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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主流清穿》第219章
兩份盒飯一起發

  八阿哥府一派喜氣洋洋。正月初五,飽受八卦折磨的八阿哥終于喜得貴子,有了頭生兒子,當然,這孩子現在還沒名字。更讓八阿哥高興的是,他的另一個妾毛氏也有了身孕。誰說福無雙至的?明明是好事成雙么!

  八貝勒府很是高調地舉行了洗三活動,八福晉大力邀請福晉們都來。新生兒生下來就抱到了八福晉那里養著,看著小小一個肉團兒慢慢長開,八福晉也不由生出幾分慈母心腸來。

  妯娌里只要能走動的,都給她這個面子。淑嘉還不到不能挪動的時候,也答應前往。到得八貝勒府,托辭行動不便,露個面就窩在屋子里了。八福晉不是產婦,不用坐月了,里里外外地親自主持了儀式。

  還興致勃勃地說準備了滿月酒,到時候大家一定要賞光啊。

  這是自然的,福晉們都爽快地答應了。八福晉頗有點揚眉吐氣的感覺,甭管怎么說,她是有兒子了,這滿月宴也就辦得格外用心。眾妯娌蒙她當面相邀,又都當著大家的面答應了,滿月宴也一個不缺地參加了。

  十四福晉看了一回,拉拉四福晉的衣角,低聲道:“那孩子的生母沒有出來。”到了滿月宴的時候,張氏就已經出了月子了,卻并沒有被八福晉帶在身邊。四福晉亦小聲道:“她這會兒出來,算什么呢?”十四福晉點頭,道理她也明白,不過八卦一下而已。

  八阿哥有了兒子,這話題已經傳了一個月了,現在也不太新鮮了。福晉們就又開發了一個新的八卦:再過幾天,康熙要到京郊轉一轉,不知道這回有誰隨駕呢?

  三福晉笑道:“別人倒不知道,圣駕出行,就沒有不帶上太孫的時候呢。”九福晉道:“太孫聰敏伶俐,極得圣上喜歡,怎么舍得不帶上呢?”福晉們跟著一齊夸贊。

  夸孩子,那是夸給孩子的爹媽聽的。

  淑嘉笑著聽了,并不反駁謙虛,只是另起了一個話頭:“我倒是聽太子說,這一回是要帶上十八弟的,其他還有什么人得隨駕,我也不知道了。”

  福晉們又都說起了王嬪的福氣,連生三子不說,還都很得康熙喜歡。這一八卦就扯得遠了,直到宴散,都還沒有八卦完。

  等到人散了,八福晉與八阿哥碰面,便把十八阿哥也會隨駕的小道消息告訴了八阿哥。八阿哥沉吟了一下:“汗阿瑪還沒點到我呢。明兒我找梁九功打聽打聽。”

  八福晉微哂:“這梁九功、魏珠等人,光是你們兄弟的銀子都不知道收了多少。”

  “好用就行。”八阿哥不太在乎地說。

  一句好用,足顯得梁九功的功用了。別以為他收了太子的錢、給太子傳過消息就以為他是太子的死忠了,頂多不說你壞話。太子爺賞的他收,八爺賞的,他也收。除非你要壞事兒了,他才不敢再拿你的錢了。

  無功不受祿,受祿必有功。拿了八阿哥的錢,梁九功也沒少提供情報,還都是真消息。經過數次驗證,八阿哥對梁九功的情報還是很信任的。

  快出行了,即使康熙不明著說,梁九功這個伺候了幾十年的人也能看出來。

  第二天,八阿哥就找上了梁九功。

  八阿哥要打聽的事情有兩件:一、出巡名單里有沒有他,這只是表面上的;二、最近汗阿瑪對他有什么評語,這才是八阿哥最關心的內容。對于八阿哥的子嗣問題,康熙曾明確表示過不滿,現在兒子都滿月了,老爺子有什么說法沒有?

  第二條關系到八阿哥的切身利益,老爺子對他好了,他才能站得穩。

  康熙現在正滿頭包,把他暫時扔到了一邊。

  康熙四十七年是個艱難的年份,也是一段艱難歲月的開端,如果硬要比一比的話,大約只有康熙十二年可與之相抗衡了。這一年就沒開個好頭,大正月的鬧出個“朱三太子”,這是個比民主共和還讓人頭大的口號。

  以康熙為首的統治集團一面斥其偽而可笑,心里也不輕松——前朝太子的旗子太刺眼了。康熙派了專人去剿滅此黨,還特意囑咐:要活的!接著下令尋明朝老年太監,以分辨真偽。順治加上康熙,這都入關七十年了,朱三太子無影無蹤了七十年……還分辨個毛線!康熙就是要把這個家伙定性為“偽”。

  然后就是在大正月的要繼續頭疼去年南方旱災造成的饑荒,截四十萬石漕糧平糶。

  這還不算完,又有勞之辨針對江浙米價騰貴,“請申嚴海禁,暫徹海關一概不許商船往來,庶私販絕而米價平”,因為有奸商走私大米出境。康熙頭疼得厲害,海關厘金漸已成為國家稅收一個比較重要的組成部分了。哦,禁海?你出這每年幾十萬的銀子給我?這個數目還在不斷上升中呢。

  康熙思前想后,并沒有答應,以“便民”為理由駁了勞之辨的請求,只要求沿海嚴查走私而已。又命侍郎穆丹、學士二鬲分別審理大嵐山與紅苗兩件**事件。

  批完了讓老年人肝火上升的三個折子,康熙覺得心跳略有加速,喊“梁九功”。魏珠撇著嘴湊了上來:“主子,今兒不該梁九功當值。”康熙一伸手,魏珠上前扶康熙下地,又使眼色讓小太監捧了茶來給康熙定神。

  康熙站了一會兒,覺得舒服了些,想起隨駕名單還沒公布,順口讓魏珠去通知。這一次的名單分別有太子、八阿哥、十三阿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十八阿哥。

  八阿哥剛給了梁九功紅包,回家就撞上了魏珠,得,錢白花了。梁九功說了兩條:一、出巡名單里有八阿哥,二、康熙很忙近來沒說八阿哥什么。

  八阿哥又包了紅包給魏珠,魏珠捏紅包的本領是一流的,一過手就知道份量不輕。臉上堆笑,謝了八爺的賞,然后坦然回去復旨了,留下八阿哥愁腸百結。

  八福晉道:“能隨駕也是好事,你怎么愁眉苦臉的?”

  “沒什么,明珠好像病得挺重,要是我出門的這段日子他出了意外,別心疼錢。”

  “這還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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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珠病得不輕,他一生吃過苦受過累,也位極人臣曾風光無限,到了老年,這些都是虛的了,要緊的還是家庭、子孫。可最讓他沒辦法的正是家庭,老婆死得慘,三個兒子里有兩個死在他前面,又有若干孫子孫女比他死得早。

  坐擁萬貫家財、華屋美景,還是覺得凄涼。

  門生故舊來探病都被擋了,只有極少的幾個人得以見他。在世的后輩倒是都來了,對揆敘,已經沒有什么話好再多囑咐了,能說的,都已經說了。除非他死后風云突變,否則之前說的這些足夠揆敘去琢磨了。

  而孫子們有揆敘看著,也壞不了事兒——就是數量有點兒少啊。

  又看小孫女兒納蘭氏,成婚數載,她終于有了身孕。明珠又有了老人家的擔心:懷孕尚且這樣艱難,又不知道生出來的是男是女,如果是男孩兒,再跟年熙似的,也是一樁心事。

  年羹堯之子年熙,看得明珠又覺得頭疼了。這是他的曾外孫,年熙之母本就有些體弱,生下年熙之后不久就死了,而年熙也有些病歪歪的。

  年羹堯正當壯年,自然是續了弦的,想到這里,明珠用他那一慣精明的頭腦提醒年熙:“好好孝敬你的瑪法,多與你大伯父親近親近。”過不多會兒就讓年熙回家。

  罷了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

  讓已出嫁的孫女回婆家,明珠正想歇息,又聽說索額圖那里打發人來看他。來的是索額圖的兒子格爾芬,代父親向明珠問好:“我阿瑪這兩天也犯了痰癥,命我來給您請安。”

  明珠心底升起一絲無奈,到了這會兒,能讓他心里覺得安靜的倒是索額圖了。有點吃力地說:“勞他惦記了,回去帶個好兒。”

  格爾芬看他實在吃力,揆敘已經面露急色了,識趣地告辭。回來對索額圖道:“阿瑪,兒子看明珠那老家伙已經不行了。”說完,臉上還帶著一絲笑。

  索額圖看得好生刺眼,抬手一巴掌拍了下去:“他比你能耐多了。你這般輕浮,叫我怎么放心?”言罷,咳嗽連連。

  格爾芬慌了,上前給索額圖拍背順氣:“阿瑪息怒,兒子知錯了。”可憐格爾芬胡子都花白了,還要在索額圖面前裝可憐。半晌,索額圖嘆道:“我與他是斗了大半輩子,可能讓我服氣的,也就是他了。這人不簡單,你不要小看了他們家。”

  又叮嚀囑咐半天,直到累了才昏昏睡去。格爾芬很冤枉,我會這樣說,還不是因為你一直跟他不對盤啊?現在我倒成了壞人了。一跺腳,讓丫環好生看著老太爺,他跑去自己書房,把兒子拎過來大罵一回才覺得心里舒坦了,弄得他的兒子摸不著頭腦:這是怎么了?

  由于揆敘還是翰林院學院學士,也是朝中大員,他家里的情況自然是各方關注的。東宮也就知道了明珠病重,淑嘉也以胤礽的名義派人探望了一回,還賞賜若干東西。高三燮回來說:“奴才看著明珠,有點兒油盡燈枯的模樣兒。”

  淑嘉對明珠也不覺得惋惜,就是在想,明珠掛了,不知道納蘭氏怎么傷心呢,不曉得會不會影響到胎兒?掐指一算,納蘭氏正是在危險的時候,但愿明珠能多活些時日吧。

  明珠倒是能扛,一直拖到四月十五才死。康熙四十七年是個閏年,閏三月,明珠死的時候,太子妃都快生了,比較讓人覺得晦氣的是,淑嘉的生日是四月十七,淑嘉已經在考慮要不要削減一下后天生日的規模了。

  此時胤礽已經隨駕回來了,聽了淑嘉的話,道:“你想得也未免太多了,照樣兒過就是了。太看重他了,倒像是真有那么一回事兒了。”

  淑嘉道:“我現在身子笨重,你叫我湊熱鬧,我也湊不起來呢。”

  胤礽笑著搖頭,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繼揆敘上報了明珠的死訊之后,格爾芬也上折子,索額圖也掛了。

  據說,索額圖聽了明珠的死訊,平靜地去睡大頭覺,一睡就再也沒有起來。

  兩人斗了大半輩子,雖然已經和解,外人看來終歸是有芥蒂。就是明、索本人,也不敢全然相信對方。可明珠一死,索額圖心中居然不是欣喜若狂而是若有所失。回頭一覺,他睡死了,什么遺言都沒來得及留。

  胤礽也若有所失了起來。

  皇太子對索額圖的感情是分階段的,開始是全心信賴,后來是滿腹懷疑,最后是平靜里帶著點兒寬容。既用得著寬容,就代表,胤礽也是覺得索額圖是做過錯事的。

  現在索額圖掛了,胤礽發現腦子里對于索額圖的片段,居然是維護自己的時候居多。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偏又忘不了他的好。少年慘綠的歲月是他陪伴的,是生命里剔除不掉的記憶。

  皇太子,傷感了!跟老婆說要準備明天聽政的內容,卻跑到書房里呆坐了一夜。

  康熙這里,聽說明、索兩人同日死了,也是傷感,傷感完了,又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黨爭時代,終于過去了。提筆批示,依例賜祭,遺皇子吊唁。胤礽是想親自去索額圖家看看的,想了半天,又忍住了,心里更難受了。

  難受沒兩天,皇太子就病了。

  康熙的反應是及時的,特意跑來與胤礽談心:“索額圖去了,你心里難過也是應該的,他畢竟侍奉了你這么些年。可你不該為了他作踐了身子!”

  胤礽抓著康熙的手,眼圈一紅:“汗阿瑪,兒子知道,他犯過不少錯,兒子都知道。兒子跟他在一塊兒,也糊涂過。只是……只是……他人死了,兒子也不想光記著他的錯處了。可總想著他的好處,心里又難受。想把他剜了出來,又有些疼。”

  康熙拍拍胤礽的胸口:“你的心好好的,不必亂想。”大恨,當初不該放任太子跟索額圖混啊。

  看著兒子難受的樣子,康熙也難受。但是康熙明白,這事兒得胤礽自個兒掙扎出來。直面索額圖之死,太子才是真正擺脫了往日的陰影,從黨爭里走出來,看到整個天下。

  病了,就留在京里看著老婆生孩子吧,讓家庭的溫暖安撫受傷的心靈。

  皇太子順理成章地留在京中舔傷,順便,處理處理明、索二人身后的政治遺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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