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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師執位Ⅰ六 屍航(天師執位系列)》第9章
第九章

  聶行風出了駕駛艙,前方晨曦微明,海面沈靜無波,似乎昨晚那場驚心動魄的海難只存留在他的記憶中。

  「啊,我的照相機呢?你們誰看到了?」

  駕駛艙裏傳來江笙的叫喊,聶行風只當沒聽到,轉頭看張玄,旭日映在他臉頰上,泛著少許淡淡金輝,聶行風心頭一熱,上前拉住他的手,張玄轉過頭,兩人相視而笑。

  「聶先生,這個……給你。」蕭雨追出來,看到兩人暧昧的動作,她微微猶豫了一下,把那支槍遞給聶行風。

  張玄搶先接過來,道了聲謝,蕭雨有些尴尬,不過還是以微笑作了回複。

  回客房的路上張玄看了下彈匣,嘟嚷道:「我只用了一顆耶,剩下的都被陳昱打光光了,看來徒弟的報告有得寫了。」

  槍還沒握熱,已被聶行風拿了過去,「別玩了,這是警槍,回頭我要還給魏正義。」

  「都沒子彈了,就讓我再摸一會兒過過瘾嘛。」

  「你摸的應該是道符,那樣的你比較帥。」

  回到客房,張玄先跑去沖澡,全身都濕透了,帶著海水特有的氣味,蓮蓬頭裏的水落下,他看著面前蒙了一層薄霧的鏡子,心神微微一恍。

  浴室門被推開,聶行風也走了進來,張玄轉回眼神,沖他笑道:「想跟我一起洗鴛鴦浴?」

  聶行風沒回答,只是從後面將他緊緊抱住,頭貼靠在他肩頭,深吸了一口氣,喃喃說:「昨晚我離魂,看到有人一直用鐵棒打你,我好想救你,可是卻怎麽都找不到你……」

  看不到張玄的表情,只感到他身體微微一僵,隨即拍拍自己的手臂,笑著安慰:「原諒你這次,記得下次一定要及時來救我喔,帥哥。」

  聶行風把張玄扳過來,直視他,問:「告訴我,是誰傷的你?」張玄沒事不等于他沒受過傷,那個敢傷他的人,聶行風想自己絕不可以放過他。

  誰知張玄搖搖頭,「我不記得了,我從冷藏室跑出來,本來想叫人幫忙,可不知爲什麽就暈倒了,再醒來就被陳昱捉住,你不是看到有人打我嗎?沒看清他的長相?」

  凝視張玄如水藍眸,聶行風只能沮喪的承認他可能是因爲被重擊而導致失去了那段記憶。

  「董事長你這麽擔心幹什麽?你知道我是不會死的,永遠不會!」看到聶行風眼裏流露出的緊張,張玄笑了,手繞過他的脖頸,向前輕帶,吻住了他的雙唇。

  「張玄……」

  張玄用吻封住了聶行風的話語,舌尖輕卷,揉蹭摩挲著他的舌,挑逗起他的感官,溫水灑下,將兩人溫柔的裹卷在一起。

  「你不覺得惡戰過後應該來場激情來解脫疲憊嗎?」張玄微笑著說。

  軟舌退出聶行風的口唇,順他的下颌延續到耳邊,卷起耳垂輕輕舔舐,話音在水霧中發出悅耳的磁性顫音,一點一點撥動他的心弦。

  「你身上傷口好多……」

  聶行風身上有不少外傷,都是跟陳昱搏鬥留下的,以左肩傷口最重,泛著大面積瘀青。看到這些創傷,張玄皺了下眉,低頭輕輕舔舐傷口,創處在軟舌的挑逗下跳痛,熱流隨舌的遊動瞬間蔓延全身。

  「你在挑逗我。」聶行風聲音有些嘶啞,很少見張玄這麽熱情,他看著那雙藍眸,想解讀他的目的,但僅存的一分思維在張玄的熱情攻勢下瞬間陷落了。

  張玄微微擡起眼簾,湛藍眼瞳深層劃過淡淡金輝,微笑道:「我挑逗一個人,也得看他值不值得我這樣做!」

  磁性而魅惑的嗓音,釉藍如古瓷般溫柔的眼眸,撫摸著懷裏的情人,聶行風覺得自己有種沈醉的錯覺,是他一直在追求的感覺。

  俯身含住張玄一側乳珠,滿意地聽著他在自己的含吮下發出低微呻吟,手在他身軀間輕柔遊走,摩挲他後背敏感地帶,然後流線般滑到那暗秘深處,慢慢探索抽插。

  「嗯……」

  內壁突然被略帶涼意的手指碰觸,張玄忍不住輕喚出聲,瞪了聶行風一眼,似乎在埋怨他的粗魯,但溢滿水光的藍瞳把怨氣自動轉化爲挑逗,讓聶行風更加忍不住,抽出手,轉而用胳膊架起他的腿,將欲望送了進去,張玄被他頂得貼在了浴室牆壁上。

  聶行風聳動著腰杆,帶給張玄有節律的顫抖,同時手在他的分身上捋動,刺激著他脆弱地帶,交合中兩人重新吻住對方,宣泄激情的同時也在極力索求。清晨是男人最亢奮的時段,不一會兒兩人就同時達到了高潮,跟以往一樣,聶行風將熱情全部注入張玄的體內後才退出來。

  張玄靠在牆壁上半阖雙眸,臉頰透著熱情過後的余韻紅潮,肌膚在燈下顯出一種病態的蒼白,想到從上船起他身體一直就不好,聶行風心裏升起愧疚,將他摟進懷裏,道:「對不起,剛才我太急躁了。」

  「還好啦,抱我去床上,休息一會兒就沒事了。」

  這一休息就是一上午,直到急促的電話鈴聲把聶行風從夢中喚醒,迷迷糊糊摸到手機,接聽後才知道是爺爺聶翼。

  昨天電話斷線後就再也接不通,聶翼知道出事了,信號正常後他就跟小離通了電話,了解了事件大致的來龍去脈,可聶行風的手機卻一直沒人接。其實聶行風不是不接,而是睡得太沈,沒聽到。

  「我聽說張玄上船後一直不舒服,他沒事吧?」聶翼很喜歡張玄,先問起他。

  聶行風看看張玄,他也醒了,藍眸輝亮,看起來很精神。

  見是聶翼的電話,張玄把手機搶過來,說:「謝謝爺爺關心,我沒事了,你在澳洲玩得好嗎?什麽時候回來?別忘記多帶禮物……」

  他聲音略帶嘶啞,透著歡情後固有的慵懶,聶行風嚇得忙把手機搶回,說:「事情已經解決了,我們沒事。」

  對面傳來聶翼的冷笑:「看來不僅沒事,還很快活呢,倒是我多慮了。」

  聶行風幹笑兩聲,轉了話題,「爺爺,昨天你說的契約是不是拿自己家人做祭品?」

  「是。」沈默了一下,聶翼作了回複:「我想當年他們應該是簽了那份契約,因爲金銀島一行後不久他們三家都有親人亡故,陳家是陳铎的長子,白家是白晢的一個外室,而楚家是楚正南剛出生不久的兒子。」

  聶翼似乎不願提及此事,一語帶過後交代了幾句就要挂電話,聶行風忙叫住他,「爺爺!」

  「怎麽了?」

  「沒什麽,我只想說我們聶家的人不會那麽笨的去跟魔鬼簽契約,人定勝天,不是嗎?」

  聶翼笑了,語氣變得輕松,「臭小子,你明白就好。」

  挂了電話,張玄問:「什麽契約?」

  聶行風把所謂的海神契約解釋了一遍,心想自己昨天真是被鬼迷了,竟會懷疑爺爺也簽了契約。父母過世是金融危機之後發生的事,根本與爺爺無關。

  張玄打電話叫了午餐,睡了一覺,他精神完全恢複了,聶行風在上網,看到堆滿整張餐桌的餐點,不由皺起眉頭,「你吃得了嗎?身體剛好,別吃這種半生不熟的西餐。」

  「吃不了,不過過過眼瘾總是好的,我已經打電話叫小狐狸來了,讓他們幫忙解決。」

  霍離和小白很快過來了,三人坐下開飯,見聶行風還在看電腦,張玄問:「你在查什麽?」

  「隨便看看,剛好看到一條奇怪的消息。」

  是半個月前楚正南妻子去世的訃告,死因是貧血暈眩導致失足墜樓,在活祭之前發生這種事,總讓人覺得太過巧合。

  另外,聶行風還找到一些有關陳楚白三家的資料。正如聶翼所說,他們三家的生意沒有被那場金融風暴席卷,而是詭異的不斷攀高,被金融學家聲稱是商界奇迹,而且在同一時期他們都有家人去世,所以,二十年後,當生意再次敗落,他們又一拍即合,一起喪心病狂的想繼續跟海神定契,那三個木棺就是他們爲亡者准備的墓地。

  這次楚正南選的是楚歌,白先凱選的是蕭雨,他們都不是家族中的重要人物,而且以相親的名義被邀請,即使出事,也沒人懷疑,陳铎則是沈痼老人,他的死亡更不會引起外人注意。

  可是因爲陳铎病情惡化,他們沒時間先去找海神,只能籍郵輪出海的機會帶陳铎一起去金銀島,還怕他半路死亡,用各種手段延續他生命,他那種半僵壯態應該是使用大劑量藥類後産生的副作用。雖然陳铎算自作自受,但陳昱的做法還是讓聶行風不寒而栗,他無法想像一個人竟會爲了財富殘忍得連自己的親人都傷害。

  「這些人還真是喪心病狂啊。」

  霍離聽完聶行風的敘述,適時地發表感歎,張玄嗤了一聲,「只能說人類很愚蠢,這世上哪有免費的午餐?」

  「可是有免費的晚餐啊,江笙說今晚郵輪上有大型夜宴舞會,你們要不要參加?」

  大副已經把郵輪事故和陳昱的所作所爲彙報給了公司,天洋號正在返航途中,爲了公司聲譽,萬華集團已決定對這次的郵輪之旅提供全程免費服務。

  「要!」張玄對免費二字最沒抵抗力了,連忙點頭答應:「順便去賭場碰碰運氣,董事長最喜歡的,是不是?」

  霍離和小白同時轉頭看聶行風,後者很淡定地坐在那裏,以沈默作了回應。

  晚宴上,大副代替船長,在致詞中解釋說郵輪某些配件在昨晚風暴中出現小故障,爲安全起見,暫作返航等等,當聽說全程免費後,旅客們大抵都沒異議。二副和陸平還有一些在海嘯中受傷的乘客已由救援直升機送往醫院;白先凱因驚嚇過度而神智呆滯,杜醫生檢查後說他精神不穩定,無法搭機,所以還是選擇乘船返航。

  靈異社的學生們也參加了宴會,不過他們看起來似乎很沒精神,只有周林林在看到聶行風後,向他熱情招手。

  聶行風正要過去打招呼,突然想到什麽,停下了腳步,只是以微笑作了回複,看著遠處那幫年輕人,輕輕說:「不經一事,不長一智,希望他們能通過這件事成長起來,尤其是楚歌。」

  誰會相信爲了財富親人會對自己下手?楚正南的所爲給這些學生們上了一場很深刻的社會教育課——生活不會永遠美好,比起他們研究的那些靈異鬼怪來,人心也許更可怕。

  「唔。」感歎很冷場,張玄跑去選自己喜歡的餐點,把聶行風的話抛到了一邊。

  「小離……」聶行風轉過眼神,發現霍離帶著小白跑去跟江笙學跳踢踏舞了,真不知是自己感情太豐富,還是這對兄弟神經太大條。

  悠揚樂曲響起,舞會開始了,一杯葡萄酒遞到聶行風面前,是左天,他一身白西服,氣度優雅,跟私家偵探的頭銜完全挂不上鈎。

  「怎麽不去跳舞?」

  「我舞伴正在忙。」看著在遠處細選美食的張玄,聶行風微笑,反問:「你好像也很悠閑,不急著去找你的雇主嗎?」

  左天聳聳肩,「我沒打算找他,反正事情已經解決,報酬他也付給我了。」

  他的任務是搜集陳楚白三家的犯罪資料,也搞到了不少情報,不過這三人中已有兩人死亡,一人成了半個植物人,他想即使沒有資料,雇主也應該很滿意。

  「白小姐也來參加舞會了,看來那老爺子病情不是很重。」看到一身黑晚禮服出場的蕭雨,左天笑道。

  蕭雨似乎精心打扮過,晚禮服將她的身材曲線勾勒得窈窈窕窕,長發盤起,多了些成熟女人的氣韻,她在人群中逡巡了一會兒,發現聶行風,微笑著向他走來。

  「小姐,你今晚真漂亮。」左天適時地恭維。

  「謝謝。」蕭雨的注意力明顯放在聶行風身上,對左天的搭讪只是禮貌性的回複,又問聶行風,「你的傷怎麽樣了?」

  「只是小傷,沒關系。」其他傷口在張玄的吻撫下早已消失無蹤,聶行風還是第一次見張玄以吻療傷,老實說,那方法還真是挑逗。

  「你爺爺好些了嗎?」

  「不是很好,我父親在照顧他。」蕭雨說得很平淡,她一直獨住,跟白家人的感情並不深,白先凱的重病沒對她有太大影響。

  她看著聶行風,臉上浮起微笑,略帶羞澀地問:「聶先生,我可以請你跳支舞嗎?」

  「抱歉,小姐,我已經有王子了。」

  聶行風把酒杯放到旁邊桌上,彬彬有禮的告辭離開。見蕭雨癡癡看他背影,左天聳聳肩,很明顯她落花有意,人家流水無情,大好機會怎能放過,于是毛遂自薦:「小姐,我也不錯的,不如考慮一下我吧?」

  很不幸被無視了,蕭雨緊咬下唇,沒再說話,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聶行風來到張玄身旁,把他手裏拿的托盤取過來放到一邊,微笑問:「請問我是否有幸請你跳支舞,王子?」

  張玄的眼神從美食上戀戀不舍的轉回來,報之微笑:「沒問題,帥哥。」

  音樂轉爲緩慢優雅的社交舞曲,聶行風攬過張玄的腰旋入舞場,張玄對社交舞並不在行,只靠聶行風的引領走步。

  兩人慢踏舞步,張玄突然低聲問:「你不覺得兩個男人一起跳舞很奇怪嗎?看看我們身邊這些人的臉色就知道了。」

  「我爲什麽要看?」聶行風反問:「一向都是別人看我臉色。」

  張玄噗哧笑起來,「董事長,我發現我有點愛上你了。」

  「聽你的意思好像以前沒有愛我?」

  「以前也愛啊,不過更愛你的錢。」

  呵,這話還真像張玄的口吻,聶行風耐著性子問:「那現在呢?」

  張玄還真的認真想了想,然後說:「當然是你!」

  這還差不多……

  「沒有你,哪來的錢?」

  耐性瞬間滾滾長江東逝水,聶行風臉上的笑開始猙獰,「那你到底有多愛我?」

  「那得看你的家産有多少,哎喲……」

  腳背被狠狠碾過,張玄痛得差點兒跳起來,擡頭看聶行風,他一臉雲淡風輕。

  「抱歉,不小心踩錯了舞步。」

  是故意的吧?不過他喜歡看招財貓被自己氣得炸毛的樣子。張玄藍眸裏閃過微笑,「沒關系,反正我也經常踩錯。」

  擡腳狠狠踩過去,聶行風早有防備,一個回旋輕松閃開了,社交舞他跳了十幾年,想跟他玩,張玄還差遠了。

  屢踩屢敗,張玄放棄了這種幼稚遊戲,轉到實際話題,「說真的,董事長,如果你考慮把名下所有股份都給我,我考慮把心給你。」

  「一言爲定!」聶行風覺得這提議不錯,答應得很痛快,「所有東西都給你,反正你是我的!」

  「董事長你果然陰險!」

  「過獎。」

  「拜托,我不是在誇你……」

  「小白,你說大哥和聶大哥他們倆是不是甜得發膩?」

  霍離不喜歡社交舞,踢踏舞學完,就跑下舞池休息,眼前的桌上擺滿各種點心美酒,都是他自助來的,一邊吃一邊看張玄和聶行風的互動。

  「沒有,就是覺得張玄有點兒不對勁。」

  「大哥精神很不錯啊。」霍離沒聽明白。

  「也許是我多想了吧。」總覺得張玄跟以前不太一樣,可哪裏不一樣又說不出來,小白擺擺耳朵,看著舞池裏很親密的兩個人,它把答案歸結爲是自己第六感出了問題。

  一曲跳完,聶行風和張玄回到座位上,忽然看到那位華發老者坐在不遠處,忙走了過去。

  老人正在獨自品茶,看到聶行風,微笑著向他做了個請坐的手勢,聶行風坐下,說:「謝謝你讓左天爲我們解圍。」

  他其實只是猜測,並沒太大把握,老人卻華眉一挑,笑道:「你比左天那個正牌偵探眼睛還利,怎麽看出來的?」

  「你的手。你應該沒這麽老。」老人的手背雖有褶皺,但相對于他這個年紀的人來說,皮膚還是太光滑了。

  「因爲裝老人不容易被發現。」男人狡黠的眨眨眼,「我們出去說吧。」

  兩人離開大廳,張玄和霍離也跟了上去。來到甲板上,男人把花白頭套拿下,又用濕巾在臉上一陣揉擦,露出原本俊朗的面容,霍離情不自禁說:「啧啧,現代易容術耶。」

  男人笑道:「只是發泡乳膠。」

  恢複原貌後,男人溫和的眼神變得淩厲,手杖也扔開了,露出原有的霸氣威嚴,看年紀不過三十出頭。

  「是誰呀?」張玄問聶行風。

  「程睿,楚正南的妻弟。」

  程家是服裝界的中流砥柱,楚家能在服裝行業屹立這麽久,跟程家有絕大關系。程睿是程家最小的兒子,也最有魄力,聶行風曾跟他接觸過幾次,不過怎麽也沒想到會是他。

  「給警方假情報的也是你?」

  程睿微微一笑,沒有直接回答,只說:「我知道姐姐的死不那麽簡單,所以開始調查楚正南,後來發現了他們的秘密。我怕左天一個人應付不來,要是早知道你們會來,我就不用多此一舉了。」

  「你懷疑楚正南殺了你姐姐?聽說他們夫妻關系一直很好。」聶行風問。殺害妻子對楚正南一點兒好處都沒有,畢竟他還需要程家的援助。

  「董事長我勸你多看看偵探片,有助于提高IQ。」張玄對聶行風的話嗤之以鼻,「記住:當夫妻有一方非自然死亡時,首要懷疑對象就是妻子或丈夫,財産、情婦都可以成爲動機。」

  「都不是。」程睿搖頭,「他的殺人動機是因爲我姐姐知道了二十年前他用自己親生兒子做祭品的事。」

  可能是楚正南在跟陳昱等人商量時被妻子無意中聽到了,她震驚之下給程睿打了電話,可惜當時程睿不在,只聽到了留言,說發現當年孩子並非因病過世,而是另有其因,還說次日去找他細談,可當晚他就接到姐姐失足墜樓的消息。

  「楚正南爲了身份地位連親生兒子都殺,簡直連畜生都不如!」程睿恨恨道。

  當年楚正南選擇兒子作祭品,除了嬰兒死亡不會被懷疑外,也是不想失去妻子娘家這個靠山。這些年程家沒少給他照顧,他卻仍不滿足,再次用人命跟魔鬼做交易,程睿覺得死對他來說實在太便宜了。

  「請不要侮辱畜生,我們動物也知道虎毒不食子耶!」小狐狸的極力糾正換來大家的怒視,還好程睿激憤之下沒注意到。

  腳步聲響起,向文從對面慌慌張張跑過來,看到他們,忙問:「誰知道那位警察先生現在在哪裏?」

  魏正義可能還在裏面狂歡呢,聶行風問:「出了什麽事?」

  「剛才我去送酒,看到蕭小姐被人架走了,我沒追上,所以過來叫人。」

  聽出事情的嚴重性,聶行風忙打電話通知魏正義,又對向文說:「快帶我們去。」

  大家隨向文趕到遊步甲板,大家都去狂歡了,這一層顯得很寂靜,向文指著右舷說:「蕭小姐就是在那邊被人拖走的。」

  魏正義也很快趕了過來,聽完向文的描述,說:「我們馬上分頭找。」

  「也許我知道她被綁去了哪裏。」程睿說。

  程睿帶大家去的是羅經甲板,也是郵輪的頂甲板,這裏是各種衛星接收器和船舶電源供電的平台,寬闊宏偉,除開放時間段外,平時不會有人來。程睿從左天提供的資料裏得知陳昱他們曾數次提過羅經甲板,所以當聽說蕭雨被綁架後,第一時間便想到了那裏。

  「活祭需要很大的空間,那裏最適合。」程睿說。

  魏正義沒聽懂,「火雞?」

  這個被派來追查逃犯的警察真是有夠笨蛋,程睿懶得多說,只道:「去了就知道了。」

  羅經甲板的安全門鎖著,不過難不倒張玄,幾下就把鎖弄開了,魏正義在旁邊看得直咋舌,「師父,你還真是無所不能啊。」

  大家登上甲板,平台很亮,地上畫著一個古怪巨大的圓形,彼此以線相連,交叉處點有防風火燭,蕭雨被反綁著躺在圓形正中,嘴巴被封住,看到他們,立刻發出急切嘶聲。

  「該死,你們這麽快就趕來了!」白先凱惡狠狠地罵道。

  他一改先前的呆滯狀,穩立在圓形當中,見儀式被半路打斷,他面露猙獰,蹲下身,手中匕首抵在蕭雨頸上,對立在身後的白皙說:「去攔住他們!」

  「父親……」

  「廢物,快去!」

  被斥罵,白皙卻沒有動,反而把眼神轉向女兒。他把蕭雨劫來都是被父親逼迫的,現在看到儀式被阻撓,心中反而一陣輕松。

  轉眼間衆人已圍了上來,白先凱慌忙緊壓匕首,吼道:「都站住,否則我殺了她!」

  「老爺子,這種威脅只能讓你的罪行加重而已。」魏正義掏出槍對准他,嘲諷道:「看來這裏風水不錯,不僅能治好你的癡呆,還能治好你的殘腿。」

  「我馬上就要成功了,爲什麽你們要來阻攔?你,你,還有你!」白先凱的眼神在每個人身上遊移,最後盯住聶行風,憤怒大吼:「你們聶家這些年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還不夠風光嗎?爲什麽就見不得別人出頭!?」

  「我們家有今天的成就,是靠打拼換來的,不像你,用人命做交易。」

  「你有什麽資格在這裏教訓我?你爺爺也做過同樣的事,啊……」

  刀刃突然被從後面竄上來的白皙握住了,魏正義趁機沖過去,把蕭雨帶到一邊,見儀式功虧一篑,白先凱眼中閃爍出狂亂光芒,大聲嘶吼:「放開我!」

  「父親,放棄吧,一切都結束了……」

  「不,不會!海神保證過我們有生之年家財興旺,怎麽可以結束?只要有祭品……」

  血從白皙掌心流下,白先凱卻毫不在意,用力搶奪匕首,他力氣突然變得奇大,一腳蹬開兒子,匕首揚起向蕭雨撲去,魏正義忙舉起手槍,誰知白先凱向前沖了兩步,身子猛然晃了晃,手撫胸口大口喘息起來,隨即蜷倒在地,幾下抽搐後沒了聲息。

  「父親!父親!」白皙撲過去,匆忙在口袋裏找藥,並大叫:「快叫醫生來,快!」

  杜醫生很快就趕來了,一番搶救後向白皙搖搖頭,「極度激動下引起的心力衰竭,很抱歉,白先生,請節哀順變吧。」

  「自作孽,不可活!」

  平台很快圍滿了保全人員和醫護人員,程睿沒再逗留,扔下一句話後便揚長而去,聶行風也跟著離開。走下羅經甲板時,他轉頭去看,見白皙還趴在地上恸哭,蕭雨在旁邊勸解,地上那個圓符在熾光下發著慘白的亮,像滑稽的小醜面具。

  「董事長,我們去賭場玩吧。」

  張玄對郵輪上的賭局念念不忘,聽了他的嘟囔,聶行風轉回眼神。這家夥還真是生死隨心,剛有人在他們面前過世,他卻好像半點兒都沒被影響到。

  「怎麽了?」

  對上張玄投來的奇怪目光,聶行風笑了,「沒什麽,走吧,我陪你玩通宵。」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而他們也沒必要爲不相關的人煩惱不是嗎?

  趁張玄和霍離在賭場裏玩輪盤,聶行風打電話給魏正義。魏正義正在盡忠職守的給白皙錄口供,見是聶行風,長歎一口氣,「董事長,別告訴我你們又發現了什麽怪異宗教儀式。」

  「不是,我是想讓你幫忙查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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