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看只要加一份月夜粉紅的花粉就夠了，畢竟它有致幻的魔性。」神官大人手裏拿著一包粉末，遲疑半晌，也沒往下倒。

　　「要是加兩份，靈鳩血或許不能完全中和。」

　　莫菲斯暫時停下研磨的工作，想了想，乾脆放下藥杵，拿筆計算起來。

　　神官也放下粉末，湊過來看莫菲斯計算。

　　作為精通光明魔法的聖殿一員，眾多牧師和主教們都看不起藥劑師，覺得用幾根草和石頭樹皮混合起來治病救人，簡直就是胡扯。但神官卻從未這樣覺得。

　　事實上，光明魔法對外傷有著神奇的療效，但很多病痛，卻只能暫時壓制痛苦。在這方面，高明的藥劑師比光明的祈禱更有用。

　　計算並不複雜，只是藥劑方面的符號跟魔法不同，雖然神官很仔細的看，還是看得糊裡糊塗。

　　這並不妨礙，很快結果出來了。

　　「沒有關係，致幻的魔性並不致命，而且在短時間能讓人的精神力大漲。這藥水是透支性的，如果全部被中和了，反而沒有描述中的三倍力量效果。」

　　既然莫菲斯這樣說了，神官拎起紙包，小心翼翼地將藥粉倒入水晶製成的調藥罐。

　　水晶罐裏有一些預先調製好的冰藍色液體，是許多液體藥劑的基礎水。

　　「銀粉和蘿並果實粉末。先放入銀粉。」莫菲斯遞來剛研磨好的新鮮粉末。

　　神宮一邊接過紙包，一邊好奇的問，「銀粉，就是銀幣的粉末嗎？」

　　「嗯。」莫菲斯回答，同時清洗乾淨藥碾，從儲物空間裏取出新的藥材。

　　「銀竟然也能做藥？」神官很是不解。

　　倒入液體的銀粉並不溶解，將本來澄清的基礎水攪得有些渾濁。神官小心翼翼地用水晶攪拌棒攪了幾下，只覺得液體更渾濁了。

　　世面上出售的所有魔法藥水，都是有著各種漂亮顏色的澄清液體。

　　「沒有關係，放入蘿並果實粉末，最後再滴兩滴靈鳩血，這些藥水就能分裝了。」

　　解釋起來太麻煩，莫菲斯只是催促神官加入新材料，手上仍舊小心翼翼地研磨藥材。

　　半信半疑地將紙包裏的蘿並果實粉末倒進調藥罐，瞬間，神官瞪大了眼！

　　粉末接觸到藥水的瞬間，仿佛產生了極熱的溫度，液體劇烈沸騰起來，一個個細小的泡沫從液體裏升起，很快破裂開來，產生一股奇特的味道，似香非香，但是不臭。不過半分鐘的時間，冰藍色的液體變成了透明的水，之前渾濁的銀粉也完全消失不見。

　　這是魔法嗎？

　　從未見過如此奇怪的事，讓神官大人陷入了迷茫。沒有加熱就會沸騰的水，以及能讓渾濁液體瞬間變得澄清，這簡直讓人難以致信。

　　直到沸騰完全結束，莫菲斯才暫時停下碾藥，走了兩步過來，拿起攪拌棒攪了幾圈，然後將攪拌棒上附帶的液體滴了一滴在指尖，嘗了嘗味道。

　　閉眸感受了一分鐘，莫菲斯睜開眼睛，點頭。「嗯，可以了。」

　　從儲物空間拿出一瓶豔紅的液體，打開蓋子，小心翼翼地滴了兩滴進去，澄清的水樣液體立即變得如同紅寶石那樣剔透豔麗的紅。

　　這顏色只如曇花一現，在神官迷茫的視線下，豔紅漸漸褪去，最後停留在粉紅的顏色，再也不改變。

　　「可以了。」莫菲斯取出一排普通藥劑瓶，開始用水系魔法精確的分裝。

　　「我覺得我在做夢。」神官大人揉了揉額頭，給藥劑瓶蓋上蓋子並封臘。「我以為只有神跡才會讓我震驚，藥劑師們都是這樣製作藥劑的嗎？」

　　「並不完全這樣。」莫菲斯分裝完藥水，清洗了容器，將三倍力量藥水整齊的排放起來。「一般藥劑只要調和起來，靜置幾天，然後過濾。但偶爾也有特殊配方。」

　　仔細檢查完封蠟，莫菲斯才回到藥碾旁邊、繼續碾藥。

　　「三倍力量藥劑的配方藥材是不是很稀少？我看一般的魔法藥劑商店都只出售一點五倍魔法藥劑和力量藥劑，而且價格並不低。」

　　「是的。蘿並果實很稀少，只有在一些極度缺乏水元素，並且火元素異常活潑的地方才能生長，而且它的味道很可口，一般等不到成熟就會被小動物吃掉。」莫菲斯小心翼翼地用羽毛刷將藥粉刷出來，「要是達爾侍衛長還在就好了，那樣就可以讓他試試藥效。」

　　「達爾侍衛長？這些天過去，他大約已經快到王都了吧？」

　　以達爾侍衛長的能力，參加傭兵團或者冒險團隊都不成問題。何況有紅衣主教的推薦信，成為光明騎士也不會很難。

　　留下來的士兵們這些天都跟鎮上的孩子一同，學習寫自己的名字。等雨季過去，就會分配幾塊田地給他們耕種。只是少了那個成天為吃不飽吵鬧的侍衛長，總覺得有些寂寞。

　　寂寞？

　　身為神官，心中有堅定的信仰，又怎麼會寂寞？

　　何況他除了信仰，還有廣泛的愛好——自嘲的笑，神官問，「按下來是要配製三倍魔法藥劑了嗎？」

　　今天的計畫：三倍力量藥劑，魔法藥劑，以及石化藥水。

　　「嗯，是三倍魔法藥劑的配方，但是我想放入些許金蘋果粉末，看看效果怎樣。」

　　「金蘋果？那是什麼？金子作成的蘋果？」

　　莫菲斯詫異的看了神官一眼。

　　「您不知道金蘋果嗎？那個傳說中異教徒信仰裏神祇的聖物？」

　　神官下巴掉了下來。

　　莫菲斯是在跟他開玩笑嗎？那神話中大名鼎鼎的金蘋果他當然知道，但那是傳說中才有的東西，怎麼會有？

　　「就是這個。我沒用過這種東西，只是覺得其中蘊含的力量與魔法力很相似，所以想試試看。」莫菲斯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個小瓶來。

　　小瓶上密密麻麻的繪滿了魔法文字，大約是封印空間，防止藥效流失的陣法。平時神官只在保存聖水瓶上見過類似的魔法文字。

　　打開蓋子，一股龐大到令人恐怖的魔法力從小瓶的瓶口中撲面而來，神官嚇了一大跳，瞬間將蓋子蓋了回去！

　　那感覺——簡直像是有一個釋放完整的禁咒裝在裏面！

　　雖然仍舊不能相信這便是傳說中的金蘋果，可是很顯然，這不是人界的東西！

　　——好吧，莫菲斯有個高級妖魔的情人，那麼這東西也不是那麼讓人難以理解。

　　喉結上下跳動了幾下，神官大人終於說服了自己。

　　配製魔法藥劑，基本上跟力量藥劑的程式一樣。只是藥水沒有沸騰，而是靜靜的燃燒起來。

　　加入金蘋果粉末以後，磅礴的魔法氣息只閃現了半秒，就完全融入了藥水之中，除了藥水顏色變成金色以外，那液體看起來跟水並沒有任何不同。

　　「看起來融合得很好。」莫菲斯輕輕攪拌著液體，有些苦惱。「似乎不用放靈鳩血。」

　　這是第一次放入異界的東西，沒有料到竟然這麼輕易融合。

　　從妖魔界帶回來的藥材也有不少，以前也做過試驗，但純粹黑暗元素的藥材，與藥劑基礎水根本無法融合。這一次，莫菲斯早就做好失敗的心理準備。

　　莫菲斯沒想到，結果卻成功了。即使只是看起來成功，也讓莫菲斯覺得心裏沒底。

　　神官大人也目不轉睛的盯著這藥水。

　　金色的藥水，從來沒有見過。而這藥劑完全感覺不出任何魔法力量，跟以前見過的任何魔法增幅藥劑都不一樣。

　　這東西——真的能增幅魔法嗎？

　　神官大人跟莫菲斯有著同樣的疑惑。

　　現場有兩位魔法師，試驗藥效不成問題。只是那個、呃、安全性，是不是能夠得到——呃，那個，保證？

　　其實有一個很好的人選。

　　神官與莫菲斯對視一眼，想起了暗夜。以暗夜的體質，即使是妖魔界的劇毒，也完全無法使他受傷，何況這瓶小小的藥劑？

　　「算了，暗夜應該還在睡覺。等他醒了再讓他試驗吧。」莫菲斯將魔法增幅藥劑放在一邊，也將試驗暫時拋之腦後。

　　未經過試驗的藥劑是危險品，如果是熟知藥性的藥材，莫菲斯有九成把握，但這金蘋果是異界之物，所以連一成把握也沒有。

　　神官遺憾的看著增幅藥劑，無奈，只能狠心的將好奇心全部壓下。

　　唉……其實好奇心太強，真的是會害死人的。就這一小會，神官覺得自己已經想要親自試試藥效了。

　　「石化藥劑是比較常見的一種藥劑，因為藥劑師大多不會魔法和武技，所以需要一些奇特的藥劑來保命，石化藥劑就是其中一種。」莫菲斯一邊對神官解釋，一邊在儲物空間裏尋找合適的藥材。

　　「這種藥劑的配方很多，但大體上還是相似的。很多魔獸天生能釋放石化術，它們的身體裏必定會有獨特的部位來保存這一魔法，我們則用那些東西來配製藥劑。」

　　「聽起來挺簡單的。」神官的注意力一下被吸引住了。

　　會石化魔法的魔獸不少，而且從低階到高階都有，法術的效果也不盡相同。

　　「我以前聽說有將石化地龍的角浸泡在藥水裏，刺客盜賊們會用那藥水塗抹匕首，得到短暫的麻痹效果，沒想到藥劑師也這樣用。」

　　「嗯，石化地龍是一種比較特殊的石化魔獸，它們的石化術是完全來自于天生的角，而不是經由身體釋放的，所以可以直接拿來浸泡。」莫菲斯點頭，「大多數石化魔獸都不能這樣用，藥劑師們沒有幾個人能買得起石化地龍的角，那東西的價格實在有些貴得離譜。像石化巨蚊的囊、小石鴨獸的石丸就便宜多了。」

　　「這些魔獸我都沒聽說過。」神官感歎。

　　一直以來都自得於自己的學識，即便稱不上淵博的學者，多少也能算得上博覽群書。自從認識了莫菲斯，神官發現自己的自信心受到了嚴重的打擊。

　　「各有所長罷了。神官先生對於神學的研究，也是我所遠遠不能及的。」莫菲斯微笑。

　　「您就別取笑我了，只要是個神官，沒有背不出那些的。」神官自嘲的笑了笑。「這是什麼？石丸？」

　　神官好奇的看著莫菲斯剛取出的東西。

　　圓溜溜的，拳頭大小，叫石丸真是太貼切不過了。

　　「嗯，這是石丸，然後這個是石化巨蚊的囊。」莫菲斯遞給神官一個小口袋一樣的東西，皺巴巴的，像是皮質的，裏面還裝滿了水。

　　很奇怪，雖然是魔獸體內的東西，看起來卻一點也不噁心。神官翻來覆去看了幾遍，覺得很好玩。

　　「小石鴨獸還有一根大約一米長的角，質地很堅硬，稍稍加以琢磨，就是一把天生的武器。一般的冒險任務，都是以那根角為主，這石丸倒便宜得很。」

　　「一米長？」神官狐疑地看著莫菲斯。「你不是說，那叫『小』石鴨獸？」

　　莫菲斯笑笑。

　　「小石鴨獸大約跟一般的馱重獸差不多大。叫它小石鴨獸，是跟另一種大石鴨獸區分開來。那種石鴨獸不會石化魔法，體積比小石鴨獸大上近一倍，只是肉很腥膻無法入口，也沒什麼其他的用處。」

　　「這名字害人。我還以為既然是小，大約只有家養的肉鴨獸大小。」神官喃喃的說。

　　「石化藥劑很容易配製，要不您親手配一瓶試試？」莫菲斯拿出濾布、小瓶和幾種藥粉遞給神官。「這種藥劑最大的缺點就是容易失效，密封再好，最多也只能保存二天。一般都是隨配隨用的。」

　　神官接過各種用具，饒有興趣地仔細看過一遍。

　　每個裝有藥粉的小瓶外都貼著標籤，其中竟然有一半都聽說過，甚至有一種的名字很常見，尋常人家都喜歡在院子裏種上幾株，用以驅趕蚊蟲。

　　或許不是同一種吧？只是同名而已？

　　神官暗暗思忖。

　　「這些藥粉都是普通藥劑商店能購買到的，十分便宜。哪怕自己採摘晾制，也是隨處可見的藥草。」莫菲斯遞給神官一瓶基礎水。「藥劑瓶裏先放入基礎水，再放入石丸粉，最後那些藥粉都放進去，順序沒有關係。

　　「一個石丸能配製十瓶石化藥劑，每種藥粉的數量跟石丸的一樣。攪拌以後靜置十分鐘，過濾就行了。」

　　「嗯。」神官一邊記下一邊點頭，只是拿起石丸卻開始發愁。這東西圓溜溜的，要怎麼磨成粉末？

　　莫菲斯看出神官的迷茫，笑道：「別看這東西很像石頭，只要達到一定溫度，就能輕易地捏成粉末。」

　　高溫？

　　雖然不會火系魔法，但光系也有會發出高溫的法術。一陣光亮過後，石丸粉末撲簌簌沿著指縫往下掉，讓神官好一陣手忙腳亂。

　　配製的過程的確簡單，一次就成功的製作出藥劑，神官興趣大增，幾乎想立即試驗下這藥劑的效果。

　　達爾侍衛長已經走了，妖魔先生在睡覺。

　　當然，適合的「鳥」選還是有的，不過那小鳥早就回歸了自由，甚至有了自己的家，自然不好再讓它充當試驗品。

　　石化藥劑、魔法增幅藥劑——兩種藥劑撓得神官心裏癢癢，幾乎準備自己先試試了！

　　「跟石化術一樣，藥劑只能對活著的東西使用，只要沾染上就會石化。」莫菲斯拿水晶棒點了一滴藥水，在神官手腕處一點，石色蔓延，幾乎瞬間，神官就發現手腕以下的部分失去了感覺。

　　神官先生抬起另一手敲了敲這石手腕，腕上發出沉悶的響聲，簡直跟中了石化術一模一樣。無辜又無奈地看著，雖然他剛想過要試驗下藥效，可這不是還沒下定決心嗎？

　　這下倒也好，決心也不用下了。

　　「小石鴨獸的石化效果不好，製成的藥劑最多只能維持十五秒。如果更高階些的石化獸，持續時間能更久些。」莫菲斯說道。

　　正在說話間，腕上的石色已經在迅速消退，恢復後的手腕略微有點紅，不過不痛不癢，轉動起來也完全跟之前一樣自如。

　　「這種藥劑的用法，就是砸出去吧？」神官一邊詢問，一邊打開窗戶——石化藥劑的味道有點剌鼻，聞多了難受。

　　「嗯，如果來得及就打開蓋子潑出去。來不及就直接砸，但是得砸破才行，藥劑直接接觸到才能產生作用。」莫菲斯收起桌面上剩餘的藥粉，一個小小的微風魔法在手心中凝聚起來。

　　經過風系魔法的清理，空氣變得清新起來。趴在視窗的神官突然「咦」了一聲，回頭問道：「莫兒菲斯，那不是暗夜先生嗎？」

　　暗夜？

　　莫菲斯頓了頓。他不是在睡覺？

　　仍舊依照自己的步調，收拾好所有東西，莫菲斯才湊到視窗，往外看了一眼。

　　奇怪，沒事他在這窗口晃來晃去幹嘛？正好，剛還想找他呢，這下魔法增幅藥劑的試驗品有著落了。

　　「暗夜，可以過來一下嗎？」

　　「你來得正好，我跟神官先生配製了幾種藥劑，由於魔法增幅藥劑的配方做了些改動，想讓你試試。」莫菲斯朝暗夜笑了笑。

　　妖魔並不畏懼毒，更何況妖魔的君主？

　　暗夜卻有些為難。「你知道的，魔法增幅藥劑，我吃再多也沒用，感覺不出效果。」

　　「沒關係，只要告訴我藥劑是否安全就可以了。」莫菲斯拿起一瓶金色藥劑遞給暗夜。「我祈禱它的味道跟普通藥劑一樣，不要太難喝。」

　　暗夜笑。

　　辨識是否有毒性，對妖魔而言簡直就是天生的本領。暗夜打開封蠟和蓋子，往口中倒了幾滴。

　　在莫菲斯看來，或者暗夜自己，都覺得這是最簡單的工作，然而閉眸半晌，暗夜的眉頭卻皺了起來。

　　睜開眼，對著手裏金色的藥劑看了許久，暗夜再往口中倒了一口的量，眉頭越皺越緊。

　　莫菲斯在這裏面加了什麼東西？

　　「怎麼，毒性很難辨識？」從沒見過暗夜有這樣的表情，莫菲斯緊張的問。

　　這一瞬間，他突然想到，雖然沒見過暗夜吃壞肚子，但也不代表不會吃壞不是？

　　就當材料浪費，不要辨識算了。

　　暗夜搖頭，放下剩餘的大半罐藥劑。

　　「放心，毒性沒有問題。不過這些藥劑，你還是不要直接用比較好。」暗夜輕笑一聲，「也不知道你在裏面放了什麼，這藥劑竟然對我有效。我能清楚的感覺到魔法力的增幅，百分之一的魔法力增幅，這簡直是不該存在的東西。」

　　妖魘的魔法力是何等龐大？能增幅妖魔的魔法力，簡直不可思議！

　　不不，何止「不可思議」幾個字能形容？這簡直是應該遭受神譴的存在！藥劑本身沒有元素屬性，那麼能對妖魔使用，自然也能被神所使用——

　　神祇們用的藥劑……父神在上！

　　事實上，腦海一片混亂的神官，對此的認識仍舊不夠深刻。能增幅普通妖魔的藥劑、神器，是有那麼一些。但對於一位魔王來說，還有什麼能讓他那源自於「法則」的魔法力得到增幅呢？

　　而這，是能增幅一位魔王百分之一魔法力的藥劑！

　　「好吧，我大約知道了。」莫菲斯將暗夜剩下的半罐藥劑重新封蠟，並且一絲不苟的聚集魔法力，將防護的魔法文字畫滿了整個瓶身。

　　有什麼比這更好的？半瓶超級、超級濃縮魔法增幅藥劑！

　　等有空的時候，將一滴稀釋成一大缸，再將大缸的一滴稀釋一大缸，再一滴稀釋一大缸，或許就能用了吧？

　　呃，或許不夠……

　　還是直接滴一滴到泉水裏吧，或許能流淌一年的魔法增幅藥劑呢。

　　扯了扯唇角，將剩下的八瓶魔法增幅藥劑一一畫好魔法文字，莫菲斯仔細的收好兩瓶半，另外六瓶交給暗夜。

　　「你留著吧，說不定能用上。我看我這輩子大約連一瓶也用不完了。」自嘲的說著，莫菲斯將石化藥劑和力量增幅藥劑取了一半，推到神官面前，「力量藥劑您或許能用到，保存時間很長，要做重體力活的時候喝一個，非常方便。不過石化藥劑能保存的時間很短，您拿著玩兒吧。」

　　做重體力活的時候喝……原來還能這樣。

　　剛撿起下巴的神官無語。

　　不過也沒錯，誰也沒規定神官和魔法師們不能使用力量藥劑不是？之前他怎麼都沒想到過？

　　「魔法增幅藥劑目前不能安全使用，等我稀釋到可以直接入口的濃度，再給您送去。」莫菲斯收好剩餘的藥劑。「好了，我去煮點吃的。神官先生，請留下來吃點東西吧，我想暗夜大約是餓了，才會睡不著。」

　　莫菲斯要煮吃的？神官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那就打擾了。」

　　毫不客氣的，神官無視了暗夜先生的黑臉。

　　即使偉大的父神在此，大約也會說，美食當前的時候，其他一切都是可以忽略的。

　　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