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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益善》第18章
龍大將軍番外(一)

第一次見她,是在醉花樓,我記得她的裝束,卻不記得她的樣子。

那一年我十八歲,剛剛因軍功被封為大將軍,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我雖是世襲的鎮南侯世子,卻更驕傲於自己打下的功名。雖然得意,我還是謹守龍家家訓,不輕易喜形於色。為這,商融經常笑我,說我是少年老成。

商融是我遠房表兄,不過我們是因為惺惺相惜才走得近,倒不是為了那所謂的血緣,他和我一樣,只除了至親的人,其他的所謂親人都不在乎。

受封后,我一直忙於應付各宮、各府的邀約,雖不喜歡,卻不能都拒絕。商融說他不湊這熱鬧,只等著停歇了一陣,才在醉花樓為我設宴。我是一定要去的。

那日出門本不晚,路上遇到了據說是京城第一美人的蘇小姐,蘇小姐是右相之女,右相與我父親一向交好,只能耐了性子讓她糾纏。這時候的蘇小姐一點也不美。

趕到醉花樓,剛走上樓梯,便聽得外面一陣喧嘩,好像還有飄影的嘶鳴。我出去一看,原來是一個女子受了飄影的驚嚇而摔倒,飄影卻是被那女子頭上的金飾給晃了眼而受的驚。我本打算出錢給她治療,她卻馬上拒絕,像是急於擺脫我。我也急於見商融,就沒在意,讓羅傑把馬送到馬廄,便上樓,後面的人議論些什麼我也沒聽清。

和商融喝著酒,他很高興,說是剛做了筆好生意,想必又佔了人家的便宜。羅傑回來了,他也很高興,說是那個小丫頭有趣得很(我不明白他怎麼就看出來是個小丫頭),居然跑到馬廄去和飄影對罵。對罵?飄影能罵她什麼?商融問了究竟,笑了,笑得很奸詐,我一直覺得他像隻狐狸。

後來在幾次宴席中又見過她,是認出了她的裝束而不是樣子。有人告訴我那是禮部尚書宋逸的二女兒。宋逸我知道,是個極講禮教的人,宋府的長公子宋書語是當年的狀元,也是個穩重謹慎的人,看來她倒是個異類。那個人還告訴我,嗯……其實那個人就是當時的九皇子,當今的皇上,他告訴我宋二小姐在前久的詩會上吟了一首詩,「女兒喜,情郎不捨還家裡。女兒樂,珠翠滿頭不嫌熱。女兒悲,嫁了個男人是烏龜。女兒愁,繡房鑽出個大馬猴。」「這詩和她倒也挺配!」說完就大笑起來。我並不覺得這詩好笑,而是覺得有些怪,但也配合著笑了笑。

可我還是沒記住她的樣子,在京城官府千金中,像她這樣俗豔的人不多,但也不是唯一。飄影倒像是記住了她,羅傑則老說她只是個小丫頭。

時間很快過去了,先帝駕崩,當今皇上登基,年號祥瑞。我依然是大將軍,但再沒人說我是靠著先皇的恩寵得的勢,也沒人能說凌國這幾年的安寧與我無關。

京城裡一直在流傳我和蘇小姐或我和十八公主的情事,父親問過我對蘇小姐的看法,母親也暗示過十八公主對我的情意,我沒肯定什麼,也沒有否定什麼,我只是遵循龍家的家訓,「重最重之事,行當行之舉。」當然,我是個正常的男人,我會去怡香苑找花魁玲瓏。

商融有了不少自己的生意,他說人總要有些什麼是握在自己手裡,這我贊成,他不該只為商家而活。我知道他有個神秘的合作者,每次提起這個,他就笑得更像隻狐狸。

戰場上難免有傷亡,但我沒想到會是暗無天日。我不怕死,但在黑暗中慢慢等死的滋味我無法比喻。幸而皇上已派人去請「玉醫」司徒長樂,聽說他是唯一會解此毒的人,我與他也有私交,他必不會拒絕。

消息傳回來,司徒長樂去了西昌國,卻沒人知他去了何處,即使找到了,這一來一往,恐怕……小舅來了,他解不了毒,只能先給些藥緩緩毒性。他說司徒有個徒弟也許能解,可隨即又自己推翻了這個結論。司徒的徒弟?不是君子悅嗎?沒聽說他擅長醫術。我沒有搬回鎮南侯府,不想對著哭泣的母親。我現在只能等。

晚上,有夜行者進了我的臥房,聽起來功力不高,但我隨即發現提不起真氣,中毒後,我的反應慢了不少。所以我在枕邊放了支天女散花。

「大將軍莫怕,小女子只是有事打擾,決無傷人之意。」

是個女子,還是個剛出江湖的女子,居然叫我莫怕,我卻能聽出她聲音裡的顫抖。

我一邊和她說話,一邊把天女散花扣在手裡,畢竟我現在是個瞎子。而她居然坐到了我的床上,她想做什麼?怎麼會有這等輕浮的舉動?

「不知姑娘究竟有何要事,需於夜半三更之時到本將軍的床上商談?」我在嘲諷她。她卻不在意。接下來的話更是讓我大吃一驚。

她要與我談筆交易,用一個孩子,一個我與她的孩子,來交換暗無天日的解藥,交換我的性命。

我不是個商人,但我的身體裡有商家的血,何謂利,何謂害,我很清楚。這與戰場上、官場上都是一樣的,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決定。要保住命,就必須答應她,所以我答應了。她反而有些驚訝,一直問我為何不問她這個,不問她那個。我為何要問?我不會查嗎?我肯定我查到的會比問到的更真實。

我不像其他官府子弟,我不在意血脈的嫡庶,只要他能證明他的能力,我就不會讓任何人輕侮他,否則就算是嫡親之子,也不能得我重視。何況我現在命在旦夕,如果她也不能救我,能留下一絲子息,對父母也是個安慰。如此,我更要知道她的身份。

我不是好色之徒,但也見過不少女人,她們各具特色,有大膽主動的,有欲迎還拒的,有清純羞澀的,有嫵媚動人的,但就是沒見過如她這般的——嘮叨!

我沒想過有女人會在與男人顛鸞倒鳳之前說那麼多廢話的,從江湖到刀槍,甚至還扯出了月亮。中毒當然不是我的錯,我就錯在沒法堵上她的嘴。那一刻,我只想趕快把她壓在身下、扒光衣服,然後了事走人。我恨我看不見。

我想她可能是真的嫁不出去了,所以才出此下策。

「你是不是不敢做?」我知道她不受激。果然,她氣呼呼地開始行動,可惜……

她居然還敢說沒吃過豬肉還見過豬跑,我很想問她真見過豬跑嗎。但如果再這樣下去,天就要亮了。我只好自己動手。唉,這是什麼世道,瞎子也要服侍人。

親熱之後,她很快就走了。對她的感覺?除了皮膚比較滑膩,其他就沒什麼了。我關心的是夜影回來後會告訴我些什麼。

什麼?她居然是左相府的二小姐,就是那個一向豔俗的宋二小姐。我覺得驚訝,不是因為她的形象,而是她的身份。我以為敢做這種事的應該是某個行事獨特的門派的弟子,卻想不到是個官府小姐。

那她不是嫁不出去。宋府皇寵正盛,有多少人想與其攀親帶故,即使是粗俗如她。她如此行事,豈不是斷了自己的姻緣。也許,這才是她的意願。聽夜影說,她在家裡很不受寵,想來這未來的夫婿也不會很好。「女兒悲,嫁了個男人是烏龜。」她大概不想因此悲傷吧。看來,她並不像皇上當年所說的愚笨,可想出這樣的法子,還是有點愚笨。

咦?我何時也學著她庸人自擾。這是她的事,與我何幹!

夜影帶來的另一個消息更讓我吃驚。她的輕功很像玄天宗的凌波微步。我不明白司徒為何要改這個名,聽起來想是女人的功夫。她與玄天宗會有什麼關係?玄天宗是一師一徒,沒聽說君子悅有收徒,也不可能收她這樣的。

「為何說『好像』?看不清楚嗎?」我對夜影的功力是很有信心的。他答我說那女子的輕功使得很勉強,倒有大半時間是用爬。呵呵,看來是我累到她了。

既然已知她的身份,又確信她是真心想要個孩子,她每次提起孩子時,語氣和我母親提起我時很像,我也就沒有再繼續追查,只想著早日與她「銀貨兩訖」。我並不喜歡做這種事。

這段時間,我看不見她的樣子,卻記住了她的聲音。

最後那一夜,我終於如願摀住了她的嘴。然後,她再也沒來過。

過了些日子,我的傷全好了。皇上也很驚奇,他還沒找到司徒。我什麼也沒說,因為我答應過她。又過了些日子,她傳來喜訊。再過了些日子,有傳言宋二小姐行為不檢、未婚先孕,被左相大人趕出了相府,甚至有說她被人始亂終棄,又遭家人嫌棄,羞憤難當已投河自盡,連是那條河都說得真真切切。

我是不信她會自盡,就算是,也定是又在玩什麼花樣。她總是會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比如母親和愛人同時落水,先救誰。而此次鬧得世人皆知,又是為了什麼?是為了報復家人?就這麼不在乎自己的名聲。我也沒去打探,她那夜走時說過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來。

她果然活得很好。

我傷重時,母親曾去寺裡替我許過願,如今傷好了,定要我去還願。想不到竟然碰上她。

她沒像以前那樣珠翠滿頭,收拾得很簡單,反倒很舒服。只是用袖子遮住了大半張臉,看不清樣子。我竟還是不知她長什麼樣。

羅傑上前與她說話,他似乎很喜歡她,說她像個小妹妹,即使出了那些事。羅傑就是心太軟。

她不知我已知曉她的身份,怕我認出她的聲音,故意彆扭著嗓子,那大些的丫環機靈些,替她圓謊,小些的那個只盯著我瞧。

聽到羅傑問她孩子的名字,我的心裡也是一緊,當真是因為血肉相連?「取了!取了!叫金城武!」那小些的丫環突然不看我了,看來這「金城武」更吸引她,這名倒也不錯。

什麼?這金城武竟是個男人的名字,還是個很好看的男人。她還希望這孩子將來長得像他。

回到府中,我的心還是靜不下來。我算過日子,那孩子定然是我的,若不是,她也不需騙我。可為何定要讓孩子叫金城武?就因為他是個非常好看的男子?難不成是她的心上人?

我不在乎她心上是否有別的男人,也曾答應過她孩子姓名由她。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孩子,長得像自己的孩子,卻要被叫作另一個男人的名字,被母親希望長得像另一個男人,當母親喚他的名時,心裡想的真是他嗎?

我的心裡好像有團火,就像在戰場上面對敵人的挑釁。

我決定了!我決不讓我的孩子叫金城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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