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漆黑色的結界裏，四周都是虛無，只有中間一張豪華的大床，足夠從左到右滾上五六圈也不會掉下床去。

　　暗夜斜靠在床頭，光著胸膛，饒有興趣地看著莫菲斯猶豫不定的臉，身下軟綿綿的墊著厚厚的天使鵝絨墊子和被子。

　　然而，等了許久，莫菲斯臉上仍舊猶豫不定的樣子，卻是毫無動作。

　　雖然這樣的莫菲斯也很可愛，但身下已然昂首的兇器讓暗夜抿了抿唇角。

　　「寶貝，嗯？」

　　只是輕輕的一聲，倒似嚇到了莫菲斯，只是莫菲斯驚跳了一下，看著大床上的暗夜，偽裝用的長袍扯到腰上，露出整個充滿力感的胸膛，而在薄薄的布料下，昂首挺胸的兇器絲毫無法遮掩地搭起了帳篷。

　　慵懶又充滿淫靡感……

　　「過來，寶貝。」暗夜勾了勾手指頭。

　　仿佛剛從睡夢中醒來，莫菲斯牙齒咬住下唇，磨磨蹭蹭地往床頭挪動。

　　今天答應了什麼？

　　親他。

　　舔他。

　　咬他……

　　好吧，其實是親遍全身，然後舔他的XX，幫他咬……咬字要拆開……還有互咬也同意了……還答應了各種姿勢只要暗夜願意，都可以用……

　　現在假裝失憶還來不來得及？

　　「來吧寶貝，別害羞了。」暗夜心情甚好，甚至朝莫菲斯拋了個媚眼。

　　這不是魔王這不是魔王這一定不是魔王！

　　雖然莫菲斯已經用最慢的速度來蝸行了，但很快，床尾已經在觸手可及的眼前了。

　　眼前是兩隻大腳。往上，長袍下襬露出交迭的雙腿，從完整露出的小腿一直到半遮半掩的大腿根——要說常年在外冒險，漢子們在同性面前也不會故作斯文，經常能看到那長滿腿毛的粗壯的腿。可暗夜的長腿卻是乾乾淨淨，半根腿毛也看不見。

　　偏偏這樣的腿，還能長得充滿力量感、男人味十足，真是不簡單！

　　再往上……呃，跳過帳篷地區，幾縷黑色的卷毛從布料裏延伸出來，一直沿著小腹的中線，到達臍下。

　　想起布料底下那茂密的黑森林，莫菲斯不由得覺得口中津液分泌過多，吞也不是，不吞也不是。

　　雖然同為男性，暗夜有的自己也有，但若要比較，自己的森林也不如暗夜茂密，大樹也不如暗夜高壯。兼之之前許下的那些諾言，再看這數十根毛發，看起來只覺得分明像在勾引和挑逗……

　　再上面是乾淨的胸膛，兩顆豆子自己身上也有，只是暗夜的乳首比自己的顏色深沉得多，褐得近乎黑。

　　再上面……呃，這張臉看過千百遍不止，但重點不是這張臉，而是那要笑不笑的表情，和寫滿了笑意的眸子，一副任君採擷、任憑宰割的樣子——

　　莫菲斯移開視線，重新盯著這雙比自己大一截的腳，狠狠腹誹幾句，才歎了口氣。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倒不是他存心想賴帳，可向來都是暗夜主動，偶爾了不得最多也不過做幾個表情，多呻吟幾聲，暗夜自然會撲過來為所欲為。

　　可這次要自己主動了，莫菲斯倒是為難了。

　　想著總是容易，可從何下手呢？

　　耐心這東西，暗夜可沒有。見莫菲斯光看不動手，暗夜不滿了。

　　「寶貝，嗯？」

　　聽著話音裏略帶威脅之意，莫菲斯知道不能再拖延了，牙關一咬，手摸上了暗夜的——腳背。

　　要怎麼做？

　　回憶平時暗夜的動作，莫菲斯手指在腳背上輕輕打著圈兒，一點一點的沿著小腿往上。

　　有沒有達到調情的效果，莫菲斯是不知道。偷眼看了下暗夜的表情，似乎不像不滿，估計著或許有效，於是繼續往上劃圈圈。

　　輕輕按一下，手下的肌膚充滿彈性和活力，與自己的倒也沒什麼極大差別。為什麼這樣一具身體裏，會充滿著魔王的力量呢？按一下也是一個坑，捏一捏也是一層皮，沒什麼兩樣。

　　這樣幼兒級的調情方式，對暗夜來說自然是小菜一碟，激不起半點浪花。不過能讓莫菲斯主動，這本身已經是個極大的進步，暗夜倒也饒有興趣地看莫菲斯對他的腿摸來摸去，左捏右揉。

　　圈圈劃啊劃，劃到漆黑的長袍下，莫菲斯困擾地看著面前那高高聳起的帳篷，想起自己許下的「咬」，臉紅起來，裝作沒看見，輕輕巧巧的繞了過去。

　　暗夜撇了撇嘴角，十分不滿。只看在莫菲斯臉紅的分上，怕嚇到他不敢主動，才暫時放過他。

　　往上，指腹輕輕撫摸柔軟的毛髮，然後掌心也加入撫摸的行列，只只覺得捲曲略長的毛撓得掌心癢癢的。

　　指腹遊移，遊移，在深色的乳首繞了兩圈。細細看著這兩顆凸起，莫菲斯扁了扁嘴。連這裏也長得比自己有男人味，總有一天反攻了他！

　　下半身的硬挺愈加堅硬，莫菲斯的主動卻撓不到癢處，暗夜抿起唇，決定由自己主動才比較適合自己。

　　下一秒，只見莫菲斯俯下頭去，輕輕巧巧的含住了其中一顆！

　　暗夜猛地悶哼出聲，下身一顫，一股顫慄的快感油然而上！

　　舌尖輕舔細啃，不斷地打著圈兒，夾雜著偶爾輕輕的吸吮，暗夜只覺得全身的熱流都分成了兩股，一股流到莫菲斯口中，一股流到了下身！

　　……良久，莫菲斯抬起頭來，看著粘答答的乳首，臉上紅暈一片。

　　其實——也不是那麼困難嘛！

　　抬起頭，暗夜的眸色更深，仿佛要吃了自己一般，莫菲斯不敢細看，趕忙重新埋下腦袋，從剛才那裏一直細細的舔吻上去，在脖頸的地方停留住啃咬。

　　吻痕，自己也該能咬出來吧？

　　這樣想著，一遍又一遍的吸吮舔咬、舔咬吸吮，好半晌，莫菲斯鬆開口，才發現口下這一塊，別說吻痕了，連半點微紅都沒有——不愧是魔王的身體，真是讓人洩氣！

　　剛享受到一半的暗夜不滿足于莫菲斯的停頓，一隻手拉住莫菲斯的肩，往上輕輕一拎，莫菲斯只覺得往前一撲，正好撲在了暗夜的身上，身下凹凸的合住暗夜的堅挺，唇正對上了暗夜的唇！

　　暗夜一隻手壓住莫菲斯後腦勺，舌尖已然抵開莫菲斯的唇，肆意攻城掠地不止，另一隻手往下探去……

　　怎麼還是軟的？

　　暗夜皺起了眉。

　　如果說莫菲斯的調情是幼兒級的，那麼暗夜的就是大師級！何況這麼久以來，莫菲斯全身上下無處不知無處不曉，哪里比較敏感，哪里特別敏感，閉著眼睛也能摸到。

　　暗夜僅僅唇舌纏著莫菲斯的舌尖，糾纏了半晌，手指隔著布料在莫菲斯身下摩挲摸索了一番，就見莫菲斯臉上佈滿了紅暈，雙眸迷蒙，喘息不止。

　　隔著布料，暗夜滿意的摸著堅韌硬挺的部位，上下摩挲了幾回，然後將莫菲斯按在自己身上，用身體與他相互廝磨。

　　「嗯……」莫菲斯悶哼了一聲，微眯的眸中濕潤起來。

　　但暗夜仍不滿足，一手「唰——」地撕裂了莫菲斯的長袍下襬，而後撕裂了自己身上的長袍，從身下抽出隨手一丟，重新按住莫菲斯貼在自己身上。

　　毫無阻隔的坦誠相對，充滿彈性肌膚與肌膚之間摩擦的感覺，終於讓暗夜暫時滿意了。

　　在衣服下襬被撕裂的瞬間，莫菲斯腦中閃過一句：又要補衣服了——瞬間又被糾纏上來的唇舌打散了思緒，隨著身體上一波一波的快感，無意識地從喉間溢出呻吟……

　　良久，暗夜終於稍稍舒緩了一些，滿意地暫時放開莫菲斯。

　　佈滿紅暈的臉、濕潤的眼眸裏滿是情欲和迷蒙，微張的口輕輕喘著氣。

　　暗夜緊擰的眉頭徹底舒展開來，唇貼上莫菲斯的臉頰，又親了一記。

　　莫菲斯眨了眨眸子，眼中迷茫漸漸褪去，又變得清明起來，身下的渴望和遺留在口中的柔軟觸感，以及唇邊濕潤的口水，讓莫菲斯臉上更紅得像要滴出水來。

　　暗夜輕笑一聲。

　　「寶貝，是不是忘了什麼？」

　　莫菲斯垂下臉去。

　　久久，思來想去沒有辦法逃避，莫菲斯終於咬一咬牙，身體往下挪動，直到那高聳的部位貼近了鼻尖。

　　罷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咬，橫豎是躲不過！

　　莫菲斯眼睛一閉，嘴巴一張，往下含住了那物事！

　　急遽而來的快感讓暗夜悶哼一聲，無意識地按住了莫菲斯的後腦勺，隨著莫菲斯的動作而一上一下，一波接一波的感覺有若潮水，源源不斷！

　　溫熱、潮濕、緊致的觸感，簡直無法形容！

　　應該真正咬他一口！

　　莫菲斯恨恨地想。口中卻溫柔的用唇裹住，怕牙齒劃到那物事。

　　誰知道那東西在口中跳了兩跳，又腫脹了一圈，莫菲斯只覺得口中太過粗大，一時無法吞咽，口水直往下流。

　　好不容易擺脫了後腦勺的大掌，莫菲斯吐出那東西，喘息不止。以前只是隨便舔了幾圈，沒怎麼含就被暗夜拉上去了，竟沒發現它還會長大……

　　暗夜眸色暗如黑夜，仿佛要將莫菲斯整個吸進去一般，身下跳動不巳。莫菲斯只稍稍停了停，暗夜就忍不住坐起，兩手捉住莫菲斯的腰，一個倒轉，仍讓莫菲斯的鼻尖對著自己的物事，但也讓莫菲斯粉嫩的堅硬對準了自己的臉！

　　或許以人類的水準來說這算不上小，但與暗夜自己的相比，莫菲斯這根只能用可愛來形容。不管是顏色、形狀還是大小，都與自己的截然不同。視線在其上流連了幾圈，又往後看向讓自己念念不忘的部位，粉嫩嫩的輕顫著，一副嬌弱模樣……

　　被灼熱的視線盯著自己的羞恥部位，莫菲斯只覺得全身的血都往頭頂上湧去。眼前又是暗夜的那根，耀武揚威的樣子，莫菲斯破罐子破摔，一口含住了蘑菇頂端，舌尖在口中舔舐逗弄。

　　暗夜悶哼了一聲，眸子一暗，湊上嘴去，舌尖一甩，竟如水蛇一般，長長的纏上了莫菲斯整根，逗弄舔舐，舌尖還能繞到後面，探入粉嫩的穴口！

　　前後夾擊，全然不用手指幫忙！

　　莫菲斯倏然僵直了身體，像一把繃緊的弓，口中驚喘出聲，全然忘了自己要做什麼，腦海中一片空白……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瀉了多少次，莫菲斯到最後幾乎連喘息的力氣都耗盡了，只能低低地咽嗚幾聲，趴在被子上任暗夜為所欲為。

　　暗夜倒是毫不客氣，不但在全身上下啃滿了吻痕，還迭了一層又一層，一遍又一遍的耕耘仍不覺盡興，便不肯放開莫菲斯，只是隔三岔五的給莫菲斯丟治癒術。

　　只是，一開始還有用，到後面，連治癒術也恢復不了莫菲斯的精神了。

　　「寶貝的體力也太差了！」

　　暗夜抱怨著，身下被莫菲斯的小穴緊緊吸咬住，只覺得柔滑無比直要將自己完全含吸進去，不由得加快動作，輕輕抽出、重重撞入，很快便忍不住喉嚨裏發出聲音，低吼著撞擊不已，最後重重一擊，定格。

　　過了少許時間，暗夜喘息著側過身來，仍捨不得將自己的部位拔出，就著原來的姿勢側躺下來，將莫菲斯抱在懷裏，右手撫著莫菲斯的長髮和後背，輕輕的、一遍又一遍。

　　治癒術。

　　治癒術。

　　治癒術……

　　隔一會便釋放一次魔法，好不容易，莫菲斯才恢復了些許力量，只覺得手腳酸軟，像被大型魔獸碾壓過去一般。

　　「寶貝，你還想什麼時候去人界玩？比照這樣的條件就夠了。」暗夜心情甚好的問。

　　莫菲斯咬住了牙。

　　這輩子都不出去了！

　　手指摸索過來，確定莫菲斯是睜著眼睛沒有睡著，暗夜又道：「那個你慢慢想就好了。好好休息一會，我們再來一次。」

　　莫菲斯聞言，只盼望自己現在趕快暈倒過去……

　　露納是距離神聖之島最近的一個港口城巿，隨著神諭者離世、天使降臨和神官試煉的進行，如今這個只有五萬人口的小港口熱鬧非凡，充滿了聖徒、冒險者、神官以及他們的侍從。

　　從來沒有接納過如此多人的小城，每日的酒館旅店都安排得滿滿的，許多找不到地方住宿和吃飯的冒險者不得已，只能在海邊搭起帳篷，購買漁民們的新鮮魚類和乾糧充饑。倒是露納小城的聖殿早有準備，神官們的住宿並不用發愁。他們的侍從就得自己找地方了。

　　莫菲斯也在海邊的角落裏搭起了一個帳篷，燃起篝火烹製食物。

　　神官試煉的終點便是從露納港口到達神聖之島，算算試煉結束的時間，米羅?伊諾其裏夫?斯尼亞神官大概也快要到了。

　　前幾天，雖然莫菲斯那時候真的想無論如何不會出去的，但仔細研究了盜賊公會買來的資料，占星師們的占卜結果幾乎全都指向神魔大戰，沒辦法，莫菲斯又放不下，只能再度割地賠款，讓暗夜帶著他出來。

　　「暗夜，有沒有辦法找到米羅神官的確切地點？」莫菲斯一邊翻著烤魚，一邊問道。

　　妖魔的動向莫菲斯大致都清楚，魔王暗夜在他身邊，魔王的追隨者不會參與進來。妖魔界的其他高級妖魔，聚集在枯蕪之荒漠上空，但目前無法穿過結界到達人界。

　　盜賊公會的任務指向重點都在探查妖魔的動靜，反倒對聖殿方面不怎麼重視。莫菲斯清楚妖魔的情況，對神祇卻是一無所知。暗夜上次大型占卜結果是神界內訌，雖然沒有占卜到神魔大戰，但內訌的部分應該是真實可信的。只不過一時無法判斷為何暗夜會攪和進神魔大戰的引子，所以當務之急是先摸清與神祇有關的部分。

　　其他神官莫菲斯都不熟，只有米羅神官，倒可以問問。

　　暗夜手裏端著玫紅色的酒，輕輕搖晃著水晶杯說，「只要有他的貼身物品，就能占卜出來。衣服頭髮什麼的都可以。」

　　衣服頭髮自然是不可能有。莫菲斯想了想，從儲物袋裏摸出幾本手抄本的書籍。

　　「這幾本都是神官親手抄寫的，能用嗎？」

　　「試試吧。」暗夜一口喝盡酒，將酒杯丟給莫菲斯，拿過一本書來，一手在空中刻畫出一個小小的魔法陣。

　　暗夜畫得輕鬆寫意，附近冒險團隊的一個冒險者只不經意看了一眼，就眼睛都看直了！

　　這、這是什麼級別的魔法師？竟然能空手凝結魔法文字？！

　　這冒險者捨不得挪開視線，只是用手撞一撞身邊跟獸人狐族女孩調笑的同伴，示意他往這邊看。

　　旁邊的冒險者是個蠻武士，對魔法一竅不通，只覺得同伴目瞪口呆的樣子很奇怪，不由得也繼續看下去。

　　手抄本的書剛放入魔法陣，便自動飄浮起來，端正的躺在魔法陣的中央。

　　「東之方位，南之方位，西之方位，北之方位，以此為正中。尋找光明之神官，年齡不詳，姓名——」

　　頓了頓，暗夜問，「叫什麼名字？」

　　附近篝火旁傳來一陣笑聲，是獸人狐族女孩的。

　　她族中祭師也經常占卜，雖然沒有這樣花俏的浮空魔法陣，但基本的占卜程式裏，專心致志——絕對是占卜的第一位序，哪里能隨意中斷占卜過程？

　　這片海灘的帳篷太過密集，莫菲斯對周圍的笑聲聽而不聞。「米羅?伊諾其裏夫?斯尼亞。」

　　暗夜轉回頭，繼續說道：「姓名米羅?伊諾其裏夫?斯尼亞，請顯示方位和距離。」

　　話音剛落，魔法陣裏的幾排魔法文字，各自沿著不同的方向旋轉起來。而陣中的手抄本則稍稍偏了個角度，像被風吹拂一樣，嘩啦啦的翻起頁來。

　　狐族的女孩倏然止住笑，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臉頰——這分明是一次成功的占卜！

　　怎麼可能？

　　不用說占卜怎麼可能那麼輕鬆，中途中止是占卜的大忌不是嗎？

　　書頁從第一頁飛快的往後翻，到達最後一頁之後，靜止了幾秒，突然又嘩啦啦飛快的往前翻，最後定格在扉頁上靜止下來。

　　當書頁靜止的時候，魔法陣也靜止了，上面似乎有幾個魔法文字挪動了位置。

　　莫菲斯看不懂這種占卜，求助的看向暗夜。

　　「方向指向東南，而進入占卜結果的距離魔法文字刻度顯示是很近，也就是步行三日之內的距離。顯示具體距離的是頁碼——」

　　暗夜皺著眉頭，發現手抄本的扉頁並沒有任何數字頁碼。

　　三日以內的距離，頁碼代表距離的裏數。

　　「沒有數字？」莫菲斯將手抄本拿在手裏，魔法陣閃了一陣淺淺的七色光芒，消散在空氣裏。

　　往後翻了一頁，顯示「1」，後面是「2」，一直到最後一頁是「363」。

　　三天步行距離，不可能超出三百六十三裏這個範圍。沒有數字的扉頁……難道表示「0」？

　　米羅?伊諾其裏夫?斯尼亞神官是在這片海灘上？！神官不是統一住在聖殿裏的嗎？怎麼可能在海灘？

　　這要怎麼找？

　　看著黑夜裏到處都是篝火和篝火堆旁的人，良久，莫菲斯收起書，道：「暗夜你先坐會，我出去走走看能不能找到。」

　　暗夜眉心擰起，唇角抿成一條直線，逕自站起身來，看著莫菲斯。

　　「好吧好吧，我是開玩笑的，當然要一起走。」莫菲斯沒轍。

　　暗夜的占卜自然不會出問題，而米羅?伊諾其裏夫?斯尼亞神官的光芒也一樣不會為黑暗和人群所阻擋。

　　才走了一半的海灘，莫菲斯就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您要知道，您這可是陳年的舊傷了，是黑影豹撕裂肌肉的時候，爪子裏帶的暗毒滲入骨胳，當初您只縫合了傷口，沒有淨化骨胳裏的暗元素，所以每到陰雨天氣都會疼痛難止，需要用到腿部的時候使不上力，對不對？」

　　善良的語氣。

　　「您應該慶倖，黑影豹的爪子只附有微量的暗毒，但是暗毒是有同化元素之力的毒，您最初幾年肯定沒有任何感覺，隨著暗毒漸漸同化了其他元素，特別是您的鬥氣流經這塊區域的時候，都會被它同化一部分，以至於現在已經相當頑固了，治療起來非常困難。如果放任不管，再過三年，您的這條腿就廢了，然後再一年，這毒會流轉您的全身，無藥可治。」

　　米羅?伊諾其裏夫?斯尼亞神官歎了口氣。

　　「暗毒就是黑暗元素毒，雖然我是神官，可要治完您這舊傷，沒有一個月的休息可不行。您看，我是要去神聖之島參加試煉的……」

　　「我、我還有一小塊秘銀，這是年輕的時候在巴拿島遺跡裏發現的，您看加上這個行不行？」粗啞的聲音小心翼翼的問。

　　「一小塊秘銀啊？」神官遲疑了一下。「您看，我只是個神官，秘銀什麼的，對我沒有用處呢。如果有能夠加快恢復光明之力的東西就好了，畢竟我是要參加試煉的。要不然您去聖殿找人看看？或者等兩個月，等我試煉完了再說？」

　　「神官大人，我知道這有點強人所難。」粗啞的聲音歎了口氣。「同為聖徒的分上您就幫幫我吧！」

　　「自從去年腿使不上力以後，我去各地神殿都看過，花了不少錢，卻沒有一個神官看出什麼來，只說我是傷了箸骨。這幾年冒險團都不肯要我了，只有年輕時候攢下的這些家當，值錢的就這些了。您就當可憐可憐我這把老骨頭吧……」

　　莫菲斯悄悄走近，看了一眼。

　　這冒險者確實是腿的地方沾染了暗元素的毒，已經腐蝕了部分筋骨，使得肌肉糾結起來。但是對神官來說，只有判斷是否暗毒的時候比較困難，治療卻不是什麼難事。

　　莫菲斯笑了笑。神官還是一貫的風格。這冒險者大約是之前有什麼地方讓神官看不過眼了。

　　「神官大人，光系寶石我倒是有，難得見到了，您幫他治了，我付你一顆寶石恢復光明之力如何？」莫菲斯微笑，從黑暗處走出來。

　　神官瞪大了眼，見了鬼似的，「莫菲斯？！你怎麼一個人在這？」

　　左右張望了一圈，好不容易在陰影處找到了暗夜，才松了口氣。那個妖魔，要是沒有莫菲斯在旁邊約束著，指不定會出什麼事！

　　這下沒驚嚇了，神官高興的就要順手給莫菲斯一個擁抱禮——距離還剩二十釐米的時候，定格。

　　臉和鼻子都被毫無徵兆出現的結界撞到扁平，更重要的是，十米外有一道幾乎要將他瞪穿的視線。

　　果然還是這兩人，一丁點都沒有變化。

　　感歎了一秒，神官高興的回頭對冒險者說，「今天遇見朋友心情好，免費幫你治療了。」

　　隨手丟了一道聖潔的治癒之光和春風化雨，只見肌肉一陣蠕動，這冒險者只覺得腿上一陣酥麻之感，在白色光芒消散的時候，原本糾結起的肌肉沒有了任何痕跡，纏綿不斷的疼痛也消失無蹤。

　　「好了了。」神官高高興興的跟莫菲斯走了，神官身後的潔白色絨毛軟球似乎遲疑了一下，終於也跟著後面飄走了。

　　被留下的這位幸運的冒險者，想起之前所謂的「消耗大量光明之力」、「休養一個月」，加上高額再高額的治療費用，再看著輕鬆高興的神官的背影，糾結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