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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師執位Ⅱ七 雙劫(天師執位系列)》第3章
第三章

 第二天,張玄開車載聶行風去資料裏提供的地址,途中見聶行風靠在椅背上劍眉微蹙,他伸手拍拍聶行風的腿,很強勢地說:「記住,今天休假,所有與工作有關的事情一律不許想,只能想我!」

 心思被看出來了,聶行風苦笑,很想說張玄一直就刻印在他心頭,根本不需要特意去想。

 昨天他跟爺爺和小白他們聯系過了,大家都沒有羿的消息,聽說羿可能失了蹤,小白答應幫他們找看看,魏正義那邊他也問了,不過魏正義好像被案子套住了,只說會讓喬去注意。

 聶行風現在的靈力還處于萌始階段,不能靈活使用,所以他無法用法術幫忙尋找羿,不過他覺得小蝙蝠身上戾氣很重,不像是容易遭受傷害的樣子,反倒是他自己被一些問題困惑住,比如靈力,這次他恢複的只有記憶,靈力只在面臨危險時才能緊急爆發,平時一點作用都起不到。

 另外,公司方面也讓他不太放心,這幾天金融股市發展動向還算平靜,不過各種原因不明的小波動,總給人一種激流暗湧的感覺,所以他讓公司高層職員緊密觀察股市以及各大財團的走向趨勢,在商界,永遠沒有永恒這個字眼,堅不可摧的象徽是建立在不斷的觀察和摸索中,不容人有片刻的掉以輕心。

 不過那些抽象的金融動向想也是白想,他只能加以推測,而不能真正預知到整個商界未來的發展,想到這裏,聶行風突然有些好笑,不知命書裏是否有這一類的預知推斷?

 「我說的話很好笑嗎?」張玄斜乜他,很不高興地問。

 「不是。」情人好像生氣了,聶行風急忙否認:「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個笑話。」

 「什麽笑話?」

 被追問,聶行風想了半天,才想起以前聶睿庭跟他講的故事,于是說:「『哪種中藥最倒黴,答案是人參,因爲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很好笑吧?」

 車裏有短暫的沈默,良久,張玄伸手拍拍聶行風的肩膀,很同情地看他,「董事長,我錯了,原來差兩歲也是有代溝的,不過放心,我不會因此看輕你的智商。」

 說笑中很快到達了目的地——兩棟聳立在綠蔭草地上的洋樓前,樓房是完全歐洲風格的建築,雖然沒有敖劍的意大利城堡的那種威風霸氣,卻另有一番氣派,樓層不高,但給人一種悠閑典雅的質樸之感,可能是樓房外觀設計造成的感觀,看著這兩棟樓,聶行風就直覺認爲這家主人該是個深沈有內涵的人。

 樓房位于搶手的高價地段區,周圍沒有其他建築群,而是清一色的草坪植物,環境幽雅別致,聶行風的別墅檔次已經不低,但跟這棟樓房相比,不管是氣勢還是在豪華上都稍遜一籌,張玄看著面前這棟漂亮建築物,覺得這位客戶絕對是迄今爲止,他承接的各種案中最氣派的一位了。

 「搞房地産的出手果然不凡,在這裏買下這麽大一棟房子,那得花多少錢啊。」

 「搞房地産?」聶行風一愣,房地産商太多了,但這麽財大氣粗又有品味的他印象中只有一位,「你這次接的不會是裴家的案子吧?」

 「咦,我昨天沒跟你說過嗎?」張玄把車停好,奇怪地看聶行風。

 「你沒有。」

 「那現在你知道也一樣,come on,baby。」張玄下巴向他一甩,率先下了車。

 聶行風沒動,坐在車裏以手撫額,他知道張玄一向脫線,所以自己該事先跟他確認一下雇主是誰,也不至于現在鬧出這麽個大烏龍,早知是裴家,他就不來了,免得遇到故人會尴尬到。

 張玄當然不明白聶行風遲疑的原因,走了兩步不見他跟上,于是停下來轉頭看他,聶行風見躲不過,只好下了車,心裏破罐破摔地想裴玲已經結婚了,應該不會那麽巧合地撞上吧。

 事實證明,墨非定律可以固若金湯地存在于世絕對有它的道理,這世上沒有那麽多巧合,如果有,那絕對是人爲的安排,就像現在。

 聶行風跟張玄隨傭人剛走進樓房大廳,就立刻看到了坐在旁邊沙發上的紅衣麗人,數年不見,裴玲比當年更漂亮了,輕松搶了作爲主角的裴家老爺和裴夫人的風頭,在她身旁坐著一位很俊朗的年輕紳士,這個人聶行風也認識,是他的大學同窗祁正陽,大廳裏還有兩個小娃娃在玩耍,孩童的歡笑聲更增添了空間的溫馨氣氛。

 聶行風前幾年一面在國外分公司做事,會聽說裴玲跟祁正陽結婚的事,沒想幾年不見,他們的孩子都這麽大了,感覺到從側面傳來的目光盯視,聶行風只能目不斜視,裝作沒看到,不過裴玲顯然不想放過他,站起身,笑吟吟地走到他面前,給了他一個熱情的擁抱。

 「學長,好久不見。」

 裴玲和祁正陽都會在美國留學,沾染了美國人的開放個性,被她突然抱住,聶行風有些窘到,如果對方是敖劍,他可能會暗中使力推出去,不過主角換了嬌滴滴的女人,那些功夫就都成了擺設,張玄沒想到他們會認識,更是一臉吃驚,完全不在狀態裏。

 還好祁正陽幫聶行風解了圍,走過來咳嗽了兩聲,示意妻子松手,又向聶行風伸過手來,皮笑肉不笑地說:「行風,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真是巧啊。」

 不是巧合吧?聶行風掃了一眼在旁邊巧笑倩兮的裴玲,感覺自己被套進來的可能性更大。

 兩手相握,祁正陽劍眉微挑,毫不掩飾的挑釁和***的目光簡直能在聶行風身上燒出個洞來,感覺到男人握手時下的力道,聶行風不動聲色地也加了勁,祁正陽嘴巴微咧,就在他感覺撐不住時,聶行風松開了手。

 「是很巧。」他微笑說。

 要不是在衆人面前,祁正陽真想用力甩手,以減低手上那份痛感,他很氣憤地看聶行風,當年在大學時他們功夫差不多,怎麽幾年不見,這家夥變這麽強了。

 「你們……認識?」張玄在旁邊看出了三人之間的風起雲湧,試探問。

 「祁正陽。」祁正陽跟張玄握了下手,不甘心地作介紹:「我們是大學同學,玲玲是低我們一級的學妹。」

 還是死追聶行風的學妹,結果聶行風不理不睬,情書全都退回來了,害得裴玲好久沒振作起來,讓祁正陽現在想起來都生氣,不過看到老婆對聶行風這麽熱情,他更生氣,這笨女人簡直是好了瘡疤忘了痛,都不記得當年她難過時是誰一直陪在她身邊的,現在看到老情人,就把老公撇到一邊去,太可惡了!

 「跟我來。」

 裴玲很熱情地拉聶行風來到父親裴天成和他妻子面前,說:「這是我爸爸,這是阿姨,爸,這位就是赫赫有名的聶氏金融財團總裁聶行風,相信不用我多做介紹,你也該很了解了,報紙雜志上常會提到他呢。」

 喂,他們是來捉鬼的,不是來搞親密會談的,現在怎麽感覺他這個天師是陪襯,主角是旁邊這位帥得天怒人怨的總裁大人?

 張玄心裏正泛著嘀咕,就見裴玲又含笑看向他,說:「這位就是程睿幫忙介紹來做清潔的張玄先生,他很厲害的,好多人都推薦他。」

 小姐拜托,他是天師,不是清潔工!

 不過不管怎麽說,人家也是這個大case的雇主,張玄再怎麽腹誹,臉上也依舊滿面笑容,將名片遞上,又向裴天成伸過手去,微笑著做自我介紹:「我叫張玄,是左天偵探社的職員,很高興這次爲您服務。」

 裴天成接了名片,不過身子沒動,張玄沒辦法,只好又向前微微欠了個身,這次老爺子總算賞臉跟他握了下手,那倨傲神情似乎把握手當成了一種施舍。

 真夠大牌的,當初連聶爺爺都沒對他這麽漠視過,不過在偵探社待久了,張玄早練得百毒不侵,臉上半點不豫都看不到,握手後微笑退到一邊,倒是裴夫人很熱情地跟他打招呼,眉眼笑瞇瞇的,一臉富態。

 裴天成歲數不是很大,體態有些臃腫,頭發都花白了,沙發旁放著拐杖,看他的樣子還不如聶翼精神,不過眉宇中有股不怒自威的氣度,也是唯一能證明他身分的地方,裴夫人看上去比裴天成要年輕一些,算是中年發福的那種,穿了一身名牌套裝,臉上戴著裝飾用眼鏡,看氣質是出身大家閨秀,態度親和得體,笑容可掬,卻達不到眼底,帶著大戶人家固有的矜持和疏離。

 老實說,這兩個人都不是張玄喜歡的類型,他昨晚翻過數據,知道裴夫人是裴天成的原配,兩人育有一子,也就是裴家現在的當家人裴炎,裴玲和弟弟裴少書是外室所生,外室過世後,他們就搬進了裴家,後來裴玲結了婚,偶爾會回來住住,鬧鬼的地方就是隔壁那棟大宅,裴少書獨居的地方,他是畫家,喜歡清靜,所以裴天成幫他另外在隔壁蓋了房子,由此可見,裴天成最喜歡的是這個小兒子。

 裴少言的畫似乎並不是很受歡迎,還好他家世富庶,畫畫只是拿來當興趣來玩,所以沒有那些三流畫家賣不出畫,三餐不繼的悲哀。

 不過裴玲夫婦跟董事長是同窗,甚至還有那麽點微妙關系的事出乎張玄的意料,他鳳目微挑,笑吟吟地看聶行風,那意思再明顯不過,這筆桃花債回頭會跟他慢慢算。

 感應到那份強大的不快氣場,聶行風苦笑,預感今晚又將是個難眠之夜。

 「這是我的兩個孩子,大寶、二寶。」

 裴玲應該是繼承了母親那邊的基因,漂亮大方,而已身材頗高,站在那裏就是一幅非常養眼的美女秀,她把在大廳裏玩耍的兩個男孩叫過來,讓他們叫人。

 裴玲大學還沒畢業就結婚了,後來又帶著孩子跟祁正陽去美國繼續就讀,說起來也算是很厲害了,她長子大概有五、六歲,跟迷你版的禦白風差不多大小,小的看起來只有三歲多,正是對事物似懂非懂的年齡,兩個孩子都像父親,沒有裴玲的秀美,而是英氣勃勃,像兩只胖乎乎的小老虎。

 孩子手裏還拿著木制玩具,仰頭怯生生地叫了人,就跑到了裴天成那邊,看到外孫,裴天成一直繃著的臉略顯柔和,很親熱地把兩個孩子抱進懷裏,一副慈祥外公的模樣,不過聶行風發現坐在旁邊的裴夫人有些不快,她掩飾得很好,但略微僵硬的表情揭示了她的心境。

 聶行風在商界已久,聽說過一些有關裴家的事,這對夫妻早就貌合神離,如果不是礙于家族聯姻和一些特定理由,早就離婚了,看到自己的兒子還沒結婚,外室的女兒孩子已經生了兩個,裴夫人心裏不舒服也是可以理解的。

 「很可愛。」聶行風由衷地說。雖然名字起得跟張玄同一水平,希望這不是孩子的大名。

 「那當然,你也不看看是誰生的。」祁正陽昂了昂脖子,顯出做爲人父的自豪。

 孩子被贊美對一個母親來說是無上的榮耀,裴玲很開心地說:「我還有個寶寶啊,已經讓人帶他過來了,最像我的那個,一會兒你就能看到了。」

 「那個……我們可以來談一下了合作事宜嗎?」張玄適時地打斷了裴玲的話。

 看她興致勃勃的樣了,不打斷的話,今天可能真成聯誼聚會,出于職業道德,張玄很好心地把話題轉到他們今天來的目的上,早辦事早收工,他懶得在這裏看一個人美女沖自家的招財貓放電。

 說到了正題,裴玲最初見到故人的興奮之情略略平靜下來,請他們落座後,又吩咐傭人端上香茶,她看看裴天成,似乎是希望他這個一家之主說話,不過裴天成正跟外孫玩得起勁,根本沒注意到她的暗示。

 裴夫人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鏡,說:「玲玲妳說就好了,反正人是妳請來的。」

 裴玲點點頭,問張玄,「你已經看過我提供的數據了吧,大致就是那樣,少言住的那棟樓最近不太平,我勸他搬出來他也不聽,所以希望懂玄學的專家來看看。」

 裴少言喜歡清靜,平時只有傭人過去做清掃,家人他都不讓隨便進,那邊很幹淨,也從沒出過什麽怪異事件,不過從半個多月前樓房裏開始出現各種詭異聲響,好像有幽靈在空間晃悠,裴少喬被傷過幾次,卻什麽都沒說,裴玲還是看到了他手背上的擦傷才知道的。

 之後幽靈又侵襲到了這棟樓,晚上起夜的傭人看到了,嚇得當場昏厥,裴天成先後請了幾名通靈人土除妖,都無功而返。

 後來裴玲通過程睿聽說了有關張玄的事,當知道他是聶行風的情人後,二話不說就拍板定案,一是想看看被程睿吹得天花亂墜的天師究竟有什麽能耐,二來也是出于一種比較心,想知道張玄到底優秀到什麽程度,可以讓當年她怎麽追都追不上的冷峻帥哥如此傾心。

祁正陽是極端的無神論者,原本對這種所謂的幽靈鬼怪嗤之以鼻,後來無意中聽到也許聶行風會來,生怕妻子舊情複燃,于是無神論暫時抛下,工作推給屬下,親自帶孩子跟老婆回家,名曰探親,實則監督。

 這其中曲折裴玲當然不會跟張玄提,只撿與鬼怪有關的事情說,張玄聽著她的講述,打量了一下大廳。

 這棟房屋在建築時應該有請人看過風水,風水排列都應和了乾坤靈氣,在某種程度上可以鎮住普通鬼魂,所以他什麽陰氣都感覺不出來,或者說這裏兩位女士身上的香水味都太濃,嗆得他通靈感暫時失靈,不過聽裴玲的描述,他感覺那所謂的幽靈更像是家宅守護靈,如果這都害怕,那聶宅他們就別想待下去了,即使有陰氣也應該不是很重的那種,或許只是過路的遊魂,或是心願未了的孤魂,幾道靈符就能搞定,連法事都省了。

 當然,還是要去隔壁裴少言那棟樓看看,那邊是陰氣源頭,也許會發現有什麽古怪。

 正說著話,外面傳來腳步聲,一個一身正統黑色西裝的男人走進來,男人看上去不過而立,個頭很高,長相也頗爲英俊,張玄覺得他應該跟自家的董事長屬同一類型,但男人冷峻的外表給人一種咄咄逼人的壓倒性氣勢,屬于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那種人,放且絕不允許他人持反對意見,在這一點上聶行風顯然要比他溫和很多。

 不用問這位英俊男子一定是裴家長子裴炎,這副表情,還有不好相與的氣息根本就跟裴天成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也許再過幾十年,他就是另一個裴天成。

 張玄住心裏啧了一下,歲月果然是最無情的,再俊美的男子也會被它的刻刀刻得體無完膚,他情不自禁地掃了身旁聶行風一眼,在腦子裏幻想招財貓七老八十時的模樣,咦,那個跟爺爺現在一樣嗎?

 想到這裏,竟忍不住笑起來,聶行風不明所以,挑了下眉,裴炎更是不明白,他錯誤地把張玄的笑當成了對自己的示好,眉頭微微皺起,已對這個所謂的靈異專家沒什麽好感了。

 「這就是張先生,他是左天偵探社派來處理我們家怪異事件的偵探,這位是我大學學長聶行風,聶氏財團的現任總裁,大哥,你們見過面吧?」

 裴玲顯然對這位不苟言笑的大哥有些忌憚,說話比在父親面前小心多了,見他一回家,急忙起身介紹張玄和聶行風。

 裴炎先對祁正陽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然後主動跟聶行風握手,聶行風會跟他在商界酒會上打過幾次照面,但交往不深,裴炎這個人給他的感覺是頗有城府,而且下手狠辣,否則裴家也不會在房地産這片天地裏獨占鳌頭了。

 兩人握了手,又做了場面上的寒暄後,裴炎才把目光轉到張玄身上,于是張玄又體會了一次施舍性的握手禮,有種感覺,裴炎跟聶行風握手相跟自己握手的態度很不一樣,連這個禮節性問候都做得這麽敷衍。

 不過他還是很禮貌地掏出名片遞過去,微笑說:「我叫張玄,請多關照。」

 裴炎沒有接,而是縮回手,很冷淡地說:「老實說,我不信鬼神,更不信什麽幽靈索命,我父親爲了穩定人心,先後找過幾個所謂的專家,都不起一點作用,我聽程睿提過你,說你很能幹,我妹妹也舉薦你,所以希望你能做好,我不想看到一個神棍在家裏裝神弄鬼.」

 奶奶的,你們都不信鬼還請天師來驅什麽鬼!?

 名片沒送出去,張玄無所謂,聳聳肩又收回口袋裏,他算是明白了,這家人除了那兩個不谙世事的孩子,沒一個正常,不是說話刻薄就是一副陰陽怪氣的樣子,既然覺得他只是騙錢的神棍,又何必叫他來?沒事耍著人來玩嗎?

 聶行風臉色也變了,裴炎說話不留余地他早有所耳聞,剛才跟自己寒暄的態度還算客氣,可是對待張玄就完全不一樣了,事實上他不在意裴炎對自己刻薄,但他無法容忍他這樣對待張玄,不管是那個傲視萬物的海神,還是現在這個個性跳脫的張玄,都不該遭受這樣的冷遇。

 一瞬間,聶行風惱怒的不僅是裴家,還有那個派給張玄case的左天,不是他貪財攬工作,張玄根本不會在這裏吃這份閑氣!

 空間有些僵冷,孩子們似乎也感覺出氣氛不對頭,靜了下來轉頭悄悄看這邊,見裴炎這樣說自己請來的客人,裴玲很不高興,卻不敢正面頂撞他,最後還是裴夫人先開了口。

 「小炎你這是做什麽?人家張先生很忙的,來幫忙是看在朋友的面了上,聽玲玲說要不是朋友介紹,人家張先生還根本不想來呢。」

 裴夫人說話溫柔婉轉,帶著大家氣度,雖然這客套話聽著有些虛僞,不過還是適時地減低了聶行風的不快,裴炎似乎也發現自己話說得有些過了,咳嗽了一聲,當做掩飾,說:「抱歉,我說話是直率了一點,不過沒有特別用意,相信張先生會明白。」

 他明不明白無所謂,反正到時乖乖掏錢就好。

 本來還指望賺個便宜小洋樓什麽的外快,沒想到這家人這麽難交流,張玄放棄了自己最初不現實的想法,眼睛余光看到聶行風臉色不太好,生怕他翻臉,急忙拍了下手,說:「既然怪異事件是從隔壁開始的,不如我們先去那邊看看吧?」

 「少言還沒回來,他那裏不許別人隨便進。」裴夫人好心地提醒。

 張玄眼神掃過裴家大公子,征求他的意見,他就不信這個刻薄專橫的家夥會顧忌別人的想法,不過讓他驚訝的是裴炎居然點點頭:「我給他打過電話,他應該很快就會回來,再等等吧。」

 于是大家就照裴炎所說的,各自坐下繼續等待。

 顯而易見的,現在裴家的一家之主是裴炎,裴天成看上去氣色不好,應該退入幕後頤養天年了,裴家二公子又是個畫癡,能擔當家業重任的只有這位做事看似雷厲風行的長子,張玄對裴炎的印象不太好,不過也不得不承認以他的個性適合在商界闖蕩,就像他家董事長一樣,什麽話都不需要說,單單是往那裏一站,就有足以震懾衆人的氣勢。

 因爲這位冷峻嚴肅的裴家長子在場,聊天氣氛低潮到張玄很想直接躺到沙發上睡一覺,祁正陽似乎也跟這個大舅兄不怎麽談得來,寒暄完後就跟裴玲看電視裏的娛樂節目,裴天成夫婦在陪外孫玩,跟裴炎聊天的只有聶行風,話題不離金融貿易,房地産發展趨勢,張玄在旁邊聽得一頭霧水,心裏從來沒像現在這麽慶幸聶行風的在場,要是董事長今天沒陪自己來,他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度過這個無聊的時間。

 還好,沒過多久,外面傳來停車聲,張玄立刻提起精神,把身體坐正,眼神掃過大廳門口,准備迎接議論中的主角出場,很快,腳步聲在門口響起,一個全身白色西裝的男子出現在大家面前。

 現在很流行白衣服嗎?從小白到無常,都是那套白得亮眼的衣服,張玄站起來,正准備調侃一下這位裴二公子,卻在看到男子的臉後愣住了,對方也愣了,眼睛瞪得圓圓的,彼此呆愣三十秒,張玄大叫:「葡萄酸!」

 站在門口,一身白西服的男子不是什麽裴家二公子,而是剛跟他們分開沒多久的葡萄酸,手裏還提著竹籃,不用說,小滿一定睡在裏面。

 幾天沒見,葡萄酸又換了新形象,頭發稍微留長了些,染成了較濃的紫色,中間有幾縷挑染淺粉,眉宇清朗,在氣質上跟上次相比沈穩了許多,張玄很吃驚,非常想知道葡萄酸到底用了什麽魔法,爲什麽可以一時變一個形象?

 「咦?董事長,張玄,你們怎麽會在這裏?」葡萄酸比張玄更吃驚,眼神在大廳裏的衆人身上轉了轉,最後鎖定他熟悉的這兩個人。

 剛才裴玲打電話給他,讓他帶小滿過來,他就急忙跑過來了,還以爲是外公想看小外孫了,沒想到一進門就先看到張玄和聶行風,意外驚喜,將葡萄酸當場震住。

 「你搶了我的台詞。」張玄嘟囔,不要告訴他葡萄酸就是裴二少,他可受不了這種巧合,雖然怎麽想怎麽都不可能。

 「你們認識?」裴玲也很吃驚,走過來,笑著說:「沒想到世界這麽小,這就是我的小兒子,這是他的幹哥哥濮萄。」

 是這樣嗎?

 張玄驚訝地看看在籃子裏睡覺的小滿,又看葡萄酸,突然發現現實比他想象的更巧合,原來葡萄酸一直說的有錢人家就是裴家,小滿是祁正陽和裴玲的小兒子。

 聶行鳳也走到葡萄酸面前,葡萄酸做了個很不符合帥哥形象的小動作,歪歪頭,又眨眨眼看他們,說:「上次我有跟你們提過小滿的家世耶。」

 提過,但絕對沒有提小滿的父母是裴玲和祁正陽,聶行風額頭上幾條黑線漂亮亮地閃出,就見葡萄酸向他們伸過手來,清清嗓子,以一種訓練有素的口吻說:「你們好,我叫濮萄,是寰樂公司的簽約藝人,請多關照。」

 小狐狸在玩什麽東東?

 張玄疑惑地瞄聶行風,董事長最擅長應付這種詭異場景,所以解疑的接力棒交給他好了。

 聶行風則把目光投向走過來的祁正陽,張玄接了裴家的案子後,有查過裴家的家世背景,但對于祁正陽這個算是外人的女婿顯然沒注意,不過作爲祁正陽多年的同窗,聶行風對他很了解,祁家搞影業娛樂,作爲起步最早的娛樂公司,寰樂影業在整個娛樂圈裏占著舉足輕重的地位,祁正陽正是寰樂的少東家,聶行風看到葡萄酸這副明顯被包裝過的形象,就已經猜到了他的轉變跟祁正陽有關,不過沒想到居然快到已經簽約的程度。

 聶行風附耳跟張玄輕聲說了幾句,聽了他的解釋,張玄很崇拜地看葡萄酸:「好厲害,居然混進娛樂圈了,是做歌手還是演員?那種青春偶像劇的主角最適合你了,片酬高不高呀?有經紀人嗎?」

 「演肥皂劇?我看上去像是那麽沒水平的人嗎?」葡萄酸很不屑地挑挑眉,說:「我簽的是魔術師條約,我是本世紀最偉大的魔術師。」頓了頓,見張玄一臉鄙夷,他又加了一句:「未來的。」

 葡萄酸的法術雖然是半吊子,但玩個小魔術騙騙人還是綽綽有余的,施法術是他的強項,而且魔術師也不像歌星影星那麽累,適合葡萄酸懶散的個性,又可以順便照顧小滿,可謂一舉三得。

 「你缺錢到這個程度嗎?」張玄問。

 「是小滿的老爸硬逼的,你以爲我喜歡沒事幹跑到舞台上耍猴給那些白癡看?」葡萄酸很無奈地說。

 葡萄酸現在住在祁家,裴玲因爲他救了小滿,所以對他很熱情,現在他是有節目就帶小滿去,沒節目就在家裏休息兼照顧小滿,換言之,一天二十四小時寶寶跟他形影不離。

 聶行風看了祁正陽一眼,微笑:「你們做娛樂的真夠辛苦,隨時都不忘發掘新人,這次一定打算在我朋友身上賺很多吧?」

 剛才祁正陽一直陰陽怪氣地嗆他,于是聶行風隨便找個機會回禮過去,祁正陽被譏諷,有些讪讪,回嗆道:「我是發掘人材,給濮萄機會,你都不知道這筆買賣有多賠!」

 原則上說,新人剛進娛樂圈的前幾年,即使被公司力捧,看似風光,但其實根本就是幫公司義務服務,運氣好,過幾年根基穩了,才能慢慢跟公司要求藝人的利益。

 不過祁正陽這次真沒在濮萄身上撈到什麽油水,一個主要原因就是他算是小兒子的救命恩人,另外家人都很喜歡濮萄,所以對這個身分不明且有些本事的人,他在簽約時給了濮萄最大的優惠,那個一年約根本就是免費給濮萄做形象包裝。

 一年後濮萄要是跳槽離開,他就算給他人做嫁衣了,要是歌星、影星的話也還好,偏偏濮萄提出那個魔術師的形象包裝,並且堅持不改初衷,這類藝人箅是開了寰樂的先河,而且濮萄完全沒有藝人新入行的小心和上進心,做什麽都是兩天打魚三天曬網,所以祁正陽差不多已經做好了通賠的心理准備。

 自怨自艾的娛樂公司總裁大人被一腳踹開了,裴玲皺起眉,很不快地看他,「人家濮萄一開始根本就不想進娛樂,是你硬逼的。」

 那是因爲他不想小兒子被個路人搶走,誰知道濮萄即使有節目也一定會帶小滿去,真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不過祁正陽最怕老婆,見裴玲生氣了,不敢再說話,乖乖退到了一邊。

 濮萄之前跟著裴玲來過裴家幾次,對這裏也算很熟了,過去跟裴天成夫婦問了好,又跟裴炎打了招呼,張玄看在眼裏,對聶行風悄聲說:「好像我們每次見到葡萄酸,他都會變成熟一些,以前骊山上的那個小香狐可不會這麽有禮貌。」

 「當一個人有了需要保護的人時,他就會努力讓自己變強。」聶行風說。

 如果當初沒有小滿的輪回,現在他們依舊是骊山上不谙世事的小地縛靈和暴力小狐狸,現在出現的一切是他們自己選擇的路,所以不管路有多難走,都不會退縮。

 聶行風突然有些佩服葡萄酸了,這只小狐狸原本很討厭人類,甚至連人形都討厭,雖然看似堅強,但實際上並沒有太多的人生閱曆,他要快速融于這個世界,還要照顧小滿,背後所做出的努力不是常人可以想象到的。

 看到小外孫,裴天成很高興,把他從竹籃裏抱出來,大寶二寶也開心地戳戳寶寶的小臉腮,裴天成抱著他看,粉妝玉琢般的小娃娃,正啜著指頭睡得正香,怎麽看怎麽可愛,裴夫人難得的也起了喜歡的心思,伸手抱過來。

 小滿被抱來抱去,終于醒了,癟癟嘴,當發現自己被轉給一個富態婦人後,哇的一聲哭出來,並且一哭就止不住,裴夫人怎麽哄都沒用。

 裴玲急忙上前說:「給濮萄吧,全家人小滿就認濮萄,連我抱一會兒他都不願意呢。」

 小滿被轉給了濮萄,果然沒半分鍾,小孩子便從哭泣轉入睡眠狀態,裴玲很無奈。

 不過沒辦法,小滿從恒溫箱出來後就一直跟隨濮萄,跟他太親了,自己還好些,祁正陽根本就沒法抱小滿,一抱他就哭。

 「祁大寶、祁小寶、祁小滿,你們娛樂業起名字都這麽風雅嗎?」張玄的報複心是最厲害的,向身旁的祁正陽微笑問道。

 祁正陽被氣得直翻白眼,「我兒子叫祁青麟、祁青曬、裴少陵,那些大寶二寶的都是小名!」

 聶行風一怔,小滿居然沒隨祁姓,而是姓裴,以祁正陽的個性,如果沒有原因,他肯定不會同意,但是裴家有兩個兒子,看來也不像是爲了繼承香火。

 似乎感覺出聶行風的奇怪,祁正陽挑釁似的沖他揚揚眉:「我喜歡小滿跟我老婆姓,有問題嗎!?」

 「是因爲小滿從出生就被送進恒溫箱,醫生都說他活不下來,爲了改命,我請人幫他看過,相士說隨我姓會長命百歲。」祁正陽說話很沖,怕聶行風不快,裴玲急忙上前打圓場,跟他解釋,又很不好意思地說:「我以前一直住在國外,根本不信這些東西,不過現在發現真是不信不行,這次要不是濮萄,小滿真的有危險,連醫生都說他能活下來是奇迹。」

 這世上沒有奇迹,所謂的奇迹是木老先生用畢生的靈力換來的,聶行風頗有感觸地想。

 其實他的名字也是幼年爺爺爲給他改命特意幫他改的,裴玲的話沒什麽問題,但聶行風總覺得她解釋得太快了,似乎在急于澄清什麽,反而欲蓋彌彰。

 「對了,我一直沒跟你們說,這次小滿能平安無事,都是他們幫忙,他們非常厲害。」葡萄酸在旁邊插話,頓了頓,又後知後覺地問裴玲:「不會是家裏有什麽問題,才請他們來的吧?」

 化在祁家也住了一段日子,沒聽說祁正陽夫婦跟董事長和張玄有交往,所以本能地想到是他們被請來處理事件的,他擡頭打量一下房子,沒發現這裏有什麽不妥。

 葡萄酸一席話成功地將大家的注意力引到了張玄身上,連一直端坐在沙發上冷眼旁觀的裴炎也有些動容,盯住張玄,臉上若有所思。

 裴玲最開心,看張玄的眼裏充滿了感激之情,態度明顯比剛才熱情了很多,說:「這麽說的話,我們家驅鬼的事你一定也沒問題,到時還請費心了!」

 小滿能平安無事他其實並沒做什麽,要謝也該謝木老先生,不過這種場合下張玄沒法特別做出解釋,只好笑了笑,照單全收。

 裴炎起身走到張玄面前,這一次他有特別注意張玄,半晌,輕聲說:「希望你能做好。」

 「我盡力。」

 「是一定。」裴炎目不轉睛看著張玄,糾正。

 真是個不討喜的人,這次張玄沒讓他,微笑說:「這世上沒有任何絕對的事情,先生!」

 平時很少有人敢觸犯裴炎,所以聽了張玄這句話,他反而愣了一下,沒再繼續咄咄逼人,只是冷冷盯住張玄,略帶火藥味的氣場充斥在兩人之間,就在一觸即發之際,一個略帶慵懶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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