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傷情,難忘情
冷靜,冷靜得不像是個女子。那黑亮的眼神,那慌而不亂的動作,讓他再次看到了這個女子的不凡。
能在這個關鍵時候想到這個法子,他很驚訝,驚訝之餘更多的是讚賞。
而那一個借位,讓兩人的距離,拉到了咫尺,他可以感受到她的呼吸,他可以感覺到她冷靜外表下狂亂加速的心跳。
淩亂的發,半解的衣衫,讓她清秀的五官增添一絲魅惑,他承認,他心動了。
就是與白淺,他也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
這樣的感覺,讓他久久沉醉其中,他想,她是不是也對自己有些感覺呢?他對自己的相貌一直是自信的。
他的腦海裡,漸漸冒出了一個想法,他有些大男子主義的認為,這件事雖說是他幫助了淩茗瑾,但她還是吃了虧,一個姑娘,名節最是重要。
「我會娶你。」冷冷的一句話,壓抑了多少柳流風的情緒。淩茗瑾猛然抬頭,聽出了柳流風並沒有開玩笑,也聽出了柳流風這句話裡包含的那些情緒。
本就是一個逃亡的法子,自己都未認真,他為何這般認真…………
她不得不承認,這句話很帥,很有衝擊力,沖得她腦子裡一片空白。
前世,她是個沒有愛情卻渴望愛情的人,現在,她同樣渴望,有個蕭明軒,但她告訴自己不可能,很多人也告訴她不可能,所以她放棄了,而蕭明軒,雖對她有情,卻從未表露過心事,怎麼算,淩茗瑾都不是一個走桃花運的人,她活了這麼大,除了小時候幼稚園有個小孩與她說過長大要娶她把她感動得每次吃零食都分那小孩一半外,還真沒人與她這樣說過。
而且,柳流風是知道她的身份的,昨夜兩人還在梅樹下談了那些話。
「別開玩笑了,我並未在你手上吃虧。」淩茗瑾也不知自己怎的,就笑著說出了這些話,她腦子心臟還沉浸在柳流風的那句我會娶你的感動中,嘴巴卻下意識的說出了這句話。
她與蕭明軒不可能,那是因為她不想害了他,柳流風也是如此,她想,若是柳流風出身小戶,她倒是不介意與這樣一個美男子共度一生,雖說柳流風曾有過那麼一段荒唐的歷史,但看上去他並不怎麼善於這些男女情愛之事,方才在城門的時候,她可以近距離的看著他臉上的紅暈,聽到他慌亂如小鹿亂撞的心跳聲。
哦,聽蕭明軒說,柳流風被他爹打了一頓後,就未再去找白淺,想來,也是個初涉愛河就被打擊了的男人。
「我不是開玩笑。」柳流風回頭一把抓住淩茗瑾的手,深邃的眼眸緊緊鎖住淩茗瑾的眼,這話,淩茗瑾聽得出有了些氣憤。
馬車顛簸,突的一歪。
柳流風一個不注意,淩茗瑾一個注意無法動彈,馬車這麼一歪,兩人齊齊想著車廂壁倒去。
淩茗瑾心想,這下倒楣了。
正就在淩茗瑾頭要與車廂壁來個親密接觸的時候,柳流風的左手,迅速的俯在了淩茗瑾的後腦勺上。
這一倒下去,雖然淩茗瑾是在裡面,但,疼的卻是柳流風。
而更讓淩茗瑾歇斯底里的,是因這一串的意外出現了一些不可呵斥怒駡不可追究責任的意外。
比如說,一個吻。
在江城城門時,兩人是假戲,而現在,卻是實打實的,四片唇,觸到了一起。
這一觸,便是天雷勾地火,觸出了一個讓淩茗瑾怎麼也不會想到的意外。
她的心,砰然一動,亂了,徹底亂了。
她前世今世加上來留了近五十年的初吻,就這麼沒了。
此刻的她,很亂,很亂。
柳流風也是如此。
他雖曾對白淺動過心,但在這六年裡,他已經慢慢死了心了,這一刻的感覺,讓他有了一種死灰復燃的感覺,他很喜歡這種感覺,他也覺得可笑,昨夜他還在梅樹下那麼說淩茗瑾心裡暗自惱著蕭明軒,現在……不想他也是如此。
只能說,是淩茗瑾魅力太大,她長的不美,但很讓人心動,還記得月光下她那張臉,乾淨得讓他腦子一片空白。
這個吻,讓他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她答應,她便娶她,縱然自己捨棄了柳家少主的這個身份,他也要娶她。
才認識幾天的人說這些話,旁人看來是有些隨性了,但感情這個東西,就是這麼玄乎,這麼讓人,忘乎所以。
兩人,都心動了,柳流風有些瘋狂了,但淩茗瑾依舊理智。
她的冷靜,是從那十年的大宅子生活與殺手生涯裡訓練出來的,雖然此刻她也很亂,但她還是在雜亂無端的思緒裡,找到了一些可讓自己冷靜下來的東西,比如說,身份。
她可以不顧及身份這個東西,但柳流風不能,她不能害了他,在大慶生活了十年,她很明白一個人若是沒了自己原來高貴的身份,會多可悲。
既是意外,她就不能讓意外繼續下去。
四片唇,只是碰了碰,讓兩人腦子空白了一陣,只是意外,她想。
她悶哼了一聲,用腳狠狠的踩了一腳柳流風。
柳流風吃痛暫離。
「今日的話,我當是沒聽過。」狠狠擦了擦嘴唇,淩茗瑾笑得很牽強。
「你當真……就對我沒一點感覺?」柳流風深邃的眸子沒了光彩,他已經有了放下一切的決心,卻不想還是聽到了這個回答。
「我們認識才不到半個月,我想,你需要時間好好冷靜冷靜,今天,我們就都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說罷,淩茗瑾撩開了車廂簾子,飛身下了馬車,然後叫停了車夫,坐到了車夫身旁的座位。
他們都需要時間冷靜,呆在一個車廂內,腦子總是會亂想,去旦城的這一路,還是這麼走著好。
不錯,他們要去旦城,因為要去那裡等蕭明軒。
昨夜太匆匆,蕭明軒現在應該猜到了自己與柳流風已經先走了,按著計畫,下一處就是旦城,所以她就去旦城。
車廂內,柳流風呆呆的坐著,車廂並不密封,時有寒氣跑進來,沖淡了淩茗瑾殘留在馬車裡的味道。
腦子裡,還是那些畫面,初見淩茗瑾,在武林大會的高臺上,在梅府梅樹下,在江城城門時,在方才………………
這些,構成了他對淩茗瑾所有的認知,他很好奇,這樣的一個異類女子,是怎樣生活的,聽聞,是在玉門城來,玉門城,可是旦夕禍福的地方啊………………
正是如此,她才會這麼特別嗎?他緊緊靠著車,感受著車外車夫身旁淩茗瑾的脈動。
他曾有過一段感情,是單相思的苦戀,被所有人鄙棄,被所有人阻擾,那女子叫白淺,她有婚約,有意中人,她不喜歡他,但他,卻刻骨銘心的喜歡上了她。
他甘願頂著駡名去做一些別人看來荒唐的事,他只想與她在一起,他想,如果在一起了,感情是可以培養的吧,他一直是這麼想的,一直到他被他爹打了一頓,半月下不了床,等到他傷好了第一時間跑到白淺家外的時候,只聽人說,她嫁人了,嫁的是她的意中人那些未婚夫。他喝了一夜的酒,然後偷偷跑去了她夫婿的家,看到她很幸福,他突然的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那一夜,他放棄了他兩年的堅持,那一夜,他喝了一夜的酒,醒來,他便不再提起她,不再去看她,只是時常會聽到她的消息的時候他會笑得比哭還難看,之後,誰在他面前提起他,他都會怒,不是因為自己這段經歷難堪,是他,不想再給她造成困擾。
是了,他堅持的兩年,給她造成了很大的困擾,他是柳家少主,在旦城是橫行霸道的存在,而她雖是富裕人家的女兒,但她的父母卻是不敢說柳家一句不是的,所以那兩年對他而言,是為了愛而堅持的兩年,而對白淺而言,是最最痛苦的兩年。
這便就是他的執念。
哎………………
終不過只是他的執念。
來江城,只是為了將他這個妹妹帶回去,卻不想,又誤入了執念,這一生,該如何是好…………
他很頭痛,他很腰痛。
腰間,已經被鮮血染濕,淩茗瑾不知道,他在面對都察院那十人的是好,還是失了意,還是被傷了。
只不過他偽裝得很好,他一直靠著車廂坐著,不是累,是為了擋住這已經被鮮血染透的袍子,淩茗瑾並未發覺,方才那麼一歪心顫,這傷口,居然是又流出了鮮血。、
馬車軲轆前行在雪色中,天地兩茫茫,人心,兩茫茫。
…………………………
江城梅府內,此刻正上演著一出好戲。
北落潛之這次的興師動眾,又撲了空,看到了那都察院哨子放出信號彈的他,在要帶著人去相助的似乎,被梅不忘攔住了。
而之後,蕭明軒也來了,他是來興師問罪的。
就算是二皇子,就是是公務在身,有些事,還是要講個道理的。
蕭明軒就是來與他講這個道理,一個梅家家主,一個雲翎山莊少主,是可以跟被侵略者好好講講這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