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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城令之 卷三 殺伐曲(下)(屠城令系列)》第12章
第四十二章

  天幕昏沈,不見日月,分不清白天黑夜,高白島被一層陰黑的薄霧覆蓋,看不清內裡一切。

  原除魔師總部大樓頂樓的寬敞會議室裡,勿非彎下腰,動作輕柔地將衛琰放在了被黑色藤蔓包裹住的辦公椅上。

  房間角落裡四處爬蔓著黑色的枝葉,幾隻通體鮮紅的掌心大的巨蟲從天花板上吊了下來,嘶嘶地低鳴著。

  這些藤蔓與巨蟲原本只是樓下草坪中普通的人界物種,而今魔變至這副模樣,是因為受了強大又具侵蝕性的靈力催化。

  衛琰看著它們,眼神淡得看不出半點情緒。

  這些跡象的確表明了這股力量的驚人與強勢,卻也同時顯示出這股力量正被不受控制地宣洩噴發。

  「族……」勿非嘴角輕微地抽搐著,急切地將手搭向衛琰的手背,剛要說話,突然門外一個下屬撞了進來,神色緊張,「主上!」

  勿非神色驟然一黑,滿額青筋竟似要爆開一般,壓抑著扭曲的聲音,慍怒道,「什麼事?!」

  「雷陣之後突然出現幾個人類,將那幾人救走了!其中一人似乎是十幾日前那個除魔師首領!」

  「廢物!!馬上加派人手去搜!」勿非怒道,「這種小事不要再來煩本座!滾!」

  喝罵走了心腹下屬,他再次急切地轉向衛琰。衛琰卻淡淡地道,「找個好一些的身體給我。」

  勿非壓抑著看了他一眼,轉向守在房間門口的一個面容俊俏的魔人守衛,突然道,「你,過來。」

  那守衛走上前來,還未報出一聲主上,就突然被他一爪通心!魔人不明所以地瞪著眼睛,滿口湧血地抽搐幾下,便沒了動靜。

  勿非將那人的屍體拎起來擺在桌前,「族上,請。」

  衛琰端詳了那具屍體一會兒,將掌心覆在了屍體的額頭。

  淡淡的金光浮起,勿非神色古怪地看著隨之而出的那縷黑氣,貪婪的眼神似乎想把那縷黑氣一口吞下去。

  片刻之後,桌子上的屍體坐了起來,衛琰低頭擦了擦唇邊的血跡,活動了一下手腳。

  「族上。」勿非上前一步一把狠重地扣住他的手腕,將他拉進懷裡,「現在可以告訴本座了?」

  衛琰擡了頭一牽唇,那具新鮮的屍體的臉上便露出一個淡淡的笑。明明笑得十分淺淡,卻因眼角的微眯而攜了幾分妖嬈之氣。那具身體的瞳子原本是金色,卻因為他眼神的深邃空靈而突然間蒙上了深不見底的黑,好似能將觀者的靈魂都吸了去。他壓著嗓子,聲音低啞帶磁,慢慢道,「我在外面遊蕩了幾年,有些累了。你有魔界帶來的好酒,不妨來一杯。」

  勿非深吸了一口氣,不僅嘴角,連眼角都微微地抽搐起來,額頭的青筋不經意地顫抖著。

  他的神情愈發扭曲起來。「來人!」他提了聲地道。

  酒液盛在影質化為實體的杯裡,半透明的酒杯盛不住酒液殷紅的色彩。

  衛琰端著那酒,偏著頭瞧著看起來越來越按捺不住的勿非,慢慢地品了一口,道,「……血蛛釀。」

  「想不到這酒三千年後還能喝到,」他淺笑著道,「我那時候,時常會往血蛛釀裡,攙一些貴族的血來飲用。」

  勿非實在沒有耐心聽他敘舊,終於忍不住扭曲著面容一把將他摁倒在寬大的辦公桌上。

  及時地轉動酒杯保持其中酒液不撒,衛琰仰躺在辦公桌上,單手還持著酒杯,仰面向著勿非,低低地笑了起來。

  他迎著勿非猙獰急躁的面孔,閒閒地繼續接著道,「我那時候,實質上已經死了,平時要維持身體的正常運作,卻又不能使用邪眼的力量遭旁人察覺,便只能借用外力。純血貴族的血液蘊含靈力,對我極有幫助。」

  勿非咬牙道,「族上,本座沒什麼耐性。」

  衛琰淺笑著道,「急什麼?」

  他一手持著酒杯,將冰涼的手指輕柔地撫上勿非微微抽搐的臉頰,柔聲道,「你想知道怎樣吸取力量,得先聽我講一個故事。」

  勿非瞪著他,低低地喘著氣,扭曲地笑了一下道,「好,您說。」

  衛琰將手中酒杯的酒液輕輕撒了一些在桌上,道,「五年前你解除封印之時,敬我一聲魔王殿下,向我索取力量。但你可知道,這力量最初也不是我的。」

  勿非微直了身,面色中透露出狐疑。

  衛琰道,「三千年前,邪眼族長在魔都議事會中可擔任要職,甚者,可通過議會操縱魔界大權。但當時我與你一樣,只是側室所生,無論如何,也承繼不了族長之位。我不甘如此,暗地與政敵裡應外合,引外人殺我父兄,以為就此可坐上族長之位。不料對方過河拆橋,企圖連我一塊殺掉……」

  勿非皺著眉,耐心地聽著。

  衛琰闔了眼淡淡地笑。他那時只是少年,心機雖已深重狠辣卻仍是太過幼稚,最後整個邪眼族府皆被政敵所滅,他自己也重傷瀕死,只餘雷龍帶著他拚死逃了出來。性子直爽單純的雷龍,雖然與他自幼一同長大,日夜相對,卻對他背地裡所做的一切毫不知情。

  他冰涼的指尖撫摸著勿非額下雙目,那兩隻眼睛湊近端詳,能看出眼皮緊閉凹陷,並無眼珠在下。

  是的,他那時雖然成功逃了出來,卻被毀了三隻眼睛。額中這只後來復生的邪眼,雖然能看出氣息與靈力的波動,能夠洞察與操縱人心,但所見皆是事物本質,而非外像。是故勿非的這具身體,雖然行動如常,其實卻是一個雙目失明的瞎子。

  衛琰另一手靈巧地轉動著酒杯,繼續道,「走投無路的時候,我無意間打破了一個亡者的封印。」

  「這個人活在我之前還要再三千年的魔界上古時期,那時魔王尚未隕落,他領兵抵禦天界入侵,而後入魔都擊殺魔王,欲自立為新王、一統三界,卻最終功虧一簣,遭下屬背叛而死,魂魄被封印。此人生前冷血嗜殺,力量滔天,他死前曾發下毒誓,三千年後必將捲土重來。」

  「三千這誓言應驗了,三千年後他遇到了我。」

  勿非道,「哦?這豈不是十分相似,又一個三千年後,您遇到了本座。」

  衛琰呵地一笑,幾分譏諷。

  他並不答勿非,接著道,「我當時以靈魂與生命為交換,獲得他的力量,令他附體於我,我的這只復生的邪眼,就是他力量的象徵。」

  「但其實他是要以我為傀儡,操控我達到他重新執掌魔界的目的。」

  「但是他失策了,我不僅沒有受控於他,而且完全吸收了他的力量,並且,反過來吞噬了他的魂魄。」

  他輕拍著勿非的臉,像哄小孩子一般溫柔地笑著道,「你知道不知道為什麼?」

  勿非突然有了一絲寒意。

  衛琰淡笑著,溫和地道,「他操縱不了我,因為我比他還要狠。他是惡靈,我也是惡靈。他想要的,我比他更想要。他做不到的,我卻能做到。我比他更清醒,更毫無破綻,我太清楚我要什麼,任何人任何事,都阻礙不了我。」

  「但是你,」他撫摸著勿非的臉頰,「你知道你為什麼無法操縱我的力量?」

  勿非喉嚨裡咯吱作響,難耐地等著他下一句話。

  衛琰溫和地道,「因為你連我跟他的萬分之一都及不上,你是個廢物。」

  勿非的瞳孔驟然緊縮。

  他的臉頰驟然漲紅,額上青筋激烈地暴凸起來,大張著嘴一聲喘息,突然合指扣緊了衛琰的喉嚨,後者的脖頸扭曲著發出吱嘎噶的脆響。

  「……族上,」勿非咬著牙,聲音壓抑扭曲地道,「本座勸你,不要挑戰本座的耐性。你最好能記得,本座打開聖石封印之時,就對你的魂魄下了詛咒!它可不單只會抑制你的記憶!你企圖衝破記憶的時候,想必也體會過靈魂崩裂的痛苦!本座可以讓你的魂魄在眨眼間支離破碎,灰飛煙滅,連轉世都不再可能!」

  衛琰看著他的憤怒失控,低低地笑了起來。

  「別急,」他摸著勿非的臉,受到壓制的喉嚨發出嘶啞的聲音,「小心著些,我不想看到自己的臉這麼扭曲難看。」

  「我說的是實話,」他嘶啞地笑著道,「你自己心裡也清楚——像你這樣低弱的靈魂,無法承受我的力量。」

  勿非面部神經微微的抽搐起來,額上的青筋扭曲地鼓脹著。

  他完全無法否認,因此才更加惱羞成怒。

  五年前他來到人界尋找到地脈、解開聖石封印之前,為了控制衛琰獲得力量,可算是費盡心機。他利用聖石吸收了衛琰的力量,又逼衛琰靈魂離體,對其下了詛咒,以便操縱失去了靈力和身體依託的單薄靈魂。

  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遠在他的計劃之外,一方面,聖石因此不堪重負一分為三,其他兩塊因爆裂飛散而下落不明。另外一方面,他當時僅僅吸納了三分之一的碎塊,就遭到反噬,他自己的身體爆裂粉碎,只能進入衛琰身體,才能勉強壓制。而混亂之中,衛琰的靈魂趁機掙脫,還帶走了他的影劍,藉著那柄法器的靈力趁亂衝出包圍,消失無蹤。

  這之後他一邊追捕衛琰和尋找其他兩塊碎塊的下落,一邊竭力壓制體內沸騰的力量,不久之後,臨近的聶城屍變,他才感知到原來其中一塊碎塊落入一個人類體內,令那個人類成為不死的喪屍之王,並且靈力不斷地擴散感染其他人。他率人趕往聶城,卻在中途被除魔師西南總部發現,遭到西南總部攻擊,耽擱了許多時間,等到終於進入聶城,原本能感知到的那塊碎塊卻又突然消失了!想要繼續探查,那些難纏的除魔師卻又圍堵追擊而來。他此時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壓抑不住力量反噬,不得已只能撤回魔界休養生息。

  接下來的五年裡,他用盡各種辦法,才終於壓制和吸收了體內的力量,接著重新開啟空之通道,回到人界尋找剩下的兩塊碎塊和衛琰。他攻擊除魔師西南總部,報了當年的仇,又感應到碎塊的力量出現在東部的海城。但是在趕到海城,成功獲得了徐月見的碎塊之後,他仍舊不敢輕易納入體內,只怕再來一次失控、自己徹底被力量反噬。

  他的確無法承受更多的力量。

  「你知道怎麼做!」他扣著衛琰喉管猙獰地低吼道,「快說!」

  衛琰歪折著脖子,仍是低低地沙啞地笑著,「……控制這些力量,需要強大的意念。你的意念脆弱,就需要強者的牽引……」

  他微微眯起眼睛,緩慢地回過頭看著勿非。他深邃的黑瞳裡再次閃現出妖嬈之色,他牽著唇笑著,冰冷的指尖輕輕地摩挲著勿非的、其實也是他自己的唇角,「而『牽引』,需要你跟對方在肉體與精神上溝通融洽,合二為一。」

  勿非額上的青筋仍是微微抽搐著,呆滯良久,邪眼中綠光閃爍,「你是說……」

  衛琰偏著頭,像把他看透了一般低低地淺笑著,手指看似不經意地攪動著酒杯中的酒液,「對,就像你一直想要的那樣……」

  「我……你知道我想做什麼?!」勿非神情有些呆滯、又彷彿是瀕臨瘋狂的前奏。甚至連自稱的本座都忘了說。

  衛琰用沾著酒液的指尖曖昧地撫摸他的臉,笑道,「別裝傻,你早就想這麼做了不是麼?」

  話音未落他便被勿非摁了下去,撲回桌上。

  「是!」勿非面容更加猙獰,一道道紅痕凸起在他臉上,連原本的面貌都看不出來,他喘著粗氣咬牙道,「我早就想這麼做了!你說,你是不是對本座下了攝魂之術?!」

  「哦?我沒有靈力沒有身體,是要如何施術?」衛琰笑道。

  「告訴我,」他用指尖輕輕撥弄著勿非額中幽綠色的邪眼,「我一直很好奇,你用這隻眼睛看到我,是什麼樣子?」

  「很美,」勿非粗重地喘著氣,目光癡滯地看著他道,「強勢,耀眼,純粹,像要把人吸進去……」

  他捧著衛琰的臉,彷彿太過激動而透不過氣來一般激喘著道,「我有了這隻眼睛之後,看得透所有人在想什麼,獨獨看不透你!不過沒關係,你是我的,靈魂,身體,力量,每一寸都是我的!都是我的!哈哈哈哈!」

  「呵……」衛琰輕笑了起來,迎合了勿非接下來的一個狠重的吻,接著又是一聲輕笑。

  他偏著頭看向辦公室的一角,勿非猴急地開始在他身上動作,他卻只是看著半空中垂下來的一隻殷紅的蟲子,過了一會兒,他再次彎了唇。

  他回頭看向勿非。在對方已經扭曲得不成人形的左臉頰,離唇角不遠的位置,如果用一種與平時的淡笑不同的方法笑起來,會出現一個小小淺淺的酒窩。

  三千年前的邪眼族長衛琰,幾乎無時不刻不是在笑著的。

  但只有一個人知道,他什麼時候才是真正的開心。

  然後那個人會看得呆在那裡,要呆好一會兒,才開始跟著傻笑起來,然後湊過來吻那個淺淺的凹陷。

  他隨著勿非的動作晃動著,神色淡然地伸手撫著那個酒窩的位置,想像著三千年前,粗糙生繭的手指輕撫在上面的樣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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