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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在側花滿堂》第39章
第十九章蘇素姑娘

  景承告訴她今晚是最後一決,由於慕名而來的客人實在是太多了,萬花樓不得不想出了採用色牌的這種絕招。除了紅色之外,持有其他色牌的客人都是前兩輪敗在蘇素姑娘手下的客人。第二輪勝出者共有三名,所持色牌的顏色便是紅色,而他便是其一,若是今晚最終的勝出者是他,那麼便可以與那花魁共度春宵。

  其實說白了,就是換個花樣為姑娘開苞罷了。

  不過,能引出這樣的場面,還是得要這位花魁才貌雙全才行。

  自進入二樓的雅室,美仁便開始佯裝一名風流倜儻的浪蕩子,不停地佔著兩把「名琴」的便宜,引得兩把「名琴」輪流尖叫著跳到景承的懷裡,對著景承嬌嗔:「三公子壞死了,帶來的向公子更壞。」

  美仁望著繞樑綠綺兩把「名琴」,目光在兩人胸前那被她弄開的衣襟之處來回逗留,一邊壞壞地笑著,一邊輕啜著口中的好茶。

  收回了目光,透過雅室的窗欄,她又瞟了一眼對面樓梯的出口處,那位蘇素姑娘應該會是從那裡出來。

  這回,換了號鐘與焦尾坐在了她的左右側,她在兩把「名琴」的盛情邀請下又開始了行酒令。幾番下來,卻一直是兩把「名琴」在罰酒,兩位美人兒的臉頰微微泛著紅,煞是好看。

  算了,兩位美人陪玩了半天,也挺辛苦的,當是給她們面子,她輸一次好了,微笑著端起面前的酒盅輕啜了一小口後,分別在兩個美人的臉頰之上輕啄了一口,引得兩位美人嬌嗔不已。

  從一進這雅室之內,景承便一直盯著美仁與四位姑娘嬉戲,眼前的情形讓他困惑,微微眯了眯眼,一邊啜著茶,一邊若有所思地望著她。

  美仁在對上他疑惑的目光之後,回以他燦爛無比的笑容。

  這時,樓下嘈雜的淫糜調笑聲嘎然停止,突然人群中又暴出了一聲:「快看!蘇素姑娘出來了!蘇素姑娘終於出來了!」

  緊接著,人群之中傳來了異樣的驚呼聲。

  抬眸,美仁望向了對面樓梯上正緩緩走下去的女子。在看清了她的容貌之後,驟然間,美仁握著酒盅的手微顫,笑容僵在了臉上,面色黯了下來。

  怎麼會是她?!

  回身舉步,恰似柳搖花笑潤初妍。

  似乎再找不到比這更好的詞語來讚許眼下的她了。

  一張嫵媚精緻的臉龐豔若桃李,十分誘人,髮髻高聳,露出雪白細緻的脖子,嫩滑的肌膚白裡透紅。一襲月牙白的衣裝,將曼妙的身姿展露無餘,胸前如兀峰聳立,細腰盈盈,不堪一握。

  一陣輕盈悅耳的鈴鐺聲隨著她的蓮步輕盈,悠悠蕩蕩,聽起來,出奇的美妙和魅惑。皓腕輕搖著綢扇,帶出的陣陣馨香襲人,讓人迷醉。淡覷眾人一眼,那嘴角噙著似有若無的風情一笑,要將在場所有男人的魂魄都給攝了去。

  只見她緩緩欠身,向眾客作了揖,紅唇輕啟,含嬌細語:「蘇素讓各位久等了。」

  眾客猶如失去心智一般,臉上滿是傾慕之色,爭先恐後地嚷著:「無礙,無礙。」

  「蘇素願為各位輕彈一曲以表歉意。」說罷,她便坐於之前四絕美人之一所奏的琴前,皓腕微動,手指輕撫,琴聲緩緩流動。初始如潺湲滴瀝,繼而如幽泉出山,琴音高處清冷如冰雪凝漳,低回卻含瑟瑟情傷。

  起身走向二樓雅室面對大堂的窗欄前,美仁聆聽著那悅耳怡人的曲子,凝視著樓下大堂中央那位在不停微笑人稱絕色的花魁「蘇素」姑娘,美仁抿了抿唇,便一口仰盡杯中酒,垂手之際,恨不能將手中的杯盞捏碎。

  再見到她,美仁彷彿又見著十年前初見時的悅姨,那個妖豔絕倫的悅姨。

  「三公子,你看向少公子,蘇素姑娘一出現,他便忘了我們姐妹幾個的存在,真是讓人好生心寒哪。」綠綺的聲間柔媚酥骨。

  聽聞回轉身,美仁走至綠綺的身旁,輕捏了她的下頜,笑道:「這麼快就吃醋了?難怪你要被人搶了招牌,花魁可不是人人都能當的。乖,我的美人,來喝一口酒,解解氣。」

  美仁順手倒了一杯酒,攬過綠綺,便要喂她。綠綺不依,推開美仁的手,嬌嗔:「噫,向少公子最壞了,又欺負人家。」

  沒由地打了個冷顫,美仁只覺得自己渾身的雞皮疙瘩全都起來了,曾經在倚笑樓裡待了那麼多年,她也從未覺得這麼汗毛豎立。

  「那,綠綺姐姐想怎麼樣?莫非是想我下去贏了那個花魁,替你出一口氣?」美仁誘引地問著綠綺。

  在見到她的那一剎,美仁便明白悅姨何以給了她萬花樓三個字。她一直困惑,何以悅姨不在的地方,卻總是先她一步知道某些事情的前因後果,讓她總是依賴她。

  要想弄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看來她今晚必須使出渾身解數,會一會她,若是讓其他男人勝出,無疑扇了她一記耳光,有負於悅姨的重託。

  怡素,悅姨唯一的女兒。

  要說她怡符衣是怡家一個異類,那麼怡素便是怡家的另一個異類。

  「噫,向公子這麼說,還不是垂涎蘇素姑娘的美貌。」綠綺不依。

  美仁調笑著回應:「哪有?」

  這一句「哪有」,卻引來了其他三把「名琴」同時責怪的嬌嗔。

  驀地,許久未曾開口說話的景承從懷中掏出一面紅色的木牌放在桌上,對著美仁邪侫地一笑,道:「你喜歡她?好,那我成全你,不過能不能與她共度春宵,就得要看你的本事了。也讓我開開眼界,你究竟有何本事。」

  他對這小子也開始好奇起來了。

  論武功,這小子的武功,不弱;論調戲女人的本領,這小子的手段很高明。

  號鐘與焦尾在行酒令上鮮少有輸給客人的,今晚兩人竟連著輸給這小子,被灌到開始有醉意。一連串的舉動,讓景承越來越注目,這小子不似那種第一次進入青樓的客人,反倒是象久經煙花之地的浪蕩子。

  那位蘇素姑娘的確是人間不可多得的絕色,之前他不費吹灰之力勝了前兩輪,得以進入這最終一決,無疑也是想征服這位高傲的花魁。

  不過,眼下他對這小子的興趣卻更甚那蘇素姑娘。既然這小子對她有興趣,他可以割愛,能帶這小子來這裡,就是為了讓這小子將視線從二哥身上轉移,割一次愛又何妨。

  從桌上拿起那面木牌,美仁細看了一下,那紅色印記之下刻著一個「素」字,和倚笑樓的色牌一樣,不過倚笑樓的色牌之上會刻一個「笑」字。

  這時,剛巧蘇素姑娘一曲奏罷,樓下眾人的掌聲、讚歎之聲徹響整個大堂上空。

  蘇素姑娘又是向眾人緩緩一欠身,便退至那長案之旁。接著那老鴇金媽媽便雙掌相擊,高聲宣佈,今夜最終一決開始,台下的眾客人眼巴巴看著兩名持有紅色木牌的男子慢步登上高台。

  景承輕瞟了樓下一眼,目光便又落回看似在猶豫的美仁身上,道:「怎麼?不敢?下面的人可都在等著呢,若你不去,這機會便要失去了。」

  握緊手中的木牌,美仁笑道:「呵呵呵,承哥哥可真是大方,若我真的贏了,你可不要後悔哦。」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景承輕鬆笑應。

  「好。記著千萬別當小人。」

  說罷,美仁倏然轉身,快步走向窗欄,翻身越過那窗欄,施展了「飛花逐月」的輕功,雙足輕點,便從二樓雅室飛身飄然躍向那高台正中,身子平平飛渡,宛如蜻蜓點水一般。在要接近高台之際,輕踏一位客人肩頭,順手從其身旁花娘的手中奪走了一隻牡丹含在口中,衣袂飄揚,雙袖輕撫,無聲無息,人已然站定在蘇素姑娘的身前。

  一直守著門的龜奴正欲關起雕花大門,面對最後進來的一位客人啞然,這人竟是那讓各商家聞之色變的明家二公子。

  景升立在那屏風之側,進來之時正好瞥見美仁身如行雲,從二樓飛身而下的一幕。

  當眾人的目光全數落在那高台之上,那龜奴卻不敢多耽待,見著明家二公子眉頭輕皺,連忙恭敬地道了一聲:「二公子,請。」,領著他由側樓梯上了那二樓的雅室。

  一直微笑著盯著樓下的景承,在見到景升的那一剎,愕然。

  與此同時,萬花樓裡,最不起的眼角落之處的圓桌旁,向昕正捏著手中的藍色木牌,痴痴地望著高台之上的美仁。

  為了她,為了進入這聲色之地,他擊暈了前來此地的一位嫖客,奪了人家的木牌,方混進了這裡。自見到她之後,他的一切都亂了,當初忍著不願與她聯絡,就是因為人命關天,他不能感情用事,誤了自己所有的判斷。

  這一見,他還是亂了。

  另一側圓桌之旁,同樣坐著兩位來歷不尋常的客人,嘴角噙著絲絲笑意,品著杯中茗茶,注目著高台之上的美仁與蘇素。

  兩位別樣的怡家姑娘,對決於這萬花樓的高台之上,誰輸誰贏,他們很翹首以待。

  美仁過於招眼的舉動,引起大堂之中眾人聲聲嘩然。

  那位被踏之人方欲發作,待看清高台之上美仁的容貌之後,一時之間,所有怒言皆化在嘴邊,目瞪口呆,如眾客一般,只道這位俊美的少年公子從何而來。

  面對眼前一身錦衣男裝的美仁,蘇素的嘴角微微上揚,媚眼如絲,正思忖著那位出色的明家三公子何以遲遲不出現,卻沒料著她期待了已久的人卻出現在了大堂之上。

  手指輕捻,美仁取下口中所含的牡丹,遞到蘇素的面前,沉著笑道:「蘇素姑娘果然國色天香,名不虛傳,久聞不如一見。正所謂鮮花贈美人,還請蘇素姑娘笑納。」

  嬌顏上浮著一絲淡淡的笑意,蘇素接過那一支牡丹,頜首應道:「謝謝,公子繆讚了。」

  驀地,安靜的大廳之上,不知誰高叫一聲:「他是誰?這個毛頭小子是誰?怎麼可以不按規矩,擅自登台。」

  在這一聲怒吼之下,眾客頓時清醒過來,聲聲抗議,不依不饒。

  老鴇金媽媽眼見場下眾客憤然而起,心中慘道:哎喲,我的親爹喲,這三公子帶來的俊美少年,怎生就這麼不守規矩呢?這位是爺,場下個個也都是爺,個個她都得罪不起,這叫她如何是好?

  面帶憂色,金媽媽蓮步輕挪,走至美仁跟前,在美仁耳邊輕道:「向少公子,您就別為難老奴我了,若您喜歡蘇素,改明你來我這萬花樓,我讓蘇素單獨伺候您,今兒您就別湊這熱鬧了。」

  美仁輕睨了那老鴇子金媽媽一眼,輕哼:「誰說我湊熱鬧了?我是來參與這最後一決的。」

  說罷,美仁便對著場下的所有人揚了揚手中的那塊紅色木牌,爾後便放在那長案上。

  老鴇子金媽媽見了那木牌,口頓舌結:「天啦,你怎麼會有這木牌的?這塊木牌不應是在那三公子手中嗎?」

  這下子,場下眾客們便嚷開了,一個個叫囂著萬花樓作假,有人冒名頂替。

  若不是那些個龜奴們維持著場面,怕是有些個存心鬧事的客人已經沖上了檯子。

  金媽媽不得已,揚著手中的綢絹,扯著嗓子高聲道:「請各位爺靜一靜!靜一靜!今晚就當賣我金萬花一個面子,關於這塊木牌何以會在這位公子手中,不妨聽他說一說。我金萬花以神明起誓,我萬花樓絕不會作假,也不會包庇任何人。」

  說到這,金萬花頓了頓,睇望了美仁一眼,又往樓上的雅室跳望,咬了咬牙,又高聲道:「若是有人存心搗亂,讓我萬花樓難看,我萬花樓也絕不是好惹的,今夜的所有損失不但要他賠償,我還要送他去見官。」

  「好!」眾人在見金萬花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證後,終於安靜了下來。

  場下的客人們總算是擺平了,金萬花以綢絹輕撫了撫額上微滲的汗,轉過身對美仁顫著聲,輕道:「向少公子,你可得給我有個合理的解釋啊。」

  不然她這條老命可就折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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