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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城令之 卷一(屠城令系列)》第35章
番外 這個可以吃

  番外 這個可以吃

  「嗯?你說隨老闆?」

  搔頭,「他家土雞和烏骨雞不賣……不過你是老主顧嘛!我回去跟他說說,給你拿兩隻吧。」

  沾滿雞毛的小貨車隆隆開出市區,小城不大,不多時開到城郊,柏油馬路兩邊開始出現一片一片麥田,夕陽映照,青油油的苗與黃燦燦的光交織在一起。是鮮活生命的顏色。

  開過幾家群居的四合院,到一片小山坡下停下來。

  周圍的房子都隔得遠,一圈小平房和單獨的一棟二層小樓孤零零立在山腳下,房後是山下的小竹林。

  車門打開,下來個黑矮的中年男人,遠遠地喊,「隨老闆?隨老闆!」

  他都走到那棟單獨的房子門口,大力拍了好幾下門,才有人開了門出來。高大修長的身材,英氣俊朗的一張臉,只除了左頰上一道駭人的疤痕,徒增了幾分戾氣。

  但那戾氣被他嘴角牽起、明朗朗的笑容給遮了大半。再加上此刻頭上沁著的大滴汗珠,濕漉漉的頭髮,狼狽不堪皺巴巴的衣著,實在讓人感覺不出可怕。

  「汪!汪汪汪!」房子裡頭猶有狗聲。

  「二筒!別鬧!」隨便回頭喊了句,又轉回頭來,看著門外的中年男人笑道,「張老闆!不好意思了,正給狗洗澡。」

  「嗨!」張老闆樂了,「你也真是城裡來的!土狗還給它洗什麼澡,讓它自己去河裡轉兩圈不就成了!」

  「習慣了,」隨便在衣服上拍拍手道,「我那狗太煩,天天雞棚裡鬧、沾了一身毛就往屋子裡跑。對了,你怎麼來了,今天不是週三麼?沒到進貨的時候吧?」

  「進去坐。」他一邊說著一邊把人往屋裡帶。

  「坐吧。」示意客廳裡的沙發。

  沙發對面電視機還開著,不知道哪家的球賽,解說員嘶著嗓子大聲吼叫,「好球!好球!」

  「你先坐,等我一會兒。」隨便擺手道,倒了杯水給張老闆,把電視聲音關小了些。轉身進了浴室,裡頭又是一陣鬧騰。

  「乖乖的自己洗,我一會兒進來……哎!二筒!甩什麼水!坐好了!坐下!……不准出來。」

  不一會兒他一身更加濕漉漉地出來,手裡拎了張毛巾,關上浴室門,一邊拿毛巾擦著臉上的水一邊走回客廳裡。

  「等久了,找我有事?進貨的話不行,還沒長夠不敢給你。」

  「嗨,我去我表弟家吃飯,順道來看看,」張老闆一擺手道,「酒店的貨還是下周約好的時間。不過……我那有個老主顧,夫人這段時間身體不好,又看你們家雞不錯,找我帶幾隻土雞和烏骨雞……」

  「你也知道,那個我不賣……」

  「都老主顧了,夫人身體不好……」張老闆道。

  「罷了,」隨便笑了笑,「算我送你了,跟我來罷,自己看著哪只好就哪只。」

  他帶那張老闆去屋後柵欄裡挑了幾隻雞。張老闆一邊抓一邊跟他零碎聊著,說到最近豬肉生意不好做,肉雞倒好賣,又說到土雞買的人多什麼的。「隨老闆,我看你土雞養得多啊,怎麼就不拿出去賣,價錢直看著漲……」

  「我自己吃還不夠呢!」隨便笑道,「你張老闆要吃,就過來找我!旁的人就別跟他們說了。」

  「好好,下不為例,下不為例。」張老闆答應著。

  「自己哪吃得了那麼多……」但他卻上了車還在犯糊塗。

  這隨老闆人倒是耿直豪爽,養的雞也不錯,但就老讓人覺得一個「怪」字。看著像是個城裡人,屋裡書多裝修好,說話像是個讀過大學的,偏偏往偏僻鄉下住著開養雞場,土雞什麼的還光養不賣,說留著自己吃。

  俊俏俏一小夥子,一個人在這裡住了快三年,進城少,跟周圍人來往也少,也沒見有女朋友什麼的。

  也許只是性格內向了些,人倒是不錯的,張老闆盤算著要不要把表侄女介紹給他。

  回頭望望餘輝籠罩下的那棟小房子,決定回去就跟表侄女聊聊的張老闆把雞丟到車廂裡,上車走人。

  隨便站在門口看著他車走遠了,才關了門走回浴室去。

  一拉門,一地的泡沫與水。半人高的棕黃色大土狗嘩啦嘩啦抖著身子,登時濺了他一臉。

  「二筒!」抹了把臉上的水,擡腳去蹬那狗,被它躲開了。

  「嘩!」浴缸裡的水也濺出來,這下全身又濕過一回。

  「你也跟著湊熱鬧!」一挑眉毛佯怒,也不顧身上還穿著衣服,直接撲進浴缸裡去,把裡頭那人按在下面,「還潑不潑我?恩?」

  季逸林喉嚨裡咕噥咕噥地,紅紅眼睛看著上方那人,緊閉著嘴,只有藏不住的獠牙露出一點點尖。

  隨便氣呼呼瞪他半天,突然皺眉道,「你含著什麼?」

  「……」

  「……啊啊啊啊!跟你說過多少遍了這個不能吃!這是肥皂啊肥皂啊!」

  強卡著對方的喉嚨把他腦袋按在水裡逼他吐出些大大小小的泡泡,耳朵裡又聽得啪嗒啪嗒遠去的聲音,一擡頭,「……二!筒!!你給我回來!敢把客廳弄髒你死定了!」

  客廳沒弄髒。

  二筒同志只是一溜小跑進了臥室,撲在床上滾了兩圈。接著在隨便的追殺下躍窗而逃,踩了四隻爪子滿滿的泥才偷偷溜回來,趁隨便沒注意又從窗口跳進來繼續上床。

  「我早晚有一天給你們倆累死……」換完床單,打掃完房間,筋疲力盡倒在沙發上,隨便一邊壓著季逸林給他吹頭髮,一邊嘆道。

  季逸林被壓在下頭攤平了身子雙臂環著他,儼然一個結實的人形靠墊。

  二筒蹲坐在茶幾旁邊可憐巴巴地,不時轉頭東張西望。

  吹好了,隨便丟開吹風機,隨手抽了旁邊盒裝的面紙一張,揉成團向有些蠢蠢欲動的二筒腦袋砸過去。「給我坐好,罰坐一晚上!」

  「汪嗚……」

  「還委屈了?!」隨便一瞪眼,揉著自己痠痛的老腰,「給你們洗個澡我容易麼我……」

  「嘲……」

  「那個紙也不能吃!你是要氣死我啊你……」

  氣急敗壞去搶已經被咬扁的面紙盒子,爭鬥間水珠子滴滴落在季逸林□的胸前,隨便這才想起,這兩個傢夥是收拾乾淨了,自己還一身狼狽、穿著濕衣服呢。

  拎起季逸林把他推到臥室裡去,踢了二筒一腳讓它繼續「罰坐」,他自己進了浴室胡亂衝了個澡,跑回床上按倒了季逸林就……

  就睡覺。

  不要有不純潔的想法,在床上做運動這種事情,兩情相悅是必須,再不濟至少也得相互之間坦誠相見以後性奮得起來。

  但隨便各種方法用盡,仍舊是沒法讓一隻喪屍有感覺。

  「姦屍」這個事,一時激動倒還可以,做多了,徒增心酸罷了。

  因此他只是抱著季逸林,往他額頭上印了個晚安吻,實在是困頓得厲害,自己頭髮都沒吹,就昏沈沈閉了眼。

  「隨便?隨便?」

  「隨……」熱熱的呼吸吹在耳邊。

  「唔……」縮了縮脖子不情願地睜開眼。

  「起來了,」近在咫尺那雙暗黑色的眸子閃著光,「再不起你上班要遲了。」

  「頭痛……」隨便哼著,突然一愣,定睛看了看眼前這張臉,驚道,「林林?」

  那人退了退身,冷俊的臉上表情淡淡,只看過來的眼神溫柔,「起來了。」

  隨便呼地彈起身子,坐在被子裡呆呆地看著對方。

  「怎麼?」似乎是見他反應不正常,對方略一皺眉,帶著暖意的手貼過來,撫上他的額頭,「……你發燒了。昨晚受了涼?沒吹頭髮就睡了?」

  「嗯……」隨便恍惚答著,「昨晚很累……」

  怪了,因為什麼事很累……為什麼那麼累……

  為什麼他會覺得季逸林在這裡、這個樣子,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只覺得頭昏眼花,手腳沈重。眼睛只竭力瞪大了一會兒,就承受不住眼皮的重量。

  聽見對方拿他沒辦法地輕輕嘆著氣,道,「你啊,我一不在,你就亂來,你以為你自己鐵打的?睡前要吹頭髮知不知道?不要穿著濕衣服亂跑知不知道?」

  對方似乎捧起了自己的臉,貼在臉頰上的熱源,暖暖的。是生命的熱度。

  「……沒有……我有給你吹……」隨便眼睛都快睜不開了,被這樣暖著,只覺得莫名的心情激動,壓不住的欣喜,好像墜入一個盼望已久的夢。

  「去醫院吧?」聲音越來越像是從冥冥的遙遠的地方傳來。

  「不要……」

  「那我去給你買退燒藥,恩?你睡會兒,我幫你打電話請假。」

  「嗯……」

  恩了一聲,卻又覺得不對,竭力地搖著頭。

  不對,不對,你不要走……

  但聲音再沒有響起。身子似沈沈地往深淵下墜,一直墜到萬劫不復黑暗之中。

  「嘲……」

  「林林!」隨便猛地睜開眼睛,一把抱住俯在身上那人,「不要走!」

  「嘲。」

  他死死地抱了會兒,聽得這一聲咕噥,突然又覺得不對起來。

  閉上眼睛,腦子裡混沌沌一片,無數片段刷刷閃過,清醒了些。

  是個夢罷。

  只可惜醒得真快。

  「呵……」隨便長呼出一口氣,放開了手臂,軟倒回床上。

  燦爛陽光從窗邊瀉入,照在他臉上。

  他在這光芒覆蓋下靜靜地躺了良久,擡手搭上自己的額。

  是有些燙,臉頰上也滾滾地燥熱著。

  無力地睜開眼,往還俯在自己上頭、赤紅的眼睛無感情地看著他的那人身上錘了一下,「混蛋,就你們鬧的,我真發燒了……」

  昏頭昏腦地煮了鍋粥,其間還被火燙到。

  「……嘲……」

  「沒事。」邊衝著冷水邊拍拍後頭湊上來的季逸林。

  強迫自己嚥了兩碗粥下去,翻箱倒櫃地找卻沒有什麼退燒藥,頭還更昏了,只能軟軟地癱在沙發上。

  這種溫度應該還好吧,夠開車到附近鎮衛生所……算了,別到時候直接衝下田埂,橫屍路邊。

  打電話給什麼人帶藥?張老闆?

  眯著眼看看湊在自己身邊的季逸林,紅紅的眼睛,尖尖的獠牙,長長的指甲……也算了,別嚇出人命來。

  「……嘲……」季逸林將一隻手放在他臉上,喉嚨裡低低吼著。

  「你餓了自己去抓雞吃,別跟二筒打架,恩?」摸摸對方的發道。

  「嘲……」

  強撐著身體爬回床上去,把自己裹在被子裡。

  「嘲……」季逸林跟進來,趴在床邊守著他。

  隨便擡眼看了看他,勉強牽唇對他笑了笑,接著便又沈沈睡去。

  這一覺昏天黑地,不知日夜。再睜開眼時,窗外已經月上竹梢。已經睡過了一整日。

  汗濕了睡衣,粘粘貼在身上。倒是感覺好了許多。

  床邊不見季逸林,隨便起來一邊換衣服一邊高聲喚道,「林林?」

  「二筒?!」那愛往臥室裡湊熱鬧的傢夥也不見了。

  轉遍整個屋子都不見那一屍一狗,隨便只能往玄關抓了照明燈,一邊照一邊往雞棚那邊走。

  「林……」

  「汪汪汪!」二筒的吠聲突然從緊挨著屋後那片竹林傳來。

  接著便是「汪嗚——」的悲鳴。

  「嘲!吼——嘲!」

  「啊啊啊——!!」陌生的尖叫聲響起。

  隨便暗叫聲不好,掉頭往屋後追,一轉過屋角就看見二筒躺在血裡掙紮,而季逸林掐著一個男子的脖子把他舉得高高的,尖長的指甲月下泛著光,擡手像是要沖那人抓去的架勢。

  「林林!」隨便大吼一聲,「給我住手!」

  話語間他已經衝到近前去,抓住季逸林的一隻手臂就往外拉,一拉沒拉動,眼看那男子眼睛凸出面露青色,像是瀕死的樣子,急忙擡膝沖季逸林腹部頂過去,「我叫你住手!!」

  季逸林轉頭看他一眼,喉嚨裡咕了一聲,放開了手。

  那男子從半空中墜地,趴在地上狼狽不堪地咳起來。

  「你做什麼?!」隨便猶在衝著季逸林怒吼著,「叫你住手聽不見?!難道真想殺人嗎?!啊?!」

  那男子邊咳邊爬起來,一臉恐慌跌跌撞撞地向另個方向跑了。

  季逸林站在原處靜靜地看著隨便,赤紅的眸子裡不帶一絲感情。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這句話,對他不適用。

  「你……」隨便意識到自己這是對牛彈琴,火氣大盛卻又無處發洩,拳頭握了又握,還是放下了。

  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這傢夥是喪屍,不是人,這傢夥已經死了,不是以前的季逸林。

  那時候在聶城裡,最後才知道他沒有殺人,如果算上瑩瑩的話,他沒有主動要去害過人。但他畢竟是喪屍,沒有理性,只有壓不住的殺性,壓不住的血性。

  不知道哪一天,便會做出什麼事來。

  光吃雞哪裡夠,他一天到晚到處亂吃亂咬,其實也許……是潛意識裡需要人肉那樣的食物,而無法滿足。

  「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隨便痛苦地以手覆額,捏著自己的太陽穴。

  「嗚……」邊上的二筒微弱地叫了一聲,引起他的注意。

  他轉頭看了二筒一眼。後者全身浸在血裡,肚子上劃開條大口,黃腸流了一地,大大的黑汪汪的眼睛望著他,眼中隱隱含淚似的。

  隨便一愣,回身四下看看,季逸林腳邊橫著一把彈簧刀,刀鋒泛著犀利的白光,而白光之上,隱約紅黑血跡。

  血還在滴滴掉落在刀上。

  視線再上移,看得見季逸林腹部和胸前衣衫染血,偌大幾條血口,皮肉翻捲在一起,傷口極深。

  感覺到自己膝蓋上的濕意涼意,他低頭看看自己剛剛頂季逸林的那隻腿——褲子上染了一大片黑色的血跡。

  季逸林的血。

  再看看他們此時所處的位置,屋後的竹林,正是臥室的窗下,外頭沒什麼護欄,直接可以從窗子那裡爬進去。

  ……

  「呼,呼,呼……」男子踉蹌著在田間小路上跑著。

  他是越室偷竊搶劫的慣犯,來踩過幾次點,原看著那個養雞場主人單身住,屋裡環境看著不錯,像是個有點積蓄的,附近又沒什麼人家,報警也不方便。於是趁著夜深來盜竊——反正即便是被發現了,也不過捅對方幾刀,拿了東西就跑,殺人越貨這種事他不是沒做過。

  今晚轉了老半天,確信那隻平日裡老在屋子周圍溜躂的大黃狗不在,他才準備要摸近屋去,哪知道那隻狗從窗子那裡跳了出來。

  接下來的事情更可怕,他解決了那隻狗,卻看到,卻看到……

  妖怪!那人是妖怪!怎麼會有人被捅了那麼多刀還不死!怎麼會有人有那麼大的力氣!太可怕了!是妖怪,一定是妖怪!

  什麼東西從後頭破空而來,重重地擊在了正在奔跑中的他的背上,頓時將他打下田坎。

  「啊!」他慘叫著蜷在泥水裡,摸到那塊東西。老大一塊石頭?!

  掙紮著往田坎上爬,剛攀了半個身子,突然一個影子晃過來,遮住了月光。

  來人低喘著氣,沙啞的聲音,一字一字地問,「你捅了他幾刀?」

  他驚惶地往後退身,腿抖得幾乎站不住。這人又是誰!從哪裡來的!

  明晃晃的彈簧刀鋒顯在月光下,隨便將那把刀遞向那男子的方向,臉隱在陰影裡,只有聲音帶著冰冷的殺意,「我在問你,你用這把刀,捅了他幾刀?」

  「數不清!我記不清楚!」男子被嚇得幾乎瘋狂,胡亂揮著手喊道,「他是妖怪!他一定是妖怪!你們都是妖怪!」

  隨便牽唇笑了。

  「數不清了?」他咬著牙扭曲地笑著道,「……是了,他是妖怪,正常人被你捅了『數不清』的刀,早死了!你只是謀財也就罷了……呵!」

  接下來男子只見他俯身,下了田坎,帶著那種複雜的笑意,向自己一步一步走近……

  「不,不!你不要過來,你……啊啊啊啊——!!噶!」

  皎潔月光下,田坎上只留了一道短短的拖痕。

  ……

  探照燈歪倒在地上,光線一明一暗,像是電力瀕臨耗盡。

  月光映著一地黑森森的血。黑黑的人影蹲在竹林邊上,守著另一堆黑黑的物體。

  「……嘲……」低低的咕噥聲從季逸林喉中發出。

  而躺在他面前的二筒早已沒了聲息。

  他將手放在二筒腦袋上拍拍,又拎起二筒的一條腿,拿起放下。接著偏著頭,尖長的指甲在流出的那堆腸子上撈起一根,拿到眼前看了看,灰敗的赤色眼睛眨了一眨,還是沒有任何表情地,將那根腸子放回原位了。

  蹲在那裡靜靜地守著,只偶爾從喉中發出咕噥聲。

  過了許久許久。

  「林林?」隨便的聲音突然在他身後響起。

  「嘲……」

  隨便將肩上扛著的人體往地上一扔,上前幾步,「林……」

  他慕地住了口。因為季逸林飛快地抓起地上二筒的屍體,彈起身來往前跳開了好幾步,隔得遠遠地背對著他。

  隨便這一愣有些久,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對方這是在抗拒他的靠近。

  「……林林?」他遲疑著道,「你……難道……在生氣?你生氣了??」

  季逸林又往前了幾步。

  心跳突然間加快,隆隆雷聲一般響在耳際。心疼與隱隱的欣喜交織在一起,隨便只覺得一喉嚨的東西要噴薄出來,想狂吼,想大叫,卻不知道叫什麼,為了什麼。

  「你在生我氣吧??你真的在生我氣吧??!」他張嘴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麼問,帶著喜意與顫意的話,顯得非常欠揍。

  季逸林還要再往前走,被他從後頭一撲猛地抱住了。

  「你是不是在生氣?真的生我氣麼?」他哆嗦著重複著那幾句話,環在對方胸前的手摸著對方心臟的位置,染了一手的血,「這裡很難受吧?是不是這裡感覺很難受?」

  「……嘲……」

  因著這意義不明的低吼回答,他的心更加狂喜起來,「你有感覺嗎?林林!你有感覺嗎?!」

  「嘲……」季逸林仍是低低吼著,卻沒有掙開他。

  隨便呵呵地傻笑起來,頭抵在季逸林肩上。

  接著他開始迷亂地吻著對方蒼白冰冷的後頸,喃喃道,「我不該懷疑你的,你很乖,真的很乖,我知道,你沒咬他,是他先捅你的,是他先傷了二筒的,你很乖,是我的錯,是我錯了……」

  「……嘲……」

  隨便突然想起什麼,拉著季逸林的手將他轉過來,看看他身上駭人的傷口,接著將他拉到被丟在地上的那具人體面前。

  那人的脖頸已經被扭斷。身體向下撲著,頭卻以扭曲的姿勢向天扭著,大睜的眼睛定格在死亡前的萬分驚恐,是剛才那個男人。

  「這個可以吃的,」隨便哄著,「林林,這個可以吃。」

  「嘲……」

  「要連頭都吃掉,什麼都不要剩,知道麼?」

  「嘲……」

  ……

  將二筒的屍體埋在竹林邊,立了個小小的墳頭,又將一地的狼籍收拾乾淨,把自己和季逸林又洗了一遍,已是淩晨。

  第一縷陽光照在小樓的屋頂上時,隨便正牽著季逸林的手「逛」雞棚。

  「這個可以吃,」他指著那些長成的肥大的肉雞道,「不過外頭的土雞更好一些。這個,」指著那些小雞,「不能吃,不過等長大一點就能吃了,知道嗎?」

  「嘲……」

  「也許過幾年,你就能自己分辨什麼可以吃了。」隨便笑著,握緊了對方冰冷的手。

  「嘲……」

  「林林……我愛你。」

  「嘲……」

  「我等你有一天親口回我這一句,恩?」

  「……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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