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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有喜》第63章
65一生受寵。。。

離開中軍帳回自己營帳的時候,陶清與師傅的"男人間的對話"似乎剛剛接近尾聲,我只聽到陶清最後一句"……一直以為你是個聰明人,但真正聰明的人,又怎麼會陷自己于死地絕境。我言盡于此,仁至義盡了。"他抬眼向我看來,唇角一勾,師傅應是察覺了他眼神里的情緒變化,也回過頭來,面上神情淡淡,看不出是喜是怒,眼瞼一垂,目光閃爍了一下,回陶清一句:"無論如何,拜托你了。"

拜托?

我怔了一下:他拜托陶清什麼?

師傅神色匆匆走開了,我回到陶清身邊,把他拽進營帳,立刻盤問:"師傅拜托你什麼了?"

他不慌不忙坐下,撣了撣膝蓋上或許有的灰塵,仰頭微笑問道:"你覺得能是什麼?"

我懶得費腦子猜,又問:"你們剛剛說了些什麼?跟我有關嗎?"

"我說無關你信嗎?"

我再問:"你有沒有口頭上欺負他?"

他一挑眉:"你是覺得我能還是我會?"

我大怒,一拍桌:"陶老二,你這人太不厚道了!"

"哦?"他對此表示不否認,不過仍是疑惑道,"你是指哪方面?"

我指控他:"你自己問別人問題就要人老實回答,別人問你問題你就一問三反問!"

他這人習慣商業談判,所謂的公事性對話就是對方問你是誰時你要回答姓名出身,而不能抽象地回答"我是你大爺",偏偏我問他問題時,他的回答就跟"我是你大爺"一樣抽象,而且惹人發怒。

陶清哈哈一笑,拉著我的手腕引我在他懷里坐下,我象征性地掙紮了兩下,抬頭怒瞪他。他揉了揉我的腦袋說:"拿他沒辦法,就拿我出氣嗎?"說著拉住我的發尾,輕輕一扯。

我抖了一下,立刻知錯認錯了,陪笑道:"那啥,我不就是一時急火攻心嘛……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計較——你們到底說什麼了?"

陶清在我腦門上彈了一下,我哎呀叫了一聲,不敢反抗。

"不過是戰事問題……"接觸到我求知的眼神,他歎了口氣,無奈笑道,"是,還提到你了,讓我看緊你,別讓你亂溜達。"

我聽了這話,心里委實不是滋味——他丞相大人便好忙麼,還要委托別人監護我。

我斜睨陶清。"那你怎麼回他的?"

陶清含笑道:"我說,'我自然會照顧好她,不過與你無關,你也沒有立場來委托或者感謝我。’"

我倒抽了一口涼氣——陶清,我都不忍心對他說重話,你竟然說了……

陶清逼近我,眼中蓄滿了意味不明的笑意。"怎麼,心疼了?"

我避而不答,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地反問道:"你覺得我該不該心疼?"

"這不是'該不該’的問題,而是'會不會’。"陶清頓了頓,右手食指戳中了我的心口,"不問我,問它。"

我卸了勁道往他胸膛上一靠,歎氣道:"別問它,丫也是個大爺,一問三不知……"

陶清撫著我頸後的發絲,我愜意地眯起眼睛,聽到他在耳邊壓低了聲音說:"它雖不知,卻已經做好了決定。"

我眼皮跳了一下,也沒有睜開眼,懶懶道:"你都知道了?"

"你看他的眼神甚至懶得掩飾,也只有他自己當局者迷。沈東籬可以看清別人的**和恐懼,卻看不清自己的感情。"陶清的手從我肩上滑落,握住了我的,輕輕揉捏著。

我閉著眼睛悠悠回他:"師傅他,只是太矛盾了。如今我才算想明白,他原來是太不自信,不敢相信我們之間的感情,不信我對他的感情就如他對我,所以這麼多年,一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可是他也太自信,自信我永遠不會離開他,哪怕他自信的源頭只是所謂的'師徒之情’,所以我的背叛……對他來說難以接受。"

背叛啊……這兩個字真是難以出口,說出口的感覺,就像被人捅了一刀時,又被補了一劍。

"你覺得是背叛,所以對他一直心存愧疚?"

"以前是,而現在反過來了。"我嘴角揚起,忍不住笑意泄露,"他自以為出賣了我而對我心存愧疚,我自然不想利用他的愧疚做些……咳咳……的事……可是我到底是他的徒弟,受他的影響,做事只求目的不擇手段,只要結果能如我所願,過程用點小齷齪的手段,未嘗不是一種情趣。"

陶清失笑一聲。"卑鄙的人我見多了,如你這般理直氣壯自圓其說的,還是頭一回見。你整日里或發呆或沉思的,都是為了這些男人們的事嗎?"

我歎息道:"正所謂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我還處在齊家初級階段。"我反手拍拍他的肩膀,"治國有師傅,平天下就靠二哥你了。"

他抓住我的手捏了一把,調侃道:"方才你'拷問’我的時候叫我什麼來著?"

我傻傻問道:"叫什麼?"

陶……老二?

他笑著搖搖頭,歎氣道:"有求于人就是另一副嘴臉。"左手捏著我的下巴左晃右晃,"你可以無賴,但好歹委婉一點。"

委婉這兩個字,從來不曾出現在我的詞典里。

哦不,我從來不曾有過詞典。

唐思一陣風似的飛進了帳篷,罵罵咧咧地不由分說就沖到陶清身前照著我的鼻尖一頓猛戳,忿然道:"竟然把老子一個人扔在別個男人的房間里。"

我拍掉他的手,皺眉道:"放心,你很安全,沒人會對你下手。"

唐思的魔指卷土重來,改戳我腦門。"你你你你不就是仗著老子疼你,仗著你現在身子不便老子不能把你搓圓捏扁,老子報仇,十月不晚!你給我等著!"

哦霍霍霍霍……我對這唐思拋了個陰陽怪氣的媚眼,看著他一副誤食蒼蠅的惡心表情感到心情十分之舒坦。

十個月嗎?只有十個月嗎?

我要,一生受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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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喬羽偕同陶清,唐思歸隊,我肩上的擔子徹底卸了下來,每日里只與劉澈磨磨棋盤嗑嗑瓜子打打屁,後勤調度,有師傅負責,打仗的事,交給陶清,唐思終于把他那些陰損的伎倆在軍中普及開來,所有武器殺傷力翻倍,倒鉤毒刺全副武裝,只差沒在刀背上刻上"唐家老字號"廣告詞了,喬羽把新兵安頓好後,又回到我身邊當起了護衛——或者說奶爸,那個心細如塵,無微不至啊……

劉澈休息了幾天,臉色見好,又拉著我以下棋為名行打屁之實。

"你手下,盡是些能人。"劉澈輕咳兩聲,眼睛雖盯著棋盤,心思卻顯然不在上面了。

我擺擺手歎道:"什麼'我手下’,那些都是'人上人’。"

劉澈被嗆到,干咳轉為猛咳,白皙的臉上又浮上紅暈了,我疑惑地抬頭看了他一眼,"你激動什麼?"

他眼神閃爍,別過臉,又轉過來,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瑩玉,你……"他無語了,那嬌羞樣……

我恍然大悟,心想他一定是想歪了什麼,不禁對他心生鄙視。"你想哪里去了!真是仁者見仁淫者見淫。"我拍了顆棋子,屠龍成功,吃子。

劉澈扯了扯嘴角,"你不是在玩六星連珠嗎?"

我一邊收子一邊說:"誰跟你說的,我明明改下圍棋了。"

"什麼時候?"

"現在。"

劉澈沉默片刻道:"跟你講道理,會氣死自己……"

"所以說嘛,別講對方聽不懂的話,就像那韓禦史跟我對罵,我一句都聽不懂,他的所有攻擊都被無效化了。"我摸了摸下巴,看著棋面形勢一片大好,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劉澈搖頭淺笑:"怎麼說你好呢……你一點都不像姑母,倒是像高祖多一些。"

高祖?高祖皇帝……

那個夢紅日入懷,斬青蛇起義的男人?我大陳高祖,有個響亮的名字,取義萬丈光芒的"芒",唯一不好的,就是姓劉,于是人如其名,大字不識一個的流氓,卻最終開創了大陳百年基業……

我靠!終于找到原因了。

原來流氓不是我的錯,都是遺傳惹的禍!得流氓者得天下啊!那西蜀霸王向宇何等神勇,還不是被那二流子給圍死了。

我憤憤然扔子。"我就算是無賴,也是可愛的無賴!我就算是流氓,也是響當當的流氓!"

劉澈含笑點頭:"正是正是。高祖起于微末,卻屢得高人相助,你有'人上人’如蕭禾,韓釁,張梁之輩,何愁天下不姓劉?"

劉澈這話里不知幾多真心幾多假意,但就字面聽來,確實讓我心動了,也不再考慮蕭韓張諸人後來下場如何,畢竟我也並非真的是高祖。

"阿澈,等平定了閩越國,我跟你一起去塞外看北國風光!"我豪氣萬丈地說。

"如果可以的話。"劉澈淡淡一笑。

"陛下。"外間傳來通報聲,"徐立將軍請見。"

劉澈一皺眉。"就說朕身子不舒服,不見。"

我揉了揉太陽穴。徐立被停職快兩個月了,這兩個月來,白樊和陶清結成同盟,屢次出兵,與閩越國互有死傷,但還是勝多輸少。他們那邊有雷家堡任爆破專家,我們這邊有唐門兼拆彈專家。他們那邊有藏劍山莊黑色會,我們這邊有白虹山莊高素質民兵。只不過我們占了人才優勢,他們又占了地利優勢,這才導致局面僵持不下。這一回的戰爭中首次使用了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打起仗來地動山搖轟隆震耳十分熱鬧——其實真正死的人很少,因為都知道炸藥厲害,一個個早有准備,天雷地火一引爆就玩起"跑得快",到最後是死于踩踏的人多還是死于爆破的人多——很難數清楚了。

只能說,這是一場別開生面的戰爭,在曆史上是第一次,它預示著冷兵器時代即將畫一個逗號,而在這場具有劃時代意義的戰爭里,徐立帶著他的五六千部下正坐著冷板凳,每天托著下巴四十五度角憂郁地仰望陰沉沉的天空,在轟隆隆的春雷與爆炸聲中渾身上下散發著反戰主義的文藝氣息——那一刻,悲傷逆牛成河……

我完全可以理解他的暴跳如雷,然後三餐一樣准時地來請戰。

我撓了撓頭,扭頭對身後的喬羽說:"該吃午飯了吧,我們回去吧。"

劉澈挽留道:"留下來吧,陶清他們大概還沒回來。"

"不成不成。"喬羽托著我站了起來,我擺擺手道,"那徐立老在帳外吼,我聽著消化困難。"

劉澈道:"不然我把他趕走?"

我歎道:"你可別把他逼得狗急跳牆了,反正我是習慣回去吃飯了,要不然你也跟過去就是了。"

劉澈猶豫了片刻,也站起身來。"那我過去你那邊吧……"

我聳了聳肩,無所謂道:"隨你。"

喬羽扶著我一副小心翼翼怕我摔著碰著小心輕放的模樣,明明我也就是腰圓潤了一點,肚子都還沒怎麼見大呢。

遠遠地傳來爆炸聲,戰事如火如荼地進行中,我臨時改變了主意,轉了道往瞭望台上去。

"你不回營帳?"喬羽疑惑地低下頭看我。

"去看看他們能不能回來吃晚飯。"我和喬羽在前頭走著,劉澈跟在我左右側,聽了我的話,失笑道:"聽這聲音,應該是趕得及的。"

我沒理會他,上了瞭望台取了瞭望鏡,我轉著鏡筒眯著眼睛四處尋找幾個奸夫良人的身影,都被那灰色的煙霧掩得看不清人影了。

"我說,這實在太不和諧了。"我一邊看著一邊抱怨,"又是炸藥又是地雷又是弓箭又是刀槍劍戟的,就算沒傷到人,傷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啊。這青山嫵媚,春花爛漫,打仗傷感情啊,我們還是別打仗了,來**吧……"(新三國)

這陣勢看著多嚇人啊,其實今天出馬的只有一百來人,例行公事地——掃雷。

唐思和陶清帶著熟練技工清掃對方埋下的地雷,然後進一步破壞對方的九雷陣。等到晚上,對方再趁夜埋地雷,第二天我們再掃……日複一日地,感覺都快習慣了。

我把整個地形掃了一遍,得出一個結論:他們晚上大概會想吃紅燒肉……我肚子,好疼啊……。。。

正准備收工回營帳,那陰魂不散的徐立又跟上來了,這回直接拉住了劉澈,那架勢,很有攔轎喊冤的氣魄。

我瞥了劉澈一眼,低聲說:"我先走了。"遂欲溜,卻感覺到徐立瞪向我的那絕對稱不上友善的目光,我背脊一涼,哆嗦了一把,驚動了喬羽,他回頭替我放了個警告性的眼刀。我拍拍喬羽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徐立冷哼一聲,昂首闊步上前,嗓門洪亮,所言一字不落地傳到我耳中,那什麼"望陛下親賢遠佞"的話都出來了,聽得我很是不舒服,可能事實總是比較紮耳的吧,我自然不敢厚著臉皮自稱"賢",最多也就是"閑",談不上"佞",可他徐立又算什麼好鳥?徐立也算曾經是劉澈的心腹了,不過所謂的心腹也是此一時彼一時,鳥盡弓藏,卸磨殺驢的事我的先輩們沒少做過,我現在看徐立的眼神就跟看一只驢差不多了,也懶得跟他過多計較。

他自然是知道李瑩玉何許人也,不過我是劉澈表姐這個事實並不能減輕我對他家寶貝女兒的威脅,甚至是他本身,畢竟曆史教訓猶在,先帝悲劇的根源也是從"戀姐"二字而來,徐立這老匹夫智謀不足,八卦倒是不曾落下,他怕的是我搶了劉澈的位子,恐怕也不曾防備劉澈會將這個位子讓給我。所以相對于我看他像看驢的眼神,他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只禍國殃民的狐狸精——何其榮幸也!

我挽著喬羽的手臂,大搖大擺地回營帳,別人對我的鄙視,我一律以雙倍鄙視回應。

劉澈無奈地被徐立絆住了腳,我跟喬羽相對而坐,安靜用飯,雖然我一再表示要跟士兵同甘共苦,但仍然擋不住那幾個男人按著孕婦食譜給我上菜,每一餐看得我眼皮直跳嘴角抽搐,難為喬羽面不改色地陪我吃這"孕婦套餐",我一邊扒拉著米粒,一邊盯著對面的男人猛瞧——不知道我家喬羽變成"孕夫"是什麼樣的感覺……

想象他那勁瘦的腰身像吸了水的海綿一樣向四面八方擴展開來,小腹隆起,冷峻的臉上帶著柔和而慈愛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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