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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學生又怎樣》第5章
正文 第五章

 “我還未成年”

 一月份,學校開始進行一模,也當作期末考試,這是高三學生最期盼也是最惆悵的考試。前者是一位考完雖然要補課但畢竟還有一段假期,很快就過年了。後者自然是離“一考定終身”的時候也越來越近了。

 今天是最後一門,趙水光早上起來的時候就覺得有點頭暈,媽媽就說她是低血糖催她快吃早飯。

 這麼一轉眼就在學校了,考場的座位是按平時成績排的,趙水光,陳思揚,米妮都在這個班,高荀在樓下的一個班,也跑上來打著找趙水光實際看陳思揚的名號上來聊天,

 高荀大老遠就問出來:“今天你們是哪個監啊?”

 全班人都哄得笑起來,高荀想了下臉紅了,她說:“此監不是彼奸,看你們思想複雜的。”

 趙水光沒力氣笑,米妮見她不像平時神氣活現的,就問她怎麼了,趙水光懶懶地扒在桌上,正想說肚子疼呢,零聲就響了。

 趙水光只好認命地把筆袋擺擺好,大家都在猜最後一場是誰監考,過了會卻看談書墨拿了卷子走進來。

 趙水光想這場註定考不好了。

 最後出場的果然是壓軸的,談書墨穿了一套石墨色小羊駝絨高領毛衣,襯得眉眼更加俊挺。一班女生自他進來就竊竊私語,趙水光想這還是第一考場呢,唉,好學生怎麼也這樣心猿意馬的。

 談書墨放了卷子依講臺站好說:“書包放前面。”全班人鴉雀無聲,立馬動作起來。

 趙水光實在沒力氣,點了點前面的陳思揚示意幫她帶下書包。

 談書墨說:“請發到卷子的同學保持卷面向下,全班人都發到我會說開始。”說完一張桌子一張桌子的發卷子,

 趙水光第一次見識那麼注重公平意識的老師,看看全班人都不由對談書墨心生敬意,卻哪裡知道談書墨是在國外待久了自然養成的習慣。

 談書墨說:“全班人都發到了嗎?好,考試。”就像發了起跑令一樣,全班都刷地一聲,翻面答題。

 教室裡安靜極了,只聽到筆筆“答答”的聲音,這班的學生都是年紀的全40名,向來都你追我趕只為了前進一兩名。

 這時只有一個人冷汗直冒,死活都想把注意力集中。那人就是趙水光。

 趙水光此人心裡恐慌極了,每個人都沉浸在卷子中,她卻肚子一陣陣的疼,頭暈暈的,就她不在那個世界裡,她本是想說不考了,但又覺得是自己緊張才肚子疼,這麼丟人的事她做不出,更何況今天是談書墨監考,不能再出狀況了。

 談書墨一直是站在窗戶旁邊的,過了會繞教室走了一圈,趙水光看他走近都緊張死了,挺直身子,拿胳膊把沒做的大題遮遮好。談書墨也只是走過她的桌子而已,趙水光向來無所謂監考老師在旁邊站著,今天算是好好領教了。

 談書墨轉完了居然就出了考場,全班人也有點訝異,不過很快又繼續答題,沒一會談書墨就回來了,還是往前面窗那一站,只是時不時看看手機。

 再過了一會,校長風風火火地過來了,談書墨出了教室,全班都有點騷動,他們的的對話聽不清,模模糊糊地知道什麼沒事,不舒服,監考的。校長進來拍了桌子說:“安靜,繼續考試。”

 談書墨從後門進來,走到趙水光桌邊,微彎了身子,低聲問:“站得起來嗎?”伸出手。

 趙水光點了點頭,右手按著肚子,左手握著他的手慢慢站起來,不敢看談書墨的臉,不敢看全班人的臉,丟人丟大了。

 談書墨扶她到休息室坐下,已有醫務室的老師等在那,為趙水光量了體溫,高燒,問她哪不舒服,趙水光說肚子疼,那老師說:“可能要去醫院檢查下,掛水。”

 趙水光想不是吧,一年沒生病一生就這樣。

 “想回去考試還是去醫院?”趙水光聞聲抬頭,看談書墨站在門邊兩步遠的地方看著她。

 以前她做什麼都是大人說應該怎麼樣不應該怎麼樣,看著談書墨的眼睛,她第一次覺得在這般緊急狀況下,也是被做為大人對待著的,心裡突然被著份尊重震撼了下。

 趙水光想就是回去也不能集中了,又不是長跑運動員,吃顆止疼藥回去繼續,她也範不著要那面子,她看看談書墨小聲說:“談老師,我想回家休息。”

 那老師卻說:“估計是闌尾炎,回家也沒用啊,去醫院吧。”

 談書墨說:“我送她去醫院吧。”走過來扶趙水光,趙水光無語了,能不能重選啊

 那老師說:“不用您去的,我找人送就行了。”

 談書墨說:“沒事,她是我學生。”

 趙水光已經燒迷糊了,隨便他們了。

 覺得有雙手輕輕地扶起她,有個聲音對她說::“上來。”她就糊糊塗塗地爬到溫暖的背上,然後一顛一顛的,再然後她就著了,徹底睡著。

 再醒來已經是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她睜開眼,發現走過去的護士小姐都用無限關懷的眼神看著她,琢磨著怎麼回事呢,側頭就看見談書墨的俊臉,難怪啊,難怪。

 談書墨回過頭來,趙水光這是第三次如此進距離的看談書墨,即使在生病還是覺得這男人俊美得讓人不要命啊。在神聖的白色走廊上他微微一笑,對趙水光說:“等下,打點滴。”呯嘭,一箭穿魂。

 輸液室裡人滿為患,談書墨高挺的身材舉著輸液瓶,牽著趙水光走到座位前,看著髒兮兮的椅子,談書墨皺了下眉,二話不說把大衣鋪在座位了,趙水光看著DKNY的便簽,心疼得不行,但人家都坐了,還是把自己的屁股印上去。

 聽著嘈雜的聲音,趙水光又迷糊地睡過去。

 不一會醒來,發現靠在談書墨身上,臉低下的毛衣很是暖和,趙水光尷尬了把,還好談書墨穿的是高領毛衣。

 談書墨正坐在旁邊看報紙,膝上放著趙水光的點滴控制器。

 趙水光的角度,正好看到他的拿報紙的手,細長的手指,修得圓潤的指甲,性感突起的指節,一下子就入了神,這只手幾小時前才有力地把她從考場扶出來,前幾天還拎了她油膩的蛋撻,幾月前還伸給她擦口水的餐巾紙,再早是在“蘇”裡的相遇。

 趙水光有點奇怪,覺得這談書墨對自己是不同的,但他這樣的男人,一路順風順水的走過來,什麼樣的陣仗沒有見過,又怎麼會對自己上了心,不可能的。

 別看趙水光這樣的年紀,平時對人對事不太計較,同齡人都覺得很是活潑易處,其實心裡是什麼都透徹的,她明白什麼是自己想要的人生,該走的路,她願意改變自己去適應別人,對生活妥協,只為了能早點長大,不再做無能為力的孩子,不再……對自己所愛的人說再見。

 但這談書墨不是她年齡心智所能抗衡的範疇,對他的一切她很是迷惑,他是她的老師,她又不是說能不去理就不理的,況且趙水光也頗相信自己的直覺,既然在談書墨面前什麼都無法掩飾,那什麼都不要掩飾,破罐子破摔吧。

 在人來人往的輸液室裡,在滿是藥味的狹小空間裡,

 她輕輕喊了聲:“談老師”

 他報紙放下,恩了一聲。

 她說:“我是你學生。”嘈雜的環境裡,她卻只聽到點滴“嗒嗒”地掉落聲。

 他沒說話,肩膀動了一下,端起報紙。

 她說:“我有喜歡的人。”

 面下的肩膀還是在動,

 她急了,來了句:“我還未成年。”

 這下旁邊的人徹底笑出來,過會,放下一邊的報紙,伸手拍拍她的頭說:“知道,睡吧。”

 前面護士回過頭,低了眼去瞄坐牆角處的一身貴氣優雅男子,發現他竟然微笑了嘴角在看靠在他身上的女生,那女生死閉著眼睛,細軟的頭髮似乎蓋住了紅彤彤的臉蛋。

 過了會,趙水光的媽媽來了醫院,連連對談書墨說謝謝,拍了把趙水光的頭說:“這孩子愣什麼,快謝謝老師。”

 趙水光低眉順眼說:“謝謝,談老師。”

 談書墨不卑不亢,說:“不客氣,回家好好休息。”就開車離開了。

 趙媽媽坐在計程車上直說:“你們談老師年紀那麼輕,長得又好,怎麼就到你們學校當老師了。”趙水光沒說話眯了眼靠在座位上睡覺。

 當午後的微風溜過窗櫺打得報紙啪啪作響,當冬日的暖陽的細細茸茸地照在臉上,誰能來告訴我,那是不是愛情?

 “那就不要忘記”

 今年省教委規定高三一律不准補課,據說是有學生往電視臺投訴給鬧騰的,這可樂壞了一幫孩子苦了家長,算了,有什麼事能比過年還重要。

 年初五的時候,單陽請吃飯,自然少不了趙水光的份,反正大家都很熟,趙水光也不推辭,到了才知道原來單陽請吃飯的地方是“唐朝盛世”,全城最有名的粵菜酒家。

 吃完喝完都已經下午了,這幫子人還說是要去續攤,趙水光跟在大隊伍屁股後面,很是無奈,這個准考生怎麼能和這幫子活鬧鬼比,希妙在前面說:“咱學校上課就是大家一起放假,放假就是大家分開放假。”這是廢話,哪能和她這個編導系的准大學生比,單陽那撥子就更是無敵,個個說自己是無業遊民,這時私家車的鑰匙卻都在手上晃好。人比人是氣死人啊。

 “小光妹妹”趙水光正走得好好的,就被人拉著了膀子,抬頭一看,此人三分妖嬈五分邪氣,還有兩分酒氣,不是楚菲菲是誰。

 趙水光旁邊的橈藍也是單陽一票的,看見有人拉了趙水光自然往前一站,就那麼杠上了,單陽他們正走前頭也覺得不對就停下來,趙水光連忙說:“橈藍,沒事,我認得的。”氣氛也緩和下來。

 之間有人走出來,喊了句:“楚少,這是怎麼啦,沒事,沒事,大家都認識的。”來人好像是隔壁包間的,似乎都認得。

 楚菲菲也不理那人,就是不依不饒說:“小光妹妹,走,上楚大哥那玩去,你談老師也在呢。”

 趙水光一聽談書墨也在就是十個膽子也不能去啊,正想著怎麼推辭呢,希妙就發飆了:“你這人怎麼回事呢,放手啊。”單陽拉了她說:“既然大家都認識,正好,咱們正準備去續攤,不如一起?”

 說著呢,就看談書墨拿了電話從那頭過來,楚菲菲樂了哄趙水光說:“看吧,沒騙你,你談老師也在。”

 任何人或許都會遇到這種情況,有很多的好友圈子,不同的圈子是不同的世界,不同的世界裡是不同的你,當趙水光的一個世界撞上了另一個世界,她也只能低著頭喊句:“談老師好。”

 這可把單陽那撥子人愣了一下,誰也沒像到眼前這個看起來非富則貴的男子據然是人民教師啊,真不知道說他是辱沒了教師,還是說教師是辱沒了他。

 談書墨掛了電話,清淡的眼光在楚菲菲扣住趙水光的膀子那一轉,走過趙水光的身邊說:“你也來吧。”咱們的趙同學只好收收外套,大步跟上,小步回頭求救希妙,希妙卻巴著單陽說:“小光啊,原來是老師啊,不早說,看誤會的,老師,那咱小光就麻煩您啦。”

 趙水光深深地想:希妙,偶恨你啊。

 趙水光跟著談書墨,楚菲菲推門進去,好傢伙,兩桌子俊男靚女在那砌長城,門一開大家都回了頭,有人就說:“呀,菲菲啊,出門了一圈怎麼拐賣兒童啦。”楚菲菲說:“不得,兄弟我想做那勾當沒路子呢。”戳了戳那人起來就一屁股坐下,跟趙水光擺擺手說:“坐啊。”趙水光看看談書墨早就情定神閑地有人讓他坐下,有人說:“這妹妹很是眼熟。”趙水光一驚,突然想起這幫子人以前也似乎是見過,就和希妙裝蕾絲邊的那次,這下好,她看看楚菲菲,人正在和旁邊那桌子的逗架,似乎也沒注意這句,趙水光已是出了一身冷汗,談書墨知道是毋庸置疑的,她開始只以為楚菲菲事事都逗她只是尋開心,某非他也是早就認出來了。

 趙水光想起剛剛那男人四十多歲穿著考究卻單對楚菲菲畢恭畢敬,這房間裡的人說話還時不時飄幾句英文,唇齒之間還有兒化音,自己不由謹慎起來。

 她一本正經說:“也有同學那麼說我,我長得比較大眾。”大家都笑起來,原來還是孩子氣十足的學生啊。

 “我得還比較帕薩特呢,這孩子哪找來的?”那人笑完說,睜開眼睛,卻是儒雅之風,剛才的說話完全不像從他嘴裡出來的。

 “孫羨,別逗了,她是談書墨學生。”楚菲菲拉了凳子,讓趙水光坐下,這一坐下恰恰就在談書墨和楚菲菲之間的拐角。

 一桌人其樂融融地打牌,趙水光今日是開了眼界,抬眼去看談書墨,眼神慵懶,細長的手指卻毫不含糊地碼牌,出牌,甩了一張牌出來,說:“杠”,搓麻到了他這竟成了優雅的活動了。

 趙水光也看過大人打牌,烏煙瘴氣地,這邊大家糊了也鬧騰給錢,輸了也罵罵咧咧,但從一張張漂亮地嘴裡冒出來也就不像是那麼一檔子事了。

 大家就在那閒聊,趙水光也和希望在的時候也被帶出去玩過,那是都是半大不大的孩子,說出來的話做出來的事略顯青澀,毛毛躁躁地,但是友誼也是不輸得楚菲菲,孫羨,談書墨一群人的好的,原來不論時間怎麼過去,年少的友誼就是擺在那越釀越醇的酒。

 過了會,談書墨接了電話要出去,孫羨就說:“不讓走,肯定去接曦熙,你看看,你家小朋友還在這。”

 談書墨說:“那就我家小朋友打。”就把趙水光拉了抵上,低頭對趙水光說:“贏了你的,輸了扣平時分,爭氣點。”趙水光只敢一動不動地盯著他領口的金色圖騰扣子,熱熱的氣在臉上冒起來,點點接受任務。談書墨拎了外套就出去了。

 趙水光哪裡會打,只好按剛剛記住的去出牌,幸好麻將的規則本就不難,三個連,兩個雙的,不難記,卻聽得楚菲菲說:“來,來,咱不來錢的,不好玩,咱贏的人和輸的最慘的人說真心話。”

 趙水光一聽就完蛋了,這楚菲菲絕對地大恨啊,步步都出得謹慎至極,看了半天發現沒牌出了,正納悶呢,楚菲菲的腦袋過來了,說:“哎,糊了啊,小呆子。”

 趙水光想這下好,只想別當輸得慘的,怎麼就贏了啊,做老千原來那麼簡單啊,難怪那麼多人做啦。

 一盤點,輸得最慘的是孫羨,孫羨一甩牌說:“我就知道你不幹好事,問吧。”

 楚菲菲一笑,臉是越發妖嬈啊,他說:“下麵就請兩位一句話概括上段感情史吧。”

 孫羨咬牙切齒說:“楚菲菲,你是越活越回去了,來這套啊。”

 楚菲菲也不氣說說:“好好答,給咱小妹妹做個好榜樣。”

 孫羨才知道楚菲菲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沒好氣說:“上禮拜,分了。”

 趙水光心想,媽媽的,難道真的要我在這群吃人不吐骨頭的人精前說啊,講沒有也是不得信的,只能硬了頭皮裝作雲淡風輕地說:“初中,分了。”

 做孫羨傍邊的女人就說:“啊呀,現在的孩子真早熟,初中算什麼感情啊。”

 楚菲菲淩厲的眼就瞪過去了,趙水光最是見不得人這麼說,我賤我才會在你們面前說出來,但沒有任何人有權利批評她和希望的感情的,那是她珍惜的回憶,即使分開了,絕對不容許有半點輕視,這些所謂的大人不會懂得的。

 趙水光抬頭認真的說:“阿姨,不算什麼,只是一輩子都不可能再那麼喜歡別人了,有人年齡心智再怎麼大也不會懂得。”

 那女的愣了一下,只覺得剛才還坐那以為好欺負的小女生現在卻不是那麼一回事了,明明頭髮短短翹翹,坐那低頭悶聲不響地打牌,抬起頭卻有如此銳利的眉眼,嚇了她一跳。

 “怎麼啦,都愣那”門開了,走進個香豔的大美女,來人波浪的長髮,耳朵上的大耳環叮叮噹當卻一點都不顯俗氣,相反,得體的衣著,渾身上下的明媚氣質卻相得益彰。談書墨就依在門那,手插在兜裡,高深莫測的看著趙水光。

 楚菲菲說:“看,把曦熙招來了,沒呢,逗咱談老師學生玩呢。”

 曦熙笑,看到趙水光就走過來,伸了手說:“你好,我是韓曦熙,還在追求你們談老師中。”

 靠近一看,臉上的妝容細得連毛孔都看不出,唇上卻是誘人的密色,一笑有說不出的性感。

 趙水光愣了愣,起身伸手回握,只覺得那人手細滑柔軟,說:“我是趙水光,叫我小光行了。”

 心想起希妙說過,一個女人懂不懂善待自己,是不是全方位的美女,看手和腳的保養就知道。

 不論是女生還是女人之前都喜歡相互比較,暗自較勁,但只限於自己覺得有可比性的範疇之類,韓曦熙這種女人早和趙水光不知隔了多少個等級,在韓曦熙的眼裡,趙水光不成威脅又是心儀之人的學生自是要做好關係。

 趙水光,回身才發現剛才說她那女人不知何時離席,自己也早沒了興致說想回去了,被楚菲菲按著說:“再玩下送你回去。”只得留下,看他們繼續。

 談書墨入席一笑說:“繼續打啊”,也沒人再說真心話的爛主意,倒是此後幾圈,孫羨和楚菲菲都輸地相當淒慘,兩人只好苦笑著掏錢給談書墨。韓曦熙就坐在談書墨旁邊笑著看牌,不時拿點水果,飲料,苦了趙水光如坐針氈地。最後孫羨和楚菲菲請客晚飯。

 晚上8點多,大家散場各自玩樂,楚菲菲本是說要送趙水光,談書墨只說了三個字:“不順道”,就變成談書墨送韓曦熙和趙水光回家,趙水光很是尷尬,無奈當了個電燈泡。

 一路上,韓曦熙問趙水光:“高三了吧,什麼時候考試?緊不緊張?”之類的話,趙水光都快答爛了的問題還是耐心回她說話,只是剛才還奇怪這談書墨是不是有病,這麼個大美女不喜歡,想來或許一切不是那麼不可理喻。

 韓曦熙說:“書墨,先送小光回家吧。”

 談書墨頭也沒回說:“已經過了,先送你。”

 韓曦熙也不說什麼了,車裡一陣安靜。

 車到了,韓曦熙回頭,親了親談書墨側臉說:“到了打電話給我。”又轉頭對趙水光說:“小光,有空再一起玩。”優雅地下了車。原地揮手,看車漸遠。

 韓曦熙回神往家走,笑自己戒心太重,對方不過是個17,8歲的孩子,何必呢,對於愛情她向來懂得如何爭取,三年前在倫敦遇到談書墨,她就沒有改過心思,她知道感情上一味的付出不一定有回報,但她是聰明人,也相信自己的條件,26歲,這時候正是自己事業感情應該豐收的時期。

 她韓曦熙也曾有過17,8歲的清純,或許有人會說17,8歲的女生很可愛,有點小脾氣還喜歡撒嬌。男人過了24歲卻會說:“可愛能當飯吃嗎?”不是他們事故,而是已接近了生活,不是17,8歲的男生了,看到女友撅著嘴撒嬌會心底一片甜蜜。男人過了24歲就開始計畫以後的家庭,為事業打拼,他們要的是一個能讓他們在外邊時能安心的女人,一個在他失落時給他理解支持的同伴,一個在能為他洗手羹湯的妻子,他願意為家庭付出一切。而這是一個17,8歲的女生在每天想著髮卡應該怎麼搭配,校服裡面穿什麼的時候永遠無法觸及的世界。

 所以說什麼女人不是因為美麗而可愛,而是因為可愛而美麗的話通通都是……放屁!

 她想著想著就對著化妝鏡裡勝券在握的自己笑出來。

 那一邊,談書墨的車子沒有往趙水光家駛去,反而倒了大橋邊上掛擋停車,談書墨下了車,趙水光只好默默下了車,研究下附近的地形,很好,夜很黑,行人不多,旁邊是江,死局。

 “啪”談書墨點了煙,難道今天是教師形象摧毀日,趙水光想,這一下午,搓麻,抽煙,什麼不該做的事談書墨都做了,就是現在談書墨在她面前跳土風舞,說不定她還給面子地驚訝下,很想笑,還是正經地喊:“談老師,……”

 談書墨的側臉隱在黑暗裡,只有煙頭星星點點的光,不臭不嗆,有淡淡地香草氣飄來。

 談書墨問:“趙水光,你的一輩子是多久?”語調不變,語氣不變,就如同平日在英語課上他說:“趙水光,你來解釋下過去完成時的用法?”

 趙水光愣住了,談書墨說:“一輩子很長,別掛在嘴邊。”

 趙水光想到談書墨是原來是聽到她說的“只是一輩子都不可能再那麼喜歡別人了”那句話。

 原來他是聽到了啊。

 趙水光有點不知所措,像幹了壞事,可又不知錯再哪,她回頭趴在車上,看著稀稀疏疏的人流,說:“老師,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是不可能忘記他的。”

 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那樣一個人,陪我長大,教會我珍惜,也為他在被子裡流過眼淚,贈我以歡喜給我以傷悲,但現在想來過去的種種不好都已經不重要了,留下的都是值得微笑的記憶,我,不曾忘記,也不可以忘記。

 談書墨淡淡地說:“那就不要忘記。”

 趙水光訝異於他的話,人人都在否定她的情感,人人都說要勇敢地往前看,人人都說以後會有更好的,連她都要問自己是不是那段感情很是幼稚,為什麼過於執著,這時卻有個人對她說:不要緊,你可以帶著所有的美好和痛苦一起前行。說不無振動式是不可能的。

 江邊吹來濕潤的風,打入眼裡鹹得要流出淚來,談書墨踩了煙,回身,這樣冷漠疏離的人,在大橋下昏暗的燈裡卻清澈暖人,他伸手繞過趙水光的大圓球帽子,扯扯兩面的墜子,靈巧的手幫她打出漂亮的蝴蝶結,趙水光只覺得鼻間滿是是飯店裡檸檬味洗手液的味道。

 約是覺得自己手藝不錯,談書墨揚起漂亮的唇角,溫暖的大手,貼在趙水光兩頰垂下的帽邊上,燙紅了趙水光呆呆的臉。

 他彎下腰來,眼睛對眼睛,可以看到他黑眸裡點點的光彩,他說:“正因為有第二,第三次的戀愛襯托,初戀才得以美好,。”

 收手,上車,發動,搖下車窗,對石化了的人說:“上車。”

 趙水光才拉了帽子,遮住了臉,躲進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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