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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主流清穿》第179章
病一場豁然開朗

  胤礽這天是睡在他的端本宮里的,頭天晚上,覺得自己的情緒不太好,不想引得妻子不安,便偽稱要準備第二天聽政的材料,直接歇在了端本宮里。

  淑嘉對于他這個說法倒是接受了,作為一個二把手,必須時刻準備著被考驗。她心里一直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不是說明珠已經有撒手不管胤禔的意思了么?

  這消息是胤礽親口跟她說的,以淑嘉對明珠的印象,這位不是一個會玩無間的主兒。胤礽對明珠也是一直保持著高度的警惕的,哪怕他已經退居二線很多年,也一直是胤礽心中的頭號危險份子之一——另一個是胤禔。

  哪怕明珠是真心想言和,胤礽也不會輕易相信。現在他信了,就表示事情是真的了。

  連明珠都不再與東宮為敵了,胤礽還這么認真是為了什么?

  不管有多少不解,淑嘉口上仍然是答應了:“別太晚。”

  胤礽笑笑,捏捏妻子的臉頰,看了看睡得香甜的小兒子,小東西白天鬧了一天了。五月里正夏季,大人們昏昏欲睡,就他精神,一刻不陪他玩就哭聲震天,把大家累了個人仰馬翻。

  小孩子一直想長大,到了社會上才發現還是幼兒園最好混。

  胤礽現在就處在這樣一個狀態里,他懂得多了、看得多了,好像是看清楚了,卻又更糊涂了。胤礽現在最擔心的最根本的兩個問題:一、儲們,二、康熙。其他的一切問題都是由這兩個小問題衍生而來。

  然后這些枝枝蔓蔓的事情,纏繞在了兩個主要問題上,把他的腦袋攪得一團亂。

  面上保持著一個太子應有模樣,胤礽坐在書桌前,先把明天要商議的事項——科爾沁和碩土謝圖親王額附沙律侍妾僭用郡主儀仗之罪奪爵——給順了一回,覺得有準備了,再去想其他的問題。

  比較而言,這問題算是很簡單的了,有個譜就是能回答得不壞,爵位換一個同枝的人去爵唄。明天會是輕松的一天,胤礽想。

  上一回,康熙指派了老大去辦差,回來之后讓大家商議,商議個大頭啊!差使是老大去辦的,根本不可能跟大家資源共享。一件你從頭到尾都沒參與與不知情的事情,還要想出個五五六來!那才是鴨梨山大。如果是其他皇子辦差,也有義務在沒向康熙匯報之前不跟任何人說,這是規定。等到議政的時候,你要是答不出來,那就是沒能力!旁人遇到這樣的事情,只要不是直接關系人,還能裝啞巴。胤礽是太子啊,是皇家政治培訓班班主任導師康熙的重點培養對象,有個問題都要點他起來回答,不管他有沒有舉手。

  胤礽天天為推理劇情而傷腦筋,覺得腦袋都快要著火了。

  好容易攤上一個比較太平的日子,胤礽有功夫琢磨事兒,越琢磨越煩。給自己定們成了二把手,有了大方針,反而讓自己陷入了的焦慮。以前是莫名地焦慮,現在是有名地焦慮。

  他在焦慮他爹!

  如今明珠看似真誠最好,即使有什么陰謀,他也不會在乎。彼時氣勢如虹尚且不能奈他何,如今已垂垂老矣,還有何可畏呢?之所以接受,一方面是明珠真像那么一回事兒,說的也是在理的話,另一方面,他是怕明珠示弱了,他再咄咄逼人,這副情景落到別人眼里,怕是又要有另一種說法。所謂太子不能容人,不知日后大家有沒有活路一類的話,他不能授以柄,更不能讓康熙也產生這樣的想法。

  可是控制自己的感情真的好難!

  明珠和索額圖人老成精,什么都經過了、見過了,逢場作戲毫無壓力。胤礽不行,他永遠忘不了明珠當初給他造成的壓力,正如忘不掉索額圖曾經幫過他一樣——年紀越小,形成的印象越難改變,后來雖然知道索額圖也有私心,也造成了很壞的影響,但是索額圖一旦識趣而下,他還是偏向索額圖了。

  明珠!可惡!和解是一回事,心里的疙瘩又是另外一回事,胤礽知道,自己再不喜歡明珠,日后也不能做得過份了,因為他現在接受了這份悔過,他得言而有信,他得有自己的驕傲。

  由明珠轉向帶來的另一件卻是胤礽不考慮的:康熙的感受。明珠是真的看康熙看得很準,他說,太子最后不要跟他、跟索額圖這些聯系過于密切。胤礽跟這兩人的往來已經很少了,明珠這話里的意思更讓胤礽擔心了。

  難道汗阿瑪會猜忌我?這才是最大的難題呢。天下終歸是汗阿瑪的天下,當年明珠如日中天的時候,壓得他喘不過來氣的時候,康熙一念之間,就把明珠一黨砍成了白板。

  決定權,在他的父親。對明珠是這樣,對他胤礽,也是這樣。可他看不明白他的父親,護著他是真的,護著別人也是真的。每當他覺得他汗阿瑪對他很好很好的時候,康熙就會用行動告訴他:皇帝還會對其他人也不壞。

  就這樣,翻來覆去地想:“連明珠這樣的仇人都不能動、都要小心供著不能壞了自己的名聲,這日子可真難過。”、“汗阿瑪究竟是什么意思呢?”、“這些兄弟里,空間有幾個是能信任的呢?”、“到底要怎樣才能把老大打趴下呢?”

  ……

  其實皇太子殿下天天琢的正事,也就這些。還要添上朝中種種細務,再加上許多人際關系,比如,跟宗室們的相處、與權貴們如何打交道,等等等等。

  心力交瘁。

  這樣的日子他已經過了好幾年了,從他那一天在毓慶宮里老婆的床上驚得睡不著覺開始,皇太子的苦逼日子就開始了。胤礽的生理心理,都撐到了一個極限,生起病來自然毫不含糊。

  這病也是應該生的,皇太子自從看明白自己的處境之后,睡覺身邊都不敢放太監宮女,生怕壓力過大說了夢話叫人給聽了去。也就是跟老婆在一塊兒,淑嘉肯定能給他保守秘密,他才能安心與這么一個人一起睡,其他的時候,皇太子睡覺的時候,屋里不留人,也不許人進去。哪怕跟老婆在一起了,值夜的宮女也要到外間去,不可以留在內室。

  不是他承受能力差,這樣的心理壓力著實太大。他還是個男人,一家之主,還有老婆孩子,他得有擔當。日復一日的擔憂,還無法宣諸于品,令人抑郁至極。

  大夏天,他想這些著急上火的事情,他急出了一身的汗,睡覺的時候又蹬了被子。屋里沒人敢在,就沒人給蓋被子,但是睡前是放足了冰塊兒的——皇太子覺得熱。

  到了半夜,含糊地睡了,身上也不熱了,屋里卻很冰,簡簡單單就擱倒了皇太子。

  胤礽的病還是淑嘉發現的,她這一夜總是睡不踏實,總沉得這天晚上胤礽的情緒格外不好。夏季天亮得早,她索性早早起來去端本宮看看胤礽的狀態。

  淑嘉到了端本宮的時候,按照正常時間,胤礽是該起床的。太監宮女已經起了,見到太子妃來,齊齊請安。再加太子,太子屋里沒人應聲——這是從未有過的現象。

  有太子妃坐鎮,眾人開門進屋,發現太子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眾人嚇得先是倒抽一口冷氣,再是大氣不敢喘一聲。淑嘉快步走到床前,伸手一摸,心里突地一跳,好燙!

  淑嘉果斷地下了命令:“太子病了,先打水來給太子敷敷。趙國士,你去太醫院落,宣太醫,高三燮,去乾清宮,給太子告假。東宮里的人,都不許四下走動,也不許談論太子病情。紅袖、巧兒,你們兩個去寧壽宮,給老祖宗說一聲兒,說我今兒不得過去了。“一面說,一面給胤礽拉上了被子。一條一條地命令發了下去,宮女太監們的心安定了下來。淑嘉的心卻開始噗噗亂跳——她從來沒見過胤礽生病,現在他卻躺在那里連哼都不哼一聲,臉上繃得像在夢里遇到了殺父仇人。

  胤礽正值壯年,身體底子一向不壞,還常年習武,不能說武藝如何強身健體的效果卻是有一些的,現在病得糊里糊涂的——安全不像是他的風格中,淑嘉不能不擔心他。

  宮女們打來溫水,按好帕子,淑嘉小心地折著帕子,放到胤礽的頭上。到這時,胤礽還沒醒過來。弘晰已經梳洗好了,過來給他父親請安了。李甲氏與李佳氏也來了。

  淑嘉道:“你阿瑪今兒有些不適,正歪著,我已叫了御醫,你先去讀書,萬一有個什么事兒,我再差人叫你來。”

  弘晰頗為擔心:“額娘,阿瑪這是……”

  “要等御醫來才能說得明白,你不須擔心,你阿瑪身子一向很好。”安慰弘晰也是安慰自己。

  把弘晰勸去上課,淑嘉才有心對李甲氏和李佳氏道:“等會御醫要來,你們不要在外面,到我這里來。”

  三人連吃早飯的心情都沒有了,呆坐著等御醫。淑嘉剛伸手給胤礽額上換了條帕子,弘旦來了。弘旦是跟隨著康熙住的,每天康熙上朝前,他上課前,都要過來跟康熙一起吃個早點。今天剛剛去請過安,小米粥才喝了三口,高三燮來說胤礽病了,還挺重。

  弘旦放下碗:“請瑪法以國事為重,孫兒想去看看阿瑪。”前后兩句放在一起,康熙一怔。

  康熙先打發弘旦去看父親,留下高三燮詳細詢問。高三燮道:“奴才不甚通醫理,看不出好壞來,只是知道太子有些發燒,”頓了頓,“有點燒得迷糊了。”

  發燒不是大毛病,康熙略放了放心:“擺駕乾清門。”他要火速干完活看兒子去。今天,不少人被皇帝給削了,原因:你們太羅嗦了!

  太醫院這里,平時根本不用上朝,可以起得晚上點,到了點兒,大家過來應一應卯。有人叫就去看一看,沒人叫就互相聊聊天,開個學術研討會,到了日子請一請平安脈。

  只要不遇上類似皇帝這樣身份的人生病,大家的都生活挺悠閑的。

  這一天,平靜的生活被打破了。大家在交流著哪家的豆汁兒味道好的時候,東宮太子妃身邊的太監首領來了,平素穩重已極的大太監此時氣都沒喘勻就下手抓人:“太子病了!快跟我走!”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有頭有臉的御醫的臉色就嚴肅了起來。

  哪怕是在太子一家還分住兩處的時候,這家人都不是很難伺侯的主兒。毓慶宮那里,一直是平安健康的。擷芳殿這里倒是有兩個常病的,一個是弘旸,胎里帶來的病,身份又比較貴重,需要認真對待;另一個是李佳氏,產后疾,慢慢調理而已。

  等到太子一家全聚到一起,李佳氏倒是不用經常看大夫了,只有一個弘旸需要照顧。前不久,弘旸又死了,東宮對于御醫的需要就變得少了起來。負責東宮的御醫們真是找到了好差使,也就是定時請個平安脈,再在太子妃懷孕生產的時候準備搶救而已。

  準備了很久,一次都沒用上,人家母子平安。

  誰都沒想到,這回要搶救的是太子爺!一向健康的人,一旦病起來就不容易好。這是普通人都會有一點的常識,對于御醫來說,雖不全信,此時也浮起了這個念頭。

  趙國士并沒有點句,太醫院落左院判加一級孫之鼎就主動跳了起來,不但自己去,還招呼了三個御醫一起去會診。

  孫之鼎道:“趕緊的,劉聲芳、張懋功、蔣燮隨我過去。早朝要開始了,皇上不見太子必定會問的。”其他三人不敢怠慢,應聲而起。

  孫之鼎親自帶隊,一路上以與其年齡不相符的速度飛奔著,如果他穿的不是朝靴而布鞋,一準兒能跑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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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御醫進來,淑嘉立于屏風后面:“這些虛禮就先免了罷,你們先看看太子。昨兒還好好兒的,今兒我過來一瞧就燒得厲害,連人都不認得了!”

  她說得很急,孫之鼎也不敢耽誤,如他所說,康熙馬上就會得到消息。如果今天朝上的事情不多,皇帝馬上就要到了,他得拿出他的水平來。上前一摸脈,孫之鼎放下了心,病不是大病,累著了、心里有些郁結而已。

  為了保險起見,孫之鼎又招呼其余三個御醫各摸了一回脈。

  四個人湊在一起開了個小會,各抒已見,淑嘉也聽不懂,只是知道他們面色雖凝重,但是用詞并不激烈,這才把一顆心放回了肚里。

  不多會,孫之鼎上來回報:“太子之疾并不甚嚴重,調養而已,臣等去斟酌方子,先退燒,再調理。不日即可康復。”

  淑嘉忙道:“既如此,就快著些吧。”趁著沒事,干脆把弘晰也叫了過來。

  御醫繼續開小會,孫之鼎道:“太子正當壯年,底子就好,咱們只要不開錯方子,就無大礙。”還有句話他沒說,就算不開藥,注意降溫、多喝水,皇太子多半也能扛過來。

  劉聲芳附和道:“孫大人說的是,我瞧著倒不是大癥侯,只要不再惡化就好。”

  張懋功道:“下個月圣駕去熱河,我是隨駕的,仿佛聽說,太子也要隨駕呢。太子這病說著不重,不調整好怕也會有反復,這可是……”指指,心病更重一點。

  蔣燮道:“既這么著,可不能叫太子隨駕了,否則……”一旦有個萬一,御醫這個“古代皇宮最苦逼、最危險的職業”就要在他們身上應驗了。

  孫之鼎拍板:“就這么著!”

  他們擬了方子,在煎藥的空檔里,還要上報給康熙。如果康熙沒有異議,藥好了就給太子服下,如果皇帝另有說法,那咱們再改,反正**還沒給太子喂下呢。

  康熙來了。

  今天比較輕松,康熙就是給科樂沁換了個親王,然后帶著一眾兒孫直撲端本宮。

  孫之鼎于殿外隨東宮的太監們迎接康熙,起身后就回報了太子的病情,說得很嚴重。治好了是他本事,治不好也是先打預防針。聽得眾阿哥臉色各異,有開心的、有擔心的、有無措的還有無所謂的。

  康熙卻是擔心的:“究竟脈相如何?”

  孫之鼎一面起一面說,康熙聽著臉色有些發沉。

  到了內室,胤祉抬著一看,里面屏風內影影綽綽,仿佛是有婦人。他這一頓的功能,淑嘉已經在里面給康熙請安了,聽到了這一聲,一起在出神描繪美好未來的胤禔也止了腳步,都在外間站著。

  皇子們聽關里面康熙焦急的聲音:“胤礽,胤礽,你聽到阿瑪了么?”心里不是一般二般地發酸,這聲音城的慈愛翔,跟他們心情極好的時候哄騙自家的奶娃娃著落多了。太子%脫離奶娃娃序列已經很久很久了!

  淑嘉見康熙來了,心里大石放下,清楚地敘說了事情的經過:“昨兒晚上,太子說要讀書,就回來端本宮歇下了,今兒一早,媳婦兒過來一看……就已經病上了,急著叫御醫來,已經開了方子。”

  孫之鼎在外面,把方子交由魏珠遞過去給康熙看。康熙端詳著胤礽的臉,摸了摸他的額頭,碰到已經焐得很燙的毛巾,皺皺眉,伸出食指輕撫胤礽已經干得起皮的嘴唇。

  猛地回頭搶過方子來看:“熬藥吧。”

  藥早就熬著了,收一收汁,差不多了。弘晰捧著藥,弘旦一小勺一小勺地往胤礽嘴巴里喂。人都燒糊涂了,也不知道張口,一勺藥順著唇角就流了下來。

  弘旦秀氣的小眉毛一皺,久子往碗里一扔,頗有氣勢地伸出了小狼爪,開扒!康熙拍拍他,嚇了弘旦一跳:“瑪法?”

  康熙親自動手,把胤礽伏倚在自己肩前,一捏兒子的小巴,捏出道縫隙來:“給我。”弘旦從弘晰手里接過藥碗,康熙一點一點喂胤礽喝藥。皇太子就是燒糊涂也很識時務,喝得很快,一點不剩。

  淑嘉努力想從屏風里觀察一下情形,又要保持形象,手里的帕子都快揉爛了。

  外面的皇子們閑得開始找蒼蠅來拍,胤禔連背影都是腰桿筆直的,看得弟弟們心煩不已。二哥就算是為了不讓這家伙惡心大家,您也要挺住啊!

  胤礽喝完藥,臉上的表情漸漸和緩,睡著很沉。康熙又看了兒子好幾眼,才想起來這屋里還有別人,屋外還站著別的兒子。

  “皇太子不豫,你們各去辦差。”這是對皇子們的。

  “弘晰、弘旦侍奉湯藥,縣城不必去讀書。”這是對孫子們的。

  然后才是對太子妃的:“朕今日無事,在這里看看皇太子,你先下去罷,照看好那兩個小的。”

  淑嘉應了一聲是,繞過屏風告退。抬頭的時候,飛快地給兩個兒子使了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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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東宮,胤禩心里很是納悶,往常遇到這種情況,他大哥早拉著他這個看起來脾氣很好的弟弟當心情垃圾筒地吐槽了,什么“這樣的嬌弱身子可怎么是好?什么“汗阿瑪真是關心太子啊!”、什么“不知道多久——才能好呢?”

  今天倒好,人家咳嗽兩聲,居然只是掛上幸災樂禍的笑容就走了!好吧,他也長進了……

  胤禩哪里知道胤禔在強壓下興奮之情呢?胤禔興奮得心都要飛出嗓子眼了!他病了、他病得起不了床了、他快病死了!啦啦啦~我就說嘛,先是他岳父家辦喪事兒、接著是他兒子,那接下來——胤禔必須讓自己抿著嘴巴,一旦張開了,他怕自己會忍不住笑出聲來·

  回家換衣服,把皇子的朝服換成了出門的常服,胤禔準備往報恩寺再走一趟去。張佳氏一面幫他穿衣服,又給他找了一柄套在繡著纏枝蓮花扇套里的扉子給他掛在腰上,口中還說,爺剛回來,又要出去,您這是去哪兒?這會子太陽正毒呢。”

  胤禔捏過瓜皮帽,往頭上一放:“外頭的事兒你不用知道。”

  瀟灑地走了,留下張佳氏看著他的背影發呆。大丫環來請示:“福晉,早膳擺在哪里?幾位格格都到了。”

  “啊?哦,就在這里罷。”

  胤禔快馬加鞭趕往報恩寺,巴漢格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要聽他嘮叨了,這興奮勁兒,得不歇氣兒地說一炷香啊!

  胤禔說的時間不長,消息卻很震撼,震撼到讓巴漢格隆認為自己已經是一代詛咒大師了。“真的?”

  “可不是,”胤禔讓自己的冷笑顯示得高深莫測一點,“汗阿瑪都沒叫醒他,他快要完蛋了啦,哈哈哈哈~

  巴漢格隆道:“那我可要再加把勁了。”

  “正是正是,妙極妙極。我跟你一塊,不對,我還有要事,你這里要上緊。”

  一溜煙,他跑到了明珠那里,明珠稱病謝客有些日子了,胤禔也吃過兩回閉門羹。這一回事情太大,胤禔也不耐煩周旋了,一路殺進明珠住處。

  明府小廝一路飛奔報住:“老太爺!直王爺來了!”聲音很大,上回直王來的時候,老太爺說是病得不能起身了,其實……當時在給金魚喂食。這一回似乎是在給花松土?造成不能叫直王抓了個現行啊。

  胤禔過來找明珠,是想讓明珠給出個主意,如果現在太子死了,要怎么辦?明珠老遠聽到了聲音,急得往屋里跑,跑到一闐,發現鞋底還沾了泥巴,扒下布鞋,往花叢里一扔,沖到屋子里躺下了。

  胤禔也殺到了,正看到明珠氣喘如牛更兼滿頭大汗,臉色潮紅。胤禔先是意思意思地關心了一下明珠:“您這是怎么了?”

  明珠道:“老、咳咳、老毛病、咳、老毛病了……”

  胤禔上前道:“您這算好的啦,皇太子年紀輕輕地就已經病得起不來了……”

  明珠:“……”猛烈地咳嗽,這回是真的了。揆方齊齊趕來。

  胤禔敗興而歸。

  “去,打聽打聽,皇太子的病是怎么一回事。”

  揆敘從外面趕了回來,恰逢其會:“阿瑪,皇太子病了是真的,皇上已經留在東宮照看太子了。東宮兩位讀書的阿哥,今天也請假侍疾了,您看……”

  明珠閉上眼睛想了一會兒:“皇太子身體一向很好。”就算不好,直王犯了傻,也不是個好對象了。

  索額圖、石家兩處消息來得略晚些,過晌也都知道了。急壞了兩家人,誰都不想太子有什么萬一。都在安慰自己,太子還年輕,病一病不算什么,哪怕是病著不醒……

  怎么越安慰越覺得心慌了?

  最心慌的是康熙,他傾注了最多精力的兒子病得錯睡過去了。放下胤礽的手,康熙在端本宮里四下游蕩,走到西面書房,架子上滿滿當當地都是書,桌子上端端正正地擺著文房四寶,還有一些文件。

  胤礽擺放物品的習慣是康熙所熟悉的,這還都是他教的,康熙拿起這些東西,熟悉得就像是拿自己的。最常看的一定是擺在正前言,當天要處理完的是要放在離左手最近的地方……

  順手拿起一件來,是胤祖看到一半的,關于科爾沁親王處置決定。上面夾著張紙,寫著胤礽那一筆端秀的小楷:另擇近枝承襲,待圣裁。再往下是一溜人名,羅列了所有有資格繼承的人。

  康熙暗處嘆息,這孩子真是累壞了。孫之鼎還說,最好要好好調養,不可舟車勞頓,下個月出行他是走不得了。

  晚上,胤礽的燒退了一些,康熙寬了寬心,讓兩個孫子去休息,他自己也要上朝去了。在門口,遇到了過來看護的淑嘉,康熙停下腳步:“你多用心。明日朕再過來。”

  淑嘉答了一個是字,一直沒有抬頭。心里已經很慌了,聲音也有些抖。

  淑嘉就在胤礽床前支了張小榻,方便照顧他。一夜也沒睡好,凈做些怪夢,夢里嚇出了一身冷汗,半夜就醒了,醒來之后夢了些什么又都忘了。起身抹了把臉,再看胤礽,他居然有了動靜!

  淑嘉大喜,走了上前,秀妞等聽到了動靜了也一齊上前,胤礽干裂的嘴唇嚅動著,聲音很含糊,淑嘉還是分辨出了幾個音節:“額娘……額娘……額娘……疼……”

  淑嘉直起身,直愣愣地站在床前,眼淚砸到胤礽的唇上。世上總有那么一個女人,哪怕你從來沒見過她,或是早已不記得她,最難過的時候,卻還是會念著她的名字,仿佛……只是念閏個名字就能助你抵御所有痛苦,撫平所有創作。

  天,漸漸地亮了。

  康熙這一天的心情很是糟糕,宗人府報:顯親王丹臻死了。

  靠!康熙想掀桌,最后耐下性子:“叫皇五子胤祺、皇七子胤佑過去照看,賜了一萬喪葬銀子,謚號為密吧,讓丹臻的兒子衍璜襲爵。”

  他說得很快,張玉書得記得飛快,文不加點,寫成了草稿,康熙掃過一眼:“就這樣了,去端本宮。”

  淑嘉兩天沒吃什么東西了,依舊沒胃口。康熙倒是按頓吃飯,不過這三頓飯加起來沒有一頓吃得多。

  劈頭第一句話:“太子如何?”

  淑嘉道:“燒退了,還沒醒,說了一陣兒夢話。”

  “不會有事!”康熙說完就沖了進去,帶起一陣涼風。淑嘉默默地跟了進去。她現在到了別的地方也不安心。

  還是那個老位置,還是那個動作。胤礽小時候病過那么有限的幾回,回回都是康熙親自照看,摸摸光光光的大腦門,抓著小手,摸摸小臉,一直念叨著:“阿瑪在這里,保成會好的。”

  這一回,也不例外。只是康熙摸到了兒子隔夜長出來的胡茬兒,這才發現他的兒子長大了,也瘦了很多。

  胤礽不到蓄須的年紀,下巴上長出來的胡茬子是隨長隨刮,保持面前干凈整潔。兩天沒有刮胡子,硌到了康熙的手。

  “長大了啊……”

  說來也匚,胤祖就是在這個時候醒的,動了一動身子,像是在掙扎,眼睛沒掙開,嘴巴先動了,發出像呻吟似的嘆息:“什么時辰了……”

  淑嘉連忙說:“才寅時初刻,你再睡一會兒。”康熙回頭看著她。

  “我覺得睡飽了,起……阿瑪?!”

  ————————————————————————————————————

  皇太子生病事件暫時告一段落,又過了三天,已經能夠上朝聽政了。

  據說,直郡王砸了自己的書房。

  再過了五天,他還精神很好地參加了他九弟的婚禮,接著是他十弟的大喜。宴上,略顯文弱的皇太子親和了許多。許是病過一回的關系,身上的棱角去了一些,裝X的色彩更淡,一個溫柔可親的皇太子展現在了大家的面前。

  胤禔關心他的身體,影射其身體不好,胤礽也只是淡笑道:“大哥言重了,我這一病自個兒倒沒什么,累得汗阿瑪來看我,又叫兄弟們掛念才是慚愧呢。”太子一病,里里外外全看出來一件事兒:皇帝依然非常重視太子。

  據說,直郡王差點砸了供的佛像。

  但是皇太子一家終究沒有去成塞外,康熙奉皇太后往熱河避暑。康熙單獨叫過來胤礽談話:“遠行勞頓,你以安養為要,你先去暢春園住著,那里也涼爽,大事叫他們報給你,作事你不要操心,我回來可是要查你的。養好了,咱們一道南巡,養不好,南巡就沒你的份兒了。”

  胤礽笑道:“兒子謝汗阿瑪關心。”

  康熙還是帶走了弘旦,皇太后滿心遺憾:“可惜太子妃不能跟著來。”康熙道:“額娘與太子妃同居宮中,日日得見。倒是五公主,下嫁之后不常得入宮,兒子這回把五公主帶來與你同行如何?”

  皇太后想了想:“這樣也很好。”

  五公主卻不太好,出門沒多久,她……死了。

  康熙得到消息的當天,難過得飯都沒吃下去。

  接到消息的時候,胤礽與淑嘉正在暢春園里住著,兩人馬上讓弘晰、弘曈換了素服。胤礽晃著手里的信,輕聲對淑嘉道:“汗阿瑪回來之后,我許會好,許要再病一病。”

  淑嘉有些驚疑:“你怎么這么說?”

  胤礽冷笑一聲:“我不病,有些人永遠不會跳出來。我只有病一病,汗阿瑪才能看清一些人。這事你心里有數,不要太擔心了。”潛臺詞,到時候你要配合一下。

  淑嘉輕聲道:“汗阿碼也會擔心你呢,你……”

  胤礽雙手墊在腦后,輕松一躺:“我長大啦,不會叫汗阿碼擔心的,頂多,讓他老人家為**操心。”學著弘曈的樣子,淘氣地眨了眨眼睛,又喃喃地道,“我的弟弟們也長大了,也可以辦差了,我可以少管一點事情了。”病了一場,睡飽了,他想,他大概明白他汗阿瑪現在的心態了。

  汗阿碼對自己好,也會對別人好。

  同樣的事情,他有了不一樣的理解。他決定當一個不讓父親擔心的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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