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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主流清穿》第196章
出巡前的那些事

  秀女們出宮之前,也是要到主子那里磕頭道別的——甭管你指給了誰,皇太后都能算得上是你主子。寧壽宮對于淑嘉來說甚至能算得上半個家,她兒子累了在這兒歇著,她老公出差的時候她也會在這里蹭飯、蹭午睡,做了好吃的拿過來與皇太后分享心得,等等等等。

  寧壽宮有這樣熱鬧的事情,皇太后也忘不了把太子妃叫來一起圍觀一下。秀女還沒來,宮妃、福晉們倒是湊了滿屋。因為康熙沒有留人,宮妃們說笑起來也格外的爽朗,宜妃對佟妃道:“這日子過得可真快,將過完年的時候我還說,這一春一夏可有得忙了。一眨眼,居然也忙過去了。”

  佟妃道:“可不是,都快要到六月了呢。”

  皇太后咂咂嘴:“這就又過了半年了?我怎么一點兒也沒覺出來變化呢?”

  這老太太的修為真是到了一定境界了,淑嘉的腦子里突然蹦出一句“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微微一笑:“那是您的心思都用在這半年的事情上了,人有事情忙的時候呀,就是覺不出日子過得快來的。”

  榮妃感嘆:“別說這半年了,看到這些小姑娘,前兒我猛然想起當年自個兒入宮里的情形來了,這一晃都多少年了?”

  德妃與她坐得近,伸手推了她一把:“就你想得多,我看你是萬事不愁,這才胡思亂想。”

  宜妃拍手道:“正是正是,旁人是忙得忘了時候,你是閑得發呆錯過了鐘點兒。真是個沒有煩心事的人,榮憲公主與三阿哥俱已成家立業,日子過得舒坦著呢,都不用你這個做額娘的來操心,可不就叫你閑下來了么?”

  皇太后因榮妃的話而生出來的悵然之感就被德妃與宜妃給打散了,沉思道:“看來我也是太閑了,明兒開始,我每年多念一遍經才好。”

  眾人齊齊在心里翻了個白眼,您這才真的是閑得沒事兒非要找點兒事兒干呢。

  眾人說笑一回,嬪以下都不敢插嘴,這是眾妃與太子妃陪皇太后打趣兒,她們身份略低些是不能不識相地當面拿地位比自己高的人打趣的。都含笑聽著,適時地在眾妃笑的時候把臉上的笑容擴大些。

  這笑有些假裝,卻也有幾分真心,倒不是因為妃子們有趣,而是因為……等會兒要來的人,第一撥就是八阿哥的側室。

  最歡喜的人要數和嬪了,她與王嬪是康熙近年來極喜歡的兩個女子,她還更年輕些。然而王嬪有三子傍身,她生了一個女兒還夭折了,當然希望有機會能生個兒子。上記名就是皇帝自己要的來做后宮的,今年沒有人被上記名,第一撥來的就是皇子側室,和嬪等無子之人如何不喜?

  秀女出宮,或者說皇帝指婚的順序是這樣的:上記名的第一、指給皇子的第二、指給宗室的第三,最后才是落選了的。哪怕入宮之后只是個貴人,這個時候也會排在皇子嫡妻之前。同理,如果被指給了某破落王公做側室,而落選之人最后聘給一權臣為嫡妻,這做側室的也在做嫡妻的之前。

  淑怡雖是未來的裕王福晉,理論上講其夫比皇子要次一等,即胤禩現在還只是貝勒,占著皇子的先機,他排班就在保泰之上。

  八阿哥之側室進來的時候,良嬪的眼睛就睜大了。她雖已是一宮主位,頭上卻壓著N座大山,光是后宮里就有一貴妃四妃,挑秀女的差使她沒有發言權。又關心兒子,哪怕在這最后的當口再多看兩眼秀女,也好安心一點。

  康熙給佟妃和皇太后都說:“八阿哥子息略有些艱難,給他挑兩個有宜男之相的才好。”

  佟妃與皇太后還真是照著這個標準挑的,兩個十五歲的小姑娘,淑嘉看著她們就覺得喜慶。圓圓的臉、圓圓的眼睛,姑娘的鼻子不是尖挺的小俏鼻,而是鼻頭略有些圓。

  可惜了,遇上了八福晉,不曉得入府之后還笑不笑得出來?

  兩人進來給皇太后磕了頭,皇太后也笑著夸了兩句:“看著是有福氣的孩子呢。去給你們惠主子、良主子看一看。”她也沒忘讓婆婆看一看媳婦,雖然這媳婦要打個折扣。

  惠妃一看這兩個比給胤禔的那兩個有明顯不同,吞下一聲嘆息,笑對良嬪道:“你也看看,是老實孩子呢。”

  良嬪也看了一回,對兩人的外形是相當滿意的,臉上掛上了笑:“都是好孩子。”說著,還對惠妃、佟妃都頷首為禮。

  這兩個退下去,就是淑怡等被指婚給宗室的人了。這一批秀女的前程最好的要算淑怡了,其余的包括剛才的兩個側室都有點兒不大夠看。與淑怡同進來的幾個秀女,也有指給貝勒貝子的,也有指給輔國公的,總體來說,都不如往年那樣動不動出皇子福晉、皇帝愛妃的盛況。

  施禮畢,皇太后對淑嘉道:“往后你們姐妹就又是一家人了。”佟妃亦笑道:“皇太后的孫媳婦兒里頭,就又多了一對姊妹花了。”德妃對宜妃、榮妃道:“你們兩個可是巧了呢。”三福晉與九福晉為堂姐妹。

  皇太后來了興致,扳了一回手指頭,挺失望地:“也就這兩對兒了,沒旁的。”康熙宮里有三對呢,卻不適合這個時候拿來說嘴。

  妃子們與宗室相熟得不多,也就是淑怡這樣的被多說了兩句,皇太后只囑咐各人回家好好準備、繼續用功學習婦德,結婚后跟丈夫好好過日子。淑嘉趁機向皇太后請旨:“老祖宗,我倒是有些話要囑咐她,她這一家去,就不宜再多出門,叫她稍等一陣兒,我再跟她說說話如何?”

  皇太后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下一撥被淘汰的秀女進門磕頭的時候就看到了這一批最出挑的那一個站在太子妃身后。

  皇太后每年見落選者也就那么幾句話:“也是咱們緣份淺,你們回去好生過日子,總要和和美美的才好。”

  ———————————————————————————

  寧壽宮的告別會一結束,淑嘉就攜淑怡往東宮而去。今天她依舊是步行,淑怡跟在她身后半個身位。出了寧壽宮大門,淑嘉與佟妃作別。佟妃對淑怡道:“這些日子你姐姐可是憋壞了,想把你叫過去說話又恐壞了規矩,落在人眼睛說你們輕狂,誤了你的前程,只好把我支使得團團轉,來來去去地看你。這下好了,你們姐兒倆好好說說話。”

  淑嘉道:“這些日子多虧妃母看顧她了,還給謝過妃母?”

  淑怡上前一步,對妃母一禮:“謝貴妃。”

  “看她這樣伶俐,你還有什么不放心的?還要再囑咐。得啦,我也該回了,他們回事兒的怕不已經到了我那里堵門兒了。”

  “恭送妃母~”

  “淘氣。”

  淑怡又退后一步,與淑嘉一道目送佟妃上輦,跟著淑嘉過來寧壽宮的紅袖才上前對淑怡道:“三姑娘大喜。”

  淑怡羞澀地低下了頭:“你也打趣我。”

  淑嘉道:“有話回去再說。”

  再次來到東宮,淑怡的身份已經不一樣的。上一回她是作為太子妃的妹妹過來的,這一回雖然還是太子妃的妹妹,卻又添了一重身份,似乎更名正言順了些。雖然還沒有走儀式,正式的旨意還要石文炳接,然而在宮里已經發了話了的情況下,她這個裕王福晉也已經是坐實了。

  東宮對于未來裕王福晉卻不用再改禮儀,上回來是怎么對她的,這回來還是怎么對她。身份再變,她與這東宮的主子的尊卑關系還是沒能被顛覆。東宮眾人對于淑怡的再度到來,倒是沒有什么心理壓力,該怎么做還是怎么做。

  淑怡再次踏進東宮,心情是舒暢了許多。原來先前家里一直說的:“好好準備,你的造化小不了。可不要把煮熟的鴨子給弄飛了,那就面上無光了。”是說的這個!親王福晉!

  她是庶出,做了福晉,對生母也是有好處的。又有,這指婚比自家聘嫁的優勢就在于,它是皇帝決定的,具有法律效力,諸如休妻這樣的事情是幾乎不可能發生的——除非皇帝又讓你離婚了。有了指婚這道手續,哪怕在公婆面前,也能抬得起頭來。

  到了端儀宮里,眾宮女太監都是認得淑怡的,一齊上來道賀,淑怡也羞澀地應了。歡騰了一會兒,淑嘉便使眼色叫青衿去了一盤子的金銀錁子來:“他們好歹賀了你一回,你賞他們罷。”

  淑怡袖子里本還有幾個荷包預備著的,夏天衣服里能藏得少,一眼看過去,太子妃身邊伺候的人數越過了她袖子里的荷包數,她就沒拿出來,心里正悔著呢。聽淑嘉這樣一說,驚訝地抬起了頭。

  青衿已經盈盈走上前,端著盤子在淑怡很側站定了。淑嘉一揚下巴:“快著些兒,我還等著你說話呢。”

  淑怡對淑嘉一禮,這才上前分了賞錢。紅袖笑道:“主子這樣大方的時候可不多啊。”

  淑嘉道:“你個沒良心的,弘旦生日、弘曈出花兒、老五過百日,就連我自個兒的生日,我什么時候短了你的賞?”

  紅袖把個金錁子往袖子里一收,只管抿嘴沖淑嘉直樂。

  看淑怡分完了賞,紅袖上來扶起淑嘉往西暖閣的書房里走,淑怡趕緊跟上。淑嘉并沒有端坐在寶座上,而是坐在書房的小榻上。新領了賞的宮女太監手腳也快了幾分,擺點心、上茶水,須臾妥當。

  淑嘉在榻上坐了,一指對面的位子:“你坐到這里來,我們說話也方便些。”

  淑怡謝了座,斜簽著身子坐了,就聽到她姐姐問:“這兩個月在那邊那兒住得,覺得比在我這里如何?”

  淑怡帶著標準的微笑說著標準的答案:“自是姐姐這里好,過得松快些。那里雖有幾個能說得上話的,又有些吵鬧。”

  淑嘉一挑眉:“我這里比家里如何?”

  淑怡一頓:“不知道為什么,我倒覺得到了姐姐這樣,與在家里一樣親切。”

  “哦?你在啟祥宮那里住,覺得比家里如何?”

  淑怡停頓的時間長了些,下決心道:“宮中天家氣象,家里……生長之所,家里住得習慣些。”

  “這回不一樣了?”淑怡聽到了姐姐打趣的聲音,神經馬上繃得緊緊的。

  淑嘉卻又不說話的,撥弄著蓋碗,淑怡忍不住輕聲道:“二姐姐……”

  淑嘉把蓋碗又扔了回去,發出一聲脆響:“你再說,家里與我這里是一樣親切的?”

  淑怡小聲道:“還是家里自在些。”

  “你把我下面說的話給記牢了,沒時間給我說第二遍了,明白么?”

  淑怡不知就里,仍是乖乖點頭。

  “以前嬤嬤們、姑姑們教你的那些,都不算,我現在說的才是你的第一課,”淑嘉肅容道,“身份是車、學問規矩是馬,你,才是趕車的人。”

  淑怡聽這比喻倒也新鮮,認真記著。

  淑嘉對她的態度很滿意:“車再輕便結實,不把馬裝到車前邊兒,照樣跑不了路。車再好、馬再快,沒人趕,不定鉆到那個洞里去了。哪怕有車有馬有人——南轅北轍的故事你是知道的吧?”

  淑怡已經聽出三分味道來了,用力點了點頭,淑嘉接著說:“要緊的是方向、是路,明白么?換句話說,破車劣馬渾人,只要走對了路,總能到達疑點。所以才有‘駑馬十駕,功在不舍’之說。你現在有車有馬,瞅準了地兒才好奔。”

  淑怡聽住了,問:“那——哪里是我的方向呢?求姐姐教我。”

  淑嘉道:“甲之蜜糖、彼之砒霜。我說的不一定是你想走的,我現在能做的就是給你指幾條一定不能走的道,余下的,就靠你的悟性了。”

  淑怡的頭點得更快了,淑嘉伸手扶住了她的腦袋,淑怡反射性地躲了躲,又定住了。淑嘉摸了一把妹妹的臉,小蘿莉的臉細嫩光滑,敷了一層薄粉,化了個淡妝,更顯得是粉雕玉琢。

  “你其實還小呢,”淑嘉感嘆了一句,“大挑前也做過夢吧?嫁個這樣的人嫁個那樣的人,最后……”

  淑怡眨眨眼,完全不懂淑嘉在感嘆什么了。虧得淑嘉很快回過神來:“這方向是道理,是目標,要我說就是直道而行,做合規矩的事兒。”

  淑怡應了一個是字,心道,前頭說得挺好的啊,這一句有點兒……狗尾續貂?

  淑嘉慢慢地說:“你的路上,有兩道坎兒,”比出右手食指,“你有兩個婆婆,知道么?裕王庶出,生母、嫡母俱在,要怎么處好這兩個婆婆,你自個兒掂量。我上頭沒婆婆,能教你的不多,你可回家問問額娘,問問家里的嫂子、姐姐。”

  這是個要點,淑怡拋開了那句“直道而行”,連忙把這一條記在了心里。這對于她倒不算太難,她本是庶出,也是有生母有嫡母的,變個形式,她自信至少不會被挑出大毛病來。

  “那另一條呢?”渴望的大眼睛眨啊眨。

  淑嘉卻收回了手,雙手成拳,眼睛也閉了,不忍道:“你是繼室,”終是睜開了眼,目光熠熠地看著淑怡瞬間僵硬的面孔,“不但是繼妻,還是繼母。”

  淑怡的臉完全硬掉了。

  淑嘉輕聲對她道:“裕王先福晉我也是見過的,不錯的一個人,她給你留了三個兒子,你要怎么對他們?”

  “我……按規矩對他們就是了。”

  淑嘉冷笑道:“你道按規矩辦事很容易么?同一件事兒,叫兩個人辦,都按規矩辦,一個能辦得教人家夸、另一個能辦得教人家罵,你信不信?這兩世上就有兩種媳婦,一種成日當牛做馬還不受婆婆丈夫待見,另一種乖到點子上了就人見人愛。你要細看她們,同一件事,必是做得不一樣的。哪怕同一句話,說出來聲調都不一樣。”

  淑怡悚然,肅手起立:“謹領訓。”

  “你要按什么規矩對他們?這宮中府中,一進門兒就遇著有了庶子的不少,那都好照看。前妻所生子與庶子不同,你要拎得清楚才好。記住了一條:對他們好點兒。你要是真不知道怎么對他們,我給你個法子——”

  淑怡不由湊近了。

  “你看家里的侄兒侄女們如何,對他們也如何,看我這里的弘旦、弘曈如何,對他們也如何。只要你做到了這些,”淑嘉咬牙道,“還有我呢。”

  淑怡本來都想哭了,又生生憋住了淚。剛被指婚的時候是驚喜的,光想著好處了,問題是后來才涌上來的:誰TMD想嫁個二婚頭啊!還是個有拖油瓶的二婚頭!以后自己有了兒子,雖是嫡子卻不能襲爵,一般只有個輔國公,低一點的輔國將軍、鎮國將軍都有可能。想要高一點的爵位,還要看皇帝樂不樂意給恩典或者孩子要自己辛苦才能掙出高一點的爵位來。真委屈。

  一想到有太子妃姐姐做后臺,又覺得前途也不是那么灰暗的了。

  淑怡雙膝一軟:“姐姐幫我。”

  淑嘉撫著她的發:“你起來,咱們慢慢說話,我這正在幫你呢。我說得千好萬好,你也得做得好了才行。”

  淑怡試去淚水:“我聽姐姐的。”

  “裕王不是個難相處的人,略有些木訥……”淑嘉對保泰知道得并不多,許多事都是胤礽口述的,“這都是太子說的,我估摸著都是說的他在朝里的樣子,在家里是什么樣子,這就要你留心了。”

  淑怡點頭:“那……先福晉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這個人淑嘉倒是見過的,下了一句中懇的評語:“一般的人。能管家又不張揚,脾氣也不壞。”一言以蔽之,比較標準的清代淑女。

  淑怡又請問裕王府的情況:“有些事情外頭怕打聽不出來,縱有流言傳出,也不可信,還請姐姐多告訴我一點兒。”

  家里有個省事兒的姑娘就是好,淑嘉感嘆,有眼色的孩子有人愛,可以把某些內部資料整理一份交給她學習了。

  “你道我跟你說這么多是為了什么?”淑嘉起身,淑怡跟著聯動。

  只見淑嘉從桌上取出一本冊子遞給她:“這些不過是馬,你拿著看。要緊的還是揀條平坦道兒,也好少受顛簸。”

  淑怡鄭重地道:“我明白了,奉上以孝、對下以慈,待夫以禮。”

  淑嘉道:“我就知道你是個有靈性的,再多囑咐你一句……馬好車好路也平了,你要是車廂里頭的陳設也好了,歇腳的時候也舒坦不是?不要弄得外頭看著光輝燦爛,內里冷硬冰涼,歇腳休息的時候仔細冰著了自個兒。”

  淑怡跪了下來,端端正正磕了三個頭:“謝姐姐教我。”

  淑嘉拉她起來:“你是我妹妹,我知道什么就告訴你什么,本是份內之事,哪里又值得謝了?”把淑怡落下的一縷頭發給撥到耳后,“難為你了。”

  淑怡道:“這也是我的福氣,多少人求還求不來呢。”

  淑嘉讓淑怡把冊子收好:“不過是些人情往來,你自己看著就好。”

  淑怡會意,把小冊子揣揣好。

  又閑話了幾句,淑嘉才放淑怡走:“天兒也不早了,家里怕是等急了,你也早些回去罷,往后啊,只怕你我見面的時候比家里旁人都要多呢。”

  淑怡去后,紫裳悄悄走了過來給淑嘉捏肩膀:“主子,您就教三姑娘這點子道理,她能行么?該跟四姑娘似的帶在身邊兒一陣兒的。”在宮里經得見得也多了,紫裳評估一下,覺得三姑娘素質不壞,但是面臨的局面是不是太難了點兒?

  “她本是個用心的人,我說得太多了,要是把她引歪了,琢磨起不該琢磨的事情來,就是真的南轅北轍了。四丫頭與她不同,有些刻板,正要有人給她的板子上刻朵花兒活潑一下才成。”

  這世上很多人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的,多做多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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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秀女出宮的日子,正好在休沐日,也是方便各家男丁接人回家。接人的差使落在了觀音保的身上,他爹他哥哥出行動作有點兒大,只好讓他這級別低的人來拋頭露臉。

  家中是早就知道消息的,觀音保也只問了一句:“可有變故?”見淑怡搖了搖頭,便讓淑怡上車:“那回去再仔細說。”

  回到石家,淑怡受到了隆重的歡迎。入了西魯特氏正房,石文炳也在,幾位兄嫂侍立一旁,淑怡生母站在西魯特氏身后,一臉的期盼。

  西魯特氏先問淑怡:“在宮中過得可好?住得慣不慣?倒瘦得不厲害。”

  石文炳是想聽淑怡來確認一下結果的,見西魯特氏這樣嘮叨,只得忍住了聽。問話的卻是回娘家來看妹妹的淑嫻:“三妹妹,究竟如何?”

  淑怡表情詭異地點了點頭?

  “準了是裕王福晉?”

  又點頭。

  旁人猶可,淑怡生母侍立在西魯特氏身后幾乎要喜極而泣了。

  不幾日,康熙出行前,正式的蓋公章的任命書就下來了,淑怡確認為裕王繼福晉。出面處理事情的是石文炳,淑怡呆在她的院子里,由家下奴才來給她磕頭道喜。淑怡必要做足了規矩,對西魯特氏和石文炳也不敢拿架子:“二姐姐指為太子妃后,待父母尚且有禮,何況于我?”

  石家又要接待各路到訪親友,頗為忙碌。再忙碌也與嫁太子妃的時候不好比,應付起來卻不慌亂。

  淑怡被指婚,門也很少出,在屋里看淑嘉給的秘笈,又要做各種繡活,準備著出嫁后要用的零零碎碎。西魯特氏亦時常

  淑怡道:“臨回家前,二姐姐教過我一些。”

  西魯特氏才放心去忙旁的了。

  那個代母親教過妹妹的太子妃也很忙,上一回康熙就要帶他們一家去草原上顯擺的,結果太子妃懷孕了,只好作罷,這一次是必須得去了。她得收拾行李,臨行前還要把新來的宮女的培訓工作再關心一遍。

  這些宮女,據幾位東宮前輩們觀察,適合培養來做太子妃臂膀的不是淑嘉認為的六個,而是只有四個。

  秀妞幾個是康熙挑選的,就一個標準:無牽無礙。所謂無牽無礙不是六親斷絕,而是指家里與各方勢力沒有什么牽扯,省得在東宮里生事。這樣再佐以太子妃的御下之道,才能成為心腹。

  康熙是可以動用國家資源來調查,淑嘉就沒這個本事了,只能憑土方子挑人,結果自然不如預期。

  “先一塊兒教著罷,等我回來了,要看看她們的子。”淑嘉很快恢復了過來,今年不行還有明年呢。李甲氏與李佳氏入宮比淑嘉早幾年,她們身邊的宮女到明年就到期了,這里出來的人也可以分過去么。再用這幾個缺,換明年挑人的名額。

  宮女不是說分到哪個宮里就能馬上到主子跟前伺候的,除非這個主子級別太低,只有這一兩個使的人。太子妃這里不會缺了人,小宮女們必須在姑姑們的手里出了師,才能有機會上前。

  紅袖答應一聲,出去繼續教學生了。走到端儀宮的臺階下,看到胤礽從前邊兒轉了過來。紅袖站住了請安,胤礽順口問道:“你主子在里頭忙什么呢?”

  “您的行李、主子的行李、阿哥們的東西,咱們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不能隨駕要留下來,也要打點……”

  “罷罷罷,我自己去看看。”

  紅袖說的事情雖說,淑嘉這里卻是忙而不亂,眼前幾張紙,寫著各人要帶的東西,一樣一樣列好了,照著單子帶就是了。這也是宮里做事的習慣,宮中人多事多,千頭百緒又不能出錯,這照著單子做事也是前輩智慧了。

  “你又擺弄這些了。”胤礽除了帽子擦臉。

  “我還是頭回出塞呢,當然要多帶著些,咦?你去過的。”

  “你才想起來么?”胤礽把手里的紙一扔,把剛才擦臉擦脖子時松開的鈕扣又給系上了,“今兒我還聽了個大消息,你想不想知道?”

  “你都說大消息了,我還有不想知道的么?我最愛聽消息了。”淑嘉配合地逗他。

  胤礽看她不以為然的樣子,搖搖頭:“我八弟終于要當阿瑪了!”

  “嘎?”這還真是個大新聞呢,“我昨兒剛見過八弟妹的,她的樣子……”努力回憶。

  胤礽冷笑:“哪里是她?是老八的側室。”

  “呃?”

  “他終于想通了,”胤礽發表意見,“好好的皇子,卻要看安王府的臉色,又怕起老婆來,弄得到了現在才有消息。”

  胤礽的思維很典型:你與岳家(八福晉娘家OVER了,養在安王府,說安王府是八阿哥的岳家也差不多)這樣親近,還要借著他們的勢,你又沒有孩子,老婆生不出就算了,小老婆也生不出,這明顯是怕老婆!怕老婆的男人太讓胤礽這樣的典型封建主義代表人物瞧不起了。

  怕老婆已經夠萎的了,怕老婆怕到老婆生不出來也不敢親近小老婆、讓小老婆生孩子,老八,你太矬了!

  這絕對是這人的心聲啊心聲!

  皇太子殿下如今對八阿哥心存鄙視,最大的原因在這里。至于還有沒有人抱有同樣的想法,又或者將來有沒有人也作如是想,那就不好說了……“今年汗阿瑪又給他們府里指了兩個側室呢,我看是為了他的子嗣著想的。如今有了一個孩子,下一回就不用再指了吧?”

  胤礽對此并不重視:“指與不指,都是老八自家的事兒,與我們有什么相干?”

  “怎么不相干?”淑嘉默算了一下,查出身孕至少也要兩個月,就是說還有不到八個月就要生了,“明年春天又要備上一整套的禮了,洗三滿月百日……”

  說得胤礽也笑了:“這么說,這么些年老八算是替咱們省了不少錢了?”

  淑嘉橫了他一眼:“不要亂說話啊。”

  “哎?我說什么了?”

  “得得得,你要有功夫跟我這兒磨,不如打發人去看看蘇麻媽媽。”

  “蘇麻媽媽的病還是沒起色么?”

  淑嘉點頭,有些發愁:“她多大年紀的人了?病著了就不易好,我今兒從寧壽宮里出來去看了看,也不像是有起色的樣子,她都病了有一個月了。老十二原在她那里看顧的。遇上馬思喀死了,汗阿瑪叫老十二去馬思喀那里看看。我還琢磨著,你是不是去乾清宮那里告訴一聲兒,叫弘旦臨行前去看看蘇麻媽媽?弘旦小時候,我常把他放到蘇麻媽媽那里的。”

  “這個是必要去的,還有幾天才啟行,我明兒就……不,現在就去乾清宮。”胤礽原想把事情拖到明天的,想起蘇麻喇姑的年紀就覺得不保險,萬一她夜里死了呢?

  匆匆奔到乾清宮,康熙剛翻了牌子,正在等著和嬪過來呢。和嬪沒等著,皇太子來了。

  “你怎么來了?”康熙的語氣有些微妙,“這一頭一臉的汗!”

  胤礽道:“兒子有事請旨。”

  “嗯?”眉頭就皺了起來,“什么事能教你這個時候過來?”

  “兒子剛剛才知道,蘇麻媽媽似乎病得沉重了,十二弟原在照看她的。可十二弟親近又被指了差使,兒子就來請旨,是不是叫弘旦去看一看蘇麻媽媽?弘旦額娘說,弘旦小的時候她常把弘旦放到蘇麻媽媽那里,弘旦的國語也是蘇麻媽媽教著寫的呢。”

  蘇麻喇姑是康熙心中另一塊柔軟的地方:“這主意甚好,明天早課之后,叫弘旦去探望就好。”

  胤礽得了旨意,正想是不是要去兒子的住處等到下課,康熙已經發話了:“你今兒有些奇怪,還有什么事么?”

  胤礽嘴唇動了一動,腳步也挪了一點兒,順口就說:“汗阿瑪知不知道……八弟要做阿瑪了。”

  “哦?”康熙感興趣了,“你如何知道的?”

  “今兒跟十弟說的,他與九弟是鄰居,九弟得空就往宮外跑,最常去的是八弟家。九弟回來與九弟妹說了,九弟妹又與十弟妹說,十弟就知道了……大家就都知道了。”

  這話說得跟十阿哥是八卦廣播電臺似的。

  康熙笑道:“老八終于有個樣子了。”

  胤礽心里翻了個白眼,想說什么,又被打斷,這回不是康熙問話,而是門口一小太監似要進來稟事,被魏珠給攔住了。“你有什么事兒?萬歲爺正與太子爺議事呢!”

  萬歲爺正在與太子爺八卦好吧?

  小太監愁苦著臉:“萬歲爺今天翻了和主子的牌子,如今和主子就要到了,還有一箭之地……”

  胤礽落荒而逃,連看兒子的事情都忘記了。

  這天晚上,也沒有人告訴弘旦第二天要去看蘇麻喇姑的事兒,已經不胖了的太孫殿下復習完功課、寫完作業又預習了明天的內容,睡了個安心覺。

  第二天,上完早課才被魏珠告知:“太孫殿下,太子爺昨兒向萬歲爺請旨,叫您今兒上完早課去探病。蘇麻媽媽病了。”

  弘旦眨眨眼:“怎么不早說?探病怎么能空著手去啊?諳達等等啊,我去屋里拿點兒東西。”

  魏珠攔下了他:“那一位是不吃藥的,您甭拿那個。快來不及了,您還要回來上課呢。只要您去了,比什么東西都管用。”

  弘旦不聽,沖進教室拿了自己的課業本子,又跑到住處取了串念珠。這才匆匆上輦,往蘇麻喇姑處而去。

  蘇麻喇姑很挺得住,至少這一夜她沒死,正靠在床頭坐著。她耳朵還靈敏:“我是不是聽到了什么聲音?有哪位主子要過來么?”

  小宮女出去看了一回:“是太孫。”

  “扶我起來。”

  “您正病著呢,可不能折騰。”

  “主子來看奴才,奴才怎么能不起身呢?”蘇麻喇姑一意堅持,小宮女無奈,只得上前攙她,嘴上還要嘀咕,被蘇麻喇姑一眼橫過去,才閉了嘴。

  人還沒站穩,弘旦已經一手抓著本子一手抓著念珠進來了。

  “您怎么起身啦?”這是弘旦著急的聲音。

  “主子怎么就這么進來了?”這是蘇麻喇姑惶恐的聲音。

  弘旦上前幾步:“您到床上歪著,咱們說說話好不好?我帶了東西來,咱們一起看啊。”拽著蘇麻的袖子往床上扯,小宮女也不肯出力把蘇麻扶起來。

  蘇麻無奈地倚著床柱坐著,坐也只坐一個床沿。

  弘旦埋怨著:“您病了,也沒人告訴我,要是早知道,我早就過來了。”

  “奴才病了,也不值什么,怎么能驚動太孫呢?您還要讀書呢。太子妃親來看過奴才,太子爺也打發人來,奴才心中很是感激。”

  “可我不知道啊,”弘旦嘟囔了一聲,“您看這個,這是我的課業本子,”顯擺,“如今我的國語寫得更工整了呢。還有這個,是漢語的,瑪法圈了許多紅圈。”

  蘇麻含笑道:“好好好。”

  弘旦又跟蘇麻說了一陣兒上學的趣聞,看蘇麻精神不太好才告辭:“蘇麻媽媽,過幾天我要隨駕出塞不能來看您了,這個給您。”就是那串念珠了,如今宮中崇佛的風氣很濃,太孫那里少不了高品質的東西。

  “這是象牙的?”

  “做得倒精細,”弘旦不在乎東西的表情跟他爹是一模一樣,“額娘拿給我的,我看給您也很合適。”

  “這怎么成?”

  “我說成就成,”硬給蘇麻套上了,“您別掙,我掙不過您。”

  “唉唉,您隨駕出塞要小心,那里晚上天冷,見著了那些王爺們不要怕……”蘇麻聽弘旦要走,不免又是一陣叮囑。

  “我省得,您也要保重,我回來了再來看您。”

  本次出行,隨駕的皇子包括皇太子、皇四子、皇十三子、皇十四子、皇十五子、皇十六子。其中皇太子是帶家眷的,皇四子因長子弘暉生病四福晉留下來故而只帶了個侍妾武氏,十三子帶著側室瓜爾佳氏,十四子帶著福晉完顏氏。

  十五、十六兩個阿哥年紀尚幼,與他們的侄子太孫弘旦一起玩耍——這也是康熙的一個目的。

  這次出行開始前就有些小小不順,最不順的是十四阿哥:出行前一天,康熙把他岳父給削了。不說削成了白板吧,也削得像個被磨平了花紋的輪胎。

  “禮部侍郎羅察,曩往四川鞠獄聲名不好。任工部侍郎時又不能盡心剔弊,著以旗員調用。”康熙原話。

  翻舊賬啊,親!

  這就是康熙了,對你還沒討厭的時候,那真是千好萬好,有什么錯兒他都能給你兜了。你千萬別以為這是什么好事兒,他記性好著呢,全給你攢著,等攢到臨界值的時候,他該不喜歡你了。一旦不喜歡你了,應景兒生氣的時候,他能再全倒給你。

  一天在水里憋氣一分鐘,憋上一年也沒事兒,你要把人一次性按水里按上三百六十五分鐘試試!下輩子投個好胎,到武學世家那里當兒子,練龜息功去吧你。

  就這樣,十四阿哥還是帶著老婆出游了。男子漢大丈夫,本來說好了的事情,當然不能跟老婆反悔。

  如果說這還不算什么,那另一件事的發生就足以改變人員安排了:出行前一天,四阿哥的嫡長子,也是唯一嫡子,弘暉同學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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