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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觴》第46章
第十九章 招花惹草

  我拉著白公子一直跑了很遠,確認萬沫昂沒有追出來,步伐才慢了下來。白公子好像不覺得累,一路上兩只紅紅的眼睛都在看著我,停下來后,他本來收住的眼淚又洶涌而出,抱著我就哇哇大哭起來:"你和那種死老頭......嗚嗚......你太過分了......"

  他還老說我像小孩,那他這種行為又叫什么?我輕輕拍拍他的背脊,柔聲道:"不要哭,沒事,那毒蝎子沒拿我怎么樣。"白公子忽然不哭了,只放開我,眨了眨腫腫的核桃眼,又理了理自己額前的亂發:"他沒拿你怎樣......他不是說要上你嗎?"我得意地笑了:"沒上成,你沒看到他被我打倒了么。"白公子眼中的憐惜和溫柔一下散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戾氣:"你敢騙我,見鬼去吧!!"說完兩只手同時拍到我的臉上,發出"啪"的響聲,然后轉身就自己走去。

  我無奈地忍受著那兩個火辣辣的巴掌的"余韻",心想我什么時候騙他了?連忙叫住他:"你去哪。"他沒轉過頭:"不知道!"我說:"弄了半天,還是得找司徒雪天,可惜了,我沒能忍到最后,前功盡棄。"他轉過身又是兩個巴掌合上來:"你還敢說!"我揉了揉自己的臉,苦笑道:"那我們現在就去京師?"他連忙拉住我的手,臉上的笑容又綻放開來:"你是想去見你的桓公子吧,不可以。"

  我的心里忽然涼了大半截。桓雅文......還是不見的好。他現在過得那么開心,我又如何忍得下心去打擾他呢。我平靜地笑了:"不會的。我決計不會去找他。"

  及至京師,又花了近半個月的時間。我掐指算著與弄玉相會的時間,也沒有多久了。想著他見到我時會開心卻又假裝不在意的模樣,嘴邊不禁蕩起一絲甜甜的笑意。

  京師街道游目四顧,街市繁華,行人熙熙攘攘,各種建筑古樸莊重,街市之上,已是萬燈齊明。各式各樣的宮燈,高懸在宮門和飛檐下,照耀的整個長安城燈火通明,金碧輝煌。京師遠近前來觀燈的百姓川流不息,絡繹不絕。四處人山人海,喧嘩笑鬧,熱鬧非凡。

  我想這個時候去拜訪別人實在是不明之舉,便打算找一家客棧暫且住下。可白公子說難得來皇城一游,怎么也要出去逛逛。我倔不過他,也只得答應了。

  華燈初上,自有那平日難得出門的閨閣秀女、小家碧玉也含羞帶笑,出府觀燈。只是觀燈之余也免不了要留意人叢中的風流才子、青年才俊,私心渴盼天賜良緣就在如此良宵。至于那些王孫公子、士子學生,自然更加留心觀燈的婦人女子之中有無閨閣淑女、絕色佳麗。觀燈之余,假作斯文,逐艷擇芳,只盼能蒙一二美人青睞。人頭涌涌,熙熙攘攘,好一派盛世之像。

  好容易從人群中走了一段路,便聽到有人說京師第一才女準備當眾獻藝,吹上幾支小曲,作上幾幅對聯送與她相中的男子。往前看去,果真有一位女子站在樓閣上,手握玉簫,顧盼生姿,確實有幾番傾國之色。我心想這女子也比較大膽,可以當著這么多人獻藝卻絲毫不感到緊張。見人多了,那女子便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道:"小女子不才,希望這幾首曲子不要污了大家的耳朵才是。也希望桓公子喜歡。"

  這下人們皆是瞠目結舌。有人說:"原來她的心上人竟是酒惠圣人,這該如何是好?才女頗好,可桓公子已有未婚妻霓裳公主,這女子的頻頻示愛恐怕是不了而了了。"我心中一緊,也念不得這女子究竟多有能耐,只是一想到桓雅文在場,就立刻想躲開。我現在想起他離開冥神教時對我說的那句話都還覺得心痛不已,只盼著今天不要再看到他了。

  就在我正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個柔軟若水的聲音從人群中輕輕響起:"在下洗耳恭聽。"我朝那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立刻就看到了那個十分打眼的人。他手中依舊持著折扇,姿態俊逸,溫文儒雅之余,竟有幾絲風流之氣。他身邊站著四五個年輕女子,一個個皆是絕色佳麗,她們眼中毫不掩飾地露出了愛慕之情。

  原來九靈說的是真的。桓雅文真變成了一個游戲花叢的風流公子。

  簫聲吹來,更是幽咽。纖綿柔緩,月色中,象是下了一陣細細的雨。簫聲遠遠傳遍四周,那曲調時已覺其悠沉之音恰好碰住我的心緒。也許是氣力不濟,也許是這古曲一路至今光陰坎坷,簫聲若斷若續并不高亢,女子顫顫的吐納之聲亦可悉聞。

  桓雅文輕輕搖著手中的折扇,額角的發絲忽悠揚起,擦過棱角分明的輪廓,醞釀著唇邊清柔的笑。他身邊的一個年輕較小的女子輕聲說:"桓公子,我覺得她吹得不錯,可是人長得一般。"桓雅文嘴角的笑容更濃了:"水兒,女子的美是分很多種的。你仔細端詳她在吹簫時的神態,十足風韻,便可稱作佳人。"

  白公子在我旁邊低聲唏噓:"真看不出來,上次見他還是一副青澀的少年模樣,現在就變得如此油滑,難得啊難得。"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那帶著相思和柔情的簫曲,心中蔓延著物是人非的蒼涼。

  一曲終了,桓雅文收起折扇,朗聲念道:"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簫聲美,人更美,姑娘果真是第一才女,更是一位國色天香的美人,在下佩服。"那女子微微一笑,道:"謝桓公子夸獎。"桓雅文周圍的姑娘都開始不滿地瞪著那名才女,口中不知在喃喃叨念著什么。

  我輕輕握住了白公子的手,將他往自己身邊拽了一些,低聲道:"我們走吧。"白公子揚起俏麗的臉,噘嘴道:"你吃醋了是不是?"我放開他,自己往前面走去:"沒有。"他趕緊跟了過來,我又忍不住補充一句:"只是不想看他這樣罷了。"白公子攔到我的面前,展開雙手對我說:"他這樣其實挺好,你不想看到是不是因為吃醋了?"我怒視他一眼,把他推開,自己朝客棧走去了。

  回到客棧,我是怎么也睡不著,我就知道如果我再看到雅文,心情一定會很浮躁,結果都到三更天了,我還是一點睡意也沒有。披好衣服,下了床。

  京師月下,倚窗而坐。一壺清酒,一束桃花。心如燭光,渴望在回憶中點亮。

  人煙漸少,紙燈籠在風中徐徐飄搖。黯淡的燈火照耀下,一個白衣公子跌跌撞撞地在路上走著。

  我立刻站起身,朝底下看去,只聽見那人用低婉的聲音輕輕念著:"落花飛絮,東風薄劣。春光將盡,人去樓空。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念完這一句,他便倒在了路旁,聲音哽咽道:"采......你在哪里......"

  我緊緊抓住窗欄,咬住牙關坐了下來,不再往外探看。

  忽然,窗外又傳來了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老弟,你看那個人是誰?"接著另一個人答道:"那不是桓圣人么,哥,我們今天賺到了......"那被稱作哥哥的人又說:"呸!什么圣人!我表妹被他一天迷得神魂顛倒的,現在他醉成這樣,咱哥兩先過去把他教訓一頓再說!"我起來朝外面看去,只見那對兄弟已經沖向桓雅文,其中一個立刻就一腳踢到了桓雅文的肚子上!桓雅文竟沒有閃躲,硬承受了下來。

  我的手緊緊地握成拳,不禁在心底默念:"桓雅文你這笨蛋,站起來還手啊,愣在那里做甚么!"年紀較小的那個男子也走過去,朝他的小腿踢了一腳:"桓公子,你不是武功好得很么?現在怎么在這里這么窩囊?啊?"一邊說還又加了一腳。桓雅文默默承受住了他們的拳打腳踢,只低聲模糊地道:"無論你在不在我身邊......無論你是否喜歡我,只要是你想要的,我能給的,我都會給你......你幸福就好,你......你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哥,你說他是不是瘋了啊?自己在那里胡亂說些什么。"較小的男子問他的哥哥,"聽口氣好像是對喜歡的人說的。"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的指甲幾乎掐入了皮膚。那幾句話,他曾對我說過。我究竟做了什么事......我怎么會這么糊涂......

  "我怎么知道,媽的,他也會相思成疾?"那人一邊說一邊打他,桓雅文雪白的衣服上霎時又多了幾塊黑色的污漬。他根本不知道還手!再這樣下去,他會被打死的!

  我實是按捺不住,從客棧窗口跳了下去。那對兄弟一看到我,立刻嚇得臉色都變了。較小的男子道:"哥,完了,有人看到了......"那兄長有些底氣不足地說:"怕什么!你看他那瘦弱的樣子,我們兩個,他一個,還可能打不過他?"

  我根本沒有給他們機會,沖過去就朝兩人的臉上狠狠甩了幾個嘴巴!清脆響亮的巴掌聲傳遍了整條空曠的大街,那兩個男子似乎已經氣極,卻在還沒出手的時候就被我兩拳給打飛了出去,重重地落在了地上。直到翻起身他們才意識到自己惹錯人了,爬起來就屁滾尿流溜掉了:"哎喲我的媽啊,哥,他哪里瘦弱啊......"

  我看了看地上躺著的桓雅文,想將他扶回去,可到碧華宅的路我根本不知怎么走,想帶他回客棧,又怕他醒來看到我。猶豫了半天,終是不忍心蹲下身準備攙他起來。可我的手剛碰到他的胳膊,他便反手將我拉住,我看見他細嫩的手上擦破了幾個傷口,便更覺得有些心疼他。他虛弱地說:"采......你要我走,我就走,可是你要我怎么忘掉你......"

  我驚愕地看著他,仔細看了一會才發現他是酒喝得太多,神智不清楚了。他緊緊抓著我的手,手心是溫暖的,指尖卻冰得徹骨:"我每天都在想你,每時每刻都在想......為了忘掉你我去了那么多我最討厭去的地方,可是有什么用......有什么用......"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竟變得有些嗚咽。我咬住牙扶他站起身,他卻全身無力,一下癱軟在了我的身上。

  忽然他伸出手緊緊地抱著我,用力到全身都發抖,可我卻感覺不到任何力量。他抱著我的頭,帶著哭腔說道:"哥哥生病了,你立刻什么都忘了就回去看他,我為你做過再多你也看不到......你要我離開你......"他似乎被嗆著了,干咳了兩聲:"你害怕哥哥受傷,你就從來不怕我受傷!我到離開你的時候才知道,我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

  我突然想起那時還說他不要我,可我看著弄玉的眼神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我選擇了誰,還任性責備他,動不動就拿他當做激怒弄玉的工具。我越發覺得愧疚憐惜,反手輕輕摟著他,眼眶濕了。可我怎么都不會想到,一向從容淡雅的桓雅文竟會在我抱住他的那一刻大哭起來:"那樣的話你竟然說得出口......你玩夠我了,所你不想要我了......你好狠的心......"

  我緊緊攥住他的衣服,想要控制住自己的眼淚不要流出,可當我感受到肩膀上的衣料全都浸染了桓雅文溫熱的眼淚時,還是落下了悔恨的淚水:"雅文,我錯了......我對不起你。"我將他的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上,準備馱他回去,可他卻偏過頭來,重重地吻住了我。

  我腦中霎時只剩下一片空白。咸咸的液體滾落到了我的嘴邊。弄玉有些憔悴的容顏一瞬間浮現在我的眼前,清晰,卻又十分模糊。我猛地推開了桓雅文,他無力地摔在了地上。我大罵自己是笨蛋,忘了他酒醉全身失力,我連忙又蹲下身去攙他起來,卻不敢再用臉對著他。

  我馱著他走回了客棧,悄悄走到了自己的房前,正待推門,白公子屋子的門卻突然開了。白公子隨即走了出來,倚在門欄上挑釁地看著我。我突然覺得有些緊張,就像是被妻子捉奸在床的丈夫一樣。可想了想又覺得自己是有理的,何況白公子又不是我的什么人,也管不了這么多,于是便理直氣壯地說:"白公子還沒睡么。"他對我輕輕一笑,看著桓雅文道:"看樣子你還是把老情人帶回來暖床了。"

  我看了看桓雅文,確認他還處于頭腦昏沉狀態后,便對白公子說:"你怎么什么都愛亂想,跟個女人似的。他在街上被人打了,我救他回來,就這么回事。"白公子挑了挑眉,笑了:"我像女人?"我抿了抿唇,猶疑道:"對不起,我說錯話了。"白公子朝我走過來,雙手勾住我脖子,雙眼中流轉著嫵媚的柔光:"是啊,為了你,我甘愿成為女人。你為何還要找其他人?你怕我滿足不了你?"我有些不耐煩地將他推開:"別胡鬧,我先讓他躺下了,其他的一會再說。"

  我扶桓雅文躺在了床上,他在睡著的時候都在喃喃念著我的名字。看著他沉睡時緊蹙著的雙眉,順著額頭流下的細細汗珠,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臉,可手懸在半空中,便又收了回來。

  雅文,我知道你不好過。我恨不得將自己分成兩半,一半給你,一半跟了弄玉。可是我畢竟只是我,渺小而軟弱,我又如何能夠做到不傷害任何一個人......我捂著自己的頭,矛盾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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