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管是不是水貨，段暄的頭發卻是最急迫要解決的問題，現在，他已經成了海埂的一景了，只要出了房門就有人圍觀，雖然有醫生證明段暄的性別，但還是有很多人對此表示懷疑。

　　而且段暄完全沒有要躲避之類的想法，雖然周圍人的目光很令他厭惡，雖然這里的人不會像赤峰那樣，只要他一個眼神就會低頭，但他也是不會示弱的。

　　于是，就這樣，來自赤峰的暗君昂首挺胸頂著一頭亂發出現在海埂的餐廳、訓練場以及各個角落，著實讓那些八卦人士過了一把癮，也從另一方面抵消了YOYO測試帶來的郁悶。

　　恩，從這個角度說，足協真應該給他獎勵。

　　不過楊耀名卻絲毫沒有為足協減壓的覺悟，第二天就幫段暄處理好了這個問題。哦，不要以為我們楊大經理還會梳頭發，楊大經理是出名的不著四六，就連自己的穿著打扮還需要柯志堅幫他處理呢。

　　他解決的辦法要說也很簡單，就是找了個在海埂打工的小姑娘，以每天一百元的代價買她半個小時的時間，專門為段暄梳頭。

　　解決好了這件事，楊大經理非常得意，對柯志堅炫耀道：“我就說羅轉笨吧，這么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還天天拿著梳子追著段暄跑，你說說一個老爺們，做這事他也不覺得難為情？恩……難道真有奸情？”

　　如同以往一樣，面對楊大經理種種的無聊言辭，柯志堅總是不予理會，不過這次，他的眉頭，輕微的皺了一下。

　　頭發的事解決了，但關于段暄的流言并沒有減少。想想當年貝克漢姆的遭遇吧，能去當明星的臉來踢球……不說媒體觀眾會如何，只是其他球員，就會有想法，這和碩士生去賣豬肉是一個道理。

　　碩士去賣豬肉沒什么，要說工作是沒有貴賤的，但——你碩士都去賣豬肉了，還要不要我們活了？

　　而貝克漢姆當年在小學的時候就在足球上有出色的天賦，即使后來成為了球員，他也有足夠的實力不讓別人小覷。而段暄，在這之前甚至根本就沒有人知道他！

　　當然，打架的事情在高壓政策下還不至于發生，各個球隊又有自己的活動區域，也不至于出現什么惡作劇，但，流言蜚語卻是少不了的，對此，楊耀名和柯志堅都無可奈何，自己球隊中的還能管上一管，其他球隊的，他們又能有什么辦法？

　　不過令他們覺得慶幸的是，段暄一直表現的很理智，即使聽到了什么也沒有沖動，這讓他們覺得這位少爺有時還是很明白事理的。其實這種想法是完全錯誤的，段暄不是明白事理，而是，很多話他根本就聽不懂，而有的話，就算聽懂了，他也不覺得是在罵他。

　　當然，最最重要的是，他已經明白這里的世界和過去的完全不一樣了，這里沒有靈者，但還是有很多威力巨大的東西，比如那些叫“槍”的類似于樹枝的器物，否則，只憑那不怎么友好的眼神，就難保我們的暗君不會放把火球出來。

　　YOYO測試有兩次，一次是在12月23日，如果這一次不能通過，那么在訓練結束前的1月10日還有一次補試的機會，如果兩次都不能通過，那么下一個賽季很可能就無法再上球場了。

　　段暄很輕松的就通過了23日的測試，雖然在過去他從沒有經過這樣的鍛煉，但君本身的身體就是最完美的，更何況他還有充沛的靈力，如果他想的話，破上幾個紀錄也不是什么難事。不過他現在已經學會藏拙了，所以，他只是以優秀的成績通過了事。

　　通過了測試，可以說就少了很大的心理負擔，當然，他本來也沒有什么心理負擔就是了。

　　對于大多數球員來說，海埂的生活都是非常枯燥煩悶的。吃飯困難、睡覺擁擠、生活枯燥、訓練繁重。不過對于段暄來說，除了睡覺擁擠之外，其他的卻沒有什么影響。

　　赤峰那樣的生活他都過了五十年，現在還有電視看，雖然看的時間大大減少了，但也比在赤峰少好太多了。訓練對他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至于吃飯嘛……雖然其他的隊員吃的大多是豬食，但幫他梳頭發的小姑娘卻每天都會給他塞種種好吃的東西。知道他愛吃蛋糕，每天還特意騎兩個小時的電動車到一家由法國人開的蛋糕房中幫他買新鮮的蛋糕，可以說，楊耀名的那一百塊，全部都又被段暄吃到肚里了。

　　對于這樣的殷勤，段暄是不了解的，他只知道那個幫他梳頭發的小姑娘最愛看他，而每當他看過去的時候，那小姑娘又總會低頭，而等他收回目光的時候，就會又開始看他。

　　那種眼神并不令人厭惡，只是總被看，也會有一點煩悶，但看在她總是給他帶蛋糕的份上，段暄寬宏大量的沒有追究。

　　如果是其他人有了好吃的東西，總會被別的隊員搶奪，但段暄的食物卻從來都沒有被搶過，雖然其他隊員也總是眼巴巴的看著他手中的蛋糕、牛肉。要換成其他人，那么就會趁這個機會用食物博取隊友的好感，一起吃個兩三次，關系自然就好了起來，不過段暄當然不會有這種心思——他不去搶別人的就是好的了！

　　這種情況落到楊耀名眼中，就是不知是該慶幸啊還是該嘆氣。

　　不管多難熬的日子，總是會過去，一眨眼，就到了一月份。海埂基地中的氣氛開始回升，除了第一次測試沒通過的，其他人甚至都有點歡慶的日子了，海埂的測試結束，也就代表著他們年假的開始，這一放，起碼要一個多月，直到三月份聯賽，他們才會再被球隊召集起來。

　　最后的測試終于來了，這一天，通過測試的，已經算是在放假了，段暄沒有什么事，在房間里睡過一個懶覺之后，準備出去走走。其實他對這個陌生的城市早就很感興趣了，之所以按捺著，是因為身邊的人都不出去，他為了表示自己是正常的，因此也就天天老老實實的呆在宿舍里。而昨天，他聽到和他同宿舍的兩個人商量著要去哪兒玩，就想著自己出去，也是可以的了。

　　“你自己一個人？”

　　“恩。”

　　楊耀名為難了起來，段暄看了他一眼：“不可以嗎？”

　　“這倒不是不可以……”

　　“那我走了。”

　　“誒，等等。”

　　段暄停了下來，疑惑的看著他。楊耀名道：“你知道我的手機號吧。”

　　段暄點點頭，來之前羅轉就幫他到手機中了。

　　“那好，有什么事要記得打我的電話，回來的時候要記得坐出租，或者給我打電話也可以，我……”說到這里，也覺得自己有些太啰嗦了，現在十歲的小孩都知道怎么回家了，更何況段暄看起來又不傻不呆的，但不知為什么，他就是忍不住要多幾句嘴，到最后還是又加了一句：“不要太晚啊。”

　　段暄走了，楊耀名摸著下巴對柯志堅道：“為什么我有一種要出事的感覺，你呢？”

　　“那是你的錯覺。”雖然這么回答，但語氣顯然不怎么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