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求醫

第三十二章

「進城？」奶奶驚了一下，又說：「崽子，你胡說什麼？這時候你進城去幹什麼？」

小狼崽子神情前所未有的堅定，說：「奶奶，我要進城。我去找陳爺爺。」

奶奶不解問：「你找哪個陳爺爺？」

齊輝應聲：「就是買了我們藥草的陳爺爺。他家開的是醫堂，我聽青青說過，陳爺爺醫術是最好的。」齊輝當然不會忘記祁青在說起陳爺爺醫術的時候那種兩眼發亮的神情。

奶奶愣住：「這…這能行？」

齊輝似乎已經做了決定，再沒有一點遲疑的站直身子，說道：「奶奶，您守著青青，我去城裡，請陳爺爺過來，給青青看病。青青一定會醒的，他不會有事的！」齊輝在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眼眶紅了。可他告訴自己，決不能再哭了！他要保護祁青！而哭，是不能解決問題的。

「這哪成？你一個小孩怎麼去城裡？快別胡說了。」奶奶根本不會放心齊輝一個人去城裡，二牛已經這樣了，要是狼崽子再出點什麼事，奶奶可真不知道要怎麼辦了。所以，這會兒她當然是不准的。只是讓奶奶沒想到的是，她就轉了個身的功夫，一直守在祁青床邊的狼崽子竟然就不見了。

奶奶大急，醫院上上下下的找，又衝到了醫院門口，可就是沒見狼崽子的蹤影。奶奶惦記祁青沒辦法之下只好又回到病房。奶奶想，狼崽子肯定是進城了。她雖然擔心，可現在也沒辦法了。只能指望狼崽子平安回來。

齊輝並不是第一次進城，只是以往他身邊都跟著祁青而已。他按著記憶一路邊問人，邊走到了汽車站。齊輝雖然只有八九歲的光景，但是因為祁青的教導，再加上他自己本就聰明，一路上倒也沒遇上什麼麻煩，還知道要掏錢去買到省城的汽車票。

售票員還覺得這麼小一個孩子自己出來坐車挺少見的，況且齊輝又長的好，所以就比較照顧，給他找了座位。齊輝謝過之後，就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裡。他現在的心早就飛到了省城。祁青這樣子讓他根本沒法接受。到底要怎樣才能保護祁青呢？狼崽子的手緊緊握著拳，大力到指骨都發白了。

一路顛簸，到了省城已經快入夜了。齊輝又累又餓，可這會兒，他只想著去找陳爺爺。於是又一路從汽車站往醫堂走。這條路，齊輝和祁青只走過兩次，齊輝倒是記憶好，還能記得全。

終於到了醫堂，這時候的醫堂已經關門了。齊輝就在門外用力的敲著門，總算陳耀山出來給開了門，一看到齊輝的時候，還驚了一下，張口就說：「這不是齊輝麼？這麼晚怎麼來了？一個人？你哥呢？」

在陳耀山眼裡凡是到醫堂來，祁青和齊輝基本都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這會兒齊輝一個倒是有點奇怪了。

齊輝看到陳耀山就紅了眼，說：「陳叔叔，陳爺爺呢？陳爺爺在哪？」

陳耀山一看齊輝的表情就知道莫不是出事了？他急忙讓齊輝進屋，道：「齊輝，怎麼了？你這麼急找你陳爺爺？」陳耀山估摸著是齊輝家裡人病了。

齊輝咬著嘴唇，眼裡都是憤恨和擔憂，他朝著陳耀山啞聲說：「青青……青青被......被個混蛋打傷了……現在昏迷不醒。」

陳耀山驚了，出事的居然是祁青？說不得腳下更急了幾步，可是陳耀山心裡也清楚，他的父親已經不再給人看病了，就算是那些人，陳淼鍾也只是在旁看著他幾個弟子治療，絕不插手的。陳耀山雖然是陳淼鐘的兒子，可心裡也清楚，他的醫術可還差的遠。現在齊輝來求老爺子去看祁青，這事估計還懸呢！

到了醫堂的內宅，陳家父子三代就都住在這裡。陳耀山讓齊輝在客廳裡等等，他先去見陳老爺子。齊輝就一個人默默的坐在客廳，一言不發。

齊輝的到來立刻就讓陳家兩個小子看到了，紛紛湊過來表示看到他很高興。特別是小的那個，比齊輝大兩歲，自來熟的把齊輝當成了弟弟。倒還是大的那個有眼力，看出來齊輝這時候心情絕對不好。陳明宇就拉著弟弟小聲問：「齊輝，你怎麼了啊？不開心？」

齊輝憋著嘴什麼都說不出。

方敏琪也出來了，看到齊輝倒是挺高興，上來就問：「齊輝啊！這麼晚怎麼來了？你哥呢？」說著還朝門口的方向看了看。

兩兄弟這時候也看出點古怪來，陳明宇嘴損，平時又有點子嫉妒祁青學草藥總是比他快，就笑說：「哈！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哥不理你了！」

沒想到陳明宇這話一出，小狼崽子一下站了起來，怒目而視，那模樣生生的嚇了人一跳。

陳明宇也愣住了，後退了一步，結結巴巴說：「齊輝…你…你幹嘛？」

方敏琪看出點端倪來，驚訝道：「齊輝，你真和你哥吵架了？」離家出走幾個字立刻出現在方敏琪的腦海裡。

齊輝對方敏琪還是很尊敬，狠狠瞪了眼陳明宇，才頹然道：「青青…被人打傷…我…我想求爺爺……」

「啊？」方敏琪和兩個陳小子幾乎就是異口同聲的驚呼出來。

方敏琪知道祁青向來聰明又乖巧，怎麼可能和人打架，一定是出了什麼事，忙問：「這是出什麼事了？祁青怎麼會被打傷了？現在在哪裡呢？」

齊輝看著方敏琪滿臉的關心，哏嚥著把事情簡單說了一下。

方敏琪頓時有些火了，怎麼會有這樣的人！陳家兩兄弟也有點目瞪口呆，在他們的想法裡，父母不是應該更疼愛自己的孩子麼？怎麼可能做出那種事情？還把自己的小孩給打傷成那樣了？

兩小子平時雖然總喜歡和祁青齊輝兩人打打鬧鬧，可真到了這時候，兩小子也氣的眼紅紅的，陳明峰向來把齊輝當弟弟，最近又看《射鵰》看多了，上前就特哥們的拉著齊輝說：「那人真可恨！輝輝，以後要是遇到了，哥和你一起揍他！替青青報仇！」

這話一出，陳明宇雖然沒說什麼，但還是朝著齊輝很堅定的點頭。倒是方敏琪囧了臉，上前就輕打了陳明峰一下，說道：「胡說什麼呢？你才多大？就想著打架？」

齊輝對於陳家兩兄弟好意還是覺得挺溫暖的，想到村裡那些大人眼睜睜的看著祁青挨打也不上前去幫忙，他的眼神就幽暗了很多。如果可以，他真不想再見到那些人。可是，齊輝也知道，這是沒法改變的事。而且，村裡人多少也是有在幫著他們家的。只是想起來心裡極端鬱悶罷了。

這時候，去找陳爺爺的陳耀山走了出來，神情顯得有點古怪，他對著齊輝說：「進來吧。爺爺要和你說些話。」

齊輝急忙走進了陳爺爺的房間。

陳淼鍾這時候披了件外衣正坐在書桌前看隨手翻弄著一個磨損了不少的長條布袋子。齊輝進來了，他也沒抬頭，就一直琢磨著手上那袋子。

陳耀山輕咳一聲，低聲道：「父親，您……」

他後半句尚未說出口，陳淼鍾就揮了揮手，道：「你先出去吧。我和這孩子說會話。」

陳耀山拗不過父親，只好先離開了，還小心的關上了房門。

陳淼鍾這會才抬頭，慈愛的看著齊輝，說：「小青子的事我聽你陳叔叔說了。你別急，爺爺雖然閉門謝客了很久，但也不會不管這事。」

「陳爺爺！」齊輝脫口而出，原本僵硬的身子一下鬆了很多。這兩年裡，齊輝也知道陳爺爺是不給人治病的。他決定來這裡找陳爺爺的時候，也猶豫過。但最後還是帶著希望忐忑而來。他不知道陳爺爺會不會去替祁青看病。他甚至做好了下跪而求的準備，只要陳爺爺肯去救青青，要他跪多久都行！只是現在一切似乎順利的有些出乎齊輝的想像。

陳淼鍾看著齊輝的充滿希冀的眼光，笑了笑，說：「不過，齊輝啊！爺爺可以答應你去看小青子，但是你能不能也答應爺爺一件事呢？」

「我答應！」齊輝想都沒想的就同意了。只要陳爺爺肯去看青青，別說一件事，事件他都能應。不過，在答應了陳爺爺之後，齊輝反倒是有點遲疑的又看向陳爺爺，低聲道：「陳爺爺，可你要我做什麼呢？我…我什麼都沒有啊……」齊輝這會兒又疑惑了，他自己倒是想的挺明白，他又小，又沒力氣，又沒錢，能幫陳爺爺做什麼？難道是整理藥草？這點齊輝倒還有點把握，至少比陳明峰那小子強點……

倒是陳爺爺，在看到齊輝連什麼事都沒聽清楚就答應的情形，笑了起來，道：「齊輝啊！你也是，怎麼都不聽爺爺說完就直接答應了呢？這事啊，爺爺也想要看你願不願意。若你真不願意，爺爺也不勉強的。」

齊輝看著陳爺爺，眼裡更迷惑了，側頭問：「陳爺爺，究竟是什麼事？」

陳淼鍾沒有回答，只是收起了手中的那個布袋，走到齊輝面前，伸手拍了拍齊輝的肩，說道：「現在先不急著說這事。還是先去看看你哥吧。你不是急麼？」

齊輝急忙點頭，這事才是大事啊！於是迫不及待的拉著陳淼鍾就朝外走。而剛好，一開門的時候，看到了陳耀山也在往這裡走。

陳耀山說：「父親，我托了張靜虎，他一會兒讓人開車過來。」

陳淼鍾歎了一聲點頭，道：「也好。這樣快些。」說著一手搭在了齊輝的肩上，朝著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