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出國？！」坐在領導辦公室的柏約，臉上難掩愕然的看著對面的上司。體系發展到現在，像他這樣的公務員並沒有限制出國的政策，可就他的工作來說，應該是沒有出國的必要的。也難怪突然聽到出國消息的柏約會錯愕了。

「沒錯。」上司一臉威嚴，看著柏約，這個新進來的部下，柏約的性格和處事，都很適合這個部門，以柏約的優秀，未來坐到自己這個位置上也不是不可能，上司可謂對柏約覬覦了厚望，所以才將這個機會給了柏約。「這次的交流學習人員，決定派你去。」

隨著人民民主權利的覺醒，民眾越發關注監察體系，也是各國監察機構出現的原因，一來應付民眾，二來將機構弄成雞肋，這是各國監察機構的無奈，他們只能發言，沒有檢舉和處理的權利。只所以允許監察機構件的交流學習，也不過是做個民眾看，政府有在作為，而派遣參見這國際性的交流的絕對不可以是各部門的大頭。

在這樣的制度下，富有正義感的監察部門領導也不是不懂變通的，派遣參加國際□流學習研討會的，必定是被看中的精英，在未來有望接替他們的人，領導們希望，這些精英們能夠在互相的探討和瞭解中，尋找到未來的道路，改變監察部門尷尬的處境。

只要是有點想法的人，哪怕在沉穩，面對這個機會也會心神動搖，但是柏約是個例外，他沒有野心，對仕途特沒有想法，在聽到出國的時候，第一個想法就是家裡的兩個弟弟的怎麼辦，「能換人嗎？」前程再好，也比不上家裡的兩個弟弟重要，從失去父母之後，柏約深刻的瞭解到世上最重要的東西是家人，而不是其他。為了他重要的兩個弟弟他可以犧牲一切，儘管他很喜歡這個工作，但是一旦和他弟弟們的事情起衝突，他可以放棄。

上司威嚴的眉宇深深的皺起，「你不會是因為你兩個弟弟才想放棄吧？」上司洞徹了柏約的顧慮。

柏約點點頭，沒有隱瞞的想法。

作為一個好上司，他對柏約家的情況當然有所瞭解，父母雙亡，沒有其他的親人，柏約綴學一手將兩個弟弟拉拔大。這個部下什麼都好，就是私情放在公事之前，他怎麼也不會忘，沒有疏通關係的柏約被送到這個部門來面試時，在問為什麼選擇公務員時回道，因為務員清閒，有假期，可以讓他有時間照顧兩個弟弟。

坦誠的回答，原本是不想留下柏約的，不過柏約真的優秀，上司決定不能失去了優秀的人才，要改變柏約的想法，讓柏約的正義感和責任感不斷擴大，看清他所處的位置對國家、對人民的重要，那麼柏約就會明白，大公無私，減少私情。不過現在看來，柏約還是一樣，將私情放得比公事重。

「柏約，人選不能改變，這次你一定要去，不要用你的弟弟們當做理由，人重要學會長大，你不了能陪著你兩個弟弟一輩子，你也要學會放手。孩子大了，總會想要自由的空間，總是將他們禁錮在你的羽翼之下，他們成長不起來，也會厭煩。」前一段是出自領導的□，後一段是出自一個已經是父親的男人，有著教導經驗的長輩對柏約的規勸。「你回去準備吧。」以獨斷□做了決定，容不得柏約反對，提出意見。

被允許提前回家的柏約開車回到家中，坐在空蕩蕩的房間裡想著領導的話。他確實不可能將兩個弟弟一輩子納入羽翼之下，與崼和無崢未來將有多優秀，柏約已經有所預感，何況兩人的身份當中還掛了一個魔，一味將他們納入保護，只會限制他們的成長。

一味的保護和愛護，其實並不是恰當的作為，那麼多的教育書籍不是白看的，柏約知道，保護的越是過分，越是會引起孩子的逆反，也會湮滅了孩子的個性。與崼和無崢現在沒做預兆，但是不代表以後沒有，上司的警告是對的，他得嘗試一點點放手，避免未來放不開。

想想自己十歲，父母忙於事業，他已經獨自生活，上學放學，回家做法，做作業，打掃做飯，都已經回了，自己十歲能夠做到，比自己更加優秀的與崼和無崢沒理由做不到。是該試試放手了，就以這次出國為契機

柏約下定了決心。看看時間，與崼和無崢也該到家了，倒了兩杯水，溫涼起來，讓回來的與崼和無崢可以立刻喝點。

門鎖開啟的聲音，「你們回來了。」柏約率先打招呼。

「哥哥。」門口的兩人很是歡喜，一進門就看到最愛的哥哥，這樣的事情如何不歡喜，齊聲回道，「我回來了。」然後脫鞋，快步來到柏約身邊，各自佔一邊。

「哥哥，今天怎麼這麼早？」與崼問道。

「先把書包放下，哥哥有事情要給你們說。」竟然已經決定，柏約也不拖延時間，決定馬上跟與崼和無崢說。

與崼和無崢不明所以，回到房間把書包給放下了，然後回到客廳，到小方桌那裡坐好，柏約中間，與崼和無崢坐在左右邊，一副正式談判的局面。

先將水給與崼和無崢，等兩人喝了一口，柏約說道，「我要出國一趟。」

「出國？！」與崼驚呼一聲，性格的原因，讓他仔細思量，為什麼哥哥要跟他們說這個？為什麼如此正式？一種不妙的猜想在腦海裡浮現。

「出國！？」無崢也是驚訝，然後開心的回道，「好啊，哥哥計畫去哪，我要看看那裡有什麼好玩的，好吃的。」顯然，沒有多想的無崢以為柏約會帶著他們一起出去玩。

「我自己去，你們留在溢都。」柏約的話坐實了與崼的猜想，也破滅了無崢的出遊計畫。

兩兄弟齊齊看向柏約，非常的吃驚，他們想不到柏約會丟下他們。

「為什麼要出國？」與崼顫著聲音問。

「工作安排。」很是冷靜的回答。

「什麼工作安排！不准去，我不要哥哥去。」無崢的反應激烈，哥哥想丟下他們自己出國，怎麼能。「要去，我們也要去。」無崢的聲音已經帶著哭腔了。

「你們還要上學。」如果與崼和無崢在放假，他一定帶著兩個。國內人的傳統想法，蹺課是不對的，有著綴學經驗的柏約，更是不想弟弟們在學習上耽擱了。

「狗屁的上學。」好吧，這回無崢激動的臉髒話都冒出來了。

「無崢。」聽到無崢冒出髒話，柏約立刻強勢起來，讓原本委屈的無崢一下子就心虛了，「你剛才說了什麼？」淩厲的眼神，讓無崢立刻縮小自己的存在感，聲音弱弱的低不可聞，「沒說什麼。」

「沒有下次。」柏約嚴厲的說完，無崢只剩下點頭的份。

「哥哥，可以不去嗎？」沒有犯錯的與崼，自然不會氣弱，拉著柏約的一角，頭揚起，露出已經帶著水意的眼睛，臉上不見笑容，委屈到不行的捨不得。

無崢的腦子總算是開始運轉，現在不是被哥哥抓住反思的時刻，而是挽留哥哥才對，同樣，伸出手，拉著柏約的另一邊一角，同樣抬頭，沒了張揚的笑容，擺出和與崼一樣的表情，這時候的雙胞胎那絕對是一模一樣，讓人分辨不出。

如此模樣，真是讓柏約想要心軟，但是他不能，他可以為他的弟弟們提供永遠的守護，但是他的弟弟們不是甘心永遠被他的保護的人。柏約不準備因為這一點點的心軟而改變主意，另一種想法讓他硬下心腸。

柏約反手，握住了與崼和無崢拉著自己衣角的手，舉起放到了小方桌上。

「與崼、無崢，哥哥可以信任你們嗎？」柏約放柔語氣，「哥哥可以相信你們，就算沒有哥哥在，你們也可以讓自己過的好好的嗎？你們可以讓哥哥不操心嗎？」

「我不要，哥哥不在，我過的不好。」與崼無賴的耍著性子。

「我要哥哥一輩子都為我操心。」那樣哥哥就會永遠關注著自己，這是平時惹了不少事的無崢的想法。

柏約輕笑，拍拍兩人的頭，他可愛的弟弟們，「與崼、無崢，你們說過想要守護哥哥，無法離開哥哥的你們永遠長不大，永遠強不起來，怎麼守護哥。還是說，你們希望哥哥守護你們一輩子。」

「我要和哥哥永遠在一起，我要保護哥哥。」無崢望著柏約，非常強烈的表示自己的願望。

「我知道的，要守護哥哥必須變強，可是我捨不得哥哥離開。」與崼眼淚都掉下來，好難受，哥哥要離開好難受。

擦掉與崼掉下來的眼淚，柏約說道，「哥哥只是去兩個禮拜，又不是不回來。這兩個禮拜，你們要像哥哥證明，與崼和無崢是已經能夠照顧自己，可以守護哥哥的男子漢。你們做得到嗎？」

「能。」聽到哥哥不是不會補回來，在聽到每個小孩都會中計的激將說辭，與崼和無崢哪裡會示弱的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