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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賊夫警妻系列001:小偷也該為人著想》第18章
第五章贗品與唐璜(2)

  「真弓小姐。」

  真弓吃完中飯,回到座位上時,道田過來搭聲道。他是個二十四歲的年輕警察,也是真弓的部屬。

  「有什麼事嗎?」

  「有客人找你。」

  「找我?」

  「我說你去吃飯,客人就說會在前面的咖啡館等你……」

  「是誰?」

  「名叫平松的女性。」

  是靖子。怎麼了?竟然會到警視廳來。自從靖子去真弓家拜訪以來,已經將近兩個星期了。真弓雖然很掛心,可是搜查本部正在為重大的殺人事件忙著,也沒有時間和她聯絡。

  那個事件好不容易解決了,正在稍稍喘息片刻的時候……

  「我出去一下。」

  真弓對道田說著,從位子站起。

  「你請便。那位女性是真弓小姐的朋友嗎?」

  「是高中同學,怎麼了?」

  「看起來比你年紀大的樣子。」

  「你在說什麼呀,我們同年呢,只是她有小孩了,所以顯得比較成熟。」

  「是嗎……」

  說起來道田雖然是警察,卻沒有看人的眼光。對他而言,女性只有美人和非美人兩種類型。

  「靖子,讓你久等了。」一進入咖啡館,在裡面的位子看到靖子,真弓正要開口說話時卻……「怎麼了,靖子?」

  她不禁問道。也難怪道田會覺得「她看起來年紀大很多」。靖子好像突然老了十歲一般憔悴,肌膚沒了光澤,而且精神頹喪。

  「對不起,在你工作時叫你出來……」連聲音都軟弱無力。

  「沒關係的。怎麼了?怎麼這麼沒有精神?」

  靖子突然雙手掩面,哭了起來。真弓覺得很困惑,束手無策,只得讓她哭個夠。

  「……靖子。發生什麼事了?你告訴我。」真弓把手放在靖子的肩膀上說著。

  「對、對不起……我竟然哭了……」靖子一邊用手帕擦拭眼角,一邊說道:「只是……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

  「到底是怎麼了?」靖子深深歎了一口氣,說道。

  「和橋本龍三有關。」

  「橋本……你真的去接近他了?」

  「是。一個有名的美術展的開展日我去了,我想他一定會到。果然橋本在那裡。我若無其事地問他畫的事,他也很友善地回答我,一起看了一陣子畫作之後,他就邀我去喝茶……」

  「完全照計劃進行?」

  「是的。」靖子點頭說。「他叫我去他家玩,有很多畫可以讓我看……」

  「你去了?」

  「去了。上個週末,我先生去美國出差,小孩去我娘家住,我就到他家去了。」

  「然後呢?」

  「然後……」靖子一時語塞,好不容易才歎著氣說道:「我禁不住他的引誘!」

  真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什麼?」

  「我完全被他迷住了。雖然我一直告訴自己不可以,不可以……卻無法抵擋他的魅力。」

  「難道你……」

  「我和他發生關係了。」

  「什麼!」

  真弓說道。因為無其他話可說。

  「你一定覺得我很傻。可是那個男人真的具有很不可思議的力量,他會讓人感到怎麼樣都沒有關係。然後,第二天早上在他的床上醒來時,我好驚愕。」

  靖子緊緊咬住嘴唇。

  「情況變糟了……」

  「不只是這樣。」

  「怎麼說?」

  「他很清楚我的目的。他取笑我是直子的朋友,還有我赤裸裸地醒來的事。我好想死!我真的明白了直子尋死的心情。」

  靖子啜泣起來。「他說……要把一切都告訴我先生。我說我什麼都願意做,只要他不告訴我先生……他就是不答應,然後就把我趕出他家。真弓,我該如何是好?」

  「該如何是好……」

  真弓也說不出話來,只是一直凝望著靖子。怎麼有這麼惡劣的男人!真是所有女性的公敵!真弓怒火中燒。

           ※        ※         ※

  「被我說中了吧。」淳一看著報紙說著。

  「你這個人,難道不生氣嗎?」真弓反駁道。

  「氣什麼?也許橋本這個傢伙是男人中的一粒壞屎,可是對方又不是小孩子,都是能夠對自己的行動負責的成年人,你情我願的外遇,外人有什麼好說長道短的。」

  真弓繃起臉來。

  「哦,是嗎?」她大剌剌地往淳一面前一站,「我明白了,原來你是這種人。」

  「喂……」

  「長時間來,承蒙你照顧了。」

  「真弓,你……」

  「我們的婚姻就到今天為止,我要跟你離婚。」

  淳一雙臂抱胸說道:「說吧!你要我怎麼做?」

  「你不是小偷嗎?」

  「那又怎樣?」

  「對那種惡棍下手,才是好小偷啊。」

  「這是警察說的話嗎?怎麼慫恿小偷去犯案?」

  「你不是也有意思去偷取美術品?」

  「我意願不高呢。要處理珠寶或貴重金屬類的東西很簡單,可是像畫啦、雕刻品的管道就麻煩了,何況還要有鑒定人,反而不是什麼劃得來的工作。」

  「我知道了!」真弓歇斯底里地叫道。「我再也不會拜託你了!」

  話說畢,即開始快速地準備出門。

  「喂,你要去哪裡?」

  「你不要管我!」

  真弓把手槍放進槍套裡,背上肩,在外面穿上鮮亮的外套。

  「你該不會是要去殺掉那個傢伙吧!」

  「我不會殺他啦。」真弓說。「我只會讓他嚐到半生不死的苦頭。」

  「喂,你控制一下。喂!」

  真弓完全不顧淳一的勸阻,快步走了出去。

  「混蛋!好個悍婦!」淳一放下報紙,嘆了一口氣。

           ※        ※         ※

  真弓下了計程車,付了錢,舉頭看到氣派的大門。真弓已經聽說了,橋本雖是美術評論家,卻原本就出身富裕,從不為金錢煩惱。

  晚上八點半。時間還不算晚。

  真弓順了順呼吸,按了一下門柱的電鈴。

  「是哪位?」男人的聲音從對講機傳來。

  「我想拜訪橋本龍三先生。」

  真弓說。「我名叫今野,是平松靖子的好朋友。」

  過了一會,傳來了回話:「知道了,請進。」

  旁邊的小門喀嚓一聲微微開放,真弓便輕輕推開,走了進去。

  真弓穿過前院,往西洋式的建築走去時,門廳的厚重大門打開,出現一位穿著睡袍的男人。

  「我是橋本,請進來。」

  「唔……」

  真弓感到困惑。這個男人是橋本?他是那臭名滿天下的唐璜?也難怪真弓會覺得意外,眼前站著的男人是比真弓的個子還矮、很不起眼的中老年男人,既沒有漂亮的銀髮,也沒有那種魅力。

  真弓進入屋內。

  「我沒有請女傭,所以可能有點亂。這邊請。」

  真弓跟在橋本後面,被帶到頗有氣氛的客廳。不愧是美術評論家的宅邸,牆上張掛著畫,櫥架上也擺著雕像。沙發或桌子也都是可以稱得上是古董美術工藝品。

  「你要喝點什麼?」橋本問道。

  「不,不用了。」

  真弓提振起精神,提醒自己別忘了此行的目的。這個穩重的男人雖然看來和善,其實卻是一匹色狼!

  「你有什麼話,請說。」

  橋本面對著真弓,在沙發上坐下。

  「我想你自己心裡明白。」真弓說。

  「是的。靖子小姐是在上次週末……」

  「沒錯。你不否認吧?」

  「不否認,靖子小姐的確有在這裡過夜。」

  橋本平靜地承認。「那又怎樣?」

  「怎樣?你先是對她非禮,還威脅說要告訴她的先生,不是嗎?現在竟然還這麼忝不知恥……」

  「慢、慢點!」橋本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打斷真弓的話。「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知道?那我倒是要問你哪裡不知道?」

  「你說……我對靖子小姐非禮?」

  「那或許是經過她自己同意的,可是那個過錯是因為你引誘她引起的呀!」

  橋本一直以奇妙的沉著目光看著真弓,令真弓覺得有點難堪。而且橋本的反應幾乎都出乎她的料想,今她大感困惑。

  她以為橋本不是會大笑招認,就是會憤怒地否認,結果卻都不是,他只是直盯著真弓。

  「這件事是你聽靖子小姐說的?」橋本問道。

  「是的。」

  「原來如此。」

  橋本點頭。「她是你的朋友,我不太想說什麼……可是那是騙人的。」

  「騙人的?」真弓反問道。「你說哪個部分是騙人的?」

  橋本投有回答,卻從沙發上站起,自餐具櫥取出兩個玻璃杯。

  「薑汁汽水可以吧?請用,我是不喝酒的。」

  真弓不得已,接過了杯子。

  「請你說明實際上是怎麼一回事,好嗎?」

  「好吧。」

  橋本點頭。「別人都說我專騙女色,確實年輕的時候是那樣,我不否認。有錢、有魅力,不用特意去追求,女人也會自己送上門來。」

  橋本浮現稍帶苦澀的笑容,說:「可是現在……如你所見,我已是這樣的老骨頭。怎麼樣?你看得出我是精力絕倫、女人一個換一個的男人嗎?」

  被這麼一說,真弓不能不承認,的確是看不出來。

  「可是評語卻無法輕易地消除,真是悲哀。」

  橋本喝了口飲料。「……以前我白蘭地、法國干邑到龍舌蘭酒,什麼都喝,現在卻喝這個。」

  「這麼說,你並不是什麼唐璜……」

  「我想當唐璜,可是身體已經不行了。不過在謠傳中,我還是虎虎生風,有些女性就信以為真而過來接近我。」

  「靖子也……」

  「是的。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我沒有引誘她,是她誘惑了我,是反過來的。」

  「怎麼可能!」真弓啞口無言。

  「事實如此。她的先生好像經常出差。」

  「是啊,工作的緣故。」

  「想起來也是很可憐,結婚了幾年,太太還很年輕,肉體上也處於盛年。在這種時期,先生卻到處跑,一點都不為太太著想。太太會想要追求什麼刺激也是理所當然的。」

  「你是說……是靖子對你投懷送抱?」

  「是的。她好像相信我是謠傳中性好漁色的人……」

  「後來呢?」

  「我拒絕了,我的老命還是要珍惜的,可是因為時間很晚了,就讓她過夜。這裡有客人使用的睡房。」

  「只是這樣嗎?」

  「是的,我可以發誓。就是這樣而已。」

  「但是……很奇怪,為什麼靖子要跟我說謊……」

  橋本聳聳肩。

  「我不太知道,只是女性在自己投懷送抱,男性卻不接受時,也許會覺得非常屈辱。通常就會非常氣憤,而恨起我來。」

  「所以才會對我那麼說……」

  「我想是這樣的,我倒是不覺得有什麼,也無意擺出道貌岸然的樣子。」

  真弓覺得混亂不堪,為了賺取時間,便喝下了杯裡的薑汁汽水。

  「可是直子為什麼要自殺?如果沒有發生什麼事,為什麼自殺了呢?」

  「啊,你也認識那個女人?她真是個可憐人。」

  「你和她有發生關係吧?對不對?」

  「只是朋友關係。」

  「只是朋友?」

  「是的。」橋本點點頭說。「她喜歡繪畫,見解和我的相當接近。自從在某個畫展認識之後,就經常見面聊天。」

  「只是這樣的話,為什麼要自殺?」

  「她先生懷疑我和她之間有什麼。他是很善良的人,可是相對的,也有善妒的一面。直子拚命跟他解釋,他還是不相信。這事她也都投跟我說,如果我知道,我就會避免和她見面了。發現時為時已晚,她和她先生的關係已經無藥可救了。」

  真弓什麼都不知道了。橋本的話是真的嗎?或者這只是唐璜的花招之一?

  無論如何,暫時打道回府比較好。

  「我明白了。你的話我不能確定要不要相信,今天就到此為止,告辭了。」

  「好,那我送你到門口。」

  真弓從沙發站起身來時,突然感到暈眩。

  「你沒事吧?」

  「沒事……有點頭暈……」

  話沒說完,真弓再度感到身體在晃動。怎麼了?腳撐不住,有點……像是浮在水裡……

  真弓癱倒在地上。

  橋本俯視著真弓,咧嘴一笑。然後取下雜混著白髮的假髮,表情大樂。他再也不是疲累的中年人,而是滿面油光、精力充沛的中年男性好色者。

  橋本將失去意識的真弓輕輕扛起,出了客廳,走向二樓。

  他用腳踢開一道門,把真弓置放在中間的大床上,喘了一口氣。

  「開始吧……」

  然後著手剝取真弓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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