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辭職跳槽(修改版)
「想著最重要的事就行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不停地想著這句話。沒錯,想著最重要的事就行了,要是能做到這一點,我就不用總是自尋煩惱了。
那麼現在什麼才是最重要的呢?最重要的當然是有個可愛的寶寶;然後就辭職跳槽,離開宋府;然後就專心打理我的藥膳坊,等著生寶寶;再然後就要記得給美人師父找個溫柔的師娘,給悅悅寶貝找個漂亮的徒媳,變態師祖應該不用了;最後就是要好好撫育我的寶寶,要教他現代知識,對了,尤其要讓他好好學經濟學。
寶寶啊寶寶,你娘就是吃虧在不懂生意經,才會被你狐狸叔叔欺負,將來你一定要努力,也別學你爹那樣只識彎弓射大雕。娘也不求多的,只要能做到五五分成就行了……
我好像又越想越多了。
感謝各位評委!感謝各位選手!感謝黑幕!三甲PK賽又膠著了一個月,讓我有足夠的時間去迎接一個新生命的誕生!是的,我可以以美人師父的名譽打賭,我懷孕了!
自從確認自己懷孕以後,我便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安心在平凡居養胎。理由非常高尚,修身養性、勤練女紅,為將來的婚姻生活做好準備。家中各位高堂都很滿意,還特意囑咐不得隨意打擾我。
鑑於龍大將軍高度配合的工作態度和責任心,我也已經設法通知他,以免將來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我躺在臥榻之上,一邊複習醫書裡有關懷孕的章節,一邊品味著藥膳坊特意為我製作的藥膳。九月,初秋時節,正是進補的時候。算一算,我的寶寶應該會在明年五月來到人世,原來是個夏天寶寶。夏天寶寶取個什麼名字好呢?
「翠微。」
「小姐有何吩咐?」翠微正在整理被我翻得一塌糊塗的書架。
「你說『金城武』這個名字好不好?」
「金城武?是未來的姑爺嗎?」
「當然不是!」雖然我也曾夢想過。
「也是,沒聽說有個姓金的公子。」她說的是各位選手。
「別說那麼多,就說好不好。」
「翠微不太懂這個。小姐要這名字幹嘛?」
「將來給你家小少爺用,如何?」
「這名字有何用意?再說,那就一定要找個姓金的姑爺才行。」
「哎呀,你知道什麼。這金城武可是個超級大帥哥,你家小少爺用了這名,長大了也是個超級大帥哥!」我沒法向翠微解釋她的小少爺不會跟姑爺姓,但我已經可以預見我家小武雙眼放電,迷倒一片少女師奶的情景。
「超級大帥哥是什麼?「
「就是非常非常好看的男子。」
「有龍大將軍好看嗎?」說到美男,翠微的興致上來了。
「一個是春天的蘭花,一個是秋天的菊花,比不出來。」我還是客觀公正的。
「那將來小姐生個小小姐呢?」
「金喜善!超級大美女!」
「那還是要找個姓金的姑爺啊。」
父親大人終於對選婿大賽的膠著狀態忍無可忍了,也許是他覺得沒必要在我身上花費這麼多人力、物力,於是動用了他的最終評審權,選出了冠軍人選。折騰了近三個月的宋二小姐夫婿選拔活動終於結束了。
我知道,父親大人向我正式宣告人選的那一天,就是我辭去宋二小姐職務的那一天。所以,在那一天到來之前,我已經做好了準備。
首先,我找來了悅悅寶貝。
這兩年,因為忙於莊中的事務,悅悅寶貝和我見面的次數少了,要不哪有機會與龍大將軍春風幾度。可只要我有事,他有傳必到。
面對真正關心我的人,我不敢隱瞞,把懷孕的事實、經過、我的念頭都說了出來。當然沒說龍大將軍。
「悅悅寶貝,我知你惱我,」我哀怨萬分地說,「我事到如今才告訴你,就是怕你早知了,斷不會讓我如此胡鬧。可悅悅寶貝,我真的好想要這個孩子。沒有親人的滋味你也是知道的。」
聽到最後一句,悅悅寶貝原本有些複雜的神色柔和了下來。「事已至此,還是說說你的打算吧。有我在,自不會讓人委曲你。」他雖然不明白,但還是站在了我這一邊。只要搞定他,美人師父和變態師祖就沒問題了。
悅悅寶貝本想就這樣帶我走,可我不答應。我一定要讓父親大人明白我不是我娘,我要讓我的子女知道我們是公開離開的。只是為免父親大人會惱羞成怒,我要悅悅寶貝到時在一旁周全,他答應了。
而後是翠微。
我有些擔心,這個普通的古代少女能否接受如未婚先孕這等傷風敗俗的事情。正如我所料,翠微的面部表情有如同時觀看喜劇、悲劇、恐怖劇,一會兒為我的悲慘遭遇而痛哭流涕,她認定我是被始亂終棄,一會兒為即將到來的小生命而欣喜不已,一會兒又為不知如何照顧寶寶而愁苦萬分,一會兒又為我可能受到的懲罰而驚恐失色,但絕口不提要離我而去。
我沒有笑話她,只覺得很感動,除了末了的那一句。
「嗚……小姐,那姑爺,翠微是說那個壞人,一定是姓金的吧。」
那一天終於到了。
這日,父親大人喚我到他的書房,這在我今生的記憶中還是第一次。進到屋裡,三位夫人居然都在。想不到我的事情讓這麼多高層上心,我真是受寵若驚。
「書凡,」父親大人看來不知該怎麼和我說話,倒是大娘先開的口,「你今年十八歲了,都該是為人母的年紀了。可惜你娘走得早,大娘我們也忘了多上上心,倒讓你還待字閨中,錯失了不少良緣。」
她停住了,大概是想等我說幾句諸如「哪裡、哪裡」「不是、不是」的客套話,可我沒說,因為她說的都是實話。
「你大姐嫁出去都兩年了,也該論到你了。你也知道,這幾個月我和你二娘、三娘可都忙活著呢,就想著把平時沒照顧周全的都給你補上。」
「可不是嗎?這幾個公子都是好人兒,不相上下,可把我眼楮看花了。這不,最後還是相爺親自出馬給挑的人。書凡你就放心吧。」三娘在一旁興致勃勃,「這書凡出了門,就到我們家書秀了,說不定今年又是個雙喜臨門。」書秀是早訂好的親,就等著我這個二姐出嫁。
「書凡,」父親大人開口了,「這劉公子是你三娘的堂佷,為人本份老實,料理劉家的生意也是個好手。他是個重情義的人,五年前妻子病逝,直到如今方才續絃。」怪不得三娘那麼高興,越來最後的勝利者是她。
「你放心,雖是填房,但那前室沒有子女,你跟原配沒什麼區別。」三娘在旁道。
「嫁到劉家,就要守劉家的規矩,不可壞了我左相府的門風。日子就定在下個月初八,這幾日就跟你幾個娘親好好學學,」說著,他看了看我的裝扮,「先把這裝扮改改,成何體統。」
「父親!」我從不叫他「爹」,「這門親事書凡不能答應。」丟出一顆手榴彈。
「什麼!」眾高層齊問。
「我已非黃花閨女。」又一顆炸彈。
「啊!」眾高層齊叫。
「我已有孕在身。」再來顆原子彈。
眾高層全軍覆沒。
「書凡,你可別跟三娘說笑。」還是三娘最先反應過來。
「這種事書凡哪敢說笑。三娘可以請大夫來給書凡號號脈,不就知道真假了。」
「你!」父親大人拍案而起。
「老爺,別,這不還沒個准嗎?先請個大夫來看看再說吧。」二娘上前攔住父親。
「胡說!這請了大夫,不就等於昭告天下!」父親大人怒不可遏。
二娘忙轉過身來,「書凡,這孩子的父親是誰?你們既然兩情相悅,就說出來,你父親斷不會為難你們。」
「是呀!是呀!我堂佷那邊好說!好說!」三娘也忙道。
「不知道是誰。」
「什麼!」
「酒後亂性,春風一度,我不知是誰。」
「打掉!把這個孽種打掉!」父親大人下了聖旨。
其他人都看向我的腹部,「應該還沒三個月,這時候打了不傷身。」大娘這才回過神來。
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我要留住這個孩子!」
「你怎麼和你娘一個樣!人都不知是誰,留著有什麼用!」他以為我留著孩子是為了有一天去找男人負責,像我娘對他一樣。
我對著父親大人跪下身去,磕了三個響頭。
「我自知今日所為有違平日父親的教誨,」我實在不想用傷風敗俗之類的詞,「相府已無讓我容身的道理。這三個響頭就當是磕謝父親大人的生養之恩。此後,我斷不敢再以父親的女兒、宋府二小姐自稱,之後的所作所為是我個人的行為,與宋府及父親大人再無關係。」我不再自稱書凡。
我站起身來,對著目瞪口呆的父親大人又說了一句,「我和我娘不一樣,我娘保護不了自己的孩子,我能!」
然後,轉身,離去。
「愣著幹嘛!快攔住她!」大娘她們忙叫到。
家僕們圍上來,想抓住我。這時,隱身在側的悅悅寶貝出現了。他沒說話,也沒動手,只是抱著劍站在我的旁邊,無人再敢上前。
「你是什麼人?」問話的是二哥書言,他和書語剛剛聞訊趕來。
宋書言,男,二十二歲,左相二子,嫡出,翰林院大學士。與書語相比,穩重不足,清高有餘,請自行想像一隻昂首闊步的孔雀。
他竟然想上前攔住悅悅寶貝。
「且慢!」是書語。他向悅悅寶貝一作揖,「這位公子看起來也是知書達禮之人,既然對我二妹有意,就理應請媒妁之言,行納聘之禮,怎能做這有傷風化之事。」
「我不是。」悅悅寶貝只說了三個字。
書語一愣。
「他是說他不是孩子的父親。」我在一旁翻譯。
「大哥不必多言。就將這一對姦夫□抓起來,家法處置!」書言真夠恨的。
的一聲,悅悅寶貝的寶劍出鞘,把書言嚇得退了好幾步。
「大哥你真得不必再說了,我去意已決,今後咱們就兩家人不說一家話。」
書語臉一黑,「書凡,你到底想怎樣?」
我有點累的感覺,我是孕婦,要小心。
「我直說吧!我在這裡過得不好,不開心,現在我要離開這兒,去過開心的日子。」
「你是存心丟相府的臉。」
「那你倒說說我為什麼要存心丟相府的臉。」我看著他。「說不出嗎?也許你覺得那都是我理所當然該受的。那我就告訴你,就是野百合也有春天,就是不受寵的庶出的小姐也有追求幸福的權利。」
他和書言都愣住了,想必是想不到我能說出這種話來。
「哦,對了,順便說一句,翠微我要帶走,她是賣身給我的。」呵呵,我當年寫賣身契時可是留了一手。
「你……」
這時,父親大人從書房追出來了。「讓她走!誰也不要攔她!就當我宋逸沒生過這個女兒!」
我就等他這句話,可心裡還是有點澀澀的。我沒有回頭,大步走向相府的大門,悅悅寶貝陪著我。
「二姐!二姐!」一個童音在叫我。是小書傑,站在他身後的是有些驚慌失措的書秀。
「二姐,你要去哪裡?」還不滿五歲的小書傑撲在我懷裡,「三姐說你要走了。哪你什麼時候回來?上次的故事還沒講完呢。」
我該怎麼和他說?說二姐不會再回來了,說故事再也講不完了,說再也不會有二姐了。他們又會怎麼和他說?說那個給他講故事、唱兒歌的二姐是個不知羞恥、傷風敗俗的壞女人?他能明白嗎?
奶媽從我懷裡抱出書傑,遞給已趕上來的二娘。
我一咬牙,轉身離去,身後還聽見書傑在叫「二姐」,不知他還能叫多久。
我跨出了宋府的大門,正如我一直所想的那樣,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地跨出了宋府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