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都靈和國際米蘭的比賽本來是很受關注的，不說其他的，只要想想現在國際米蘭的教練是誰，就足以令人興奮了：穆里尼奧。

　　這個人，對于記者們來說，那就是白求恩似的角色啊：為了讓廣大的媒體工作者們有東西可報導，此人的貢獻，那大了去了。

　　不說其他的，就看看其最經典的語錄吧：“上帝第一，我是第二。”

　　還需要說其他的嗎？

　　當然，一個巴掌拍不響，霍爾是一個傳統的德國人，雖然他看不慣穆里尼奧的種種表現，但從來沒有發出過針對他的言論，都靈和國際米蘭過去也沒有什么刻骨仇恨，再加上實力上的差距，兩個俱樂部爭的向來不一樣——國際米蘭大多要爭冠軍或前四，而都靈隊往往是為了保級。

　　所以，在過去，這兩個隊是沒有什么焦點的。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都靈隊有了段暄！雖然他最近表現的很乖，可是，中國有句話是怎么說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一個經歷過挫折，在社會上撞了個頭破血流的人有可能改，有可能收斂，但段暄……還不算撞過墻，就算是因為別人的勸告，暫時收斂了，但人們都相信，他不會改，起碼暫時不會！

　　穆里尼奧VS段暄

　　只是想象一下這兩人的碰撞，就足以令記者們興奮了。

　　什么？穆里尼奧不會親自上場？喔，我們關注的，從來都不是場上！

　　但是，當記者們拿到大名單的時候，都傻臉了，段暄不在！而更令他們沮喪的是，當進入比賽，連小林正也也不在！他們連日本人替代中國人上位的話題都不能炒作了！那個德國人怎么可以這樣干？他提前交出來的大名單是煙霧彈嗎？！

　　而在比賽上，兩隊的表現和過去一樣，情理之中沒有任何意外更沒有任何話題，如果真要說有的話，那也是第二天，AC米蘭球迷們的反應：“我們不能理解為什么那個德國人不讓中國人上去，這太沒有理由了，也許有什么背后的原因？”

　　這句話立刻被送上了報紙，打上了一個大大的問號：電話門事件雖然已經過去了幾年了，但人們還都非常有印象，段暄的缺席，在記者們的引導下，立刻引起了這是不是都靈隊接受了賄賂猜想。

　　這件事也被國際米蘭的球迷認為是AC米蘭的險惡心理的證據，兩隊由此爆發的戰爭……喔，那當然是另外一回事了！

　　都靈隊客隊作戰國際米蘭，一比零小輸，比賽的結果沒有意外，比賽的過程非常沉悶，除了兩隊的球迷，其他人看的都昏昏欲睡，恩，段暄的粉絲也非常精神，他們其中的一部分在罵霍爾；一部分在拿著小本子記霍爾的失誤；還有一部分在進行禱告：讓那個德國佬快點滾蛋吧！

　　從結果上來看，一比零還是比較好看的，起碼不是太沒面子，無論是球員，還是基地的工作人員，對輸球都不陌生，但輸了就是輸了，輸了總是令人不痛快的，因此，周一的都靈基地，還是有些沉悶。

　　科米有氣無力的走進都靈隊的大門，雖然已經是一線隊員，但他才十七歲，還沒有經歷過太多的失敗，也正是不愿接受失敗的年齡。

　　“嘿，小伙子，精神一些！”

　　屁股上猛地挨了一巴掌，他抬起頭：“隊長？”

　　科莫托笑道：“怎么，看到我很驚訝嗎，走吧，快點進去吧，遲到可是要罰款的哦。”

　　兩人進了更衣室，已經有幾個隊員在那里換衣服了，看到科莫托都紛紛打招呼，同時也逗弄似的對科米道：“怎么了？今天我們的小寶貝怎么這么沮喪啊，你昨天可是首發啊。”

　　“我寧肯沒有這個首發。”他嘴中咕噥。

　　“什么？”

　　“沒什么。”

　　科莫托正色道：“科米，足球就是這樣的，你不知道嗎？”

　　“我知道，但是我們不該輸的。”

　　“每個球隊都認為自己不該輸。”

　　“但我們有段在，如果他在場上的話……”還沒有說完，他就知道說錯了，猛地住嘴，“對不起，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只是、只是不想輸球……”

　　他低下頭，掩飾住眼中的淚水，科莫托摸了摸他的頭：“好了，沒事的，不要再想這些了，要知道……”

　　科莫托的聲音突然消失了，科米有些詫異的抬起頭，然后，他就和所有人一樣，愣在了那里。

　　段？

　　真的是那個中國人？

　　真的是！

　　可是，他為什么會在這里？

　　不僅是科米詫異，其他人同樣的驚異。霍爾和段暄那天的對話雖然并沒有傳出去，但是，人們還是從各種渠道，各個現象上了解、猜測到了當時的情況——不是空穴來風，而是有一個鮮明的證據，霍爾曾打過辭職報告，并且說，如果中國人不走的話，他就走。

　　八卦向來都是傳的最快的，就算是前兩天他們不是在放假就是在打比賽，但全隊上下，甚至包括二線的，都知道了一點：中國人要走！

　　這個消息甚至已經被賣到了媒體，之所以沒有刊登出來只是需要今天的證據：段暄不出現在基地里，或者其他的什么。

　　而現在，段暄竟然來了！

　　他竟然又來了！

　　從科莫托到科米都有一種懷疑自己眼睛的沖動。

　　不管別人是怎么看的，段暄依然換了衣服，走了出去，所到之初，下巴一片——驚掉的。

　　段暄是第一個到訓練場的，他到的時候，體能教練約翰已經等在那里了，看到有人來，視力有些問題的教練沒能看清來人是誰：“快一點，小伙子，要知道……”

　　“要知道什么？”段暄走過去問，約翰一時沒了反應，只能重復的喃喃：“要知道、啊，要知道，要知道啊……”

　　可憐的約翰教練，從小就被人說反應慢，這時候更想不到應對，好在，其他的球員這時候也終于走了出來，所以，他不用再回憶，自己剛才想說什么了。

　　球員們出來了，教練也紛紛的走了出來，霍爾是最后到的，看到段暄，他一愣，但沒有說什么。

　　“開始吧。”

　　還是恢復性訓練，這是約翰的工作，都是套路，他做這個，再熟悉不過了，但是今天，那些本來早印到他腦中的話，被他說的磕磕巴巴的，最重要的是，他把段暄給忘了。

　　其實他并不需要特意的提到段暄，只需要說一句：其他人一樣，就行了。但他沒有，反而一個個的念：“科莫托，你去跑步；科米，你也去跑步；斯泰隆，你……”

　　然后，段暄就被孤立在那里了。

　　“我做什么？”

　　約翰看著他，“啊”了一聲。

　　“我要做什么？”

　　約翰愣愣的，其實這時候他只要說一句，“你也去跑步”就可以了，但是他的大腦仿佛還在當機中，一邊念叨著，你要做什么，一邊向霍爾看去。

　　段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霍爾，走過去，又一次開口：“我要做什么？”

　　……

　　萬物具靜，一時間仿佛只能聽到北風的呼嘯……都靈會出現北風嗎？不過這時候沒人去探討氣象，人們就是有這種感覺。

　　一堆球員非常有默契的嘩啦啦的向后跑，幾個助理教練也不約而同的后退，每個人都有一種，這中國人的膽子也太大了的吧的感覺，不帶囂張到這種程度了吧。

　　霍爾都說過有你沒他了，現在他裝作沒看到你，你還自己往槍口上撞……是真的想和主教練單挑嗎？但也沒選在這個時候啊！反正你后面有大老板，真要、真要看霍爾不順眼，也可以做點別的事情啊。

　　霍爾也在驚異中，一時也忘了回答，段暄皺了皺眉，又道：“到底要我做什么呀。”

　　“你這是在問我嗎？”

　　“我不應該問你嗎？”

　　“你不是說，我沒有資格管你嗎？”霍爾大聲道，面孔猙獰，聲音，如同咆哮，他不管了，這一次，無論那個博納羅蒂再說什么，許給他什么條件，他都不管了！他是來做主教練的，但是如果他主教練的權威不能得到尊重，那就成了來受氣的了！

　　他可以受球迷的氣，可以受老板的氣，但絕對不可以受球員的氣！

　　他咬著牙，正準備劈頭蓋臉的罵過去，段暄已瞪著眼，歪著頭，道：“但現在，是你的時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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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現在不問你，問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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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到底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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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一個快要爆炸的氣球，在爆炸的前一刻口子突然松開了似的，霍爾的怒氣在這一連的詢問中，消失了大半。

　　他瞪著眼，懷疑的看著段暄，這個中國人，是真的不知道？這個中國人，并不是故意的和他做對？

　　他不敢相信，迅速的回想。

　　在最開始，中國人雖然沒有加練，但也從來沒有偷懶；在最初的兩個月，就算最初連大名單都沒有進，但從來沒有缺席過訓練；雖然一直沒能融入到球隊中，但卻從來沒有主動的挑釁過，連球員中經常做的過人游戲也沒有參與過——以他的能力，如果做這個游戲的話，隊中是沒有對手的，如果他真的想鬧獨立，想找事，他應該到處發起這個游戲的。

　　……

　　很多很多，很多的跡象都說明，中國人并不想找事，但是，中國人踢球也的確獨，表現的也絕對驕傲，他的才華是過人，但是……

　　霍爾突然愣住了，他終于想到了問題的根本——才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