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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身帶著淘寶去異界》第131章
是攻就要用攻的方式決勝負

雲深呆了呆,他倒是沒預料到會有這種狀況。

站在面前的這位少女長得很可愛,雖然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在他們的習俗中這已經是可以決定人生大事的時候了。染色鏤空的獸皮腰帶襯托著她纖細的腰身和柔軟的胸部,柔和的線條勾勒出她弧度有些圓潤的臉頰,不是地球那邊幾成審美定勢的尖下巴小臉,卻別有一種健康活潑的美好。她的手指在害羞地撥弄著自己的發梢,眼睛卻一直在看著雲深,那雙明亮的眼睛映射著躍動的篝火,神情顯得天真又熱情。

平心而論,對普通男人來說,這是一個很有吸引力的女孩子。

以雲深在移民部族中的聲望地位,他對個人事務一直不假人手的堅持曾讓人們忐忑過,是否他們的粗鄙讓術師不屑於此?不過術師對年輕人們的教導和提攜也同樣是每個人都看得見的,他似乎只是不太喜歡被人貼身照顧,至今為止能插手他到他私人生活中的也只是一個范天瀾。

但術師也是一個男人,雖然嚴謹又自律,不說其他,只是那種有別於西部類型,堪稱細緻的俊秀容貌對人們來說就有一種異樣的魅力。而作為一個正常男人總會有些本能需求的,就算不願接受侍女之類的服侍,跟一個漂亮的姑娘有些什麼親密的行為也是理所當然啊。

何況這只是一種出於敬仰和戀慕的奉獻,完全不需要他負什麼責任。連篝火旁原本以愛慕的眼神看著這姑娘的年輕人對此也只是有些神情失落,對雲深卻毫無嫉妒之意。

原本盤腿屈膝坐在地上的范天瀾放下膝蓋,一手支在地面,身體剛剛往前一傾,雲深卻在這個時候說話了。

「你叫伊美爾?」他微笑著問。

姑娘輕輕嗯了一聲,嘴賤抿了起來,頰側有個笑渦。

「過來吧。」雲深說,然後先范天瀾一步地,他站了起來。

不明亮的光線下,身形修長的男子一頭漆黑的短髮幾乎融入夜色,這是一位來自遙遠異國的強大術師,也是一個有著能讓人的靈魂都墜入其中的眼眸的出色男性。

洛江對雲深的反應先是有些意外,然後笑了起來。通山族長輕輕拍了拍伊美爾肩膀,姑娘帶著有些驚喜和不確定的神情,腳步輕快地走向了雲深。當她離她仰慕的大人還有一步之遙的時候,雲深抬起手,探向她的臉頰。

伊美爾停了下來,期待又有些緊張看著正垂目看向她的術師,那名神情溫和的黑髮男子低下頭,修長白皙的手指掠過她的發梢,讓她光潔的額頭坦露在他的目光下,像春嵐一樣的氣息靠了過來。她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然後輕柔的溫暖觸感印上了她的額前,碰了一下就離開了。

「好了,傻姑娘。」

雲深說完,在這個他眼中不過是個小姑娘的少女腦門上輕輕一拍,微微一笑,目光指向她的背後,「喜歡你的人都在那邊呢。」

伊美爾向後退了一步,伸手蓋住自己飽滿的額頭,抬頭望著這個在她的心目中天神一般的男子,范天瀾走到雲深身邊,面無表情地看過來,剛才還只是有些許羞澀的少女臉色忽然變得通紅。通山族長還來不及說什麼,她就一揪裙襬轉身就跑了,通山族長瞪著眼睛看跑回火堆旁屬於女孩子的那一邊。她的同伴立即把她圍了起來,嘰嘰喳喳的說話聲和低低的笑聲都傳了過來。

「哎呀,你對大人來說只是小女孩而已呢……」

「能被他碰一下也很好了啊……」

「嘻嘻,我就說嘛……」

聽得懂的洛江搖了搖頭,術師果然拒絕了,那些女人倒是也知道可能會這樣,不過術師正如他平時表現出來的一樣,對弱小的對象總是特別關照。只是……術師在這方面是不是表現得太克制了一點?這麼多個部族裡不敢說有多少美人兒,熱情的人總是不缺少的,術師卻從來沒有在誰身上多停留過目光。

說起來還有一個人——洛江轉頭朝另一邊看去,范天瀾正站在術師身邊,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低下頭附耳在大人的耳邊,薄唇翕動,在輕聲說著什麼。術師先是聽著,然後略帶訝異地轉過頭看著他。洛江看著這個畫面,覺得似乎有點不對勁,要說點什麼的話這樣距離也太過接近得沒有上下之分了吧?術師對范天瀾未免太縱容……他正這麼想著,范天瀾已經稍稍退開了一點,他微微側過臉,朝一個方向淡淡掃去一眼。

站在女孩子堆中的伊美爾有些莫名地摸了摸脖子,她覺得後面剛才似乎有涼風吹過?

「這當然沒有什麼問題,」雲深聽完了范天瀾的話之後,笑道,「實際上,你似乎很少參加這種活動?這倒是讓我也很期待……不過我們什麼都沒帶來,需要什麼準備嗎?」

雲深說到「期待」的時候,范天瀾眼中的光芒閃動了一下,「不需要多少東西。」他說。

湖水以輕柔的節奏一**漫上岸邊,太陽能野營燈亮白色的燈光映在水面上,閃出一片片的波光。塔克拉拿著自己編的抄網,撥開葉片還未長得足夠鋒利的葦草,跟著微弱的魚鈴聲走到水邊收桿。隨著嘩啦一聲水響,一條成人手臂長的大魚躍出水面,甩動的尾鰭帶起的水滴還飛在空中,塔克拉的網子就把這條大魚抄了進去,跟在他身邊的半大少年壓著聲音發出驚喜的驚嘆,塔克拉瞥了他一眼,他就連忙把魚簍遞到塔克拉麵前。

無論塔克拉對這些毛毛躁躁的孩子有多不屑,有雲深在,至少這幾年他是擺脫不了這些小子們了。至於少年們,雖然塔克拉的性格算不上好,實力在各個部族中也不是最強的——范天瀾的能力那是有目共睹,但他實際比看起來要好相處,因為塔克拉對待他們是沒有自己人和外人的差別的,該動手的時候,塔克族的孩子也一樣會被他教訓得哭爹喊娘。

將魚從魚鉤上摘下來丟進去,重新掛上餌料的塔克拉動作忽然停了下來,跟著他的少年正把魚簍浸到岸邊,沒注意到他把魚竿往岸邊一插,人轉身就走進了葦草叢中。

一對在篝火邊看對了眼的年輕人想避開旁人找個僻靜的地方談談情,路邊樹下的位置都被人佔了,這邊夜釣的幾盞燈光在黑暗中顯得相當醒目,所以他們就摸了過來。正值情濃的人對周邊的動靜是沒有什麼警覺的,這個塔克族的小夥子摟著他看中的通山族姑娘,一邊小聲談笑一邊拉著她的手,在那姑娘被他逗得悶笑不已的時候,他趁機湊過去,嘟起嘴唇就要對著她的圓臉親下去,一股大力從他背後傳來,猝不及防的他一下把人撲倒了。

姑娘發出一聲驚叫,小夥子連忙爬起來,回頭怒視,「塔克拉!」

專門來擋別人情路的塔克拉哼了一聲,「吵了我的魚,給我『走』遠點。」

「……」

然後像一開始瀟灑地從後面踹了別人一腳那樣,他同樣瀟灑地轉身離去了。剩下兩個被攪了局的年輕人瞪著他的背影,小夥子還忍得住,通山族的姑娘暗罵一聲,一抓就連土拔起了身旁一叢短茅草,對著塔克拉就要甩過去,小夥子連忙按下了她的手把人牽走,要是讓塔克拉再轉過頭來,他們這個晚上就真不用過了。

回到湖邊的塔克拉嘴裡銜著一根剛折下來的草桿,暫時還不會有魚上鉤,守著魚簍的少年就著野營燈的燈光摸出九連環玩了起來,塔克拉往左右看了幾眼,沒有更多的小情人來給他攪合,忽然感到有些無聊的他於是把九連環搶了過來,少年只好鬱悶地蹲在岸邊玩泥巴。

不過塔克拉沒多久就把完全解開的九連環丟了回去,風從湖的另一面吹來,帶來水的氣息,和隱隱約約的喧鬧聲響,塔克拉摸了摸下巴,歪了歪腦袋。

「鼓聲?」他側耳聽了一會,「那是什麼?」

實際上洛江也不知道自己敲的該叫做什麼,范天瀾將那面皮鼓拎過來的時候只對他說了一句隨便,然後就準備上場了。他向術師徵詢,大人只是略略思考了一下,對他說就照去年在撒謝爾經歷過的來吧。

「其實對天瀾來說,只要有個節奏就可以了,不是特別誇張的,對他都不會有什麼影響。」雲深笑道。

因為幾乎在所有事務上都表現出驚人才能的范天瀾,唯獨在音樂方面的表現有點……雲深在工作之餘的短休中有時候會用電腦聽些音樂來舒緩神經,也曾經和范天瀾分享過,雖然他只聽過一次就記住了,但微妙的是,范天瀾記住的是「頻率」而不是「旋律」。換種說法,他對那些曲子其實是無感的,那些悠緩或者輕快的旋律在他聽來只是和諧的聲音集合,他的記憶會讓他在下一次聽到時將它們辨識出來,至於曲子傳達出來的感情,那是什麼東西?

這也許該算是一種缺憾,雲深卻覺得有些有趣,有著這樣一種小缺憾的青年沒有了令人有些擔心的完美感,在他用非常認真的表情,努力去體會雲深所說的音樂本身具有的美感時,那種有點過度執拗的專注看起來反而相當可愛。

雖然在和范天瀾相處過的所有人中,會認為他「可愛」的應該只有雲深一個。

既然術師都這麼說了,洛江乾脆也放手去做。他可從來沒見過范天瀾唱過歌跳過舞什麼的——連想像都不能,似乎從第一次見到這個從外面回來的同族時開始,這個比他還年輕卻讓人不由心生畏懼的前傭兵就掛著那麼一張缺少表情的臉,還有一身難以接近的鐵與血的氣息。術師來到之後他給人的感覺緩和了很多,卻仍然不是什麼容易親近的人物。難得他這次要做點什麼,附近火堆的人都跑過來一大群。

真是期待……如果能出點小失誤什麼的那就更好不過了,洛江難得心理陰暗地想,因為範天瀾在平時給他們的壓力實在不小。不過在看到正拿著東西朝這裡跑過來的同族之後,他就知道這是不可能了。

空手走上前去的范天瀾穿的是和平日一樣的衣物,洛江的第一個鼓點敲響的時候,他伸手到頸下,動作利落地褪去了上身的衣物,讓它們堆到腰間。雲深用欣賞的眼光看著這名青年近乎完美的軀體,火光映在范天瀾肌理分明,修長強壯的軀體上,有種渾然天成的雕像美感,圍觀的人群也小小地騷動了一下,許多女性眼都不眨地盯著場地中央。

跑腿的遺族青年將范天瀾所需的物件送到術師手上,然後也將目光投向了場中。洛江的鼓點一聲接一聲,周圍的瑣碎聲響都漸漸落入安靜,范天瀾靜立如淵,雲深垂下視線,刀鋒的光芒在他手中一寸寸平滑出鞘,鼓聲的節奏在這裡開始下一個輪迴,一刻的短暫停頓中,范天瀾抬腳向前走出一步,雲深舉起手,用力將寒光閃爍的佩刀隱龍拋入場中,范天瀾連頭也不回地反手接過,隨著那道如同敲在人心上的重鼓,向上揮出一道清冷鋒光。

這次驚嘆的變成了男性。作為術師之下最出眾的人物,這位大部分時候都站在術師身邊的青年實力之強大毋庸置疑,但除了平日的訓練,很少有人見到他出手的時候,更不必說這樣一整套的動作。

刀光刺破夜空,隨著下一個動作,又一柄長刀飛入場中。鼓聲低沉,似戰似祭,雙手握刀的范天瀾刀勢凜冽,鋒利的金屬割裂空氣,鈍風四起,竟然隱約有呼嘯之聲。他的動作並不快,也不花哨,移步換位只在周邊數步範圍之內,然而在他舉手投足之間,刀勢變幻之中,圍在旁邊的人群已經不知不覺向後退了一步。

雖然氣勢如此,這仍然只是刀舞,不是刀法。在遙遠的中洲南部連綿的群山中,一座遺族人建立的容納近十萬人的巨大城寨裡有一位有名的刀匠,當范天瀾隨著嚮導穿過迷霧重重的水道,走過層層疊疊的梯田進入城寨時,這位刀匠剛剛鍛出一雙絕世好刀,試刀的儀式上,同時作為最強刀客的他用它們在城主,城民還有來客面前展示了這套快要失傳的動作。

這也是范天瀾唯一一次能完整看完的舞蹈。

方才還是一片溫情暗昧的夜色冷卻了下來,篝火熊熊燃燒,場中人身姿舞動,刀光如龍。青年光潔的皮膚反射出健康的光澤,從手指到肩背,每一塊肌理,每一個動作,都展示出奪人心神的力與美。更多的觀眾早已聚攏過來,卻無人發出聲響,即使雲深對這個領域近於完全陌生,這位他已經足夠熟悉的青年第一次在他面前毫不掩飾表現出來的魄力和魅力仍然出乎他的意料。

刀尖劃出一個完美的弧度,當最後一個動作結束,范天瀾收刀止勢,洛江也放下鼓槌時,四周仍然是一片鴉雀無聲,然後一個不算大的聲音響了起來。

啪,啪,啪,雲深在隨著他的動作逐漸密集起來的掌聲和驚嘆聲中拍著掌,含笑看著向他走過來的范天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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