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這邊聊天聊得興致不斷高昂，那邊的尼羅索夫紅衣主教卻聽得快要暈過去了。

　　這是什麼地方！這都是些什麼人啊！竟然拿偉大、仁慈、代表審判力量與純潔的光明之美的天使來開玩笑！

　　高貴的天使是能開玩笑的嗎？

　　父神在上，這些人都該用聖水洗嘴巴！

　　一邊祈禱著父神給這些愚民們神聖的懲罰，尼羅索夫紅衣主教一邊顫顫巍巍地分開眾人，好不容易才擠到惡魔神官身邊。

　　在其他任何地方，哪怕是王都，紅衣主教都是擁有高貴身分的神職者。不用說自發追隨在身後的虔誠信徒了，只要他輕輕一抬手，數萬人都會安靜下來聽他說話——

　　可是這些人，在他抬了四次手、假意咳嗽了十三聲、「請大家安靜下來」也說了三遍，竟然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而且，聊天的內容已經漸漸變成神聖騎士團統一著裝的內褲顏色了！

　　這簡直不可忍耐！他發誓他聽到身後洛可哥城的侍衛隊裏，那些頭盔腦袋裏傳來的笑聲！

　　尼羅索夫紅衣主教一邊咬牙切齒，一邊用力拍了拍神官的背！以他的身高，想拍肩膀還是有一定難度的。

　　如此直截了當地吸引注意力的方法，確實有用．神官立即轉過腦袋來看他。

　　「咦，紅衣主教大人，您不在您的侍衛隊裏接受保護，來這裏……呃，找我有事？」

　　到目前為止還是和平的回答。

　　似乎沒有看到尼祿案夫紅衣主教的咬牙切齒，神官正色的又加了一句，「您的身家財產太豐厚了，您應該時刻待在鐵桶一樣的保護裏才行！要不然出了意外，沒有繼承人的您，那些財產只怕會讓其他主教們瓜分一空。」

　　忍耐、忍耐，一定要忍耐！

　　默默將這兩個字在心中念了十來遍，尼羅索夫紅衣主教終於將一口濁氣咽回肚裏。

　　「依照王都聖殿的決定，這個教區將要每人募捐十枚金幣。請將款項募集起來，並且請你立刻回——」王都聖殿。

　　話還沒說完，突然發現眼前多了一顆腦袋，那雙純潔無辜的眼睛、天真無邪中帶著討好的笑容，讓尼羅索夫紅衣主教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主教大人，您能不能寫下遺囑，在您過世之後，將收藏在聖殿圖書館的典籍全部贈送給我」話說，那些典籍他已經惦記了幾十年了。雖然之前在王都已經讓他掏空了一大半，但剩下的那一半，他也想繼續掏空。

　　遺囑？！用力按住胸口，尼羅索夫紅衣主教一遍又一遍地默念著忍耐、忍耐，一直念了幾十遍，還是覺得胸口湧動，差點一口血就噴了出來！

　　這個惡魔，能不能不說跟「死亡」有關的東西？願父神讓這惡魔神官遇見最強大的妖魔！

　　這是尼羅索夫紅衣主教所能想到的、最惡毒的詛咒。

　　眨巴眨巴「純潔、善良、無辜、無邪」的雙眼，神官大人看看紅衣主教大人「似乎心情不佳」——當然，這樣的描述太輕描淡寫了一點——輕輕一笑，拋出一個可口的誘餌。

　　「似乎您對，『遺囑』兩個字很有意見？那麼換個說法好了，如果您願意將那些典籍與我交換，我立即寫一封推薦信，讓您帶回王都去。」

　　無論這惡魔神官說出什麼話，也沒有比這句話更讓尼羅索夫紅衣主教更為意外。

　　被流放到一個鳥不拉屎的小山村當見習神宮，而且一待就是好幾年，任誰也會在接到召回令的時候，立即打包行李一刻不停留的！

　　狐疑地看著神官，尼羅索夫紅衣主教希望能從這個惡魔神官臉上看出些什麼來。

　　這一定是個陰謀！

　　不過……這提議確實讓他很心動。那些典籍是很珍貴，是一大筆財富，但跟他其他的收藏相比，差的就遠了。何況只要能回王都，多少珍寶都是能夠慢慢積攢回來的。待在這個山村就不一樣了，說不定只能積攢幾顆地瓜幹吧？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不同意交換的話……」小心試探地問。

　　「那真是沒辦法，我只好一個人回王都，這片教區就得麻煩您照顧了。」神宮大人眼觀鼻鼻觀心。「對了，王都的其他大臣貴族們、主教大人們，想必這些年收集了很多珍貴典籍，說不定能找到一些跟您那些典籍相媲美的。其實我也挺有興趣。」

　　這一試探，尼羅索夫紅衣主教更加沒底了。

　　「那、那讓我再——」考慮一下？

　　話沒說完，遠遠一個如雷大吼傳來：「惡魔神官，是不是帶來了我們回王都的召回令」

　　所有人回頭看，最後面幾個眼尖的看到莫兒菲斯從暗夜先生的懷裏跳開、滿瞼通紅，都忍不住笑。

　　年輕真好啊！一邊感歎著，阿依嫂一邊回想起當年的甜蜜。

　　想當年，年輕的時候，她也算村子裏的一朵花，做飯做菜的手藝也是出了名的。到了出嫁的年齡，村子裏好幾戶人家都來提親。

　　本來也沒啥喜歡不喜歡的，不過這老頭子，當年每天晚上都采漂亮的野花，偷偷摸摸地叫她出來，送給她做好的漂亮花環。

　　到現在她還記得那張又是靦腆又是害羞的男人臉，要不然也不會嫁了他！

　　一邊狠狠掐了身邊的中年漢子一把，直掐得他痛叫。

　　誰知道這死老頭，結婚以後連一根野草也沒送過！倒是她，每天得燒飯洗碗打掃，外加生孩子！

　　每天回來只知道叫餓，連洗碗煮飯搭把手也下肯，每天夜裏都纏著她，纏得她都忍不住想踢他下床也不肯改！

　　想得牙癢癢，阿依嫂忍不住再掐一把，掐得那中年漢子無辜極了。

　　幸好，達爾侍衛長快速奔跑的步伐漸漸清晰，這勾起子阿依嫂的好奇心，救了她無辜的丈夫。

　　中年男人揉著手上兩塊紅印子，低聲嘟囔著「等晚上收拾妳」，也好奇的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很快，達爾侍衛長從轉角飛速奔跑過來，嘴裏叼著一片饢餅，手裏捉著一把炸芋絲，鬍子拉碴、一臉衰樣。

　　俊帥、充滿男子氣概、能迷倒一切大小美女——

　　他也想要那樣，可是沒辦法，由於他食量太大吃的最多，只能包攬下每天打掃和清理工作，沾滿油煙和食物殘渣的大廳清理起來不容易，每每清理完畢，又餓了。

　　每日清晨的事先準備工作也是他的活，這不，今天一大早起來打掃完大廳，順便吃了厚厚一迭的乾糧饢餅，卻一個人也沒來。

　　還好，教皇陛下的影像卷軸非常之顯眼！

　　話說達爾雖然笨了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他這區區一個被流放的侍衛隊長，哪怕是國王陛下，也不可能花費巨額製作影像卷軸召他回王都。何況這是教皇陛下的影像。

　　不過他不值錢，不代表惡魔神官也不值錢呀！

　　以他那不太靈光的腦袋思考，這卷軸大約是跟神官有關的。如果「手無縛雞之力」的神官要回王都，那麼他也有藉口跟著神官一起回去。神宮嘛，總是需要武士保護的。

　　其實這失落小鎮倒也沒什麼不好的，真要離開的話他也會有點捨不得．問題是，侍衛長可以不做，回到王都至少能吃個飽飯，哪像這裏，一天倒有半天餓著肚皮。

　　看到達爾侍衛長來勢洶洶，鎮民們都友善的讓開了通道。這個食量跟力量一樣大的大塊頭，平常拍個肩膀就能讓人酸痛兩三天，如果直接撞上，只怕會撞飛出去吧？

　　「咦，達爾前侍衛長，您是來送我的嗎？」神官看了看達爾，左手半個饢餅，右手炸洋芋絲，嘴巴裏似乎還塞著半嘴食物。「這些食物，您準備給我路上當乾糧？」

　　很可惜，達爾侍衛長從來也不懂得欣賞神官的幽默。右手一抬，一大把洋芋絲直接塞進嘴巴，草草嚼了三兩下嚥進肚子，左手上的饢餅飛速在大口大口之下變小、變沒。

　　「不是，這是我的早餐。」一邊用力大嚼，達爾一邊含糊地回答。

　　神官無語。

　　尼羅索夫紅衣主教，之前在王都倒是見過達爾侍衛長幾次。不過即便是在王都，區區侍衛長的身分，比紅衣主教低了不止兩三個級次，何況是個被流放的前侍衛長？

　　粗魯的野蠻人也不至於吃相這樣難看！

　　鄙夷的目光只在達爾身上一閃而過，尼羅索夫紅衣主教很快轉回頭去，臉上堆滿笑容。

　　「我說那個交換……」

　　很可惜，他的存在感太薄弱，比不上達爾侍衛長風捲殘雲的飯量更具可觀賞性，只能華麗麗的被無視。

　　在達爾侍衛長可媲美魔獸的食量面前，小小饢餅還不夠塞牙縫。很快吃得一乾二淨的達爾咂巴咂巴嘴，似乎不太滿意。

　　還是王部好，到處部可以買到食物，永遠不怕餓肚子。

　　想到滿坑滿谷的食物，達爾侍衛長的眼睛開始發光發亮，希冀地看著神宮，「我說神官，有沒有帶給我的召回令？」

　　「召回令？」神官愣了下，搖頭，「沒有。」

　　雖然有心理準備，但這個回答還是讓達爾備受打擊。

　　當傭兵賺的金幣雖然不少，但相對於他的食量來說，還是有些不夠。在王都供職，俸祿不多，但經常會有免費的吃喝，放開肚皮吃個溜圓也不用付錢，對他再合適不過了。

　　可是沒有召回令。

　　看來，只能丟棄前侍衛長的頭銜，改行去當傭兵了。在這裏待上三五年，或許有機會被召回王都，但他等不及了，再等下去，只有一個結果：餓死！

　　「剛才教皇的影像卷軸，是召集你回王都的？」一眨不眨地看著神宮，這個答案對達爾來說也很重要。

　　「是的，達爾侍衛長，我正準備回去收拾東西呢。以後這片教區就由尼羅索夫紅衣主教閣下接管了。」微微一笑，神宮讓出半個身子，示意達爾看他身後的人。

　　矮胖、保養得比女人還光滑的手，一看就不順眼！

　　撇了撇嘴角，達爾發現他不喜歡這個人。

　　好吧，這不礙事。達爾繼續希冀地看著神宮，「回王都的路途遙遠，一路上魔獸也多，不如我免費當你的傭兵武士吧？不用傭金，管吃管住就成！」

　　聞言，尼羅索夫紅衣主教立即著急起來，「我說那個交換……」

　　很遺憾，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這句話再一次被無視了。

　　「喲，達爾侍衛長，您打算放棄您的官職嗎？」神官好奇的問，「擅自脫離職守，說不定會追究責任，被通緝吧？」

　　「通緝他個頭！無所謂，就是不通緝，餓也餓死了。鎮子裏那麼點食物，還不夠我兩三個月吃的！」

　　兩三個月的食量？

　　神宮再一次無言，上下打量著達爾侍衛長的身材，腦袋裏浮現的是莫兒菲斯跟暗夜先生那次獵捕的魔獸數量。

　　事實上，那些肉幹足夠吃上一年。不過以達爾的食量，留在這裏確實是不小的負擔。

　　「這樣好了，你跟我一路回王都，我會幫你寫一封推薦信，就說你蒙父神感召，立志投身于光明，希望在聖戰中貢獻力量，這樣說的話，想來國王陛下也不會為難你。」

　　「推薦信？」

　　「聖戰？」

　　紅衣主教和侍衛長同時問道。

　　推薦信哪是隨便可以寫的？只有光明最虔誠的信徒，才有資格得到推薦信。這個只為了食物的大塊頭，連半點資格也不夠吧？

　　可惜尼羅索夫紅衣主教向來注重形象，說話聲音不疾不徐、不輕不重。在平常，這是風度，在失落小鎮那些大喇喇的鎮民堆裏，那就是蚊子叫、聽不到。

　　「光之國的聖國神諭者去世了，大天使降臨，所以接下來會有聖戰。」神宮知道達爾侍衛長對剛才教皇影像的話不會認真聽，於是又解釋了一遍。「既然您要去當傭兵，還不如參加聖戰，一來不用擔心被通緝，二來，各地的聖殿會管吃管喝管住。當然，傭金也不會少。」

　　福利還沒說完，聽到管吃管喝管住幾個字，達爾侍衛長立即拍板，「行，就這樣決定了！」

　　就這樣決定？！

　　別啊——

　　著急的尼羅索夫紅衣主教終於丟棄一切風度，盡力提高音量，大聲說道：「等、等一下，我們的交換還沒說完呢！」

　　這次聲音夠響亮，如願以償地吸引了神宮的注意力。

　　唇角掛上邪惡的微笑，一轉身，邪惡盡去，只留滿臉真誠和不解。

　　「交換？紅衣主教閣下，您不是拒絕了嗎？」

　　尼羅索夫紅衣主教差點口吐白沫。

　　拒絕？他什麼時候拒絕了？只是說他需要想一想吧？

　　「我同意交換了，我用藏書跟你換。」紅衣主教有氣無力的說。

　　「哎呀，那真是太不好意思了。」神官臉不紅氣不喘，帶了滿臉的歉意。「剛才您拒絕得太快，現在我改主意了。您也看到啦，我得帶達爾先生回王都，還要給他寫推薦信呢！」

　　達爾侍衛長雖然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事關他的溫飽問題，當然是卯足了勁點頭。

　　尼羅索夫紅衣主教頓時如同被噎住的雞，瞪大了眼，臉漲得通紅，喉嚨裏卻像被什麼卡住，喘了半天氣，一句話也說不出！

　　什麼叫做「從地獄到天堂再到地獄」？尼羅索夫紅衣主教短短的時間裏就體會了一遍。

　　「您別激動，別激動！」心裏偷笑，神官臉上卻一副著急關心的模樣，「千萬千萬不可以激動！您的身體要緊！」

　　這還像句人話。

　　好不容易，尼羅索夫紅衣主教漸漸平靜下來。

　　「父神在上，您看這就對了，身體比什麼都要緊啊！」神官欣慰地說道：「您的遺囑還沒寫呢，要是不小心有什麼意外可不好。」

　　「咳咳咳！咳、咳咳！」這一下，尼羅索夫紅衣主教真的被自己口水嗆到了！

　　達爾侍衛長看看神官，再看看這個矮胖的紅衣主教，出於同病相憐的緣故，突然覺得這紅衣主教比剛才看起來順眼多了。

　　這個矮胖主教肯定得罪過這惡魔神官，不然也不會淒慘成這樣！

　　神官向來是個善良的人，看到紅衣主教終於停止了喘息和咳嗽，又拋出了橄攬枝。

　　「當然，事情也不是那麼絕對的，畢竟我對這個小鎮的感情太深了，實在是捨不得離開。」

　　小心翼翼地看著神官，好半響，紅衣主教終於試探地開口問，「到底要怎樣，你就直說了吧。」

　　「這個，您看，我們這片教區土地貧瘠，與外界交通也不便利，幾乎沒有收入來源。十個金幣的收入，足夠普通城市居民們的一年的用度了，我們怎麼可能拿得出來？所以……」

　　「行行，我知道了，我出就是了。」尼羅索夫紅衣主教忍住心痛，一口氣答應。

　　一人十個金幣，這個小鎮看起來至少也有個百來人口，那可就是上千的金幣！

　　話說回來，這次王都定的捐獻額度不算很高，據他所知，王都的居民也才十個金幣的額度，為什麼這個偏遠山區也需要捐獻這麼高的數量？

　　用腳趾想也知道捐不起！

　　大約制定額度的哪位官員，跟惡魔神官有仇吧？

　　一開始還為此幸災樂禍、完全沒有準備詢問其中不合理性的紅衣主教，現在發現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這不，全得從他腰包裏掏錢。

　　「另外，您看，我們這片教區太窮了，土地貧瘠，種些糧食蔬菜雖然不成問題，但也就只有洋芋番薯那麼幾樣。聽說去年各國使節來訪我們太陽公國，帶來了一些特殊的種子，是不是可以請紅衣主教您……」

　　「行行，我回去想辦法讓信使鳥送一些來。」

　　暗罵著這惡魔神官消息真夠靈通的，尼祿案夫紅衣主教無奈地答應下來。種子不是什麼珍貴的東西，問題倒是不大。但少不得上下打點一番，那可都是錢啊！

　　「還有……」

　　「還有？！」尼羅索夫紅衣主教終於忍不住暴跳，一開口，卻暗道不好，趕忙隱忍下去。只是緊捏的拳頭和額頭的青筋，暴露了他目前的心情。

　　神官無辜地看著紅衣主教。「您別生氣啊。要不然，還是我自己回王都去想辦法吧。父神在上，這片教區待了那麼多年，感情深厚，雖然換了您來傳播福音，我還是會竭力幫助您的。」

　　忍耐、忍耐！

　　默念默念，良久，紅衣主教大人終於咽下怨氣，臉上堆滿笑容，「神官你這說的什麼話啊，你多年沒回王都了，上下打點起來也不方便，還是我幫你跑跑腿什麼的，有什麼要求儘管說。」

　　純潔的看著尼羅索夫紅衣主教，神官確定似地問，「真的？」

　　「真的。」

　　肚子裏暗暗罵了幾百幾千遍，但紅衣主教大人回答卻是斬釘截鐵、毫不猶豫。

　　神官終於笑了．「父神在上，您真是太有愛心了。」

　　拿出隨身帶的羊皮紙和筆墨，神官沾了點墨水，龍飛鳳舞的埋頭大寫，很快就寫滿了密密麻麻的一整張。

　　紅衣主教額角止不住的跳動起來。

　　但這還沒完，神官朝寫滿字的羊皮紙上吹了幾口氣，吹幹了墨水，翻個面，繼續密密麻麻的寫。

　　「那麼，請幫忙採買一些東西，這是清單。」

　　大到馬車、各種最先進的鑄造、釀酒器具、稀有金屬，小到針線油鹽醬醋調味香料，甚至還要求了王都最時髦的衣物樣式、紡布、點心食譜，只是粗略瞄了一眼，尼羅索夫紅衣主教就覺得血壓升高，幾欲昏倒。

　　這、這得多少錢啊！

　　神官倒像是放下了心頭一塊大石，輕鬆了許多。

　　這下好了，平常鎮裏總抱怨鐵匠大伯的鋤頭不夠結實，或者許多給小孩玩的玩具也打造不出來，鐵匠大伯卻總是抱怨鑄造器具不夠先進，這下總沒問題了吧？順帶釀酒的種類也能多上不少。

　　「對了，還有一樣，您可千萬別忘記了！」

　　「……還有什麼？」紅衣主教有氣無力地問。他已經自暴自棄了。

　　「就是達爾先生的推薦信啊，這可是相當重要的！」神官笑道。

　　不能再刺激了，再刺激說不定主教大人得病倒在這裏。

　　「好的好的。我會寫一封最高級的推薦信。沒有其他了吧？」尼羅索夫紅衣主教仍舊有氣無力。

　　「嗯，差不多就是這樣了。」惡魔神官終於好心的放了他一馬。

　　又拿出一張羊皮紙，沾墨飛速寫了幾行字，神官小心翼翼地將羊皮紙吹幹，卷成小卷，默念了一句咒語，一道白光過後，羊皮紙卷上出現了一圈封印。

　　「紅農主教閣下，您把這帶給教皇就行了。」

　　尼羅索夫紅衣主教幾乎是搶過了羊皮卷，動作異常迅速地回到獸車爬了上去，對著洛可哥城的隨從們大吼，「走，快走，回頭！」

　　可憐的洛可哥城劍士小隊，還沒來得及休息休息，連喝水的時間都沒有，就被迫繼續扛著全身的鎧甲重量，準備回洛可哥城。

　　為了大肚子胖隊長的健康，他的體重也該減一減了。神官微笑。

　　「等一下等一下，等等我啊，怎麼把我丟下了！」達爾侍衛長著急地朝著獸車尾巴大喊，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於是行李也不收拾了，那些帶來的小兵們也不管了，急匆匆地追著車隊後面，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慢吞吞的鎮長大人終於排開了人群，到達神官身邊，除了灰塵滾滾，連獸車的屁股都沒看見。

　　「捐獻金還沒收呢，怎麼就走了？」鎮長大人咕噥著，手裏把玩著三枚顏色奇異的紫金幣。這種太陽公國建國初期的奇異高級金屬幣早已經絕版了，然而由於其中蘊含的稀有魔力金屬，到現在還能通用。

　　一枚紫金幣，大約等於一千枚金幣。

　　「紅衣主教閣下太仁慈了，他自願幫我們捐獻金幣。」神官朝著太陽的方向，行了個標準的神官禮。

　　「原來是這樣，那真是太仁慈了。」看著神官，鎮長大人耐人尋味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