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結局)
醒來後的許鏡優看見的是張景言擔心的臉。
那張和夢裏的惡魔一樣的臉。
不知不覺間,他的手已撫上了對方的脖子。
張景言似乎根本不在意那只手,連多看一眼也沒有,只是拿毛巾擦著他頭上的冷汗。
他的手松了下來,無力地垂落在床單上。
“……你就不害怕嗎?”
許鏡優一邊貪戀著對方的溫柔,一邊問出了心裏的憂慮。
張景言聞言彈了一下他額頭,“憑你現在這小身板還想掐死我?信不信我一隻手都可以把你扔窗外去。”
接著又掐掐他身上的肉,不滿地皺起眉:“瘦成這樣,以後要吃多少才補得回來?”
許鏡優看著張景言明顯憔悴的臉和淩亂的衣衫,頭髮也亂亂的翹起來。
明明自己也好過不了哪里去卻還擔心地看著他。
心裏像破了條口子,溫暖黏稠的液體流出來,似乎滿嘴都是苦澀。
頭靠在男人肩上,他悶悶地說:“你應該給我穿上精神病人用的緊縛衣,免得我像個瘋子一樣的亂咬人。”
“是嗎,咬到誰了?”
張景言輕輕一笑,肩膀跟著晃動起來。許鏡優在他肩上咬了一口,“這不是咬你了嗎?”
張景言轉過來在他臉上也是一口,“哼,就你會嗎?”
他這可是真咬,許鏡優臉上的牙印連哪顆是臼齒都看得一清二楚。
許鏡優是被咬得痛了,想真給他咬回去但既是沒膽也是不舍。只能委委屈屈用眼神幽怨地控訴,引得張景言獸性大發地又咬了兩口。
最後許鏡優帶了一臉的牙印下了樓。
兩人住不慣別人的地方,當天就決定回家。JASON大罵許鏡優見色忘友。
難為他一外國人還把中國話說得這麽順溜。雖說嘴上這麽說著,但JSAON的眼神一看就知道他是為兩人高興的。
回到了家中許鏡優還沒坐下歇會兒就跑去廚房翻冰箱。
冰箱裏的東西並不比JASON家的富有多少,東西都是許鏡優走之前買的。
牛奶已經過期了,雞蛋吃完了,剩下的蔬菜幹得跟營養不良似的,凍的肉倒是還能吃,只是想也知道味道不會很好。
許鏡優穿上鞋子就要出門,說要到外面買點菜回來。
張景言翻了個白眼,說老婆你這麽這麽賢慧啊,現在就一半個病人還不停地折騰。
他其實心裏明白許鏡優是為了他才這樣做的,就算之前他刻意做的事暫時讓他轉移了注意力,許鏡優心裏對他的愧疚感恐怕也沒那麽容易消除。
最後,張景言拿了車鑰匙和他一起出了門。
一起出門買菜,對兩人是常事了。
張景言也知道每次和他一起,許鏡優心情總是很好。
兩人推著超市的小車東挑西選的時候,總會引來很多人的注意。雖然大部分女孩子的目光都集中在許鏡優身上,但這種時候他通常會不動聲色地抓住張景言的手,再仿佛示威一般瞪著那些女孩子。
連大男人都會被他的這種眼神盯得頭冒冷汗腳發軟,又何況這樣嬌柔的小女生呢?
張景言只能在一旁苦笑。這時的許鏡優手勁大得像鐵箍,稍稍動一下都不可以。
就像一隻護食的小獸。
這樣的性格與他小時候的經歷是密不可分的。
如同許鏡優自己說的他以前從未真正得到過什麽,夢裏的許鏡優更是如此,而且他還多了憎恨。但這種感情並不能為他帶來心靈上絲毫的滿足。
張景言還發現許鏡優的性格越來越接近以前的BOSS。
在他面前不是很明顯,但當他在面對別人時這一點就能很輕易地看出來。
BOSS對人的冷淡和偶爾出現的利刃般鋒利的氣勢時常出現在他身上,就像兩人的人格在不斷融合一樣。
對此張景言並不是太在乎,對他來說,許鏡優就是許鏡優。
那兩人其實就是一個,就像你不可能把一個人分做兩半。
許鏡優也開始適應了夢境裏的變化,醒來時也不會再把人弄錯了。
張景言得意地說是自己教導有方。據說有一次許鏡優剛醒來,看見了因為昨晚怕冷而靠在他胸前的張景言,於是他想也不想地揮出了一拳……
他當時的想法很簡單,就是要把眼前這張討厭的臉打成豬頭。
不幸被打的張景言想法也很簡單,有仇雙倍奉還就是他的格言。事後頂著兩個熊貓眼的許鏡優下床到廚房做飯去了,順便煮兩個雞蛋給兩人消腫。
於是許鏡優不管是身體還是心理上的抗打擊能力都在飛速增長……
以他自己的話說就是知道了夢裏那混帳不過是頂著愛人皮的王八蛋,對那張臉的抵觸情緒就沒這麽嚴重了。
他腦子裏似乎是自動篡改了張景言才是那個搶了別人皮的盜竊犯這一事實……
而且也從張景言口中知道那混帳的下場十分的淒慘,也許是覺得也算報了仇,在夢裏許鏡優的憎恨絕望也淡了很多,至少感覺起來不象以前那樣鮮明了。
最近許鏡優的興趣是在夢裏拼命搜索張景言的痕跡。
但似乎夢還沒進行到那麽以後的地方,許鏡優那個急啊,恨不得快進過去!
他已經無數次幻想過張景言真實的樣子了,想來一定是鮮嫩可口,美味無比。
張景言對他的熱情表示很不理解。
據他說自己就是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了,滿大街順便撈就是一大把的那種,有什麽好值得期待的?
但許鏡優每天還是翹首以待,就差沒做完禱告再上床了。
張景言忽然有些覺得不是滋味,心裏有點酸。
不就是比他現在年輕點嗎,用得著興奮成這樣?
已入不惑之年的張景言對自己的年紀越來越在意,摸摸腰上還是很有彈性的肌肉,這幾天上健身房果然有點效果。
一日午後,兩人在做完“運動”後倒在沙發上休息。
許鏡優眯著眼著迷地用手指在張景言腰上劃圈圈,被折騰得只剩能喘的氣的張景言趴在他身上,抗議地在他胸口上咬了一口,奈何力度太小,連白印也沒留下一個反倒讓那人舒服地哼了一聲。
兩人剛才用的姿勢對張景言來說實在有些勉強,腰杆痛得都有點不像自己的了。
這個白癡,也不考慮一下他現在的年紀適合這麽激烈的性愛嗎?
每次都把他弄得要死掉一樣……
張景言趴在身下的人肉墊子上,順便拿對方厚實的肩膀磨磨牙。
“乖,現在起來好不好,你不是說想吃優酪乳水果沙拉嗎?我凍在冰箱裏的已經差不多可以吃了。”
張景言懶地一根手指都不想動,身下的人比沙發睡起來還要舒服。
“再等一下……不急……”
許鏡優失笑地看著身上眼皮已經搭拉下來的張景言,抱著懷裏的愛人,在這樣寧靜的午後小睡一下似乎也不是不錯的選擇。
他這麽想著,然後閉上了眼睛。
再次醒來時,天邊已只剩點點餘輝。
眼前張景言有些擔憂地看著他,身上不知何時披上了一床薄毯。
許鏡優仔細地看著對方的臉,每一條曲線也不放過。
張景言看著他眼神有些奇怪,手搭上他額頭說:“又做夢了?”
許鏡優笑笑,想著夢中第一天面試就冒失地潑了他一身咖啡的人。
然後是那人爽朗乾淨的笑……
他忽然覺得之前的一切就是為了看到這個笑容……
許鏡優捧著張景言的臉,認真地說:“言,我很愛你。”
張景言愣了一下,然後仍然聽不慣對方情話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移開了視線,薄薄的紅暈染上了臉頰。
“白癡,我當然知道。”
“我是說……我一直都很愛你……”
他的眼神虔摯,張景言看了許久,然後歎息一般說道:“我知道……”
張景言俯身下來,輕柔地仿佛怕碰傷對方一樣,與對方的唇交疊在一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