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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那個受》第30章
  氐土貉

  於是一場鬧劇化為烏有,宇文弘提了包裹進屋裏來,四處看了看,游孟哲讓他在榻邊坐下,搬了個圓凳在他面前坐好,說:「你沒在這些時候我還去京城走了一趟……」

  游孟哲把這些時候的事詳細給宇文弘說了,宇文弘手指頭抵著,聽完後說:「對不起,孟哲,我回來晚了。」

  游孟哲說:「沒事,哎,別想太多……」

  宇文弘道:「我這就去殺了遊孤天,你等我一會。」

  游孟哲忙叫道:「別!你好不容易回來了,這麼一走,又沒人陪我了。」

  宇文弘歎了口氣,手指有點哆嗦來摸游孟哲脈門,說:「還好還好……轉陽真訣其實不是這麼練的……我也沒想到他居然會這麼對你……下次再讓我碰上,一定殺了他給你出氣。」

  游孟哲道:「那該怎麼練?」

  宇文弘道:「轉陽真訣和太陰真訣就是個雙修互補的法門,雙方真氣調和,能達到陰陽歸元的效果,這下他把你的內力全弄走了,哎不說了……」

  游孟哲道:「我還有點啊。」

  宇文弘點了點頭,說:「他沒給全取走,沒關係,武功什麼的不愁,我給你帶了東西回來,你看。」

  游孟哲這才想起宇文弘的包袱,打開看了下,裏頭有一摞書,幾個小瓶子,又有一小包袱,游孟哲再打開,發現裏頭是自己的東西!

  「哪兒來的?」游孟哲看到那些零零碎碎的東西。

  宇文弘說:「我剛從東海下船,回來亭縣,就到這兒走了一遭,沒見人,他們說你去京師了,我就去京師跑了一趟,也沒見著人,說你被你爹抓回去了,張遠山也不在。」

  游孟哲道:「噢,包袱是我留在那兒的。」

  宇文弘點頭道:「我就又上了玉衡山一次,那裏都被正派的人占了,遊孤天也逃了。想找你娘的骨灰甕,老閣主吩咐我帶回滄海閣去,結果骨灰甕也找不著,有人說是被遊孤天帶走了,我就回來找你了。」

  游孟哲道:「我說呢,原來是錯過了。」

  宇文弘道:「你點點,看東西還齊不。」

  游孟哲說不出的感動,只看著宇文弘笑,宇文弘有點懵,問:「怎麼了?」

  游孟哲只覺得好玩,宇文弘跑了幾千里路,見了面還會問他包袱裏東西少了沒有。隨手翻了翻,說:「沒怎麼少……嗯都在的。」

  宇文弘道:「你在練金剛指麼?怎麼有指虎?」

  游孟哲道:「在江州給你買的,看看喜歡不?」說著拿那副黃銅指套給宇文弘試。

  宇文弘小心戴上,說:「喜歡,很喜歡。」

  指套是伸縮的,不用時朝手指根一推,薄薄的黃銅片縮成一個戒指,用時隨手一甩,食中二指便戴上了。

  「太喜歡了。」宇文弘翻來覆去地說:「真的很喜歡。」

  游孟哲莞爾道:「嗯,我想死你了,小舅。」說著撲上去,把宇文弘壓倒在床上,去親他的唇。

  宇文弘的臉紅了,胯間也硬了,抱著游孟哲只不鬆手。游孟哲磨磨唧唧地蹭了一會,宇文弘說:「哎,我怎麼也沒給你買東西……」

  游孟哲忙道:「沒關係,別這麼木。對了,你還帶了什麼?我正缺錢呢。帶錢了麼?」

  宇文弘說:「沒銀子,但是有珍珠。」

  游孟哲馬上道:「太好了,能換錢麼?」

  宇文弘去取了包袱過來讓看,說:「能罷。一會去試試,這個是生生造化丸,藥母給的。」

  「藥母是什麼玩意兒?」游孟哲莫名其妙,宇文弘打開一個瓶子,倒出枚小指頭般大的藥丸,說:「易經洗髓用的,先前趙飛鴻說讓你散功,我就想說不定能用上,你身上真氣太雜了,又沒有陰陽調和,這麼下去不好。」

  趙飛鴻在窗外道:「有這等藥?快給他吃下。」

  游孟哲發現趙飛鴻在偷聽,驀然就火了,怒道:「老畜生!你鬼鬼祟祟地偷聽什麼!」

  趙飛鴻怒道:「你這小畜生!」

  宇文弘馬上開口道:「別罵他,趙飛鴻,你打不過我,再罵他當心我揍你。」

  趙飛鴻:「……」

  游孟哲馬上來勁了,狗仗人勢,叫囂道:「來啊,有種當著我小舅的面罵我啊!」

  這下有了靠山,連罵也不能罵了,趙飛鴻險些就吐出血來。

  游孟哲道:「別理他,咱們繼續說。剛才說到哪兒?對,藥母。」

  宇文弘:「對對,藥母,藥母就是管藥門的小姐姐,藏經樓有經母,蠱壇有蠱母,劍庫有劍娘,她們都是管這些地方的。但是又歸老閣主管。」

  游孟哲點頭道:「還挺厲害啊,分四個地方嗎?」

  宇文弘說:「還有接天柱,風娘看著,還有個叫天梯閣樓的,又有個幽冥洞窟,這倆地方很神秘,基本沒人進去過,也有倆人看著,一個叫天尊,一個叫冥尊。到時回去了帶你去玩,冥尊,天尊都和我認識,都是好哥們兒。」

  游孟哲動容道:「聽上去真了得啊,閣裏就這麼點人嗎?」

  宇文弘道:「不不,還有很多女弟子的,她們每三十年會派個人入世,收些根骨好的孩子回去。」

  游孟哲點頭,好奇道:「全是女的?」

  趙飛鴻在窗外道:「滄海閣裏幾乎俱是女子。」

  宇文弘點頭道:「對。」

  游孟哲怒道:「你怎麼還在偷聽!快走!」

  宇文弘道:「你快走,趙飛鴻。」

  趙飛鴻忍無可忍,轉身走了。

  游孟哲道:「那你怎麼是男的?」

  宇文弘道:「冥尊和天尊也是男的,男弟子也有,只是比較少。」

  游孟哲滿肚子的好奇,腦中一團亂,兩人相對無言片刻,目光又回到那枚生生造化丸上,游孟哲說:「我這就吃了?」

  宇文弘道:「隨你,吃不吃都成,不吃我幫你收著,好幾枚呢。」

  游孟哲說:「但一吃下去,武功就全沒了。」

  宇文弘說:「沒事,我問了經娘,她給你抄了不少本子,你看,這些都是速成的,你天生就是任督二脈自通,練起來快得很……我都給你帶來了,都是練三個月就能成絕世高手的速成功夫。」

  游孟哲:「……」

  「內功有滄海挪移法,天魔功,神玄真經,龍皇真火訣,禦星訣;輕功有淩波偷天步,幻月身法,劍訣刀譜有裂天劍,兩儀天煌劍,暗器有群星逐日譜……」

  游孟哲:「……」

  宇文弘:「咱們練功要練速成的,而且要最好的。你看,這兒還有個叫太古玄真五式,只有五招劍招,但只要學會了,千變萬化不離其宗,打誰都沒問題,嗯,以前有人只學了一招半,就打遍大江南北無敵手……」

  游孟哲看得打了個嗝兒。

  宇文弘又道:「上次看你挺喜歡劍的,天尊就二話不說,把他的劍送你了,喏,這個叫九儀天尊劍,只比咱們的鎮派之寶滄海劍差一點點。」

  游孟哲眼裏轉圈圈,接過宇文弘給他的一把劍,那劍折成三節,一甩之下劍刃伸展成二尺八寸,宇文弘忙道:「別在這試……」

  話音剛落,房內桌子分成兩半,轟隆一聲垮了下來。

  接著窗戶嘩啦垮成兩塊。

  接著外頭石桌哐一聲掉下一塊。

  再接著,院外圍牆現出一道整齊的平滑裂口。

  然後對面巷子的母雞咕一聲從中斷開,噴了漫天血。

  緊接著巷子對面的整間房子裏,稀裏嘩啦響成一片,依稀有人大喊道:「大白天的鬧鬼了——!」

  游孟哲:「……」

  宇文弘收好劍,說:「下次有敵人再試。」

  游孟哲道:「還好沒傷著人,這要是不小心碰到自己人也太危險了。」

  宇文弘道:「是啊,所以得小心。」

  游孟哲道:「我學你的功夫吧,正好你手把手教我。」

  宇文弘道:「也行,我會得很,包你成高手。」

  游孟哲去端了茶過來,問:「洗髓難受不,要做什麼不?」

  宇文弘道:「出點汗,不難受。我問過藥母了,安全的。」

  游孟哲這才放下心,就著冷茶服下生生造化丹,籲了口氣。宇文弘整理好包裹,抱著游孟哲發呆。

  游孟哲道:「有點困,又睡不著。」

  宇文弘摸了摸游孟哲的頭,說:「是乏了,一會兒就好。」

  游孟哲身上不住出汗,只覺體內的真氣一點點地消失,煙消雲散,片刻後衣服浸濕了一大片,直像水裏撈出來般,說:「躺會兒,腳酸。」

  游孟哲脫了衣服,宇文弘也被他的汗水浸濕了胸膛,游孟哲又伸手要抱,宇文弘便陪他躺著,兩人在被子裏脫了外袍,抱著躺好。

  游孟哲問:「這藥能治啞巴不?」

  宇文弘道:「不清楚……可以試試,他舌頭在麼?」

  游孟哲道:「在的啊,挺軟的呢。」

  宇文弘道:「眼不視而魂在肝,耳不聞而精在腎,舌不吟而神在心,鼻不香則意在肺,四肢不動意在脾。他先天沒法說話,應是心脈受損,生生造化丹能通脈,之後應該就能說話了。」

  游孟哲道:「但他武功說不定也沒了。」

  宇文弘道:「看他自己吧,難說。」

  足足半個時辰後,游孟哲靈台中一片清明,心中乾淨如同赤子,倦倦地伸了個懶腰,宇文弘親了親他的額頭,說:「怎麼樣?」

  游孟哲籲了口氣,只覺體內每一寸血管都清澈無比,全身如同被滌蕩過得乾淨,有種重獲新生的感覺,說:「挺舒服的。」

  宇文弘道:「五穀生穢,五色令人盲,五音令人聾,生生造化丹洗髓的時候能去你先天濁氣,現在全身經脈都打通了,應該挺舒服的,我小時候也吃過一枚。」

  游孟哲道:「真是好東西啊,仙丹。」

  「吃晚飯了。」趙飛鴻在外頭道:「能起來不?再躺會?」

  游孟哲心情舒暢大好,也顧不得折騰趙飛鴻了,拉著宇文弘的手出來吃飯。院子裏缺了一塊的石桌被趙飛鴻用木板蓋著,擺了幾個菜,還有三杯酒。

  「宇文弘。」趙飛鴻道:「如今你武技已登峰造極,定是天下第一了,我敬你一杯。」

  宇文弘忙擺手道:「我我……我不喝酒。天下第一也不能當飯吃,沒什麼用。」

  趙飛鴻堅持道:「一小杯,無妨。」

  宇文弘道:「我真的不喝,我發過誓的。」

  趙飛鴻笑道:「又是晴兒逼著你發的誓?」

  「他不喝就不喝。」游孟哲不悅道:「我替他喝了,少廢話。」

  宇文弘歎了聲,說:「嗯,上次喝了酒,也不知怎麼的就挨打挨得很慘……」

  游孟哲笑了起來,說:「為什麼?被誰打了?」

  宇文弘也有點茫然,搖頭道:「不知道為什麼……」

  趙飛鴻隨口道:「以他的身手,誰能打他?自然是你那個無理取鬧的娘親。他生平最怕你娘。」

  游孟哲嘴角抽搐,給宇文弘挾菜,宇文弘道:「對對,晴姐好凶。」

  游孟哲道:「那你怕我不?」

  宇文弘道:「不啊,我看著你長大的,疼你都來不及,怎麼會怕你?」

  趙飛鴻淡淡道:「宇文弘,說實話,你當年是不是也仰慕晴兒。」

  游孟哲靜了,卻只聽宇文弘道:「當然不,我只把她當姐,我又沒……算了我不能說,她不讓我告訴你們。」

  游孟哲好奇心倏然就起來了,問:「什麼不能說?」

  趙飛鴻也有點疑惑,眉毛蹙了起來,宇文弘忙擺手笑了笑,說:「喝酒不好。」

  游孟哲與趙飛鴻雲裏霧裏,總覺得宇文弘仿佛有什麼秘密,游孟哲道:「那你喜歡我不?」

  宇文弘臉頰有點自然紅,點頭道:「喜歡,最喜歡你的。」

  游孟哲心花怒放,說:「我還認了個乾爹,等他來了介紹你認識。」

  「嗯,你的名字還是張遠山給你起的呢。」宇文弘給游孟哲挾菜,飯桌上竟是沒趙飛鴻什麼事了。

  趙飛鴻點頭道:「當年遠山起了兩個名字,若生男就叫孟哲,生女的話,喚作夢澤,雲夢澤之意。」

  游孟哲完全不理會趙飛鴻。

  許久後,趙飛鴻歎了口氣,說:「這頓飯就當是給孟哲你餞別,你如今有了靠山,我也管不住你了……」

  游孟哲吃著個雞腿,咕噥道:「我什麼時候說要走了?」

  趙飛鴻登時又被噎著,游孟哲說:「我打定主意,就在這住下了,這是我家,你是我爹!我娘生我下來,十六年裏你沒養我一年,全是我那個爹給你養的兒子,憑什麼?我得住回來,就不走,就得在這膈應你。」

  趙飛鴻:「你……」

  宇文弘提前警告:「趙飛鴻,你別罵他。」

  趙飛鴻:「……」

  游孟哲嘿嘿笑,當真覺得平生最快活,最無拘無束就是這時候了。

  趙飛鴻不再多說,一副吃吧吃吧,吃死你們算了的表情。

  吃過晚飯,游孟哲有底氣了,拿著一大疊武林秘笈手抄本進了書房,朝趙飛鴻面前一摔,說:「賠你的秘笈,不用找了。」

  趙飛鴻:「……」

  那一大疊速成秘笈全是天級神功,上頭記載的不少東西趙飛鴻不僅見所未見,更是聞所未聞。趙飛鴻翻了翻,出外時又見宇文弘帶著游孟哲在院子裏習武。

  游孟哲比了個動作,宇文弘道:「對了,但是有點歪,我看看……嗯,過來點兒……」

  宇文弘專心地調整游孟哲的掌勢,說:「就是這樣,你真聰明。」

  游孟哲汗顏道:「我學了半天連這一招都沒學會,你還誇我聰明。」

  宇文弘安慰道:「沒事,慢慢學就成,地久天長的,不急在這一時。你累嗎?休息一會不?坐會兒罷。」

  游孟哲道:「我爹教我棍法的時候從來不讓我休息……」

  趙飛鴻不悅道:「自古嚴師出高徒,梅花香自苦寒來,不磨練你,怎麼能有出息?」

  游孟哲道:「出息是什麼?能吃麼!」

  宇文弘道:「出息不能吃,歇會兒罷。趙飛鴻你學不學?過來一起學麼。」

  趙飛鴻真是沒了脾氣,說:「孟哲,你認真點,別糟蹋了你小舅一身這麼好的功夫。」

  游孟哲怒道:「挽天河掌太難了啊!」

  宇文弘繼續給游孟哲調整姿勢,點頭道:「確實有點,以前我也學了很久。咱們滄海閣學武功不靠打罵,都靠興趣和自覺的,反正在島上也沒事做,練著玩唄。」

  游孟哲:「對嘛……休息一下吧。」

  游孟哲像個大閘蟹,隨便比劃了幾下就沒什麼興趣了,又練了次宇文弘教的內功,內功倒是有點耐心,畢竟從小也練過,走了次周天就不練了。今天告一段落,於是和宇文弘牽著手出去逛街玩。

  「我帶你去買衣服。」游孟哲說:「你袍子都破了。」

  趙飛鴻道:「我這有銀錢。」

  游孟哲:「花不起你趙大俠的,哎。」

  趙飛鴻額上青筋暴突,偏生訓又不能訓,打又不能打,游孟哲還挖空心思,變著花樣來給他添堵,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游孟哲帶了一匣子珍珠珊瑚,和宇文弘去找當鋪,邊走邊說:「我那個京城的乾爹才叫有錢,家裏那擺設……」

  宇文弘邊聽邊點頭,雖一身灰袍窮酸,容貌卻極其英俊,眉毛濃黑如劍鋒,雙眼帶著棕褐色,嘴唇溫潤,鼻樑像玉一般,臉上還帶著點稚氣,就像個大小孩。與游孟哲走在一起活脫脫是兩兄弟。

  「小舅你長得真好看啊。」游孟哲道。

  宇文弘道:「你長得更好看,孟哲。」

  游孟哲笑著扒他,宇文弘道:「你很小的時候我就喜歡你了,心裏喜歡得很,又不能出來和你說說話兒,憋得難受。」

  游孟哲先是一怔,在蘆河橋邊停下腳步,看著宇文弘。

  宇文弘有點茫然,看著游孟哲道:「怎麼了?」

  那一刻游孟哲明白了點什麼,搖了搖頭,笑了笑,攬著他的脖頸,宇文弘眉毛動了動,低下頭,兩人的嘴唇輕輕觸在一處。

  游孟哲道:「是這種喜歡罷。」

  宇文弘拉著他的手,點頭道:「對對,就是這種喜歡。」

  嘩,蘆橋燈火映在游孟哲瞳中,只覺有種難言的浪漫,一時間反而什麼也不想說了,就那麼和宇文弘勾著手指,慢慢地走。

  「以前你為什麼不出來和我說話?」游孟哲說。

  宇文弘道:「你娘不讓,她臨死之前……」

  宇文弘一邊說一邊偷看游孟哲臉色,游孟哲會意,忙道:「沒事,我不哭。」

  宇文弘道:「我見你好幾次去問,問完你爹……」宇文弘還沒習慣過來,沒法改口,索性就道:「問他你娘的事,回來趴在枕頭上哭,我看了心裏難受死了。」

  游孟哲道:「現在當然沒關係,你說說她罷,我好多事兒想問你呢。接著說。」

  宇文弘說:「她臨死前說,『宇文弘,你以後得好好照顧他,但你不許出來讓他瞧見』。」

  游孟哲:「為嘛?」

  宇文弘道:「不知道,她拼命掐我的手,掐得我胳膊都腫了,翻來覆去就說『你答應我,不許碰他,也不許和他說話……你得保護他一輩子,你哪兒也不許去……他……他……』。」

  游孟哲:「他什麼?」

  宇文弘:「沒了,然後她就斷氣了。」

  游孟哲:「……」

  游孟哲:「我娘是不是老欺負你。」

  宇文弘想了想,說:「也沒什麼,她可能嫌我跟著她煩吧,哎。」

  游孟哲道:「你讓她回滄海閣去麼?」

  宇文弘說:「開始還……算好,後來那次喝了酒,她就罵我沒用什麼的,我勸過她幾次,說閣主讓她回去,但她生氣了,對我又打又罵,把我打得很慘……」

  游孟哲像在聽個與自己完全無關的故事,親娘也顯得十分陌生,就像在聽旁的人的八卦,險些脫口而出「還好她死了」,還好堪堪回過神,說:「我替她給你賠個不是吧。」

  宇文弘攬著游孟哲的肩膀,在集市裏閒逛,說:「沒事兒,我耐打。」

  游孟哲笑了起來,兩人進當鋪換錢,那老闆道:「喲,今兒個又來了?這誰?你也是趙飛鴻的兒子?」

  宇文弘道:「我?當然不是,我三十二了。」

  游孟哲道:「別胡說八道,他是我哥今年才二十三,掌櫃的,你看這玩意能換錢不。」

  那掌櫃一見夜明珠登時直了眼,馬上喊店裏師傅來幫著看,游孟哲要了個盤,稀裏嘩啦倒出一大兜,店裏油燈黯淡無光,全是珍珠夜明珠的彩光。

  「這是東海仙山的神珠呐!」掌櫃險些血氣爆腦,喃喃道:「這麼多是從什麼地方來的?皇后娘娘大婚時釵子上鑲的那個值一千兩黃金……還沒這個大……哈……你……家……」

  游孟哲一聽這話,馬上把夜明珠全收起來,留一枚道:「當你個四千兩白銀就行,哈你家,去開銀票,通寶錢莊的,兌成三百兩一張二十張,剩下一百兩給我換成四兩一根的銀條,留三十兩絞成一兩的碎銀鈿,快。」

  游孟哲手裏一有錢,當即胡塞海花,在集市上買了一大堆吃的看的玩意,帶宇文弘去量身做衣服,全選最好的布料。

  宇文弘小時都在滄海閣上住著,生性單純,入世後又先跟著俞晴,再在玉衡山守著游孟哲幾乎寸步不離,兩人就像難兄難弟一般。游孟哲對玩的也不太熟,憑著簡單所知一樣樣給宇文弘解釋,兩人什麼都能停下來看看,這個買點,那個買點,直在集上逛到收集,才懶洋洋地提著一大堆東西回去。

  游孟哲回了家裏,門已經鎖上了,指指牆頭,隨口道:「過幾天咱們去江州玩。」

  宇文弘抱著他躍過牆頭落地,答道:「成,你想去哪就去哪。」

  趙飛鴻峻聲道:「你還知道回來!終日遊手好閒像什麼樣子!」

  游孟哲道:「這是我家,我想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

  趙飛鴻:「……」

  游孟哲把宇文弘讓進房,探頭又道:「管生不管養,管殺不管埋,呵呵。」說著把門隨手關了。

  趙飛鴻只覺再這麼被氣下去,遲早要吐血了。

  一連數日,游孟哲白天起來倒不忙著出去逛了,等趙飛鴻出來練棍,游孟哲把一個匣子放在書案上,隨口道:「還你的錢,不用找了。」裏頭是一大疊銀票。

  趙飛鴻也只能由得他,游孟哲吃過早飯就在院裏和宇文弘說話。所談無非是些沒甚內容的話,無非是說些山精水怪,桃花楊樹,什麼好吃,什麼好玩一類的無聊事。

  宇文弘的話也不少,但說起話來答非所問,兩人說著說著,又能扯到萬里之外不相干的事情去,就像倆小孩兒在聊天一般,想到什麼說什麼。

  游孟哲紮著馬步伸指,宇文弘拿著塊石頭給他戳,說:「運內力,戳幾下能戳出個洞來你試試。」

  游孟哲一邊以食中二指戳,一邊說:「那會我還釣了個金龜。」

  宇文弘說:「哦,我也知道那個,小小的,黃黃一隻……專咬魚尾巴,可兇猛……」

  游孟哲道:「對對。」

  宇文弘說:「海上還有一種大龜,專吃海裏的怪魚,我見過一次,那怪魚背上還會噴水,大龜像個島一樣大,追著那怪魚追來追去……」

  趙飛鴻聽得正入神,游孟哲忙以口型示意別說了有人在偷聽,宇文弘點頭不說了。

  趙飛鴻聽到一半沒了,又等了會,兩人都不說話,當即好生沒趣,入內後游孟哲方道:「後來追上了嗎?」

  宇文弘道:「那大魚被活脫脫地咬死了,整個魚翻過來,肚皮白的,好多人去看……」

  正說話間有人敲門,訂做的衣服來了。

  游孟哲欣喜去接,付清銀錢,分出一套,說:「你快穿上。」

  宇文弘換上那衣服,游孟哲選的最好的布料,又是量身定做,襯得他腰身筆挺,一襲淡白色綢緞制的錦袍,上面以暗色金線繡著只騰雲貉。

  游孟哲的衣服則是兔紋青袍,趙飛鴻聽到人聲出來看,見兩人俱衣著光鮮,反襯得自己灰撲撲的,像個村夫。

  「給你也做了套,試試合身不。」游孟哲看了趙飛鴻一眼,示意桌上的袍子。

  「謝了。」趙飛鴻道。

  游孟哲道:「哪里,我謝你才對,謝你……」

  趙飛鴻知道游孟哲又要討口頭便宜,當即道:「打住了,你還有完沒完?」

  趙飛鴻換了身新袍子去買菜,這些天反倒成了個被使喚的,還不能怠慢了自己兒子。

  回來時又見院裏牆上畫了個等身高的人型,臉上寫著「趙飛鴻」三字,全身用朱砂,藍線繪製出經脈,穴道,宇文弘一邊講解,游孟哲一邊認穴,拿棋子扔穴。

  趙飛鴻:「……」

  晚飯時趙飛鴻道:「趙孟哲,大後天過端陽,明天帶你去江州看龍舟。」

  游孟哲看了宇文弘一眼,說:「喂,說話。」

  宇文弘:「?」

  游孟哲:「去麼?」

  宇文弘道:「你去哪我去哪。」

  趙飛鴻本想單獨與游孟哲談談,游孟哲卻到哪都帶著這侍衛,倆傢伙跟連體人似的,無計只得道:「那就一起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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