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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師執位Ⅰ七 歸途(天師執位系列)》第3章
第三章

  在公司睡了一晚,第二天聶行風早早起來,去沖了澡,休憩室裏有放置備用西裝,他給自己和張玄隨便選了一套,不過襯衫和領帶只能穿昨天的,張玄幫他打好領帶,笑道:「回頭我再准備幾套襯衫領帶,下次可以用上。」還有下次?看著張玄躍躍欲試的笑臉,聶行風似乎預見到在今後相當長的一段日子裏,這種辦公室戀情還會如火如荼的上演。

  吃完早點,聶行風准備開始辦公,外面傳來說話聲,很快門被推開,霍離蹬蹬蹬跑進來,張玄跟在他身後,笑道:「小狐狸店裏鬧鬼,來找我們求救。」「鬧鬼?」狐精沒必要怕鬼吧,聶行風有些啼笑皆非,不過看看霍離一臉恐懼神情,玩笑話便咽了回去。

  「是呀是呀,好恐怖的鬼……不,是魔!」霍離連連點頭,以示肯定,並從背包裏拿出監視器錄下的光碟。

  昨晚被那個古怪魔影恐嚇,霍離不敢再待在店裏,帶小白匆匆趕回家,天一亮就爬起來跑去找張玄,誰知門鈴左按右按沒人理,打手機也沒人接聽,于是小白建議直接來公司。

  「你們今天好早上班喔,是不是工作很忙,連接聽電話的時間都沒有?」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聶行風有些尴尬,忙轉身找手機,小白眼尖,竄到辦公桌底,用腳將掉在下面的手機踢了出來,霍離又轉頭看張玄,問:「那大哥你的手機呢?

  不會也掉桌底下了吧?」「沒有,不過我忘了帶了。」張玄說謊眼都不眨一下,聶行風瞥瞥桌上,手機就夾在一疊文件中間,他隨手碰了一下,文件滑落,把手機徹底蓋住了。

  張玄把光碟放進光碟機裏,按快轉,不過一直到放完,也沒有靈異畫面出現,他伸手在霍離額頭上彈了個爆栗,「哪有鬼?你睡覺睡迷糊了吧?」「有的啦,不信問小白。」霍離一指小白,見大家目光轉向自己,小白眨眨貓眼,好半天才嘟囔:「也許是我們看花眼了。」「怎麽可能!我視力超好的!」被小白否定,小狐狸急了,「昨晚我們明明就一起看到……」「你的意思就是說我視力不好了!?」絕對赤裸裸的恐嚇,見小白眯起的貓眼裏狠光乍現,霍離氣勢頓泄,縮縮脖子小聲嗫嚅:「不是啦,我只是想說我們兩人不可能同時看花眼。」「也許只是四處遊蕩的孤魂。」張玄把光碟拿出,還給霍離,說:「快到冬至了,清明、中元、還有冬至,是一年中陰氣最重的三天,尤其是冬至,陰氣至極,陽氣未生,見鬼比見人都方便,你要是擔心,就去給過路的遊魂燒燒紙錢,保管他們再不來煩你。」聽了張玄的話,聶行風心一動,也許這段日子他一直心神不甯是因爲周圍陰氣太重造成的,以前他只知道有關清明、中元的傳說,沒想到冬至也有這麽多講究。

  「喔。」霍離也被張玄說動了,覺得自己可能是杞人憂天,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准備告辭離開,忽然想起一件事,「大哥,上次我借你的任天堂DS遊戲片你還沒還。」「小氣的狐狸,只借幾天就催著要,來拿吧。」張玄帶霍離出去拿遊戲片,聶行風沈吟了一下,又問小白,「冬至還需要注意些什麽?」小白一蹭,躍上辦公桌,踱著貓步道:「也沒什麽,就是這段時間陰氣很盛,別太晚回家,以防被鬼纏,再記得給祖先上上香,祭拜一下他們,然後……」它伸貓爪撓撓耳朵,說:「天氣很冷,注意流感。」聶行風腳下一趔趄,好吧,他會注意的,尤其是最後一點。

  「那個……」小白在桌上來回踏了幾圈小梅花後,擡頭看聶行風,「你有沒有覺得不對勁兒?」「什麽?」聶行風沒聽明白。

  「就是你覺不覺得……」外面突然傳來的腳步聲打斷了小白的話,門被大力推開,張玄的關門大弟子魏正義沖了進來,他似乎是一口氣跑上來的,累得臉色煞白,呼哧呼哧喘個不停,霍離跟在後面說:「魏大哥,就算你想練肺活量,也不需要特地跑到這裏來操練吧?」「我我我、我有事……」魏正義半弓著腰喘了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上前拉住聶行風的手,說:「董事長,什麽也別問,跟我走!」「是不是有什麽大案要案需要我們董事長幫忙,幫忙當然可以,不過價錢……」魏正義伸手向張玄做了個打住的動作,苦笑:「師父,這時候你就別添亂了,你也一起去,還有小離,別忘了你的貓……」見魏正義這麽慌亂,聶行風知道一定事出有因,想打電話交代秘書今天的行程安排,魏正義已不由分說,拉著他沖了出去。

  魏正義開的是警車,出了大廈,二話不說,把聶行風推到車裏,張玄隨後跟上,說:「徒弟,你這樣做很容易讓人誤會,以爲我們家董事長作奸犯科,被刑事拘留了。

  」很意外的,一向視張玄爲神明的魏正義沒有搭理他,而是悶著頭把車開出去。沒人再說話,車裏氣壓很低,前方道路越來越熟悉,聶行風心裏的不安也越來越強烈,這是去聖安醫院的路,沒有重要的事的話,魏正義不會大清早親自開著警車跑來找自己。

  來到聖安醫院,魏正義停好車,帶聶行風匆匆奔進急救中心,當看到盡頭急診室亮著紅燈,外面還有兩個穿制服的警員時,聶行風心一跳,猛地刹住腳步,疑惑地看魏正義。

  他太熟悉這個地方了,在人生的這二十幾年間,他曾不只一次踏進這裏,那種焦急的,絕望的等待感受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此刻心跳得厲害,卻不敢問下去。

  「是誰出事了?」看到聶行風臉上難以掩藏的驚慌,張玄替他詢問。

  「……聶睿庭。」猶豫了一下,魏正義道。

  「睿庭?睿庭怎麽會出事?」乍聽到弟弟的名字,聶行風只覺腦子裏嗡了一聲,沖上去揪住魏正義的衣領,用力搖動大吼。

  「董事長你冷靜些,聽徒弟說下去。」就在魏正義以爲自己會被掐暈時,張玄把聶行風拉開了,兩人雙手相握,緊握的觸覺讓聶行風失控的心神稍稍緩解,他定了定神,問:「到底出了什麽事?」「車禍。」聶睿庭早上上班途中去便利商店買早點,走進人行道時,被旁邊突然橫穿過來的車撞倒,行人打電話報了警,魏正義正巧在附近警署公幹,聽說此事,也跟著趕了過去,發現竟然是聶睿庭,就隨救護車一起來了醫院,又打電話給聶行風,可手機一直接不通,于是便開車直接去公司找他。

  「不會的,睿庭身手很好……」聶行風搖頭,喃喃否認。

  他很了解弟弟,聶睿庭雖然個性懶散,像個不學無術的花花公子,但從小練武,論反應和機敏程度,絕對在自己之上,即使是突然而來的飛車,他相信聶睿庭也有能力躲過,而且顔開如影隨形的跟隨他左右,如果有危險,顔開一定會出手相助……心思很亂,一時間千絲萬縷,理不清頭緒,只覺得很多地方不對勁兒,聶行風擡頭看看還亮著手術進行中的顯示燈,決定先不想其他的事,只用心祈禱弟弟平安就好。

  他看了一眼張玄,張玄明白他的意思,反握住他的手,拍拍他手背,安慰道:「放心,即使聶睿庭真有什麽事,我也會阻止無常拘魂,別胡思亂想了,也許事情沒那麽糟。」NO,事情絕對很糟糕!

  看看一臉陰郁的聶行風,又看看張玄,還有巴巴的站在旁邊不知該說什麽才好的霍離,魏正義背過身,擡手用力掐眉心,不敢想像如果聶行風知道了事情真相,會做出什麽瘋狂事來。

  數小時後,手術室的燈終于滅了,主刀醫師一出來聶行風就沖上前去,醫師忙沖他擺擺手,示意他冷靜,「別緊張,手術還算成功,不過要把病人轉入加護病房,繼續觀察。」「是不是傷得很嚴重?」「我們到辦公室談。」三十分鍾後,聶行風木然地從醫師辦公室裏出來。

  『撞斷的肋骨紮進內髒,導致內髒大面積充血,脾髒震裂,後背脊椎折斷,大腦也受了劇烈撞擊,顱內出血壓迫蛛網膜,嚴重損傷到他的神經中樞,他會長期陷入完全無意識狀態,也就是所謂的植物人,將來也許會醒過來,也許……永遠不能。不過聶先生,請不要太憂慮,以上這些隨便一條都能令人當場死亡,可令弟都撐了過來,證明他的生命力非常頑強,所以,我們有信心相信,他是可以醒過來的。』『那麽,假使他醒過來,還能再走路嗎?』『這個……很遺憾,不能。』這就是剛才他跟醫生的對話,其實他心裏比任何人都清楚脊椎斷裂的後果,他只是不想去面對這個悲慘事實。

  聶行風來到病房,默默走到病床前,聶睿庭額頭上還沾著零星血滴,劍眉蹙得很緊,似乎正沈浸在痛苦中。聶行風伸手觸摸那冰冷臉頰,灰蒙蒙的臉龐讓他看得心疼,直到此刻他也很難接受這個事實,昨天還生龍活虎的人現在就躺在床上,靜悄悄的像失去了靈魂的軀殼。

  「這件事瞞下來,千萬不能讓爺爺知道。」他輕聲說。曾經曆過喪子之痛,他不知道爺爺是否還能再承受住一次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傷痛。

  「爺爺每天都讀報看新聞,這麽大的事怎麽可能瞞得過他?」「盡量去做,能瞞多久是多久!」頭一次被聶行風大吼,張玄意外的沒多言,說:「我馬上去打電話交代大家。」霍離也被嚇到了,縮在角落裏不敢出聲,張玄出去後,魏正義猶豫了一下,小聲說:「對不起,董事長,當時事發突然,所以我以家人的身分簽字同意動手術。」「謝謝。」冰冷的語調,讓魏正義惴惴不安,果然,聶行風問:

  「你是重案組的,爲什麽會去交通事故現場?」「呃……」聶行風緊盯著他,又沈聲說:「睿庭身上有多處撞傷,這不是普通的交通意外對不對?那個肇事司機在哪裏?

  帶我去見他!」「可……以,不過請保持冷靜,拜托!」明知這囑咐純屬廢話,魏正義還是強調道。

  聶行風看看霍離,霍離立刻連連點頭,「放心吧,聶大哥,我會好好照顧聶哥哥的。」等他們離開,小狐狸在旁邊坐下,雙手托著下巴注視躺在床上的聶睿庭,半晌,歎了口氣,對背包裏的小白嘟囔:「你說聶哥哥如果真的倒黴翹了辮子,我們是不是要去地府救人?」小白隔著背包給小狐狸狠狠來了一踹,「烏鴉嘴!」「我只是實話實說啊,爹說這叫未雨周缪。」「綢缪!」惡狠狠糾正完,小白又說:「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看不到聶睿庭的魂魄……」聶睿庭天庭晦暗,沒有屬于生者的精神靈氣,可以控制心智的力量消失了,他現在僅是一具人形空殼,死亡是早晚的事。

  「啊,不會是已經被白無常索走了吧,他們死神工作超光速的……」「白癡狐狸,真被勾走魂的話,聶睿庭就不會還在這裏喘氣了!」小白在背包裏翻了個白眼,發現霍離自從道行減半後,智商也減半了,不過這件事歸根究底是自己造成的,所以沒多加追究,想了想,又問:「車禍後顔開也失蹤了,你不覺得奇怪嗎?」「也許顔開去追聶哥哥的魂魄了。」「希望如此。」小白說,盡管它知道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

  聶行風和張玄隨魏正義來到警署辦公室,透過監視器,他看到一個打扮怪異的少年耷著腦袋縮坐在審訊室裏。

  魏正義說:「你們知道最近那個風頭正旺的陳議員嗎?這小子就是他的獨子,叫陳恺,剛滿十七歲,小小年紀不學好,整天跟小流氓混在一起,昨晚偷了父親的跑車出去鬼混,今早在回家的路上醉酒駕車撞人。」聶行風聽說過陳議員的大名,幾天前報紙上還刊登著他發表的珍惜生命的演講,滑稽的是他兒子居然罔顧人命。酒後駕車是很嚴重的罪名,可是如果肇事者還沒到法定年齡的話,也許只是被送去少年感化院,做形式上的懲戒,幾年後就可以重獲自由,而自己的弟弟卻可能因爲他的過失一輩子都醒不過來。

  有人犯了錯,卻要無辜的人去接受懲罰,很不公平是不是?

  胸腔被莫名怒火狠狠充斥著,聶行風冷聲道:「我要進去見他!」「等等。」張玄攔住他,轉頭看魏正義,問:「出車禍的那個路口有沒有裝監視攝影機?可以給我們看一下嗎?」師父,爲什麽你哪壺不開提哪壺?會害死人的啦!

  魏正義臉一白,最擔心的事終于發生了,他很想否認,可對上聶行風投來的冰冷視線,頭就不由自主地點了下去。

  車流量較多的路口都有安設監視攝影機,車禍發生後,魏正義第一時間就取了影帶作立證,瞞是瞞不過去的,他認命的點點頭,把兩人帶到隔壁辦公室,隨後把門帶緊,這樣做比較有備無患。說句實在話,如果董事長在看了影像後不抓狂的話,他今後就跟師父姓。

  畫面顯示在十字路口,當聶睿庭走到人行道中間時,一輛火紅小跑車突然從側面橫沖過來,聶睿庭反應很快,在跑車撞來的同時閃到了旁邊,就地滾了兩圈,彎腰想爬起來,誰知那跑車車頭一旋,竟然加大油門重又朝他撞去,距離太近,這次他沒躲過,被狠撞了出去,飛向對面突出的路標牌。

  心劇烈震跳,聶行風猛地站了起來,緊緊盯住畫面,詭異的是,就在尖銳的路標牌即將割斷聶睿庭的脖頸時,他的身子驟然在空中停下,在十幾秒的停滯後才猛地直直墜落在地。刺耳的引擎聲響起,跑車再次沖過來,狠厲地撞在剛落下的聶睿庭的後心,他像脫了線的紙鸢一樣滑落出去,頭磕在路邊的防護欄上,血瞬間溢濕了地面。

  跑車晃晃悠悠向前沖出十幾公尺遠,在撞進安全島後卡住了,好半天,陳恺才從車裏出來,他似乎也被眼前這片血腥場景嚇呆了,愣在那裏,任由人們將自己扣住。

  這不是車禍,這根本就是蓄意謀殺!任何人都可以看出即使是酒醉,也不可能做出這麽瘋狂的事來,他根本就是把跑車當成殺人工具,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張膽的殺人!

  熊熊怒火在胸腔裏燃燒,控制了聶行風所有理智,他們兄弟跟陳恺素昧平生,他想不出這少年爲什麽要這樣做,究竟要對一個人抱有多大的恨意,才會做出這麽狠毒至極的事來?

  「帶我去見他!」他說。

  魏正義沒回話,這種情況下就算是白癡都知道該拒絕,聶行風很冷靜,但越冷靜,就越給人一種迫人的冷意,他知道聶行風絕對是那種可以不動聲色而致人于死地的人,只要給他機會。

  「我……可以拒絕嗎?」毫無作爲刑警的膽量,魏正義小心翼翼措辭詢問。

  「我只想知道原因。」淡淡看了他一眼,聶行風說:

  「我弟弟出了這麽大的事,我去問一下原因不算過分吧?

  」「我陪董事長一起進去。」張玄在旁邊說,順便給魏正義連連使眼色,被兩面夾擊,魏正義撐不住了,說:「跟我來。」他帶兩人來到審訊室,開門進去,聽到門響,陳恺蜷著的身子動了動,卻沒擡頭。

  聶行風冷眼打量他,少年身材很瘦弱,衣服在車禍後顯得皺巴巴的,有些地方沾了血迹,額上手上也有輕微擦傷,手指相互緊緊絞在一起,雖然對他們的出現沒有反應,但顫抖的身軀暴露了他內心的恐懼。

  「你認識聶睿庭嗎?」在他對面坐下,聶行風問。

  他沒有依著性子上去把陳恺揪起來狠揍一頓,他只想知道真相,究竟是什麽原因讓人變得如此瘋狂。

  「……是誰?」過了很久,陳恺反問。

  他在害怕,連聲線都帶著難以掩飾的顫音,甚至還有一絲迷茫,聶行風說:「就是你開車撞的那個人,你根本不認識他,爲什麽要開車撞他?」「……他死了嗎?」陳恺低垂著頭,聶行風無法看到他的臉部表情,只覺得他在說這話時臉廓弧線略有變化,聲音不像最初那麽顫抖,像是略帶玩味的詢問。

  「沒有,不過脊椎被撞斷了,一輩子都要做輪椅,而且,也許永遠都醒不過來。」聶行風極力壓住翻騰的情緒,慢慢說:「你知不知道,我弟弟只有二十三歲,他本來還有很長的人生要走,卻因爲你的瘋狂全都沒了,你爲什麽要這樣做!?」聽到這裏,陳恺終于擡起了頭,聶行風發現他真的很小,臉色稍顯蒼白,不過稚嫩的臉上堆著一種自己無法理解的表情,紅發下那雙眼眸透著詭異的黑色,他肩膀還在顫抖,似乎是在害怕,似乎又不是。

  「他不是還沒死嗎。」半晌,陳恺說。

  「你說什麽?」少年唇角略彎,勾起一絲微笑,探身向前,盯著聶行風調侃道:「我說——你弟弟不是還沒死嗎,你這麽激動幹嘛?」陳恺這句話成功地摧毀了聶行風僅存的那份理智,仇恨的獒獸在得知聶睿庭出事的那刻起就已經蘇醒了,當理性牢籠不能再牽制它時,任何道德規範都不再重要。

  一拳狠狠地擊在陳恺的鼻梁上,跟著踹開隔在兩人之間的桌子,上前揪住他衣領,鐵拳急雨般朝他胸腹落下,陳恺被打得不斷慘叫,想喊救命,卻有心無力。

  「董事長,你冷靜些!」魏正義和張玄想上前拉開聶行風,卻哪裏能拉得開,陳恺被打得撲倒在地,聶行風揪住他頭發將他拉起來,又是一記狠拳,喝道:「你有什麽資格毀掉別人的人生?該死的是你這種人渣!」拳打腳踢下,陳恺不僅沒有反抗的余地,連躲避的機會都沒有,很快就被打得滿臉鮮血,看看再這樣下去真會鬧出人命,魏正義沖上去拼力攔住聶行風,勸道:「董事長,打傷了人,你也會惹官誹,不值得爲這種人渣毀了自己!」「我有分寸。」充盈的憤怒暫時得以發泄,聶行風稍稍冷靜下來,看了一眼陳恺,被連打帶嚇,他早沒了剛才那股囂張,佝偻著身子縮在牆角,一副可憐相。

  他不會可憐他,因爲這一切都是裝出來博取大家同情的,一個把人命當遊戲來玩的人,不可饒恕!

  聶行風走到陳恺面前,看著他因爲自己的靠近不斷驚慌退縮,結結巴巴道:「我爸是議員,我讓他請最好的律師,告你打人……」「我怎麽會讓你抓到把柄?我剛才打你時用了巧勁兒,可以讓你疼痛不堪,卻不會在身上留下痕迹。」聶行風揶揄完,臉色一沈,冷冷道:「要做壞人,我可以比你更壞!別妄圖通過進感化院逃匿罪責,我不會放過你,除非你死!」他轉身走出審訊室,在外面觀望的一幫警員這才沖進來收拾現場,魏正義把安置陳恺的事交給他們,又跑出來追上聶行風。

  「董事長,你放心,我會跟緊這案子。」「謝謝。」聶行風頓了一下,又說:「剛才的事很抱歉。」「幹嘛說這種見外話。」魏正義拍拍他肩膀,說:「蓄意撞人,還說那種話,老實說,我也很想揍他。」走廊對面傳來腳步聲,一個戴金邊眼境的中年男人快步走過來,身旁還跟了位一身珠光寶氣的女士,是陳議員和他的太太,後面兩位拿公文包的男人看來是他的秘書和請來的律師。

  陳議員沒有在報紙電視上見到的那份從容,一臉焦躁驚慌,看到聶行風,他匆匆奔過來,鏡片後細長眼睛裏精光一閃,臉上堆起飽經世故的笑,向他伸出手來。

  「聶先生,你好,我一聽說我兒子開車撞了人就趕緊跑了過來,沒想到被撞到的是令弟,這臭小子,撞誰不好,怎麽可以……你放心,我回頭一定好好教訓他。」聶行風沒回握,只是冷冷看他,被盯得尴尬,陳議員讪讪縮回手,他夫人卻湊上前問:「車禍現場有沒有記者圍觀?要是被拍了照就麻煩了。聶先生,出了這樣的事,誰都不想的,不過既然已經發生了,再追究責任也于事無補,不如大家平心靜氣坐下來商量一下該怎麽解決?」聶行風一皺眉,「怎麽解決?」「你看能不能先封鎖消息,下屆選舉我老公的呼聲很高,要是這件事流出去,對他影響太大。」「是啊是啊,我兒子可以保釋嗎?」陳議員接著說,見聶行風臉色一冷,他忙又搖手否認:「不保釋也沒關系,只要別把事情弄大,我們可以私下慢慢談。」聶行風不敢置信地看他們夫妻。兒子開車撞了人,他們關心的居然不是傷者的安危,而是自己的利益,今天如果出車禍的不是聶氏董事,而是普通市民,只怕這位忙著選舉宣傳的議員連面都不會露。

  沒得到回複,陳議員摸不清聶行風的心思,看看表,又說:「我下午還有個演講會,臨時變更不太好,這樣吧,我先去演講會,住院費等事宜讓秘書去處理,錢不是問題,你看需要多少,我付支票……」「別跟我提錢!」再也忍不住了,聶行風揪住陳議員的衣領將他頂到牆上,吼道:「錢算什麽?對我來說,天下最不值錢的東西就是錢!你最好祈禱我弟弟沒事,否則我不會放過你兒子,以後你也別想再在政界混!」「聶先生,請住手,否則我控告你對我的當事人非法使用暴力……」那個貌似陳議員請來的律師打起了官腔,他上前把聶行風拉開,卻反被推了個跟頭,後腦倒黴的磕在牆上。

  聶行風松開陳議員。被粗魯對待,陳議員顯得很狼狽,他站穩身子,推推有些歪斜的眼鏡,想保持一貫的紳士風度,可惜卻失敗了,陳太太在旁邊操起大嗓門叫喊:「這裏是警局,怎麽沒人來管管?有錢就了不起啊,出車禍也不光是我兒子一個人的錯吧……」沒人理她,幾個小警察站在遠處看熱鬧,魏正義也裝作看不見,心想如果她不是女人,只怕董事長的拳頭早揮過去了。

  聶行風冷眼掃過,那眼神戾氣太重,陳太太被嚇到了,大嗓門自動消音,只在嘴裏嘟嚷些意味不明的音符,見他轉身走出去,陳太太張張嘴,又想開口罵架,魏正義拉住了她,說:「還是先跟我去看看那段影像吧,相信你們看完後,就知道你們的寶貝兒子都做了些什麽。」張玄出了警局,看著默默走在前面的聶行風,他淡藍眼瞳裏流露出複雜的神色。

  「他入魔了。」他輕聲說。

  這話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告知某人,但更多的是感歎――當心被憤怒和仇恨占據時,他就不再是戰無不勝的神祗,他相信這就是帝蚩想要的結果――消減聶行風的靈力,引他入魔,將他拖進屬于自己的地獄空間。

  真能成功嗎?

  張玄笑了笑,他不知道,不知道底牌的賭局才更刺激,日子過得太平淡了,偶爾來點刺激也不錯,反正到最後誰勝誰敗對自己來說都沒什麽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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