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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詛咒還在繼續,許鏡優是仍是在惡夢中醒來的。
夢中的許鏡優十六歲,在同齡的張景言他們還在考慮放學後是去買零食還是租漫畫的時候,他已在男人骯髒的欲望中度過了五年。
每天要應付男人變態的性欲,那種從心底滲出的疲累和對自身乃至對世界的厭惡感每天都壓得他喘不氣來。
那個把他從那女人身邊帶走的男人,方振宇。
他到現在仍很疑惑,為什麽在人前笑得那麽溫柔可親的人一旦到了晚上,或者在其他人無法看到的地方就可以完全變成另一個人?
那樣的醜陋和噁心。
每夜裏,都會使用各種工具和手段折磨他。
這樣的事以前也有過,那些母親周圍的男人們也會這樣對他,雖然很痛,但事後總能得到一些平日吃不到的糖果和看到媽媽難得的笑臉。
那時的他,有這些作為補償就夠了。
就跟生病了打針一樣,痛一痛,就過去了。
真正知道痛苦是什麽時候?
是在被不當成人圈養在房子裏,每天像被放出去遛的狗一樣到學校上課,晚上按時回來侍侯“主人”的時候?還是被當成玩具任意交由其他人玩弄侮辱的時候?
那時候的學校是他唯一能自由喘息的地方。那裏單純,寧靜。
沒有人會讓他脫下衣服,赤裸著身體跪在地上吃男人喂的飯菜;也不會有人讓他張開雙腿,方便隨時被人操弄。
雖然他在那裏是那麽格格不入。
同學間談論的流行電視劇和漫畫他都不懂,也不瞭解為什麽他們會喜歡那樣像生活在童話中一樣的故事。
小時候,他只看過一本童話。是媽媽不知道第幾個男人為了讓他乖乖待在路邊等他們順手買給他的。
書是連環畫的那種,有著彩色的圖畫。他看的很認真。
童話講的是快樂王子的故事,那個王子最後死了。
他沒有為他難過,他覺得王子應該是幸福的,因為有只燕子愛著他。
他不瞭解他周圍的人都在想什麽,別人也不瞭解他的,而且沒有人願意接近他。
沒有人願意和他說話。
而在家裏,他不需要說話,他只用呻吟就行了。
其實開始的方振宇不是那樣的,一開始他只是熱中於與他身體交纏,但是後面的花樣越來越多,施加在他身上的手段也越加殘酷。似乎是把所有的負面情緒都發洩在了他身上。
方振宇很不滿意他的父親,而且怕他。
當一個兒子對他的父親只剩下憎恨和畏懼的時候,這對兩人都是極其不幸的。
他對許鏡優說,他父親是如何地對待他的母親,如何地對他。
而且這種抱怨的情緒越來越壯大,在公司的不順心,在親情上得不到滿足,方振宇的精神正一步步地滑向深淵。
許鏡優的不幸就在於方振宇把所有積壓的負面的情緒全都發洩在他身上。由此得到一種變態的滿足。
到後面甚至連學校這唯一的庇護所都被破壞,他要許鏡優到演藝圈發展。以方振宇的說法就是玷污站在水晶燈展臺下的他更有快感。
真是無聊的男人。
而演藝圈內,齷齪污穢的事更多。
他不知道用自己的身體,還可以賺到這麽多錢。
方振宇也從此對他更是不舍。
許鏡優也並不是沒有反抗過,甚至想過就算在外面乞討也好過在他身邊。
但每一次逃跑後被抓回來都要在醫院躺上幾天,有一次他甚至跑到了警察局,卻又被警車親自送到了家門口。
一次又一次的逃跑換來的是絕望,和更熾烈深沈的報復欲望。
總有一天,他要讓他跪在自己面前,看到他臉上痛苦欲死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