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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天應時(示見之眼九)》第4章
第三章

「睡不著嗎?」

「……嗯。」陸以洋慢慢的翻了身,直到躺下來才覺得手上包著石膏真的很不方便,而且就算靜止不動也沒讓高懷天以為他睡著了,那自己忍住不動也沒什麼意義。

「傷口疼嗎?」高懷天側過身來望著他。

「沒有,就只是睡不著。」陸以洋愣愣的望著天花板發呆,過了許久才開口:「你曾經有很無力的時候嗎?」

陸以洋臉上的神情有些迷惘,「想要做正確的事,可是卻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是不是真的是正確的……」

高懷天溫和地笑著,伸手輕輕牽住他從石膏裏露出的手指。「我也經常有這種困擾。」

「真的嗎?」陸以洋有些驚訝的望著高懷天。

「當然。」高懷天伸手把他攬進懷裏,「從開始當員警之後,這種事是少不了的,我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我還在少年隊的時候,破獲一個校園毒品集團,抓到的源頭居然只是個高中生,而經由那個高中生還抓到一個賣淫集團,真是不可思議。」

高懷天苦笑著,「那是一對兄妹,哥哥高三妹妹高一,兄妹兩個都是天才,尤其是哥哥已經可以保送進大學,他自己上網學習制毒,然後在學校經營起地下組織,販賣安非他命給要考試的同學們提神,而妹妹就組織約會援交集團,專門和中年人約會。抓到犯人的時候還以為是多壞的人,結果只是兩個……很普通的聰明小孩。」

「他們為什麼要那麼做呢?」陸以洋眨眨眼睛望著他。

「我找到他們家的時候,哥哥開了門,什麼話都沒說,只請我們進去坐,他們的媽媽躺在床上瘦得跟皮包骨一樣,抬起頭來問是誰,哥哥說是老師家庭訪問,母親還努力的想起身說這孩子麻煩你們了。」高懷天歎了口氣,那天的情景到現在還清楚的在眼前,「哥哥把門關上,和妹妹一起把所有的毒品都拿出來,還有客人名冊什麼全都主動交出來,只說別讓他們媽媽知道行不行,我問他為什麼要那麼做,他說他媽媽需要錢化療,而他們家沒有錢,沒有人幫他們,沒有付錢醫院什麼都不能做,他媽媽需要的治療健保完全不給付。」

高懷天望著陸以洋看起來很難過的神情,微微苦笑著,「我當時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也不過就是兩個孩子,裏面還有個重病的媽媽,我必須帶走他們,可是不能留他媽媽一個人在家裏,最後只好通報社會局找人協助,而他媽媽知道這件事之後,知道是自己害了孩子,打擊過大當天晚上就走了。」

「不過就兩個孩子,親戚居然也沒有人來幫忙保他們,那一整個晚上聽他們兄妹倆在警局哭得淒涼不已,我一點辦法也沒有,法官雖然體諒他們是為了母親才犯下這種事,我也申報他們是自首,但是無論如何兄妹倆的前途是毀了。」高懷天望著陸以洋,「我當時也想過,我可以當做沒看見的,是我把那對兄妹抓出來的,當時沒有人想到會是孩子,兄妹倆懇求我放過他們,他們會從此收手,我可以盯著他們,保證他們不會再犯,可是我做不到,我沒有辦法。」

「為什麼?」

望著陸以洋清澈的雙眼,高懷天伸手輕撫著他的臉頰,「如果我讓同情淩駕於法律之上,我就沒有資格再做一個員警了。」高懷天接著說下去,「當然法律是死的,人是活著,可以依情量法,但那是法官和檢察官的職責,不是我的。」

「我的職責就是抓到他們,讓社會恢復秩序。」高懷天微微笑著,「你有一顆比誰都要柔軟的心,你能做的決定會比我來得自由,怎麼去判斷是非就只能靠你的經驗,無論如何要相信你自己,如果不停的對自己有疑慮,你會永遠不停的去推翻自己上一個決定,我不知道你們的世界有沒有法律,有的話就遵守它,沒有的話就自己訂一個,硬著心腸照著自己的法律去做。」

高懷天加重了語氣,「你得相信自己。」

陸以洋想起杜槐愔也曾經要他狠一點,抬頭望著高懷天,不知道為什麼覺得穩定了一點,「嗯,我會的。」

高懷天笑了起來,輕吻他的額頭,「故事太長了,想睡了嗎?」

「才不長呢。」陸以洋笑了起來,把頭靠在他胸前,卻又輕輕地歎了口氣,想著明天還是要告訴杜槐愔,畢竟高曉甜是屬於杜槐愔的。

抬眼望著窗外的月亮,似乎比平常又大又亮,他想著高曉甜,不知道她是不是還在月下晃蕩……是不是還孤獨寂寞著……

而她正漫步在長廊上,明亮的月色映著她卻沒有留下影子。

她靜靜地往前走,然後緩緩飄了起來,隔著窗她看見了顧典恩。

顧典恩坐在窗邊,把頭靠在窗上靜靜地一動也不動。

她猶豫了會兒,最後才飄蕩到他面前,卻發現他對自己視若無睹,她怔了半晌才發現他手上戴了串佛珠。

……所以你再也看不到我了……這是你的選擇嗎?

她伸手隔著窗輕輕撫過他的臉。

……我是來道歉的,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高曉甜拔下手上的戒指,透過窗放到窗臺上。

我沒有資格拿你的戒指,沒有資格接受你的愛……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逃離了那裏,沐浴在月光下她滿臉淚痕痛哭不止,望著手腕上她曾細細編織起來的布手環。

愣愣地望著手環,她顫抖著伸手拆下,在微風吹來的時候鬆開手讓布條隨風而去。

……再見了,槐愔……

月光下的可愛少女,瞬間變成了焦黑可怕的模樣,她抬起原本白嫩的手腕,焦黑的肉塊勉強附在黑炭般的骨頭上,看起來慘不忍睹,而她卻笑了起來。

這才是……最適合我的樣子吧……

她笑著、流著淚,在月光下走著跳著,獨自離開她熟悉的所有。

留下來陪伴她的只有孤獨、寂寞和焦黑殘破的軀體……

「如果有事或是不舒服就馬上打電話給我,不可以硬撐,知道嗎?」高懷天認真的緊盯陸以洋。「就算都沒事中午也要打電話給我,我會去接你吃飯。」

陸以洋用力點點頭,「知道了,我會注意,只要不舒服就停下來休息,也會打電話給你,不會硬撐,你講好幾次了啦。」

高懷天實在有些不太放心,但是上次那件舊案有了突破性的發展,他得回去看看,也許接下來會不得閒也不一定,但也沒辦法把陸以洋鎖在屋子裏,只好隨他去,「自己小心點。」

「會啦,你也要小心點。」陸以洋笑著下車朝他揮揮手。

看著高懷天無奈的發車離去,才轉身走進事務所。

因為車禍的關係,也好一陣子沒有進到事務所,他有些擔心小宛。

「小宛~~我來了~~」進門叫喚著,小宛就從裏面走了出來,看起來很高興。

「對不起這麼久沒有過來。」事務所好像從他上次收過之後,就沒人動過的樣子,陸以洋猜杜槐愔大概也沒怎麼來。

想起上次和高曉甜在這裏的對話,不禁歎了口氣,回頭看著小宛期待的臉,他苦笑了起來,「對不起,請再給我一點時間。」

小宛露出有些失望的神情,陸以洋覺得很抱歉的握著她的手,「對不起,我知道你很想要你的頭,不過……如果現在還你了,我就得馬上送你走了,我還有一個決定要做,等我有了決定之後,我就會把頭還給你,親自送你走好嗎?」

小宛微低著頭,半天才輕輕的點頭。

「對不起,要讓你等我,再一陣子就好,讓我考慮一些事。」陸以洋握緊了她的手,朝她笑著。

小宛點點頭,陸以洋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突然門鎖開了,他有些訝異的看著杜槐愔跑進來。

「你怎麼出院了?」會見到陸以洋杜槐愔也很訝異。

「欸……就出院了,醫生也沒有說不行。」陸以洋有些心虛的回答。

「……是不能說不行吧,你真是越來越囂張了,幹嘛趕著出院?」杜槐愔瞪著地。

「是曉甜……」陸以洋歎了口氣的坐在沙發上,神情鬱悶,「曉甜……出了點狀況。」

杜槐愔臉色凝重的在他對面坐了下來,「我就是為了這個才來的,她做了什麼嗎?」

陸以洋怔了怔,還沒回答就先開口問:「你感覺到什麼嗎?」

杜槐愔盯著他半晌才回答:「她把我給她的東西給扔了,她不再屬於我了。」

「欸?怎麼會……」陸以洋睜大了眼睛望著杜槐愔。

「我一向很給他們自由,不用咒語束縛他們,讓他們有選擇的權利,所以他們要離開我的話,我不會阻止,這是我的原則。」杜槐愔籲了口氣拿煙出來,一抬頭看陸以洋的臉色還不太好,又把煙給收了起來,「所以她到底做了什事?」

「她……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寂寞,她暗示一個從她生前就喜歡她的人去陪她,害他試圖自殺多次,我已經說服他了,也跟春秋要了佛珠,讓他再也看不見她。」陸以洋急忙說明著,「只是我沒有顧慮她的心情……所以她離開了,我還在找她,我以為可以從這裏開始的……」

陸以洋很難過,如果高曉甜還戴著杜槐愔給她的東西,那自己還可以找到她,但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我應該多看著她的。」杜槐愔按著太陽穴,看起來似乎很困擾。

「槐愔,曉甜真的沒有輪回的機會了嗎?」陸以洋憂心的開口。

「起碼百年內是沒機會了。」杜槐愔有些煩躁的撥撥頭髮,「她是主動放棄的,不過我可以想辦法讓她當上執行人,我跟她說過的,只要她等我這一世過完。」

陸以洋靠躺在沙發上,腦子裏也是一片雜亂。

「……早知道……早點過完這一世就沒事了……」杜槐愔像是喃喃自語般念著,陸以洋卻整個人跳了起來。「槐愔你在說什麼!」

杜槐愔看起來卻很平靜,「我早點回去可以解決很多問題,短短幾十年對我來說沒有太大的意義,我遲早得回去的。」

「沒有意義的話,春秋跟我還有韓大哥對你而言是什麼?」陸以洋看起來也不像生氣,意外的平靜。「如果沒有意義的話你何必這麼苦惱,趁早回去不就好了?」

杜槐愔苦笑著,「你這小鬼,也會反駁我了。」

「因為……這種話一點道理也沒有,如果不是真心這麼想的話,就不要這麼說了。」陸以洋低聲開口。

「我確實是真心這麼想,不過當然有做不到的理由,就像你說的。」杜槐愔看起來很無奈。

「……槐愔,是你告訴我要重視在世的時間,告訴我那是天賜的幸福,那為什麼你不能暫時忘記你要離開的事呢?」陸以洋望著他,「確實過完這一世你就得要回去工作百年才有機會再輪回,你怎麼不反過來想,百年也不過就一世,你雖然比我們少了一世,可是你那一百年做的事也是在為眾生服務,那不是值得尊敬的事嗎?」

望著陸以洋清澈真誠的雙眼,杜槐愔說不出話來。

「如果你過去幾世都是這樣子的話,日積月累的狀況下你應該會是個更憤世嫉俗的人,可是我覺得你不是,所以……如果這一世有什麼特別不一樣的事讓你這麼想,我想你應該把問題找出來,你這一世最少還有五、六十年可以過,何不讓自己快樂的度過這些時間呢?」

杜槐愔沉默了會兒,陸以洋的話讓他想到了什麼。

他也常常在想如果日子過得這麼煩悶痛苦的話,他過去幾世是怎麼過的?這一世和其他世有什麼不同?

他想起小夏的話,他這一世喝了孟婆湯,為了和韓耀廷一起。

所以……他忘了什麼事呢?忘了什麼小夏不知道的,沒辦法告訴他的,也許那就是他對韓耀廷沒來由內疚的原因。

自己到底騙過他多少次說不會離開他卻又離開了呢?可是小夏說每次轉世他都會找到自己……

也許是沉思得過久,陸以洋不安的開口:「槐愔,你沒事吧?」

「沒事……」杜槐愔回過神來,倒覺得陸以洋似乎抓到了重點,遲疑了會兒才開口:「謝謝你。」

「沒、沒什麼好謝的啦。」陸以洋傻笑了起來,「只要你跟韓大哥好好的就好了。」

杜槐愔笑了笑,「哪有什麼好不好,還不都一樣。」

兩個人沉默了會兒,陸以洋又開口:「我覺得……應該有讓曉甜有重回輪回之道的機會才對。」

「那並不是那麼簡單的。」杜槐愔歎了口氣,「她一旦主動放棄,除非是夜,否則沒有人能再給她機會,如果她能乖乖的等,等我……」

話沒說完想起剛剛陸以洋說的話,杜槐愔又歎了口氣,「……這些小鬼,怎麼這麼煩。」

陸以洋也只能乾笑著,思考了會兒才開口,「我會找到曉甜的,你不用擔心。」

杜槐愔也沒說什麼,要叫這孩子別管高曉甜是不可能的,「有消息就告訴我,有空的話回去給春秋看看,隨便跑出院也不說一聲,他會擔心的。」

「嗯,我等下就過去。」陸以洋笑著點頭,看著杜槐愔隨便揮揮手離開。

起身的時候小宛擔憂的拉住他的衣角,陸以洋安慰的笑著,「你也擔心曉甜嗎?不要緊的,我會找到她的,你乖乖的不要出去唷。」

看著小宛乖巧的點頭,陸以洋才滿意的離開。

「還好有個很聽話的。」歎了口氣,陸以洋開始想著該從哪里開始,該怎麼才能找到高曉甜。

想了半天也沒有頭緒,陸以洋決定先去找夏春秋報告他出院,以免被春秋先發現,那他可能會被踢。

想起夏春秋,陸以洋笑著,帶著溫暖愉快的心情朝著葉家去。

夏春秋覺得韓耀廷從進來坐下開始就一直心不在焉。

「你有什麼困擾嗎?何不告訴我?」夏春秋一直到時間差不多了才開口問他。

韓耀廷優雅的展開笑容,「抱歉,我沒有專心聽你說話。」

「這倒是無所謂,倒是你有困擾的話,我可以幫忙,你付錢坐在這裏不就是為了讓我解決你的困擾嗎?」夏春秋有些無奈的攤著手,雖然韓耀廷一直按時來找他,但是實際上也是坐下來聊聊天而已,也沒特別提出什麼問題,他知道韓耀廷很為杜槐愔的事感到困擾,但他也從來沒跟自己提過。

韓耀廷倒真的像是思考了起來,「是這樣的,我掉了個兄弟。」

韓耀廷笑著開口:「我一路走來也不過就他們四個跟著我,前陣子先是謹華出了事,現在是世禮,如果你能幫我找到他的下落,我就太感謝了。」

夏春秋望著他微微笑著,「這可不是我的專長,你知道找人是槐愔的專長吧?何不讓槐愔幫你?」

韓耀廷只聳聳肩,「我不希望槐愔插手我的工作。」

夏春秋倒笑了起來,「你最好看開一點,當初他為什麼留下來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傢伙的個性要是想離開的話你攔也攔不住,他會願意留下來就表示他心甘情願,也不是他插手了你一、兩件工作他就有藉口離開,何必想那麼多。」

韓耀廷怔了怔,想說些什麼卻沒有開口,夏春秋自己又接了下去,「不過接連出事是不太好,你在屋裏放點有水的東西吧……」

一直站在韓耀廷身後很安靜的楊焰心裏緊張了起來,一般這麼說的人,接下來都會說養缸魚吧,但他老大什麼都可以接受只有魚缸不行,他正想著要不要打斷夏春秋的話還是乾脆提醒他老大時間差不多了。

楊焰還在緊張的時候,夏春秋突然開了口:「你養盆水蓮還是浮萍吧,最好是可以流動的水,別放在院子裏,放在屋裏。」

韓耀廷也有些驚訝,隨即笑了起來,「知道了,我會準備。」

楊焰松了口氣,趕緊上前去,「老闆,時間差不多了。」

韓耀廷也很乾脆的起身,「謝謝你,我下周再來。」

「嗯。」夏春秋笑著,「那傢伙要肯來,叫他一起來也可以。」

「我會問問他。」韓耀廷笑得真誠的望著夏春秋,「謝謝你。」

夏春秋只笑著送他們下樓,才走出門就見到陸以洋走過來。

「你怎麼出院了!」夏春秋指著他大叫了起來。

「欸、別、別那麼大聲嘛,醫生說沒關係我可以出院的。」陸以洋被嚇了一跳,趕忙開口解釋。「所以就趕快來告訴你了。」

「這麼快?那醫生沒搞錯吧?」夏春秋疑惑的拉著他的手看看他的頭,「真的沒事?」

「嗯,沒事啦,下周就可以拆石膏了。」陸以洋笑著把包著石膏的手抬起來晃了晃。

看夏春秋似乎比較放心的樣子,陸以洋回頭看著韓耀廷,笑著開口:「韓大哥。」

「上次謝謝你的幫忙了。」韓耀廷也笑著,「看你沒事了就好。」

「嗯,我下次出門會小心。」陸以洋不好意思地笑著,本來想謝謝他幫了槐愔拉自己回來,但是他已經說他「忘記」這件事了,也沒辦法好好道謝,只能在心裏感謝著。

「我就送你到這裏了,我上面還有事。」夏春秋說著,轉頭對陸以洋開口,「公司還有事我處理一下就上樓,你待會上去等我別亂跑。」

見陸以洋乖乖點頭才跟韓耀廷打了招呼後進門。

蕭謹華正好把韓耀廷的車開過來停在路邊,見陸以洋在那裏,下車打算和楊焰交換。

「蕭大哥。」陸以洋看見蕭謹華似乎精神很好,也開心的打著招呼。

楊焰開了車門讓韓耀廷上車再替他關上車門,回頭跟蕭謹華做了個鬼臉。

「怎麼了?」蕭謹華低聲問著。

「剛剛嚇死我了,夏先生說要在房裏擺點有水的東西,我超擔心他叫老大養缸魚。」楊焰也低聲開口,然後搖搖頭的跟他們揮揮手就上車把車給開走。

蕭謹華苦笑著看他們離開,陸以洋不解的開口:「韓大哥不喜歡魚嗎?」

蕭謹華有點困擾的抓抓頭,半晌才湊近他低聲開口:「老大本來有個妹妹,是在魚缸裏淹死的,所以老大看見魚缸會抓狂。」

「欸!?」陸以洋沒想到韓耀廷會遇過這種事,驚訝的叫了出聲,想著那是多大的魚缸,想了想又覺得不對,「是……多大的妹妹?」

「三個月。」蕭謹華苦笑著,那件事對當時年幼的韓耀廷來說打擊很大。現在是年紀不小人也穩重多了,以前他可是看見魚缸必砸的個性,這件事連他們三個都是聽楊焰說了才知道。楊焰從小就跟著韓耀廷,所以也沒有什麼事是楊焰不知道的。

陸以洋也只能歎口氣,在心裏為小小的生命默哀,然後突然想到似的抬頭問蕭謹華。「蕭大哥怎麼在這裏?找春秋嗎?」

「我只是幫老大開車過來而已,我還有事要做。」蕭謹華一臉苦惱地回答,「最近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運氣背得要命。」

「發生什麼事嗎?」陸以洋問著。

「說來話長,你見過世禮吧?」蕭謹華點了根煙,「我們有間合作很久的老公司,他們家出身跟我們差不多,都是漂過的,但是他們到現在還是不乾不淨,不過因為他們董事長跟我們老會長——就是老大的爺爺,是老朋友了,所以我們一直合作到現在。他們老董年紀已經很大了,只掛名但是已經不管事,他那兒子很混帳,雖然兩家說是合作,但他們總愛占我們的便宜。老大念在他們老董跟我們的交情也就讓著。說實話他們勢力也大,我們能不要牽扯上是最好,所以這幾年合作也越來越少。那老混帳有個女兒,說是要把她嫁給……總之是一個小混帳就是,那天剛好他帶著女兒跟老大吃飯,說順道拜託我們送她一趟,結果世禮這小子不曉得哪根筋不對,帶著那個小姐人就不見了,三天了到現在都還下落不明。」

「張大哥跟那個小姐認識嗎?」陸以洋疑惑的開口。

「後來楊焰才告訴我的,他跟那小姐很久以前就認識,一直有連絡。」蕭謹華歎了口氣,「你別看她是個富有人家的小姐,我看她可命苦得很,那老混帳娶過四個老婆總共六個孩子,家裏整天勾心鬥角的,她是長女偏偏跟她媽同樣個性,溫柔又順從的女人在那種家庭裏可不會有好日子過,他爸拿她當工具嫁給一個房地產小開,只為了想搶一塊地,她在家的地位連一塊地皮都比不上,你看有多慘。」

「……那如果她有私奔的勇氣,不能放過她嗎?」陸以洋睜著他的大眼睛望著蕭謹華。

蕭謹華也只能苦笑,「她想找八百一千個男人私奔也不關我的事,就是不能找我們家的人,那老混帳就是看中這一點,知道世禮跟他女兒有感情,想試看看能不能一個女兒賣兩邊,橫豎他女兒是得要回來拿去換地的,可是今天世禮做了這種事,那老混帳就有把柄來要脅老大了。」

陸以洋擰起眉罵著,「怎麼有這種爸爸。」

「是你沒見過而已。」蕭謹華冷哼了聲。

「那,我幫得上忙嗎?」陸以洋望著蕭謹華。

「我想他們都活得好好的,昨天世禮還打了電話給小楊,不過沒說他在哪就掛了,你幫得上活人的忙嗎?」蕭謹華盯著陸以洋。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會試看看,小姐叫什麼名字?」陸以洋認真的望著蕭謹華。

「她叫洪幼蘋,她們家就是那個展洪集團。」蕭謹華也乾脆的告訴陸以洋。

他聽過展洪集團,每天打開電視從財經新聞報到八卦新聞,都可以聽到幾次他們旗下公司的名字,「嗯,我知道了,我有消息會告訴你的。」

「謝了。」蕭謹華笑著朝他道謝,陸以洋只是搖搖頭,一轉頭看見夏春秋站在電梯口瞪他,連忙跟蕭謹華道別,迅速的跑進大樓裏,才得以免除被夏春秋踢的慘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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