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火星撞地球（三）

等到三個半大不小的孩子離開了房間，Harry這才回身關上了門，然後慢慢走到桌子邊的凳子上坐下，抬頭看向Tom。

「你有什麼要說的？」

Tom慢慢後退了一步，坐在床邊看著離自己不算太遠，可是也不近的Harry，臉上慢慢浮現了一絲苦笑。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面對平靜到了極點的Harry，Tom還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他靜靜地看著Harry，低聲開口，「對不起，Harry。」

本來還想說什麼的Harry聽到這個聲音，渾身微微一顫，然後才無力地閉上了眼睛。

「你只有這個要說？」

Tom點頭，起身走到了Harry的面前，伸手輕輕放在了Harry的肩膀上，見Harry沒有躲開他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因為除了道歉，我不知道該說什麼。當年的事情是我做出來的，不管是不是出於我的意願，我當時是不是還保持著理智，總之做出那樣事情的人是我。」Tom的語調平靜，甚至沒有一絲波瀾和內疚，就像他說的只是一件普普通通的事情而不是殺死了Harry一樣。

「你為什麼不辯解？」Harry苦笑著，抬頭看向Tom，「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當時是被人控制了？」

「那都只是藉口而已。」Tom苦笑，摟著Harry一起擠在凳子上，低聲在Harry的耳邊哀求一般地叫著他的名字：「Harry……」

Tom的手下，Harry的身體在微微地顫抖著，他無聲的苦笑起來。

「你讓我怎麼拒絕你，Tom？」Harry無奈地反問。如果說最初對於Tom竟然動手殺的想法是絕望，而在猜測出Tom被人控制之後的感覺是鬆了一口氣的話。那麼Harry沒有在第一時間去尋找Tom，甚至沒有通過魔法部而偷偷來到愛爾蘭找Dumbledore的魂器就證明了他現在的心情。

也許他沒有恨Tom當時的行為，可是怨念卻是不可能沒有的。

然而Tom直接承擔了所有過錯，甚至沒有拿出被Dumbledore的魂器控制這麼重要的理由來當做當初做下一切事情的藉口的行為，卻讓Harry心中的怨念慢慢消散。

特別是，Tom直接開口說對不起的行為……

有時候，在有些事情兩個人都心知肚明的情況下，他們所需要的都不是無謂解釋，而只是一句道歉。就算是差點被殺死的事情，也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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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m叔叔在和Harry叔叔說什麼？」門外，三個擠在一起努力搶佔最好偷聽位置的三個人都把一直耳朵貼在不算厚的門板上。

可能是沒有想到這三個小鬼的好奇心有那麼大，所以Tom和Harry都沒有用靜音咒之類的魔法。這也讓門外的三個小鬼聽到了房間裡面的一些對話。

聽到James的話，Severus沉默了片刻，在沒有再聽到任何聲音之後才直起了身子，拉了拉自己身上的毛衣，「走吧，你們兩個白痴。」

James和Sirius對視了一眼，不過沒有立刻爆發，而是等到Severus走出了整棟樓的大門的時候才猛然從後面撲了過去。

「你這個不知道臭小子，說誰是白痴呢！？」

Severus踉蹌了一下，掙脫開兩個人半真半假的箝制，然後才在雪地中回身，神色冰冷地看著神色憤憤不平的James和Sirius。

「說你們是白痴，你們還不承認。連Harry和那個Tom說的話都沒有聽懂，難道還希望我誇你們很聰明嗎？」Severus嘲諷地說。而他嘲諷的語氣徹底激怒了James和Sirius兩個人。他們兩個一前一後把Severus給包圍了起來，臉上帶著幾乎是一模一樣不懷好意的笑容。

「你們想幹什麼？」Severus在一瞬間意識到了情況的異常，他小心翼翼地朝著兩個人包圍的空隙地方邁出了一腳，隨時方便自己情況不對的時候跑路。

畢竟從小就不會父親重視，在外面受了同齡，甚至是比自己大一些的孩子欺負也沒有人幫忙出頭的Severus早已經習慣了在這種情況下做出最正確的判斷。

不讓自己受傷才是最關鍵的。

「想幹什麼？」James嘿嘿一笑，而另外一邊的Sirius也跟著低聲笑了起來，兩個人同時上前一左一右拉住了Severus的手臂，「想幹什麼，當然是讓你這個聰明人給我們解釋Tom叔叔和Harry叔叔兩個人之間的對話到底有什麼問題了！」

說著，這兩個人就不由分說地拖著Severus朝著路邊的一個供路人休息的椅子旁走去，然後把Severus按在了他們中間。

Severus看著一左一右監視著自己，臉上帶著好奇的傻瓜，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他們根本就沒有說幾句話，但是那個叫Tom的男人說的話卻帶著一種歉疚和心虛的感覺，最重要的是他跟Harry道歉了。」Severus一字一句的分析，邏輯性強到超過了六七歲的小孩子理解範圍的話讓James和Sirius都忘記了之前被罵白痴的憤怒，轉而好奇地看著Severus催促他繼續說下去。

小孩子最大的好處就是，他們不記恨，更何況他們兩邊的「家長」還有著那麼非同尋常的關係？

James和Sirius兩個人自然知道他們的Tom叔叔是來找自己的伴侶的。而Severus，雖然不確定Tom的身份，可是他也知道在Harry的心中有著一個跟自己的父親在母親心中地位的人。

而Tom看起來，就應該是那樣的一個人了。而James和Sirius這兩個人臉上的燦爛笑容雖然很討人厭，可是看在Harry的面子上，以及這兩個傢伙之前還偷偷考慮要不要幫他求情的份上，Severus也沒有真正的把他們當成敵人。

「那麼，Harry叔叔到底有沒有原諒Tom叔叔呢？Tom叔叔這些年來都過得好可憐啊，一個人在那麼大的房子裡面，我有時候去他家裡玩，都看到他一個人在廚房做飯的時候發呆……他肯定很想Harry叔叔。」James撇了撇唇角，滿臉的同情。

Tom過得很孤單？

Severus想了下自己第一次見到Harry的時候，他身上那些細碎的傷口，淤青，還有最初的一個月流露出來的那種迷茫和絕望。

他可以肯定Harry很在乎Tom，而且Tom絕對傷Harry很深。

只是，想到Harry最後的那一句話……

「Harry最後說的那句『你讓我怎麼拒絕你』已經證明他準備原諒那個Tom了。」Severus無奈地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還是覺得在感情方面Harry太過於像自己的母親。總是輕易的原諒傷害自己的人。

如果是他，那麼絕對不會原諒任何敢於傷害自己的人！

不管那個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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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m坐在床邊耐心而專注地看著在自己面前來回走動的Harry，像是要把這十二年多所沒有看的全部都看回來一樣。

「我還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Tom。」Harry猛然停下了腳步轉身看著Tom，「我……」他遲疑地神色讓Tom擔憂起來，如果Harry說他不能再和他在一起的話，他該怎麼辦？

對於任何人，Tom都能狠心。魔法部裡面不願意成為他助力的，不願遵從他的命令的，不是最終全家人都被控制在手中，就是或明或暗的被毀滅。

可是，眼前的Harry不是任何人。

那只是Harry，他本來用生命和靈魂去愛的Harry。可是，他當初做了什麼，他竟然用沒有人能在咒語下活下來的索命咒……

「Harry，」壓抑下心中的不安，Tom露出一絲看起來勉強的笑容，「不管你說什麼，你對於我們兩個的未來作出什麼樣的決定，我都能接受。如果，你最後還是覺得——」說到這裡，Tom故意停頓了一下，露出悲傷而無奈的神色。

「就算最後你還是覺得我們不適合在一起，我也不會說什麼。」他只會做什麼而已。

Harry嘆息了一聲，拉過一旁的一個椅子坐在了Tom的面前。

「如果我說，我想要安靜地帶著Severus生活呢？」

聽了這句話，Tom心中一緊，甚至於本來還算平靜的臉色都微微泛青起來。他袖子下面的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然後才咬牙開口，試探性說出了一句壓在心中很久的話。

「難道，你就不管James了嗎？」

「James？」Harry徹底愣住了。

而Tom看著面前渾身僵硬，神色古怪的Harry，這才定下心來。

「是的，James。」Tom神色平靜地看著Harry，沒有竊喜，也沒有威脅，只是靜靜地看著Harry，「難道你就放棄James不管了嗎？難道說，你只欠Severus一個人嗎？」

Harry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後才雙唇慘白而顫抖地開口：「你都知道些什麼？」

Tom伸手輕輕碰觸著Harry顫抖著的唇，低聲說：「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能失去你，Harry。」

他說著伸手露出了近在咫尺的Harry，手臂用力到幾乎想要把Harry揉進自己的身體，可是為了不讓之前的努力功虧一簣，他只能緊緊握著拳頭用最輕柔地姿勢摟著對方。

「我不想失去你，Harry。」他低聲在Harry的耳邊說，「真的不想失去你。」

Harry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安靜的任由Tom抱著自己的身體，一句話也沒有說。

直到真的把Harry那還帶著溫熱的身體摟在懷中，感受著那實實在在的觸感的時候，Tom一直在處於一種微妙狀態緊繃的身體和情緒才跟著放鬆下來。

而一放鬆，他的身體就也不受控制地顫抖了起來。

「Harry，你還活著……我很慶幸你還活著……」Tom低聲在Harry的耳旁喃喃著，「十二年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如果不是一直都堅信著你還活在我所不知道的某個時空的話……」

也許，他早就瘋了……成為了Harry口中那個瘋狂的Voldemort……

「我還活著。」Harry說著慢慢閉上了眼睛，那壓抑了整整半年的淚水順著他的臉頰往下滴落。

當Tom感覺到那種灼熱的淚水落在自己的脖子上的時候，除了心酸和內疚之外，還有一絲驚喜慢慢從內心深處滲出。

帶著沒有一絲破綻防備的Harry，終於還是被他一點點的柔化了。

「Harry，我們已經因為我的錯誤而分開了十二年。」Tom微微直起身，頭輕輕抵在Harry的額頭上，鼻尖碰觸著鼻尖，紅色的眼睛跟那雙被淚水浸透的綠眸在一瞬間交匯。

「所以，請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能彌補自己的錯誤。」他低聲說，唇輕輕碰觸著Harry的唇，「我不想失去你，Harry。我相信不管是我，還是你，都是那種一旦真的愛了，就是一輩子的人。難道，你真的要因為那件事情，而讓我們錯過彼此？」

「我……」Harry看著面前那雙因為水潤而顯得格外透亮的紅寶石色的眼睛，輕輕咬住了自己的唇。

他搖頭，「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Tom，如果說我不愛你，那是在騙自己。可是，我真的沒有勇氣……」

「相信我，Harry。」Tom伸手按住Harry的頭，輕輕吻著那渴望已久的唇，低聲在他口中喃喃，「哪怕就再給我一次的信任也好，給我一個機會。給我們一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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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他們兩個和好了嗎？」Sirius無聊地踢著路上的積雪，忍不住扭頭偷偷看了一眼跟他和James隔著差不多有一米安全距離的Severus。

為什麼搞得他們兩個像是帶著傳染病病毒一樣？

Sirius瞥了一下唇角，他們不是已經達成了和平統一戰線了嗎？無論如何要幫Tom叔叔和Harry叔叔兩個人和好。

「我估計，」Severus抬頭看了看陰霾的天空，帶著一絲失落，「Harry應該已經妥協了。」直接告訴他，那個Tom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人物。至於Harry，那個表面看上去很果斷很勇敢，甚至很成熟的男人的假像，早已經在這半年多的相處中被Severus看透。

Harry那就是一個容易心軟的人。當初他還不是顧唸著跟自己的母親幾年同學的情分，就帶著他這個在大部分時間只會拖後腿的小孩子跑到了愛爾蘭，甚至於接管了自己的監護權，成了自己的保姆。

難道Harry真的不明白他這麼做的後果嗎？

連他的父親都不喜歡他，連在他媽媽的心目中，他也都只是一個附屬書。可是，Harry卻在乎他，比任何人都在乎他。

難道這只是因為Harry所說的，他當初給了他一瓶傷藥？

Severus扯動了下唇角，露出了一個類似於嘲諷的笑容。然而，這個笑容卻被眼尖的James給看到了。

「我說，你又在嘲笑我們什麼？」James防備性地開口，雖然之前一直期待見到Tom口中說的，他們的新夥伴，可見到Severus的時候，他和Sirius卻真的有些失望。不過這種失望很快就被Severus所表現出來的實力所打破，當他和Sirius發現Severus是一個聰明善於分析的夥伴的時候，他們兩個幾乎要高興得跳起來。

然而心中暗暗高興歸高興，無論如何這兩個人也不喜歡每天都被Severus嘲諷。三個人在這個小區的休閒廣場的角落交換了不少他們所知道的魔法。

為了在這個Severus這個新夥伴面前補足之前被倒掛在半空中的面子，James和Sirius幾乎是拿出了壓箱底的本領，就連Potter和Black家族他們所知道的秘密魔法都拿出來炫耀了半天。

魔法的魅力是無窮的，在這之後Severus雖然還是在大部分時間沉默不語，保持著面無表情的神色，可是他們之間的氣氛卻微妙地好了不少。

雖然還是不喜歡Severus總是一副面無表情什麼都無所謂的陰沉表現，但是James也知道如果想要Tom叔叔的愛人Harry也喜歡自己的話，就必須要跟Harry身邊的這個Severus打好關係——他可不想失去以後去Riddle家蹭飯的機會，Tom叔叔做飯的手藝真的很好……

「你說，你是不是又在嘲笑我們？」只顧等著Severus的James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前面的情況。

而擔憂著Harry會不會割地賠讓的Severus這才不耐煩地轉頭。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很煩……」

「砰！」

James一頭撞進了一個彪形大漢的懷裡，這個意外情況就連Severus都忍不住長大了嘴巴。

「對，對不起……」James皺著眉頭感覺到一瞬間就鑽進鼻孔的那種刺鼻的劣質酒的味道，下意識想要後退一步，然後被撞的那個人根本就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一隻手就箝制住James的手臂，微微一用力就把他給提了起來。

「小鬼，你走路不帶眼睛嗎？」

雙腳離地，被拎在半空中的James艱難地抬起頭，結果就看到了一個滿是鬍渣的只露出鼻子和一雙帶著惡意的眼睛。

「巨、巨怪……」James忍不住顫抖著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