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那一晚,伍子昂和何愁何樂兩人真是吃了個不醉不歸,伍子昂醉到壓根就沒回去,而是直接在何愁的府上住了一晚,直到第二天天快黑他才醉醒了過來。醒來時,昨夜服侍他的兩名美婢伺候著他穿衣洗漱,美眸中流露了幾分淡淡的遺憾。兩人確實在伍子昂的床上過了一夜,但也僅僅是過了一夜,喝醉的伍子昂連抬手的氣力都沒有哪裡還能在床上生龍活虎地和兩人大戰個幾百回合。
不過先不說實際上怎樣,明面上伍子昂和兩位殿下喝得是賓主盡歡,伍子昂送給兩位殿下的大手筆的禮物也讓他們笑開了花,那可是伍子昂臨走前從秦歌的寶庫裡拿的。收拾妥當,伍子昂出了屋,立刻有人帶他去見何愁。到了何愁的住處,何愁似乎也是剛剛睡醒,何樂也在,一見到他,兩人馬上笑臉相迎。
「梁王昨晚還好吧。」一臉曖昧。
伍子昂笑道:「殿下府上的酒就是好,我現在酒勁還沒過去呢。不知二殿下帶來的是什麼酒,喝著比鹿兒酒還醇。」
何樂自得地說:「那是我府上自己釀的,若梁王爺喜歡,我送梁王爺幾壇。」
「哈哈,這感情好。」伍子昂接著拱手道,「兩位殿下,我昨日進宮已經同陛下說了,我這幾日就要啟程回京了。王妃臨盆在即,我得趕回去。」
何愁和何樂互看一眼,何愁道:「原來王妃有喜了,都是三弟任性,不然也不會害得梁王爺離開王妃遠到鳳鳴。既然父王答應了,我和二弟也不好多留。所謂禮尚往來才能成朋友,我和二弟也給梁王爺準備了一份薄禮,還望梁王爺不棄。」
伍子昂連連擺手:「殿下太客氣了,我來殿下府上做客豈能不備禮。」
何愁笑道:「梁王爺要回去了,我和二弟也該備上一份送禮才是啊。梁王爺不要客氣了,我和二弟都覺得和梁王爺特別投緣,今後鳳鳴和大東間的事情還要勞煩梁王爺多多費心了。」
伍子昂神態輕鬆地說:「哪裡哪裡,應該的應該的,大殿下和二殿下氣度不凡,子昂也覺得跟兩位殿下特別投緣。既然這樣子昂也就不推辭了,今後兩位殿下有什麼用得著我地方儘管開口便是。」
「有梁王爺這句話變成了。」
「哈哈……」
三人大笑。
沒有拒絕何愁何樂塞給他的那兩位美婢,伍子昂回別館醒了醒酒後連夜進了王宮與鳳鳴王辭別。一聽他要走了,何歡當即就要哭了,但礙於父王在場,他忍了下去。鳳鳴王沒有留伍子昂,要交代的事他已經交代了,同意了伍子昂兩日後回京。伍子昂進宮還有另外一件事就是希望能與鳳鳴國簽訂友好盟約,對此鳳鳴王很乾脆地答應了。一條盟約,簽幾個字,並不是什麼難事。
伍子昂從鳳鳴王那裡出來後何歡就追了出來,把他拉到了一處偏僻地地方難過地問:「梁王大哥,您不能晚幾天再走嗎?」
伍子昂嘆口氣,搖搖頭:「就算我再住幾天也還是要走的。」聽了聽四周沒有探子,他小聲說,「三殿下,你一人在這裡平日裡要萬分小心,照顧好你自己和陛下。有在你身邊留了人暗中保護你的安全。」說著,他從袖子裡掏出一支很精巧的一指長的竹管塞到何歡的手裡,「遇到危險的時候你就吹這個,記得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吹。」
「嗯!」何歡也算機靈,趕緊收了起來。
「三殿下,你是皇上認下的弟弟,我和皇上都不會不管你,不過你也要小心,處處提防,明白嗎?」
「我記下了!」
何歡的眼裡是不捨,但也多了堅強。
「三殿下,那我就走了,免得被有心人看到。」
何歡點點頭,放開伍子昂的衣服。
伍子昂又看了他一眼,快步離開了。
看著伍子昂的背影直到他不見,何歡擦擦眼睛進了屋。
……
第二日,鳳鳴王上朝,正式接見伍子昂一行,在朝堂上伍子昂也正式提出回大東。一直不願意與大東結盟的鳳鳴王出人意料地下令與大東結盟,兩國互派使者,在伍子昂離開前就與大東簽署正式的盟約。這一令下,鳳鳴朝中沸騰,要知道鳳鳴王曾堅決說過不與大東結盟。就連何愁和何樂都變了臉,想到可能是何歡在父王耳邊說了好話,兩人不禁多看了父王幾眼,對伍子昂也更有心了。
結盟的儀式十分順利,在第三天伍子昂臨走之前,簽署了他的名字、蓋了梁王印章的盟書快馬送回了京城,秦歌收到盟書的一個月內會派出使臣帶著友好之禮前往鳳鳴,送上大東國的結盟書,這樣兩國就算是正式結盟,永世友好。
臨走之前,伍子昂又與何愁何樂在何樂的府上吃了頓飯,他把何愁送給他的那兩名婢女也帶上了,似是十分喜歡。接著他又進宮看望了鳳鳴王,並沒有停留太久,也沒有再與何歡說話。第二日一早,伍子昂在何愁何樂還有何歡的陪同下出了宮門,他帶來的幾百名禁衛軍駐紮在城外。與何愁何樂說了幾句話,又問候了何歡幾聲,伍子昂帶著深意地對何愁何樂笑笑,上馬,下令開拔。何愁看了何樂一眼,何樂笑笑,兩人同時瞟了瞟失落的何歡,什麼都沒說地上了各自的馬車下令回府。
「三殿下,上馬吧,梁王爺已經走了。」
難過地轉身上馬,何歡又回頭看了一眼遠去的車隊,帶著不安地策馬向王宮而行。被袖子裹著的手腕上是伍子昂送給他的竹管,何歡定了定心神,有皇帝哥哥和梁王大哥在,他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和父王!
與在城外駐紮的禁衛軍會合後,伍子昂立刻下令沿途不做休息火速趕回京城。一想到秦歌,伍子昂就是歸心似箭。不必再考慮要照顧一個身嬌柔嫩的王子,行進的速度可以提升一倍!今天的天很好,連日的陰雨過去太陽出來了,九月的鳳鳴又透出了暖熱。伍子昂不禁覺得老天都在幫他,就要回去了,他就要回去了!
……
一陣風吹過,樹上的枯葉掙紮了幾下之後不甘願地落了下來,隨風輕飄,最終落在了剛清掃了沒多久的宮道上。匆忙的腳步一腳踩在那片枯葉上,發出了喀嚓的清脆聲。好似遇到了什麼欣喜的事,那雙腳步在繞過一條廊道後更是匆促了幾分。
剛剛結束了與內閣大臣和朝中重臣的朝議,秦歌心情極好地看著伍子昂昨日送回的信。那人已經離開了鳳鳴國都,路上沒有耽擱的話年節前應該能趕回京城。五月二十九送何歡離京,到現在十一月二十,已經有半年了,他已經半年沒有見子昂了。
「皇上,溫總管回來了。」這時候,閻日在外頭道。
秦歌微驚,收起信道:「讓他進來。」
門簾剛剛掀起,一人就快步走了進來,沒幾步就跪下大喊:「皇上!奴才回來了!」
看著溫桂喜極而泣的臉,秦歌的眼中也有著淡淡的欣喜,他道:「起來吧,事情都辦妥了?」
溫桂站起來激動不已地說:「回皇上,事情都辦得差不多了,奴才,奴才想念皇上,就先回來了。」
細細打量了溫桂一番,秦歌點點頭:「朕原想你在外頭會吃苦受累,看來孔統領倒沒讓你累著,比出宮前還胖了點兒。」
溫桂的臉上閃過一抹不正常的紅暈,他尷尬地說:「其實,其實也還好,沒有什麼太難的事,大都是孔統領在外頭辦,奴才不過是幫些忙。」
秦歌不是孔謖輝,喜歡逗弄溫桂,看出他的尷尬他也就不說什麼了,而是問:「暗夜門的事如何了?」
溫桂正了正臉色,快步走到皇上跟前小聲道:「回皇上,孔統領說清剿完畢武林中的餘孽後就回京。只是暗夜門的前門主子霧下落不明,在孔統領前往暗夜門前就已不知去向。百花樓的老鴇和老闆也不清楚他的去向。不過……子霧身邊的一個叫明珠的人說曾看到子霧與突厥人來往,孔統領讓奴才先行回來,他繼續追查去了。上回刺殺皇上的事子霧一定知道幕後的人是誰。」
秦歌的眼裡閃過凌厲,沉默了一陣後,他道:「這半年來你辛苦了,下去歇著吧。你不在的這段日子閻日暫代你的總管之職,他做得不錯。你回來了繼續擔任總管,讓閻日做副總管,幫你處理宮裡的事。」
「是。皇上,奴才不累,奴才半年沒見皇上了,日日想著伺候皇上。」溫桂不願回去。
秦歌也不勉強,點了點頭,溫桂頓時笑了。給皇上研著磨,聞著御書房淡淡的墨香,溫桂的心仍無法從激動中平復。出宮的這半年裡發生了許多事,也有極驚險的時候,但都過去了。此刻看著皇上,溫桂心中感慨,想到了什麼,他臉上又閃過了極不自然的紅暈,他趕忙低下頭專心研磨,怕不小心洩露了心裡的念頭。
秦歌看了眼溫桂臉上的紅暈,沒有做聲。溫桂與孔謖輝這半年在外頭的事溫桂有傳回消息,孔謖輝有傳回消息,閻羅殿也有傳回消息,該知道的和不想知道的他都知道了。
雖然半年沒有在皇上身邊伺候,但溫桂做起來仍是熟門熟路,習慣了他伺候的秦歌也沒有半點生疏感。又到深冬了,寫了一會兒秦歌的手就凍得沒了知覺,溫桂感激把手爐送上去。
「不用在這兒伺候了,半年沒在宮裡,你的住處也得收拾收拾。」
溫桂笑著說:「奴才不急,奴才也沒多少東西,在皇上身邊呆著奴才才覺得回來了,奴才在外頭天天都想著皇上。」他說的不是假話,他真的是天天都想著皇上。
秦歌勾勾唇角,抱著手爐暖和,心想著這兩天天又陰了,是不是又要下雪了,可不要再發生雪災才是啊。
「皇上,」外面傳來了閻日的聲音,還不等秦歌讓他進來,他就急急地說,「王府剛剛來人,說梁王妃臨盆了。」
秦歌騰地站了起來,手爐掉在了地上。
怔愣只是一瞬間,秦歌迅速下旨:「馬上命御醫前往梁王府!派人到王府去,隨時向朕傳回消息!」
「是!」
「皇上……」溫桂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秦歌的手緊緊握成拳,心跳得厲害,不是還有半個月才到嗎?
「皇上,王爺他回來了嗎?」
「溫桂,你馬上派人去給梁王傳信,告訴他,柳雙臨盆了,讓他速速回京!」
「是!」
溫桂急匆匆地跑了。
站在那裡,秦歌的手都在微微發抖,柳雙臨盆了,臨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