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破綻

　　Tom並沒有離開三樓而是找了一個公共教室抽出羊皮紙開始寫論文，直到外面一陣腳步聲還有抽泣的聲音驚醒了他，他才收拾東西離開了教室重新走向那個盥洗室。

　　盥洗室的門不同於剛剛緊緊關著，反而是大大的敞開著讓所有路過的人都能清楚地看到裡面的情形。Tom小心翼翼地避開從裡面流出來的水漬站在門口斜倚在門框上，這才悠然開口。

　　「Mr. Potter，感覺怎麼樣？」

　　「感覺好極了。」Harry頭也不回的一邊往抹布上倒著去污光亮劑開始準備擦盥洗池上面的鏡子，「說實在的，自從擺脫了我從小生活的那個環境之後，我已經很少有機會做這麼大程度的清理工作了。嗯，讓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很多以前的回憶。」

　　「你從小生活的壞境？」Tom抽出魔杖用咒語弄乾了地面的水漬，這才走向最裡面的盥洗池旁，「我記得你說過你是在孤兒院長大的？」

　　「是啊，我在孤兒院生活了三四年。」Harry聳肩，拿起另外一塊乾淨的抹布把他之前擦洗乾淨的盥洗池和鏡子擦乾淨，然後才開始擦因為圍成一圈而挨著的另外一個盥洗池。而Tom在他擦乾淨之前那個盥洗池之後就跳上去坐在了池子的邊上，一手按在水龍頭上側身觀察著Harry的表情。

　　「你好像並不是很討厭這樣的勞動服務？」他幾乎只是單純的好奇而不是試探地問：「難道說，你不痛恨那些孤兒院的麻瓜對你的懲罰嗎？」

　　Harry猛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在Tom進入盥洗室之後第一次正視他。

　　「我為什麼要痛恨他們？」

　　「偏見，恐懼，懲罰，還有把你當成異類，一有奇怪的事情發生，你就會成為所有人第一個懷疑的對象，甚至不問緣由，不經過調查就把你關在黑暗狹窄的房間裡面讓你反思？難道這些還不能構成你痛恨那些卑賤無知的麻瓜的理由嗎？」

　　Harry趴在了盥洗池上，毫不介意身上的長袍會被弄髒。他側著腦袋用一種明顯是研究的目光看著Tom。這讓Tom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不過他並沒有說什麼。

　　「我曾經被關在樓梯間裡面兩三個月，就因為我在動物園裡面放出了一條蟒蛇嚇唬把我推到的一個男孩。」Harry用平靜的聲音說出來的事情讓Tom不由自主的眨了一下眼睛，他以為這個男孩像來好說話，不會記仇的。

　　嗯，如果被推倒就要放出動物園裡面的蟒蛇嚇唬那些麻瓜的話。Tom開始懷疑Harry會不會因為他讓他清理整個學校的盥洗室而弄來一條蛇怪對付他……

　　嗯，蛇怪早在千年之前都消失了蹤影，Harry Potter應該不會有這麼大的本事弄來一條吧？

　　「還有一年，因為一件不是我造成的意外事情，嗯，算是嚇跑了一位孤兒院的捐助者吧。反正最後我被當成罪魁禍首鎖在了房間裡面四個星期，除了每天晚上去盥洗室還有洗澡之外不能踏出房門一步。每天的食物都是通過門下面的一個小活板門送進來的，只是一罐稀得能看到底的菜湯。」

　　這些經歷——Tom看著在眼睛中找不到一點恨意或者怒火的Harry，臉上那虛假的微笑慢慢消退——都似曾相識。只是，為什麼他看起來一點都不痛恨那些卑賤的麻瓜？

　　「我當時確實討厭他們，總是想著要擺脫那樣的生活……」Harry像是根本就不知道Tom觀察他的眼神一樣平靜地說：「可是，隨著我後來的經歷，我不得不承認，最起碼他們是在我最無助最沒有自保能力的時候幫助了我的人。不管他們喜歡不喜歡我，他們保護了當初脆弱的我，給了我住宿的地方，給了我足夠我活下去的食物……」

　　「所以你對那些麻瓜心懷感激？」Tom揚起一側的眉毛給了點頭的Harry一個難得直白的評價，「你這種感激，還真的不夠斯萊特林。」

　　「可是分院帽說，我在斯萊特林可以走向輝煌。」Harry重新站直了身體，開始擦拭盥洗池還有水龍頭，「然後它把我分在了斯萊特林。」

　　「我以為你曾經說過的是，分院帽最後『無奈』的把你分在了斯萊特林。」Tom的目光隨著Harry的動作而微微移動，「說到分院帽，那天你們到底聊了些什麼？」

　　「其實也沒有什麼，它就是說好久沒有見到像我這麼有趣的學生了，然後就囉囉嗦嗦的說了一些它所見過的有趣的學生。我怕打斷它的話，它會隨隨便便把我分在不適合我的學院，就只能聽著它囉嗦了。」Harry說著就自然而然地伸手放在了他面前水龍頭上，想要擰開清洗一下手中的抹布。

　　然後他的手突然僵硬在了水龍頭上。

　　Tom敏銳地注意到了這個細節，他狹長的黑色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並且飛快地伸手在Harry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蓋住了對方那明顯比他小了一圈的手，然後用力擰動那個水龍頭。

　　結果什麼都沒有發生。

　　「看來，這個水龍頭壞掉了。嗯，Tom，你不會讓我修理這個水龍頭，對吧？」Harry傻笑著抬頭，而Tom抓著Harry的手只是更緊了一下，一雙眼睛冰冷地注視著Harry一言不發。

　　「Tom，」Harry微微上前一點仰視著Tom，綠色的眼睛純淨得像是水晶一樣不含一點雜質，「你怎麼了？只是一個水龍頭壞掉了而已，用得著表情這麼嚴肅嗎？」

　　Tom這才慢慢鬆開了緊握著Harry的手，因為肢體上的接觸，這次他輕而易舉的通過Harry手的微微顫抖發現了對方無辜表情下的緊張，他閉了一下眼睛，然後才又猛然睜開。

　　「水龍頭壞掉是很平常，只是——」他俯視著Harry，強大的魔力開始環繞在兩個人之間製造一種讓人窒息的壓力，「你好像、似乎、確實，肯定在擰開那個水龍頭之前，就知道它壞掉了！對不對，MR. POT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