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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雀紀事》第2章
第二章:侍女——蘭兒

  那一日,大小姐在書房的窗邊坐了許久,忽然喚我:「蘭兒,把迢迢提來。」

  迢迢是一隻黃雀,在一個暴風雨天落到了大小姐的窗檯上。我不知道這黃雀有甚特別,倒是大小姐喜歡得緊,閒暇時常常與它逗趣,也有好多年了。

  從窗沿的掛鉤上取下鳥籠,輕輕遞與大小姐。這鳥籠的模樣甚是奇異,黑油油的不知道什麼材質,比尋常鳥籠長了一大截,上面鏤空刻著各色花紋,記得當年在這黃雀島實在沒有鳥籠子,難為大家尋了半日,才從倉庫裡挖了出來。

  大小姐看著鳥籠,微微閃神,而後又笑道:「蘭兒,沒和你提過吧?莫看這籠子不起眼,可是爹爹當年派人到西蜀之地尋找萬年墨竹,後又喚京中最有名的工匠,結合西洋技法,只取中段一節竹筒鏤空製成。爹爹最忌他人仿傚,得此籠後竟將其它的墨竹盡數毀去,將那工匠挑去手筋,所以全天下只得這麼一個,恐怕金玉瑪瑙的鳥籠也比不上啊。」

  一邊說著,大小姐一邊伏下身去,用手指輕輕扣著籠子,對著籠中活蹦亂跳的黃雀輕輕嘆道:「迢迢啊迢迢,你竟有如此福氣,住著天下第一的鳥籠子。只是……」不知觸了什麼機關,那鳥籠子忽地分成四瓣,黃雀卻懵懂無知,仍在立著的橫樑上蹦躂。

  「只是縱使這鳥籠如此金貴,又怎及天之蒼蒼海之渺渺?」小姐驀然站起,推開窗去,海風呼呼地竄進屋內,將書桌上的書本紙片吹得四處亂飛,我趕緊低下頭四處撿起,待再抬頭時,那黃雀已不見蹤影,大約是從窗口飛走了吧。

  大小姐依舊立在窗前,似入定一般。與二小姐不同,大小姐從不穿那束腰窄袖的絲綢洋服,平時也不過著舊式的青袍白裙,此時那風將她的寬袍大袖吹得飄飛鼓起,一眼望去,像一隻展翅的大鳥,要隨風而去。

  「小姐!」我心下一急,竟上前拉住了她的衣裙。

  「蘭兒?」大小姐蹙眉回頭,大概見了我一臉急切,安撫地笑笑:「沒事,我只是想這臨海峭壁的風景看了十二年,早該看厭了,誰知道今天看著還和當年一樣新奇。」

  「這黃雀島,我註定是要離開的啊……」大小姐望著窗外,臉上忽然浮現出一絲奇異的笑,給她的眼睛鍍上一層異彩,一時間那臉上光華四射異常美麗,恐怕連二小姐也遠及不上。

  我望著大小姐,不知怎地,竟伏地大哭起來。

  那一日,是我第三次看到大小姐露出這樣的笑容。

  那一日,是大小姐出嫁前在島上呆的最後一天。

  ……

  我活到十八歲,還沒有離開過黃雀島。

  聽大小姐說,黃雀島是南海邊上的小島,離大陸來回只要半日的船程。這黃雀島為什麼叫黃雀島,我也不甚明了。村口的吳郎中說是因為幾百年前這島曾黃雀成災,但常常出海的吳大伯卻說是因為在海上看這島像一隻伏窩的黃雀,那黃雀的頭就是慕容家的府第。

  小時候,我常常望著遠處山上堂皇的房子問娘:「娘,那兒是菩薩住的地方嗎?」娘搖搖頭,告訴我那是慕容家的祖宅,我們全島的人世代都是慕容家的家僕。

  只是那時那房子已經空了很多年。聽人說,慕容家的老爺在京城做很大很大的官,已經很多年沒有回來了;還有人說,慕容老爺有錢得很,全天下到處都是他的房子,咱們這黃雀島只是很小的一處。

  這些話,那時我是一點都沒放在心上。對那時的我,慕容家的人就像廟裡的菩薩,太遠太遠了。

  可是有一天,慕容家的人回來了。不是老爺,而是夫人和兩個小姐。

  他們回來的那天,全島的人都跑去看。

  我那時就六歲吧,跑得沒有其它孩子快,個子又矮,怎麼也擠不進人堆裡。只能聽到頭頂上的大人議論紛紛。

  「嘖嘖,不愧是慕容家,這大船真是漂亮!我看龍船也差不多這樣吧?」

  「你看看,就幾十號人,行李就有半船,大戶人家到底不一樣啊。」

  「哎,那就是慕容夫人吧?可惜罩著面紗,不知什麼模樣。」

  「哼,慕容夫人什麼身份,人家可是宰相的女兒!是你這婆娘能隨便看到的麼?」

  「真不愧是京城裡來的,那幾個丫頭真是標緻,跟天仙似的。」

  「喲,這丫頭手上抱的是小姐吧?和年畫裡的娃娃一模一樣,日後一定是個大美人!」

  「聽吳伯說,那是二小姐。」

  「哦?那大小姐在哪兒?」

  「我瞧瞧……嗯……在那兒。」

  「欸?怎麼差這麼多,模樣普通得緊啊,你要不說我還以為是小姐的丫鬟呢!」

  我在人群下面又跳又蹦,可就是沒人理我。待到人群漸漸散去,別說是慕容家的夫人小姐了,就連那艘傳說中的大船也不見了!我又急又惱,索性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你怎麼哭啦?」有個聲音在頭頂響起。

  「我……我沒看到龍船!」我一抬頭,就看到一個穿著青襦白裙的小姐姐站在那兒,白白淨淨的,望著我溫柔地笑。

  「哪來的龍船?哦……你說的那不過是慕容家租賃的客船,其實平常得緊。」那姐姐笑著,把我從地上拉起來,用手絹擦擦我的臉。

  「可我沒見到慕容家的小姐!」島上的人都見過,我看著這個陌生的姐姐,忽然明白了:「我知道了,你就是慕容家的丫頭對吧?」

  「丫頭?」小姐姐摸摸我的頭,又笑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二妮。姐姐呢?」

  「薔,我叫薔。」她抬頭看看天,說道:「二妮,天色不早了,趕緊回家吧,你娘親要擔心了。」

  糟糕,我一看天,太陽都要落山了!趕緊跳起來往家裡奔去,甚至忘了問她慕容家的小姐到底長得什麼樣。

  幾天以後,慕容家的僕人來到我家,要我去做大小姐的侍女。爹娘高興壞了,連說這可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於是,我來到了山頂那個我曾經覺得如此遙遠的慕容府。

  鐘媽,聽說過去是二小姐的奶娘,現在是丫頭的總管——雖然後來我才知道,慕容府上的丫鬟連我在內也就九個,領著我來到一間看得到海景的大書房。一個小小的身影正俯在在桌上寫字,我知道是小姐,趕緊按照娘教的那樣,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那身影又輕輕笑起來,聲音竟然很熟悉:「二妮,誰教你跪的?慕容家不要這些虛禮的。對了,這島上什麼都有就是沒有蘭花,以後我就叫你蘭兒吧。」

  於是,我成了蘭兒,跟著大小姐已經有十二年了。

  ……

  見到徐先生之前,我就已經知道這個人了。因為大小姐。

  大小姐和二小姐不一樣,二小姐像火,大小姐卻像水。

  二小姐很美,我沒出過島,也沒見過外面的女孩子,但看到被大小姐請到島上來教書的西洋先生總是不住地稱讚二小姐的美貌,而那些偶爾停靠在島上的商船船員在見到二小姐的時候,也都像失了魂似的,我想,二小姐是非常美的吧?

  二小姐愛穿著火紅的洋裝在島上到處亂逛,大聲地笑,高聲地說話。鐘媽總是生氣地說,女孩子可不能這樣。可只要二小姐朝她一笑,鐘媽也只好笑著嘆氣,隨她去吧。她這麼可愛,這麼天真,人們就算朝她大聲說句話都覺得難過,何況是討厭她呢?

  爹總說,二小姐的黃雀島的寶。娘卻說,二小姐這天仙一般的人,是不會長久留在我們這樣的小島上的。

  只是當時我們誰都沒有想到,娘的話會以那樣一種形式成真。

  大小姐其實也是很美的,可站在二小姐身邊,誰都沒有注意到。她總是低低地笑,輕輕地說話。所以很多時候島上的人都會忘了她,忘記這慕容府現在的主管,是她。

  二小姐會大聲說,阿姐,我要這個,我要那個!說的那樣理所當然。

  大小姐會低聲說,小妹要的衣服,請京城錦瀾軒的張師傅三日內做好,嗯,價格不是問題;小妹要的書,前日廣陽書局新進了,吳叔趕緊去買回來;小妹要學洋人的演算,張管事,麻煩您出島找個先生來……只要是二小姐要的,大小姐總是應承得那麼理所當然。

  大小姐好像從來沒為自己要過什麼。

  她總穿著青白兩色的棉布衣裳,呆在書房裡。靜靜地查著賬簿,安排慕容家一年的用度。

  當島上來了先生為二小姐授課,大小姐卻會拉上我們這些丫鬟一起去聽。不像二小姐高聲地和先生爭論,她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臉上掛著一成不變的笑。鐘媽嘆氣二小姐就算了,大小姐連府裡的丫鬟都拉上讀書算什麼事兒。可大小姐笑著轉著洋人送的地球儀說,這世界太大了,黃雀島連個點都不是,多知道點外面的世界又何妨?

  其實我並不在意外面的世界,對我來說,只要有大小姐在的地方,就是全部的世界了。黃雀島,我原以為我會在這裡住一輩子的。

  大小姐總是靜靜地站在海邊,看著二小姐和夫人坐著船去陸上,而後又靜靜地坐在椅子上,聽二小姐興高采烈說著外面的世界。我想,大小姐是想去的,只是要她操心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她走不了。

  有一天,大小姐散步回來,卻變得不那麼一樣了。

  她將手裡握著的一張畫,攤在桌上,看了一遍又一遍。一邊看一邊笑著,眼中竟是流光溢彩。

  「蘭兒,你過來看看。」看我端上香茗,大小姐朝我點點頭。

  這不過是在一張白紙上用黑炭作的畫,畫上一個女子正站在海邊眺望遠方。這技法我聽洋人先生說過,叫做素描。不明白大小姐為何這樣高興,我又仔細看了一遍,忽然明白了。

  「大小姐,這不就是你嗎?」

  「是,是我啊。你不覺得這畫畫得真好麼?」大小姐又低聲笑起來,聲音中竟有些不一樣的東西:「我今天見到這畫家了。他本只是在島上盤桓幾日,我懇求半日他才勉強願意教小妹作畫……小妹總說要學洋畫,可惜找不到好先生,今日竟讓我撞上了。蘭兒,去告訴小妹這事兒吧。」

  我應了一聲,慢慢退下,回頭又望了一眼,大小姐正小心翼翼地把畫放進書桌前的箱子裡,仔細鎖好。

  幾天後,我終於見到了那位徐先生。

  自從皇上開了通商令,在黃雀島上中轉的往來商船也多了起來,時常陪著大小姐去碼頭的我也見過不少男人,但像徐先生這樣俊朗瀟灑的年輕人卻是第一次見到。

  他身材頎長,雖然畫的是洋畫,穿的卻是我朝舊時的藍色對襟長袍,這樣翩翩走來,竟像是戲文裡唱的那舊時的貴公子。

  他瞧我一臉呆滯,不由微微一笑。就這一笑,我恍然感到春風拂面,百花盛開,舌頭就似打結般,半日也吐不出一個字。

  他見我不說話,便開了口:「在下徐子卉,前日慕容家大小姐邀在下前往貴府教授繪畫,請問姑娘可否代為通報一聲?」

  我還未答話,就聽到身後傳來匆忙的腳步聲。我心想,是二小姐來了吧。但還未轉身,就聽到身後那人輕輕說道:「勞煩徐先生久等,黃雀島乃粗鄙之地,下人未免沒了見識,怠慢之處,還請先生海涵。」

  我微微吃驚,想大小姐往日總是進退有度,溫文知禮,為何今日如此不同尋常。當是時,卻茫茫然無解。

  徐先生本說只在島上教授二小姐繪畫半月,誰知道三月之後仍未離去。大小姐也不以為意,只是吩咐下人要小心伺候,徐先生的所有要求皆不得怠慢。

  這日午後,我來到書房,卻見滿地紙片,小姐不似平時一般坐在書桌旁,而是站在一旁低頭看畫,嘴角邊掛著微微一絲笑。

  她見我進來,並沒把畫收好,只把我拉倒他身邊,指著其中一幅畫問道:「蘭兒,你看這畫畫得好麼?」

  我低頭看地上的畫卷,發現只有幾張能稱之為畫,其餘的,不過是那徐先生信手塗鴉。心中疑慮漸生,也無暇去仔細看畫,只能隨口答道:「好。」

  「不是好,是非常好!」大小姐的聲音竟提高了許多,我驚疑不定,看著小姐那從未見過的笑容,覺得午後的日光都似乎黯淡下來。

  「小姐……我剛才在花園見到二小姐和徐先生了。」我望著小姐的笑容,心知大不敬,卻還是想試探一下:「這,雖然做下人的不該說這樣的話,但二小姐似乎很喜歡徐先生啊!」

  「哦?」大小姐的笑容不變,那眼神卻漸漸黯然,她慢慢俯下身,小心地將畫卷一幅幅收好,再放進書桌旁的櫃中,仔細鎖好,抬起頭來,聲調一如平常:「仔細想想,小妹也十六了,這男女之嫌,還是應該避避。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之後過了半月,島上又來了一位貴客。聽鐘媽說,他姓任,是當今第一商賈的兒子,在朝中任兵部侍郎。鐘媽說這話的時候,口氣中隱隱不屑,卻不願告訴我究竟為何。

  這任大人,我只見過兩面。不同於徐先生,他是個打扮洋派的人,短髮佩劍,一身洋裝甚是英武。後來聽過往商船上的夥計說,他穿的是我朝新建海軍的軍服。其實這任大人非常英俊,劍眉入鬢,鼻若懸膽,只是那眼睛……那眼神冰冷而凌厲,就像是我幼年時常在海島盤旋的禿鷲一般,被他輕輕一掃,全身的力氣都似消失無蹤。

  大小姐大概察覺到了我的感覺,後來這任大人再到島上的時候就不傳我服侍了,我只能從其它丫鬟那聽說這任大人如何對我們二小姐一見鍾情,如何三不五時就到島上拜訪,如何送的禮一次比一次貴重。

  二小姐是那樣天仙一般的人物,誰見了能不愛上呢?果然不出半個月,這任大人就上門提親了。記得那天大小姐的眼睛閃閃發亮,雖然沒有說話,那笑容卻和提到徐先生的時候一模一樣,我想大小姐是真的為二小姐歡喜。

  又過了幾日,已是入更,每日這時大小姐還在書房,我照常為大小姐端上宵夜。進入房間,卻發現一片漆黑,不由一嚇。這時角落有個聲音幽幽喚我:「蘭兒?」

  「……大小姐?」我聽出是大小姐的聲音,心安了一半,忙放下端盤,點上燈。

  房內亮起來,我趕忙回頭,看見大小姐半倚坐在窗邊,單手支腮,手邊散落著幾張素描,正懶懶遙望著窗外的大海。大小姐一向是溫柔而守禮的,平日再是辛勞,也從未失了儀態,此時卻似是入了魔障,一動不動,只是呆望著遠方。我急急跑過去,扶住大小姐:「大小姐,你這是怎麼了?別是病了吧?

  「蘭兒……我沒事。」大小姐終於抬頭看我,展顏一笑,這笑容如平日一般溫柔,只是此時這笑容中的含意我全不明白,似歡喜,又似憂慮,恍惚間,那笑容竟像哭泣一般。

  「這樣怎能叫沒事!您的臉色這麼難看……不行,我得叫小銘去陸上請大夫!」我急了,趕緊往外跑去。

  「別去……我沒事,真的。」大小姐拉住我的手,幽幽嘆了口氣:「你這愛操心的性子也該改改了,要不以後到了廣陽可夠你受的。」

  「廣陽?」我愣住了,為什麼忽然提到京城?難道說……我想到了一種可能,驚懼莫名,猛地跪下來:「大小姐,我不要和二小姐走,我要留在黃雀島,伺候您一輩子!」

  「她(他)走了。」大小姐不再看我,而是轉過頭去,繼續望著遠方。

  我疑惑地看著她,沒有答話,而是順著她的目光向外望去。一艘船正緩緩駛離黃雀島,漆黑的大海上,船上的燈火異常耀眼。

  「小妹喜歡徐先生,和他走了。」大小姐仍是沒有回頭,平靜的聲音裡聽不出一絲起伏:「這樣,也好。」

  「這……這可怎麼辦!還有……婚期……徐先生……小姐你……」我的頭腦一陣轟鳴,竟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私奔?慕容家的小姐怎能做這等傻事?何況現下還有婚約在身。平時聽二小姐說什麼「婚姻自由」,沒想到還真的成了!徐先生就這麼走了,那,那大小姐的一片心意……

  萬般思緒湧上心頭,我也不知呆立了多久,大小姐亦沒有回頭,目送著那船漸行漸遠,直至被海上的輕霧籠住了視線,她才似夢醒一般,自言自語道:「太遠了……他日再見,又是何等光景?」

  ……

  後來,聽說那任大人也鬧了一場,便要求大小姐代嫁。我想起他鷹一般的眼睛,不由打了個寒噤,這樣的一個男人,大小姐嫁過去後,不知要受多少苦啊!

  ……

  這日,大小姐放走了迢迢,又在窗前停駐良久,忽然轉過來笑道:「蘭兒,明日走時,要記得把這墻上的畫取下,一併帶走。」

  「大小姐……」她的笑容一如平常,我看在眼中卻心如刀割。一股酸澀湧上心頭,我已哽咽不能出聲。

  墻上掛著一幅西洋油畫,畫上女子低眉淺笑,正逗弄著那黑墨鳥籠中的黃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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