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與慕容之間的情~事從來都不缺激情,每一次都是累積的爆發。尤其這一次他還帶有刻意的懲罰。練武的人持久力和忍耐力都相當強悍,但是有些東西長久積累之後爆發是比較可怕的一件事情,同時也比較傷身。好吧,雖然萬分不情願,但是我依然必須承認自己支撐不住。折騰掉近兩個時辰之後,我不得不繳械投降。
“那個,慕容,做多了對身體不好……”
他涼涼地瞥我一眼,似笑非笑地說:“哦?不如坦白說,你不行了,我自不會勉強你。”
我尷尬得不行,喃喃道:“都四次了還不夠麼……”
他一把把我推倒,“直到榨幹了才好。”
其實仔細算來,我與他認識這麼些年,真正滾在一起的次數也就兩次罷了。身為男人,禁欲可不是什麼舒服的事情。我是沒心情就站不起來的,估計這個有潔癖的傢夥是實打實的禁欲。
“……可以留著慢慢榨。”我說,“而且,人的後面很嬌嫩,又不是正規的用途,摩擦衝撞久了……會掉出來。”當然,有快感也是真的。
慕容聽了臉色立刻一黑,顯然是被我雷到了,隨即嘿嘿冷笑兩聲,“那換個位子不就好了?”
說罷,手又開始動了起來,然而半晌之後,手依舊在顫。從開始,到現在,這種細微的顫抖都沒有停止過。看他那雙眼睛我知道他並沒有放過我的打算。
握住他的手,放到嘴邊輕輕咬一下,另一隻手拍撫著他的肩背,“明天吧,你想怎樣都隨你。”
說罷昏沉睡去。
第二日醒來天已經大亮,外面飄著細雪。懷裏的人內力深厚,自然也充當了空調設備,冬暖夏涼的,加上屋子裏的碳盆,完全沒覺得冷。
兩個人挨得近,我稍微一動彈,他就皺著眉頭哼哼,然後翻身。一條腿蹭進我兩腿之間,大半個身體壓過來,順便把一隻手也丟我身上。我看看床柱子,無言,往後要不要弄個一比一等身大的大抱枕?記得那玩藝曾經在宅男堆裏很受歡迎的……
既然已經近年關了,又在下雪,就當放自己假吧。都說雨天是夫妻天,其實雪天也是一樣的。閉上眼,意識開始有些迷糊。過了不久又醒了,一來餓,二來膀胱儲量有限。我輕輕挪開他,掀開被子,一股涼氣湧入,我哆嗦一下,聽見他模模糊糊地說,“找件厚實的衣服穿。”
我立刻就覺得自己被幸福填滿,忍不住笑兩聲,只見他用頗為鄙視地抬了抬眼皮子,然後繼續睡。
獨立、乾淨、方便的洗手間,這個是屬於現代人的執念。洗完手,鑽回被窩,耍了把無賴,把暖呼呼的人抱進懷裏。
“好冷。”他完全被我弄清醒了,相當不滿地瞪我一眼,倒沒有掙開,反而伸手將我抱緊一點,“今天沒人來找你回事?”
“我們昨晚是悄悄跑來這裏的,左成不知道,左住那小子估摸著暫時沒別的心思了。”
“那沐風呢?”
我一愣,然後低頭吻他。
唇瓣,牙齒,舌尖,每一分每一毫,一直到兩人都喘不過氣。
“相信我,慕容。”
慕容看我一眼,手開始在我身上遊弋。
一早醒來,腹中空空,氣血不僅往腦袋裏移,還往……別處……移。
他記性極好,我哪里敏感,哪里容易興奮他碰了一次就不會再錯。有時候這也是件相當可惡的事情,昨天晚上就被他折騰個半死。不過也不是沒好處的,他挑逗我,我順勢勾引勾引他,他自己興奮得更快。
我的手慢慢往下移,滑過前~胸,腰側,小腹,停在長柄菌寸許之上。他稍稍仰起頭,下頜和頸部連接的線條完美,輕輕啃噬,然後是喉結,慢慢地,蜻蜓點水般地移到鎖骨。他的頸部雖然敏感,但若是留下痕跡,怕是穿了衣服也遮不住。
他的喘息聲稍微有一點急促,但還柔和,很輕地,刷子一樣刮著我的心。一隻手勾著我的肩,另一隻手已經摸到了下面。
我握住他的手,他弓起腰,靠近我。敏感的地方相互磨蹭,我突然想起一句話,“擦槍走火”。我自己忍不住笑自己,然後直起身來。兩個人一分開,冷冷的空氣立刻就填充進來。他打開眼睛,黑色的眸子上有一層淡淡的水汽。我估摸著我自己也不比他好。
從床頭拿了藥膏,記得他說要換位子來的,於是說:“你來吧。”
他沉默一下,“上面比較累。”
大實話。
不過,不妨礙我感動。
手臂環上我的肩背,我慢慢把自己嵌進去。滿的,熱的,他的一切充斥著我的腦海,找不到除了他以外的任何東西。額頭抵在他的肩上,沉吟了一刻便開始了人類自誕生以來最單純最美妙的律動。
喘息、呻吟,然後搖曳著攀登上激情的頂端,所有的意識在浪尖上飛舞。他修長有力的雙腿纏上我的腰,他的身體完全打開。他壓低著的聲音,仿若天地盡頭飄搖而來的天籟。
這不是昨晚單純為了安全感的無度索取,它傾注了感情,傾注了靈魂。我聽見他叫著我的名字,我情不自禁地用吻去覆蓋,將那個聲音融入我的身體。
眼前巨大的光芒增強,散開。我伏在他身上,身體柔軟的部分輕輕搏動著,然後慢慢撤出。他手指的指腹帶著略為的粗燥感滑過我背上他留下的痕跡。
慕容,我不會走,除非你將我捨棄。
清晨赤身裸體的賴床結果真的美好又可惡。外面飄著細雪,帳子裏兩個身體不斷糾纏。一直到碳盆中最後一點碳燃盡。一切才重新歸於平靜。
抱著他歇了一會,輕輕地吻吻臉頰,用手撫摸一下疲憊的身體。這種溫存,很親昵,但不過火。小火慢煮有時候比灼熱的火更醇厚,更令人沉迷。
他舒服地眯起眼睛,然後打開,黑色的眸子是情~欲過後的清澈,“洗洗,嗯?”
看他這樣的反應,我心裏知道,慕容這回不會吃幹抹盡就走了,好歹也要貼身觀察一下,我是不是還會有“出軌”舉動。不過,就算這樣也不妨礙我心裏高興得想要唱歌的喜悅,耍賴似的把人壓過去,說:“夫君我累得手都抬不起來。”
他聽了狠狠一把擰在我腰上,然後毫不留情地把我踢開,說:“出去見他。”
臉埋在暗處我看不清楚,可我很確定地知道,他說的是沐風。我猶豫了,可是我想我沒有再見他的理由。於是伸手攬住慕容,“睡吧。”
慕容抬眼,“可別後悔。”
我見了他,然後時時記得他,你就不後悔麼?先前不斷地索取又是為了什麼?
忍不住歎息,“慕容,你不必一再試探我。”
慕容身體僵了一下,不再言語。
說是睡,卻很難真的入眠,耳邊除了慕容的呼吸只剩下山間種種聲息。
又過了許久我著實再睡不著於是起身穿衣,然後推門出去。
臘梅尚未到開花的季節,光禿禿的黑色的枝丫伸展著,然後是沐風一襲白衣,標槍般筆直站在那裏的背影。
這一世我眼神很好,他微濕的肩頭,潮濕貼在背上的頭髮,一身白衣上襯的那黑色越發醒目。他直直地站在那裏,我仿佛看見了當年那個執著地站在門外要我收他的孩子。
他聽見聲音轉過頭來。
“公子。”
“給你的大氅怎麼不穿?”
他睫毛上沾著一點很細的雪,聽見我的問話,眼角彎起來,“不冷。”
逍遙派是純陽的內力,確實不怕冷。
見我沒有回答他繼續說道:“姥姥讓我回去一趟。沐風來向公子辭行。”
我不知道這話是真是假,可我以為,離開對他好,於是點頭。
他露出一個笑,平淡的,可是他說:“我知道公子想我離開。”
巨大的哀傷向我襲來,思量之後終究說:“沐風,這世界並不只是一草一木罷了。”
風吹過來,寒冷侵襲著五贓六腑。
沐風認真地點點頭,“公子說的,沐風會去做。”
然後展開輕功疏忽之間消失在冬日的山中。
我心口發悶,轉身回去,看見慕容披著件衣服正拿著鉗子撥弄碳盆裏的碳。他內力深厚,我與那孩子的對話想必已經給他聽了去。他的神色沉靜內斂,越是看不出什麼,我越是知道他在介意。可是我仔細想著,掐著沐風來的時間,當時慕容那一句“沐風呢?”正是因他知道門外有人才問的。
我若要對得起他,便註定對不起沐風,沒有中間項可以選擇。我心中歎息一聲,走過去,認真看著他的眼睛。
“慕容,你要相信我。”
他沒有說什麼,我也再找不到話,甜言蜜語我一句也想不出來。默默無言地洗過,然後陪著吃了些東西也是食不知味。他吃完放下筷子,站起來往外走去。
我怔了一下,然後想道,走便走吧,何必走那麼遲疑。指著一邊放著的狐皮披風,說:“穿著吧,天冷。”
慕容似乎若有所思,然後轉頭看我一眼,“呆子,你書房桌上的東西不錯。”
書房桌上,無非是文房四寶。可是……
我忍不住勾起嘴角。
還有擂鼓山附近,一處小山谷的圖。
慕容正在系披風上的帶子,手指上繞著墨綠色,看起來有種禁欲的誘惑。
“不如去看看?”
他會說,就表示有興趣,甚至是喜歡,可是不會說出來。這真是要命的自尊心。所以,橄欖枝還是由我來伸出去吧。
黑色的眼睛流動著光華,並沒有立刻搭理我。他理完披風,轉身走了幾步,然後一副仿佛突然想起的樣子,吐出兩個字。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