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我和慕容都不是說是風就是雨的人。我習慣了事先籌畫,慕容習慣了未雨綢繆,或者說,算計。想要做什麼之前總要思量一下。左成和左住這幾年找的小山谷有近十處,由於地形的關係大多位於中原地區,江南的少些。左成沉穩,每到一處都請人繪了圖,自己寫了詳細的報告。一處山谷除了圖總有十多頁紙的資料。
因為已經盤算著這個很久,所以這些我早就看得爛熟,於是拿著沒看完的賬目坐在窗前核對。慕容則拿著那些資料細細查閱。
由於臨近春節,總有許多事情要預備。捎回家的年禮,何鄔和山莊還有各處的分紅,城裏城外各處的人情往來,等等。好在一切有往日的章程,一早忙過半日,到了下午倒是清靜許多。我坐在那裏翻閱賬目,偶爾還能聽見慕容翻動紙張的聲音。院子裏臘梅抽出很小的花骨朵,鼻尖可以聞到屋子裏焚的香。
偶爾拿眼瞄一下坐在書桌後的慕容,能看見線條分明但優雅的側臉,額間一縷落下的碎發,全神貫注地讀桌上的東西。
我忍不住笑,有什麼比這更好的呢?
拿起手邊的茶壺給自己倒一杯茶,茶香縈縈繞繞。帳面上枯燥的數目也變得動人起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坐到我的對面,兩個人之間隔著一個小小的幾案。我抬起眼不小心就對上了他的眼睛。慕容的瞳孔很黑,在日光下看的時候,似乎吸納著這世間的光芒,尤其動人。
他手裏拿著薄薄一遝資料,似乎並沒有意識到我的目光。然後,我看見他耳朵後面微微有些紅。或許那紅只有一點點,可奈何他生的白呢?
我倒了杯茶放過去,他依舊沒有反應,只是那裏又紅了些。我想笑,只得放在心裏。再回頭看那賬目,卻只覺得那些數字在跳,聽力卻突然變得敏銳起來,似乎廊簷下麻雀打架的聲音都能分辨,自然,更不會錯過慕容的呼吸聲。
他一般不會在我理事的時候過來,這一次,想做什麼呢?
我合上手中的帳本,又取過一冊新的。只見他恰當好處地將手中的資料遞了過來,說:“這個不錯。”
我看看,依舊是擂鼓山的那一處。
點點頭,“我也覺得不錯。”
“只是人跡罕至,也沒有供人居住的地方……”
他放開手的時候,指尖有意無意地劃過我的手背。
“我們自己造。”
說著我站起來,向書架走去。因為我不喜歡空蕩蕩的感覺,所以書房不大,書桌在我三步開外的地方,書架則在書桌邊上。……如果願意,用力探身也能夠到,因此必然擦著慕容過去,然後,他身上輕微的熏香,就聞得很清楚。
我有些懷疑他的用意了……
從架子上抽出一份圖紙遞給他,轉頭剛巧對上他的眼睛。黑色的,溫潤的,我剛想笑,結果他立刻轉過頭去。
小小失望一下。
他接過圖神色古怪,可是他看懂了,看懂帶著立體透視的工程圖。只見他指著一處有吧台、煙囪和通風口的地方說,“這是什麼?”
“廚房。”
指著上水和下水。
“衛生間,就是茅廁。”
指著房子下面架起的空洞。
“防潮防濕。”
他頗為挫敗,我笑笑,“我對江湖之事一無所知。”
“此處人跡罕至,或有野獸出沒。”
這是丟了面子,故意嚇唬我呢。
“不是有你麼?”
情人之間需要相互的肯定,不要吝嗇讚揚,尤其是慕容這一類。
就算慕容聰敏,馬屁能輕易看穿,可不妨礙馬屁起到作用。
“如果覺得有不滿意的,你提出來。我來改圖,如果你想自己造也可以。”我把他拉到書桌前,攤開工程圖,取出一支炭筆。
轉身要遞給他的時候,蹭到了他的……那裏。
我不但明白了他的反常,而且還心花怒放。只是坐在那裏看著也會想要麼?竭力繃著原先的表情,把筆遞給他。
“我原想就弄一間竹屋,三層的,地下放些器物,也可以做雞窩之類。中間住人,上面的小閣用來晾些魚肉之類。不過,若是你想弄大點也可以……”
我站在他身邊,他的每一絲變化我都能清楚地感覺到,當然,反過來也一樣。而且,古人的衣物與現代人不同,沒有緊身和定位的效果。松垮垮的,有時候,能……看得出……
我握著他的手調整那支筆的握法。他耳朵後面的紅色,漸漸蔓延到頸後。我自問這方面自製力要強些。然而,他的氣息還是充斥了我的腦海。
好吧,我承認,又被他勾引了。
雙手環上他的腰,他轉過身來,眼睛裏滿是戲謔和得意的笑意。
怎麼搞得好像是我勾引他一樣?
“回房吧?”我歎息一聲。
“不,就在這。”
我很驚訝,雖然我也承認換場景屬於情趣的一種,我也不是不能接受,可他是連聲音都要克制的慕容複啊,怎麼會提出這個?何況書房畢竟是半公開場所,而且古人褲子一松腰帶就會一滑到底,看起來……極其不雅觀……
“這邊,沒有潤滑的……”
我話沒說完,他就吻了上來,雙手拽著我的領子往下拉,人已經仰倒在桌上。一條腿架在黃花梨木書桌的邊沿上,另一條腿垂下。把我整個人都嵌了進去。練武的人,柔韌性真的很強悍……
這是一個很長的吻。而他也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什麼都不會的少年郎了,聰明的人學什麼都很聰明。
“慕容,你確信要在這裏?”我輕輕咬著他的鼻尖,低聲問。
“你看帳本的樣子要比躺床上入眼得多。”
是,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就算話難聽,但不妨礙我高興。於是滿心愉悅地全力回應,想要把所有的東西都掏出來。
他喘不過氣卻依舊沒有忘記關門關窗,一抬手,屋子裏立刻昏暗很多。兩人的喘息聲都比以往更激烈些,“書房”這兩個字隱含著某種刺激。
他的手伸進我的衣襟,帶著些許涼意,往下撫摸,揉捏。我伸手解開他的腰帶,扯開中衣的結,手探到他的下身,長柄菌的頂端已經有些許濕意。輕輕觸碰,立刻惹出一陣喘息。看來,方才真的忍了許久。
撫摸、親吻,這裏、那裏,紅色的點,有力的腰腹、蓬鬆的草叢,當然不會忘記草叢中生長的長柄菌,它充滿了生命力輕輕跳動,草叢深處的袋子,一片小小的平原。它們一起隨著唇、舌、手指起舞。我吻著他的唇,手指輕輕撫弄,揉捏。良久,放開他。
慕容打開眼,黑色的瞳仁蘊蓄著濕氣還有失望。他用腿緊緊地勾住我的腰,不斷摩挲,小幅度地扭動著腰,一隻手一邊不斷挑~逗,另一隻手忍不住向下去摸自己。
人麼,總先關注於自己的欲~望。
當然在這個方面,我也不會例外,所以我制止了他。再低頭去吻。
手摸到筆洗,裏面的清水沒有用過。手指醮了水,很涼,把慕容刺激得一陣顫抖。
“混蛋!”
可是,很快他的聲音就變成了急促的呼吸和呻吟。
水的潤滑不比我們以往用的藥膏,但是比以往更強烈的摩擦和場景的刺激使得彼此都比以往更加敏感,情緒也變得更激烈。
我知道他的手緊緊揪住我背上的衣服,他抬起腰竭力打開自己的身體。然後我聽見屋外的腳步聲。我一驚,連慕容也愣了一下,身體陣陣緊縮。
我喘了一口氣,拍拍他,“你知道,書房不是隨便能進的。”何況連門窗都關上了。於是帶著點惡意,趁他沒反應過來,又是一番沖~撞。
不知道是精神還是身體上的刺激,慕容明顯驚了一跳,可身體卻迎來一陣陣顫抖。但慕容終究秉持著一貫的傳統,不論怎樣都壓抑著自己的聲音。
他滿面通紅,喘不過氣,狠狠地瞪我,一隻手緊緊抓著身下的毛氈。
屋外那腳步聲在外面停了一下,又轉了出去。
然後淡定和忍耐統統被拋到腦後去了。將慕容翻過身,兩人一同攀爬上高處的雲端。
情~事過後,輕輕拍撫著他的背,看看上面的磕到的紅印,還有自己身上的,說:“下回還是回房吧。”
明天鐵定烏青,還好不是臉上。
他既沒有反對,也沒有贊成,平息了氣息,起身整了整衣物,眉頭皺起來。然後推開門,疏忽之間消失在眼前。再回來的時候,已經換了身衣服一身清爽。
我笑笑,拿起放在被他壓在下面的工程圖,展示了一下其狼狽的下場——“這已經不能用了。再畫一張吧……”
他心情看起來頗為舒暢,還破天荒地誇獎了書房牆上我的手筆。那東西,昨天還被他一陣狂批。
所以說,感情是可以滾出來的。如果不信的話,虛竹就是最好的論據。
TBC~~
作者有話要說:為毛會有寫完了不想更這種事……
PS:高光很亮眼,還是請諸位手下留情,我們提倡營養均衡葷素搭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