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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之女》第179章
178、下台倒計時

  「叫阿娘啊,阿──娘──」不用問,凡是用這種幼稚語調說話的人,一準是有個還不會說話的呆孩子的呆娘,為了讓自家寶貝兒叫自己一聲媽,累得口乾舌燥。鄭琰現在就是那呆娘,她家的小閨女就是那個呆孩子。

  時值六月,池春華小朋友足八個月大了,鄭琰加緊教她說話。

  無奈老師教得認真,學生十分不合作,小丫頭裹著小紅褂小紅褲坐在榻上,兩隻小胖胳膊一陣亂舞,劈哩啪啦地鼓著掌,鐲子上的鈴鐺被帶得一陣響,嘴巴一張一合的:「啊啊啊啊──」死活不肯把「娘」給說出來。

  「不要說啊,是叫娘啊──娘──」

  「啊啊啊啊──」

  鄭琰扶額,換來阿成一聲笑:「七娘別急,小大娘現在說話還早呢,多的是一歲多才會說話的。小孩子是聰明是笨,不在這個上頭。」

  鄭琰別過頭來看那個呆丫頭,小朋友已經一個翻身,在榻上來回爬了。捂臉,實在是太萌了!伸手把閨女給翻了個身,成了隻肚皮朝上的小烏龜,丫頭哎,萌物不好當啊,還是當個女王吧!女兒當自強吶!

  這是從翠微宮裡回來的第二天,雖然徐瑩說著是要養胎,把內外事務分托與人,鄭琰也沒真就覺得自己要把所有的事都給接到手上,一點也不剩給徐瑩。再者,她還有家要理,有女兒要養,有老公要投餵,把所有的精力投到翠微宮去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顯然不是一個奸臣該做的事情,小家比較重要一點啦。

  然而,她不去主動招惹,並不代表諸事不放心上。這不,事情就來了!

  阿肖與已經梳作婦人髻的阿慶走了過來,阿慶已嫁葉文,正在新婚,已婚婦人走動起來,比未閣的女兒方便多了,輕省一些的往外跑的活計,越多越多地交給阿慶來辦。今天她的活兒是去慶林大長公主家送東西,路上卻聽到一個消息,匆忙趕回來報告。

  有小朋友在的屋子,沒有擺太多的冰塊,就怕小寶寶受不了生病。對於從太陽下裡回來的阿慶來說,已經足夠陰涼了。

  鄭琰見阿慶臉色不太好,調笑一句:「妳這一頭一臉的汗,什麼事急成這樣?快擦擦罷。」把閨女抱起來交給阿成帶去睡午覺。

  阿慶擦了把臉,也隨不得臉上的胭脂都被擦掉了,開口的聲音發乾:「娘子,路上遇到一個中貴人。」

  「嗯?熙山是不比京中繁華,卻別有美景,他們出來走走散心也不奇怪。」

  阿慶上前道:「是宮裡有消息。」

  宦官愛錢,鄭琰有錢,雙方的態度又都不錯,鄭琰又比較講義氣,宦官們也樂得有什麼八卦都想辦法告訴她。也不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情報買賣,就是互相套個交情。一來二往熟悉了,反正跟鄭琰合作的人是不會吃虧的。

  「怎麼說?」

  阿慶略略緩過了氣來,鄭琰揚揚下巴,阿肖支使個小丫頭給阿慶送了一盞涼茶。阿慶咕嘟兩口,挺沒形象地喝了下去,完全不像是經受訓練、動作文雅的貼身女僕該有的模樣,可見這消息很有意思了。

  「宮裡現在不太好,聖人想讓徐梁做宰相,朝上沒人同意,下了朝被徐四攔著了,徐四也不樂意她爹做宰相,真是個白眼狼。」插一句感慨,再把經宮中流言傳過的理由又傳了一回,說辭已經變樣了,「怕人說她為父求官,就不讓她爹升官。後來,聖人又去了,娘子那裡,與娘子吵了起來。卻是娘子想讓她哥哥做郡守,聖人不答應。聖人也是,正經的岳家不肯用,非要用個妾的家人。」

  徐梁的事情,昨天晚上鄭琰就聽池脩之說了,也沒在意,在她看來徐梁做了宰相也沒什麼,有徐少君那個坑爹的閨女在,結果究竟怎麼樣還是兩說呢。倒是徐瑩這事,真是讓人哭笑不得了。你說徐瑩怎麼就直接跟蕭令先討官了呢?又遇上徐少君這個偽大度的,對比也太鮮明了。

  「娘子失策了。」鄭琰點評一句,「這般討要官職,只怕聖人不喜歡。」

  阿慶驚奇地道:「本來就該重親戚的啊。」

  阿慶說的一點也沒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裙帶關係從來方便。「八議」裡面有一條就是議親,徐瑩的娘家人,犯法都能減刑免刑。

  鄭琰深深地無語,阿慶的想法才是這個時代的正常思維,至少是絕大部分家庭婦女的想法。哪怕是男人,也有很大一部分是這樣想的。婚姻本來就是兩家相互扶持的嘛!姻親裙帶的相互扶助,與宗族的存在是一個道理──這就是國情。

  從來能悟透了、忍住了的人就沒幾個,能做得到不為自家人求官的,那是聖賢,都TM寫進史書了。如果有心情去翻一翻的話,一朝史書裡能有那麼兩三個人,就算頂天了。更多的是說別人循私的時候義正辭嚴,輪到自己處於有利地位的時候就要下手去做,心口不一的人。

  可徐瑩這樣幹不行啊,且不說蕭令先喜歡不喜歡了,單說徐瑩家的親戚吧,也是良莠不齊的,徐瑩自己都得承認,她那八個哥哥裡,至少有一半是頂不了大用的。妳這不是送他去惹禍麼?

  鄭琰覺得自己應該跟慶林大長公主去商議一下對策了,她們倆現在被委以重任,雖然是名義上管事,但是如果徐瑩犯傻,她們也要落個「勸諫不力」的罪名。

  不料慶林大長公主本人也是覺得徐瑩的做法沒有什麼問題:「親戚相幫本就應該,江陰姑母家的孫子,也有幾個能看的,誰也不指望他們成什麼一代名臣,做個郡守還是勉強能行的。十七郎也真是的,幫幫親戚又能怎麼樣?!」

  這是蕭家的女兒啊!她們這一類人,為各種親戚求官做得不要太順手!慶林大長公主自己不用做這些事情,耳濡目染,對於走後門,還是直接掐著皇帝脖子要官這種事情,接受度奇高無比。

  鄭琰啞然,良久方道:「我知道師母的意思,只是從大義上看,咱們還是要意思意思地勸一勸的,不然沒法交代啊。好歹說上一句吧,聽不聽在娘子,說不說在咱們。也好堵了旁人的嘴,咱們這些日子襄佐娘子,還不知道招了多少人的忌恨,背後不定說些什麼呢。」

  「那就讓他們說!」慶林大長公主一點也不在乎。

  「……」

  最後鄭琰還是自己去跟徐瑩說了,大道理徐瑩不是不知道,這世間的事卻從來都是知易行難的。前天被蕭令先給噎得喘不過氣來,今天又被鄭琰給「諫」了。

 徐瑩火氣很大:「我才是皇后,才是他蕭十七的娘子!不把岳父家當親戚,死抱著個妾不放,天下有這樣的道理嗎?!今天我讓了,由著他栽培庶妾之族,明天是不是就要我讓位給那個賤役之女了?」

  「……妳這是賭氣啊還是吃醋啊?知道自己是正室娘子,就把氣度擺出來嘛!妳知道徐四勸著聖人不以徐梁為相了嗎?看看,多大度呀!」

  「呸!她那是假模假式的,誰不知道她跟娘家不合?」

  鄭琰詭異地看了徐瑩一眼:【你現在不說得挺好的嗎?該說的不說,不該說的亂說。】不過鄭琰不會隨便亂出主意,徐瑩這種直統統的脾氣,誰知道會不會說漏了嘴,說是她在挑唆後宮不和?不過有徐瑩現在這句話就夠了,相信會有人把這話傳出去的。

  鄭琰又假意勸了兩句:「娘子慎言。」徐瑩也沒什麼大反應。

  真是愁人啊!原先以為徐瑩成熟了,卻忘了所謂「時代的局限」了,在徐瑩這裡還要加上一條「個人素質」。大環境使然,哪怕是個真宮鬥高手,在政局面前也幼稚得很。

  本來是個無憂無慮的爽快妹子,現在快成死魚眼珠子了,鄭琰心情挺沉重的。又看了看徐瑩的肚子,鄭琰果斷辭出。

  鄭琰從徐瑩宮裡出來,不多會,就有不少人知道韓國夫人今天進宮勸皇后,但是皇后並不肯領情。

  第三天她就被慶林大長公主給說了一頓:「哪有妳這樣的?本來這事也不能全怪娘子,妳這一弄,更顯得是娘子的不是了。」潛規則妳懂不懂啊?

  「我就是看不慣她那個笨樣,她該先表揚徐四不為娘家謀私利,再訓斥她後宮不得言前朝之事,最後溫言撫慰,讓她不要跟娘家太生份,顯得像報復。就算要想為娘家哥哥求個官,也不能跟聖人硬來,聖人最不喜歡這樣的事了,把徐六徐七的名字塞到候選的名單裡很費事麼?聖人看了他們的名字會兩個都不用?這一回不讓她吃點虧醒醒腦子,受苦的還在以後呢。」

  慶林大長公主神色複雜地看了鄭琰一眼:「那她醒過來了嗎?」

  「她醒了,我做了件好事,她不醒,我也沒瀆職啊,兩便。」

  「……」

  事情最後是江陰大長公主給抹平的,她老人家不顧病體,讓兒子兒媳去酬謝鄭琰的勸諫之功。又讓杞國公向蕭令先道歉,姿態放得很低。

  杞國公還是襄城侯的時候就讓先帝很信任,亦委以重任,他負責京城防務的一部分,是軍隊系統的。蕭令先對這位姑父兼岳父的印象也不壞,杞國公都道歉了,蕭令先也沒死咬著不放,非但如此,還把杞國公的一個比較能幹的兒子派去做郡守了。

  江陰大長公主還私下找了慶林大長公主,打探一下鄭琰的態度與其背後的原因。慶林大長公主不會說鄭琰的不好,把鄭琰的話挑著重點委婉轉述了一回:「讓皇后壓壓火,先把孩子生出來才是正理。還有,做不好的事情先別做。」這不是幫倒忙麼?

  江陰大長公主也只好歎氣,原以為孫女兒做成這樣已經不算壞了,只是一有對比就顯得是個二貨。

  徐瑩懷著孕,不能再受刺激了,江陰大長公主也只能委婉地讓徐瑩安心養胎:「婢妾如牲畜,跟條狗計較什麼?妳生出個皇子來,咱們大家都好。」

  徐瑩抑鬱地嚥下了這口氣,徐少君也沒得著好,她爹是沒當成宰相,她也沒撈著個賢名,什麼賣父求榮之類的話,說得要多難聽有多難聽。徐梁不管她,杞國公家豈會坐視女兒受氣?徐瑩的親媽是郡主,蕭氏,祖母是郡主,還是蕭氏,她還有縣主嫂子,依舊是蕭氏。蕭家的女人,潑辣的概率比生孩子的概率都高!

  鄭琰聽了兩耳朵流言,實是哭笑不得,看來謠言這等大殺器不是她一個人會用呢。慶林大長公主倒不覺得有什麼,這都是常有的事。兩人也隨著徐瑩的安靜放鬆了不少,慶林大長公主沒有女兒,對池春華小朋友的興趣比孩子親媽都大,時不時帶過來逗逗小姑娘。

  這天,兩人正一人捏著小丫頭一隻小胖手,慶林大長公主家來信了:顧益純他哥死了!顧益純作為親弟弟,又是個朝中閒人,怎麼著也得去出席喪禮,顧益純的兒子們也得給親伯父磕頭上香。

  至於慶林大長公主一聽出了這事,也要道一聲晦氣:「說不得,我得跟著跑一趟,妳先生年紀也大了,孩子們又小,我不放心。」

  鄭琰對顧益純這個哥哥沒什麼印象,卻關心顧益純:「人都死了,這麼緊趕慢趕的,還趕得上嗎?」趕不上就別太著急了,能參加個收尾儀式也就行了。

  「面子上的事,總要做得到的,不多說了,我得回去。阿寶兄妹幾個也在京城,要一起帶走的。」

  ※

  大長公主離京,最好跟宮裡報備一下,很快得到了批准,沒人難為她們一家。

  蕭令先的目標卻已經從品評大小老婆孰優孰劣,轉移到了國家大事上面,先前派出的五路大軍,都或多或少遇到了挫折。

  義軍是主場作戰,還有點人民戰爭的江洋大海的模樣。政府軍雖然裝備精良,對環境卻不太熟悉,又多年沒參加過戰爭了,沒辦法做到一投入戰場就能很快適應環境。

  五路敗績,這讓蕭令先的臉色非常難看。更讓他吐血的是,凡是有宗室在的地方,都是損兵折將比較厲害的地方。

  雙鷹王聽說蕭令先國內不穩,原來還在猶豫的,現在也把顧慮給放下了,點起人馬就殺到邊境上來了。掠了數十個沿邊的村寨,把三座邊境大城給圍了個水洩不通。邊關烽火臺一座連一座地被點燃,附近的城鎮看到圍城,也急忙寫了軍報報了上來。

  蕭令先萬分不解:「這雙鷹王新吞六部,內政不穩,他也敢這樣用兵?不怕一旦遇挫,身死族滅嗎?」剛吃下去的還沒消化就要劇烈運動,當然吐啊!

  李神策苦笑道:「這個雙鷹王真是勁敵!他處事公正,無論是新降之人還是本部舊臣,一視同仁,遇有相爭,憑法而斷。咱們一直看八部相爭,卻是忘了一條:他們原就是一家人!」

  鄭靖業補充道:「他們以前互相擄賣殺戮,所以我們沒有注意到,狄人並不是那麼重血脈的,他們可以收養。」

  狄部還保留著原始的收養遺俗,即,殺了敵人,掠走他們的財產,財產裡包括妻兒,把他們變成自己的人。

  此外,據報,雙鷹王還娶了很多老婆,又為自己的兄弟子侄娶其他六部的顯貴之女,通過聯姻與融合,把狄部變成一個整體。想挑撥,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見效的。

  韋知勉這朵壁花終於開口了:「快到秋收了,於我是要丁伕秋收,於敵卻是秋高馬肥,得撐過一段日子啊!」

  臥槽!還真是!

  難道要議和?這距離先帝把狄人打得哭爹喊娘才幾年啊?蕭令先想不出辦法來,只好求助於他的大臣們。能有什麼辦法?仗,打的是綜合國力之間的競爭,朝廷雖強,現在還沒有進入狀態,打仗從來都是硬碰硬,損失是不可避免的。這樣的陣痛必須挨。

  沉默了一會,鄭靖業還是開口了:「加力役吧,打過了這一仗就能輕鬆了。」

  沒有人反對,反對了就要拿出新的解決方案來,大家也沒有更好的,立時就能見效的方案來。

  似乎是覺得剛才說的話太丟臉,鄭靖業又挽回似地道:「勸善教化也不能放鬆了,狄人有心慕王化者,朝廷也當寬容包納。」

  李神策點頭贊點,就是開闢第二條戰線,搞搞統戰工作唄。

  蕭令先滿心疲憊地道:「就這樣罷,有緊急軍報,不管什麼時候,都立刻呈上來。」

  眾臣告退。

  第二天,最近沉寂了不少的梁橫又以幹起了老本行:參人。他參的還是一個了不得的人:榮安長公主。

  他一出列,大臣們心中一聲呻吟,窩勒個去!他怎麼又來了。聽他要參榮安長公主,一個個的眼睛都轉成了幸災樂禍。

  蕭家的女兒,是能隨便參的嗎?不是沒有人參過,最後多是公主被皇帝不疼不癢說兩句,御史得完面子,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七品小官,得罪公主,下場還用問嗎?當然也有存活下來的,活下來的那個人叫袁曼道。

  榮安長公主的罪名不小:倒賣糧食給狄人。

  榮安長公主挺冤的,誰家門下沒幾個商人呢?榮安長公主這裡就有個糧商,天朝封鎖,狄部有需求,就滋生了走私這個高利潤的行當。

  商人重利,這是肯定的。這世上有勞軍的牛販子,自然就有把戰略物資源源不斷輸送給敵人的叛徒。榮安長公主門下這商人就是後者。雙鷹王拿金子來換!換糧換鐵換鹽,重利之下,必有賣國之人。

  榮安長公主一堂堂長公主,她吃飽了撐的才去盯著每一個門客!

  梁橫參的是事實,也算是一心為國,但是榮安長公主不買帳!這種保護合同都是潛規則,根本就沒人想落在紙上。御前官司打起來,榮安公主可一點也不好惹,她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在翠微宮裡一頓大鬧,完了就翻身上馬,帶人奔先帝陵前痛哭去了。

  蕭令先在這件事情上是信任梁橫的,梁橫有證據,他的證據只是扯出了糧商。但是,蕭令先好歹也做過藩王,知道這種保護潛規則。可他又不願相信自己的姐姐是這樣的人,便搖擺不定。

  接著,就有御史參奏梁橫恃寵而驕、離間骨肉。蕭令先正事沒處理完,又攤上這麼一檔子事,嘴角都生出燎泡來了。

  鄭靖業又幹起了善後的勾當,先對衛王道:「長公主繞著京城一圈,皇室臉面要丟盡了。殿下是長公主長輩,又是顧命之臣,還請殿下與宗正一起走一趟。」

  衛王道:「這案子怎麼辦?」他很討厭梁橫,也不認為榮安長公主會吃飽了撐的倒賣糧草,「孩子受了委屈,只好找父母哭訴,可惜我這侄女兒沒了父親。」他也傷心地灑了心滴淚,「難道要由著小人欺壓宗室嗎?沒了爹的孩子,可憐啊!」

  聽到衛王這哽咽的聲音,鄭靖業真想抽他,這是在朝堂上!你裝什麼裝?!

  蕭令先柔聲道:「我亦信阿姐不是不知輕重的人,叔父只管去勸她回來。我相信此事與她是沒有關係的,回來讓梁橫給她賠罪。」

  如果事情真這樣安排就好了,蕭令先寫好了劇本,雙方演員卻不肯配合。

  梁橫死活不肯低頭,還言辭肯切地道:「聖人,臣無一字虛言,那奸商每年四季,珍玩珠玉獻於公主府,榮安長公主全收下了!怎麼可能沒來往啊?!臣一心為國,絕無私心!」這一回是真的沒有私怨,「臣不知道要向長公主道什麼歉!」

  榮安長公主也不樂意:「叔父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梁橫跋扈小人,羅織罪名,我絕不能認!不誅梁橫,我才不要見十七郎!」哭得梨花帶雨,「叔父,今天他能誣衊我,明天不定就要坑害誰了!他這些年,害的人還少嗎?」

  衛王躊躇了:「那你也要給十七郎留一點情面。」

  「我還想請十七郎給我留一條活路呢!他信的那個人是在要我的命啊,通敵是何等大罪?!」

  衛王哭笑不得:「不會的,十七郎還是可靠的。妳放心,十七郎不會把妳怎麼樣的,跟我回去吧!」

  「我要梁橫去死!」

  衛王沒有榮安長公主強勢,糾結了半天,才說:「梁橫拿出證據來了,那個也是妳的門客。就算是宰相被這麼參了,能自保就不錯啦,快跟我回去吧。」

  榮安長公主也不肯回去,蕭令先只好讓燕王來勸她,榮安長公主見了一母同胞的兄弟來了精神:「這事不是我辦的,他們敢給我亂扣罪名,我就做一個給他們看!我要真跟雙鷹王勾結了,會只倒賣糧鹽?!呸!果然是小家子氣的窮酸,亂扣罪名都不會扣個大的!」

  燕王嚇了一跳:「妳要做什麼?」

  「瞧你這點出息!那個死賤奴(糧商)是脫不了罪了,為警示後人,抄家滅門只在眼前。他家裡應該還有年幼子女的,去把他們弄出來,拿到死賤奴與北邊聯繫的門路,咱們做票大的!」榮安長公主是個能人,就算勾結外敵,也不是為了掙幾個錢,「告訴雙鷹王,他敢南下,我做內應……」

  簡單地地說,就是內外勾結,雙鷹王搶錢搶糧搶女人,榮安長公主趁亂搶皇位,扶燕王上位。

  榮安長公主返回熙山了,蕭令先在翠微宮裡設宴壓驚接風,全家兄弟姐妹都來了。蕭令先還親自給榮安長公主斟了一杯酒,榮安長公主臉色雖然不太好看,也接受了。

  只有梁橫,硬著個脖子不肯道歉。榮安長公主在蕭令先面前狠狠諷刺了梁橫一回,蕭令先訕訕著不好意思接話。

  他還覺得對不起姐姐呢,卻不知道他姐姐正在對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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