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春風幾度(修改版)
事後我越想越不對勁,按照我原來的設想,如龍大將軍這樣地位高、權勢大、名聲好的男人,一定是個驕傲的人。居然被一個女子所脅迫,又事關貞潔,理應首先怒不可遏,然後萬般無奈,再後忍辱偷生,最後鬱鬱而終。可如今全然不是,到底是為什麼?
哦,我明白了!這不是不驕傲,而是驕傲到了極點,不願讓我看到他萬般無奈、忍辱偷生的真面目,把悲傷都留給了自己,所以才回答得那麼直接、那麼幹脆。這樣很容易有心理陰影。就像我家悅悅寶貝,因為深負血海深仇,若非有我在一旁疏導,小時候就要變自閉兒童,長大了就要變冷血殺手。我可不能為了一己私利而誤了一個大好青年的一生。
這樣吧,等到那一天,我一定要先給龍大將軍進行心理輔導,讓他明白提供幾條精蟲不過是舉手之勞,決非什麼傷風敗俗、傷天害理之事,不需要有心理負擔。還有就是要注意當晚的表現,一定要讓他感到溫柔、快樂、被疼愛,以免進一步造成負面影響。呵呵,最重要的當然是要重建我的強勢地位,要他明白,是我采他,不是他采我!
要怎麼做呢?關於「□做的事」這個事情,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我都是門外漢,雖然前世信息開放,但大多只限於表面文章,深層次的原理還不清楚,不利於實踐。我必須利用這五天的有限時間進行惡補。
於是,我偷偷摸摸找來了春宮圖,躲在被子裡學習,上面高難度的動作讓我歎為觀止,卻看不明白;我還遮遮掩掩去青樓進行現場觀摩,可人家還沒開始我就敗下陣來,這偷窺真不是人幹的。
萬眾矚目的一天終於來到了!
我又在深夜潛入將軍府。不知是不是為了配合我,這一路上都沒有遇見守衛。我也曾想過這會不會是個陷阱,龍大將軍會不會乘機將我抓住,然後再脅迫我為他療傷。不會,我對龍大將軍的人品是有信心的。可如果他真這麼做呢?那我就是把牢底坐穿也不給他治,讓他永遠做個瞎子!好吧,我承認,如果他真這麼做,我就坦白從寬,老老實實給他醫治,有玄天宗做靠山,他應該不會把我怎麼樣吧……
我終於爬到了龍大將軍的床邊。今晚天公作美,居然有月光,至少不用擔心待會兒會摸錯地方。龍大將軍果然如他所言正在床上恭候我。
「喜善姑娘可真守時。」
「嘿嘿,守時是個好品德。」然後該說什麼?對了!心理輔導!心理輔導!
「咳,」我清了清噪子,「龍大將軍,在正式開始之前,我想先和你說幾句話。」
「姑娘請說。」
「我知道,像你這樣年輕有為、前程似錦的大好青年,突然飛來橫禍,前遭敵人毒手,後又受我脅迫,難免會有些想法。」我幹嘛把自己說得那麼壞。
「我不明白姑娘的意思。」
「我是說,這人在江湖飄啊,誰能不挨刀啊!」
「我不是江湖中人。」
你幹嘛非要和我較真!「我是說,這人在戰場飄啊,誰能不挨刀啊!」這回應該沒錯了。
「可我受的不是刀傷。」
忍住!多多忍住!「我的意思是說,中毒不是你的錯,都是月亮惹的禍!」我在說什麼呀!
「姑娘怎知我是在夜晚中的毒?那晚如果有月亮的話,也許就……」
「你、你、你!」我又一次張口結舌、目瞪口呆。
在月光下,他那雙墨玉般的眼楮看著我,儘管我知道他看不見,「喜善,」他叫了我的名字,然後一個字一個字地吐出口,「你是不是不敢做。」
什麼!居然敢挑戰我的權威!
「我只是想給大將軍一點時間做好心理準備,既然大將軍等不及了,那喜善就恭敬不如從命。」
我騰空一躍,騎在他的身上,腦海中已浮現出千百種□大將軍的畫面。我俯下身去,雙手扶在他的肩上,然後低下頭,將我的唇貼上他的唇。果然像書裡說的,涼涼的,軟軟的,甜甜的,就像太妃奶糖……然後呢?然後該怎麼做?不是說只要稍做□,男人就會變禽獸嗎?可為什麼他沒有反應,只除了鼻腔裡呼出的熱氣噴撒在我的臉上。
我離開他的唇,「大將軍,你是不是第一次,如果你是第一次,我會很溫柔的。」我怯怯地說。
他笑起來了,我可以明顯地感受到他胸腔的振動。
「你是不是不會做?」他帶著笑問。
「我怎麼不會做!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沒看過日本A片也看過《四時花開》!不就是脫光了衣服妖精打架嘛!」我有些急了。
「唉……」這次他沒笑,而是輕嘆了一聲。然後用手勾著我的後腦向下壓……
原來,這才叫吻。
後來的事情,我不知道了。我只知道當他的手撫過我的裸背時,皮膚有著火的感覺;當他的舌在我口中糾纏時,大腦有缺氧的感覺;當他進入我的身體時,那裡有撕裂的感覺;當他在我耳邊低語安慰時,心裡有酸酸的感覺;當他的速度越來越快時,整個人有飛天的感覺……後來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了,因為我暈過去了。
雖然非常不情願,可我還是掙紮著從他懷裡爬起來,就要天亮了,我現在還不想給人落下話柄。哇!原來這就是被卡車碾過的感覺。我忍著痠痛,一邊穿衣,一邊在心中埋怨,「這是什麼世道,瞎子都比我做的好。」
我本想就這麼偷偷遛走。可突然想起了一個非常重要、非常關鍵、卻一直被我遺忘的大問題。我猛然回頭。
「你有沒有花柳、梅毒、淋病、愛滋?」
「什麼?」他的聲音不再清脆,而是有些暗啞。
「你有沒有什麼不乾淨的病?」
「沒有!」他有些不悅。
「真沒有?還是讓我查一查。」說著,就想去掀被子。
他一把扣住我的手腕,「我說沒有就沒有!再說,現在才想起來,不覺得晚了嘛。」
我收回手,「沒有就沒有嘛。不過你可聽著,這一個月之內不准抽菸喝酒,不准尋花問柳。」我不等他開口,接著說︰「要是將來兒子身有殘疾、體弱多病,我可不會饒你!不要以為我只會解毒!」我的暗示他應該明白。
「好。」他又是這般氣定神閒。
我要拿回我的強勢地位!我掏出藥,放在桌上,順便拍了一下桌子,故意惡恨恨地說︰「今天服侍得不錯,這藥就提前給你。」然後揚長而去。
走了幾步,有些心虛,轉回頭,「剛才是玩笑話,千萬別往心裡去。」我怕他會有心理陰影。
然後,揚長而去……
說什麼揚長而去,我現在連凌波微步都困難,倒有一半路是用爬的。回到宋府,天都快亮了。我一頭紮在床上,趕緊補眠,一邊提醒自己明天要穿得嚴實些。
睡在床上,腦海裡還是那些情景,最後還浮出一個念頭——意猶未盡!
天哪!我真的是個色女!
為了得到一個健康的孩子,春風一度顯然是不夠的,所以我和龍大將軍又有了春風二度、春風三度,春風一度又一度……
當然,作為一個神醫,我很清楚過度縱慾是種罪過,自然不會與龍大將軍夜夜春宵。至於具體的頻率,這種私密的事情就不說了。不過可以告訴大家,即使是以21世紀的眼光來看,龍大將軍也絕對是個好情人。
不過,也只能是個好情人。我現在可以肯定,他對此事沒有、也不會有任何的心理陰影。
我還是弄不明白他怎麼能答應得那麼幹脆,我不會傻得以為他是對我一「聽」鍾情,自然也不會傻得以為會與他日久生情。只等有了孩子,我們就……
但我必須快點。選婿大賽已經進入前三甲的最後爭奪,幸好三位選手分別與三位評委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因而呈現膠著狀態,黑幕果然是存在的。而且龍大將軍的眼傷也快好了。
今夜,是我和龍大將軍的最後一度了。他的眼已經可以朦朦朧朧看見些影像,再換一次藥就可以了。是時候分手了。
我懶洋洋地趴在床上,沒有像往常那樣馬上起身離去。身體雖然不像第一次那麼痠痛,但還是有些不舒服。女人為什麼總是弱者,不知以後還有沒有我多多翻身的機會。
今夜是最後一夜了,以後我和龍大將軍還會不會見面,抑或對面相逢不相識,還有我們的孩子……我把手放在腹部,心裡祈禱著,希望某條勇敢的小蝌蚪可以衝破層層阻礙,游向成功的彼岸。要不然,我可沒臉回來再找龍大將軍。
也許因為是最後一夜,我的心緒有些不平靜,絕對不是戀戀不捨!而是因為一直有些疑問在我的心裡翻來覆去,今夜我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龍大將軍,」我的聲音也有些暗啞,「今夜是最後一夜了。」
「是。」
「我心中一直有個疑問,不知當問不當問。只是今後恐與大將軍再無如此良機,所以想一吐為快。」
「姑娘請講。」他不常叫我的假名,也好,要不我老覺得是在叫別人。
「我還是不明白那日你為何會答應我的要求。」
「你覺得我不該答應。」他連姑娘二字都省了。
「那倒不是。只是你答應得太快、太乾脆,簡直就是不假思索。這果斷當然也是個好品德,只是,這……賣身……畢竟是件大事。」那兩個字我說的很小聲,不知他有沒有聽到。
他轉過臉來,朝向我,「我是個軍人,我只知道在戰場上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判斷,否則就可能兵敗如山倒,甚至死無葬身之地。」
「可這又不是打戰。」
「人生無處非戰場。」他說得有些諷刺。
「你就真的不想知道我為什麼要孩子,為什麼會選你?」
「我說過那是你要考慮的問題,不是我。我要考慮的是你是不是真能解毒,是不是只有你能解毒。」
「你就不擔心是個陰謀?」
「你就如此置疑我的判斷力?」
「你就一點也不在乎你的血脈外流?」
「傳宗接代總是要做的,不是你也會是別人。」
聽了此話,我心中有些不悅,「你就不想想私生子的生活可能會很悲慘!」我忘了我才是始作俑者。
「一個人活得是否悲慘,原因不在於他的身份,而在於他的能力。何況,」他停了一下,「你會是個好母親。」
我承認,我心裡有點得意,可還是不甘心,「那你也不能隨便。」
「唉,」他又是一聲輕嘆,「你又為何非要想那麼多!」
我知道庸人自擾是我的毛病,但被人當面揭穿始終有些掛不住。於是我想到了那個千古難解之迷。
「那我問你,如果你的母親和你最愛的女人一齊掉到水裡,會淹死人的那種,你先救誰?」
「愛人!」
「為什麼?」我咋沒看出來你是個情種。
「因為我娘會水。」
「你……那假設兩個都不會水呢?」
「那就跳到水裡去,先遇上誰就先救誰。」
「那能這樣!」
「為何不能?」
「你要想一想,你娘生你養你,不先救她就是大逆不道;你的愛人知你愛你,不先救她就是無情無義。」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最有利的判斷。
「真到那時候,還有空想這些嗎?」
「當然要想!」我有些強詞奪理。
他把手撫上我的臉,蒙上我的唇、我的鼻……
「唔……」我透不過氣來,一邊用手想拉開他的手掌,一邊在心裡大叫「放手!放手!」
他鬆開手,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還沒來得及開口罵他,他先開口了。
「剛才心裡想什麼?」
「還能想什麼!就想你這個烏龜王八蛋趕快放手!」
「那就對了。」他輕笑著說,「想著最重要的事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