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溫馨番外(下篇)
城郊的竹林裡有座不大不小的院落,住著一對父子。
傳聞這父子二人都是皇族人士,曾有人見過皇帝身邊的親侍對他們行下跪禮,態度十分恭敬,卻不知他們為何要住在城外。
「原來太子殿下的家在這裡啊,我還是第一次來呢!」馬志文好奇地邊走邊看,魏沖提醒他道:「小心走進機關陣!這可不是什麼簡單的地方。」
馬志文渾身一抖,縮回腳來:「真的嘛小虎哥?這裡看上去沒什麼危險啊……」
廖玉玲咯咯大笑:「瞧你那膽小的樣子!讓本姑娘來打頭陣!」
她話音剛落,幾人頭頂便響起一個清脆的童聲:「廖姐姐再往前一步,臉蛋就要花啦。」
魏沖飛快地抬頭看去,就見劫火晃著兩隻小腳丫,坐在樹枝上笑嘻嘻地看著他們。
廖玉玲歡喜道:「太子殿下!你在那裡幹什麼呀?」
劫火招了招手,不遠處飛來一隻雪白的信鴿停在他頭頂,「靈坤哥哥說你們要來,讓我在這裡接你們。」
魏沖撓著頭髮道:「還是坤兒想得周到……你家的機關陣,我還真沒見識過。」
劫火帶著他們小心地往院落裡走去,一邊說道:「爹爹本來不想在家門口弄這些,不過皇上說這樣比較安全。」
魏沖頓了頓,疑惑地問:「你怎麼不叫他『父皇』,卻要叫『皇上』?」
劫火一拍手,吐著舌頭笑道:「嘿嘿,我忘啦!」
魏沖搖搖頭,頗感無奈:「這麼重要的事情你可千萬不能忘,否則要惹麻煩的。」
「才不怕,一切有爹爹頂著!」提到自己的父親,劫火眼中便湧出驕傲自豪的神色,彷彿他的爹爹是全天下最偉大、最值得崇拜的人。
劫火的家不大,但院落十分寬敞,他們進門後,就看到院裡坐著一名男子。
此時無風,他的長髮卻隨著衣袂鼓卷翻舞,發出嘩啦啦的聲音。他眉心微蹙,雙眸緊閉,臉色端得煞白,渾身罩著一層淡淡的銀光,卻依舊可以看出是位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魏沖有些興奮地問:「雲天大哥這是在運功?好厲害!」
劫火點點頭,用柔軟清脆的聲音叫道:「爹爹,小虎哥哥來啦!」
話音方落,男子身上的銀光便驟然散去,他睜眼望過來,帶著清淺笑意的臉龐說不出的俊美:「喲,魏副將!」
魏沖窘然道:「嗨,雲天大哥你別取笑我了。」
雲天拂了拂衣袖,悠然起身,向門口的幾個孩子走了過來。
他的右腿似乎有些不便,走路時一瘸一拐,看起來難免有些可笑。不過他本人倒是完全不在意,彎腰將劫火抱了起來,蹭了蹭他的小臉蛋道:「不錯嘛,都跟小虎這麼熟了?怎麼著,是不是想當兵?」
劫火在他懷裡扭了扭,像只靈活的小猴子般爬上雲天的肩膀騎住他的脖子:「我不想當兵,也不想當太子,我只想和爹爹在一起。」
此話一出,魏沖和其他兩個小孩俱是一愣。魏衝回過神,連忙緊張地擺手道:「這話怎能亂講……」
在他看來,太子說出「不想當太子」這種大逆不道的話是十分錯誤的,魏沖原以為雲天會教訓劫火幾句,沒想到雲天竟然哈哈笑道:「不想當就不當,誰敢硬逼你不成!噯,你們幾個,都來喝點冰鎮烏梅湯吧,等過會兒天不熱了再出去玩兒。」
魏沖瞠目結舌,覺得雲天大哥實在是有些溺愛這個兒子了,劫火今年五歲,雖還是個稚齡幼童,但皇家的男兒在這個年紀都已經開始學習各種各樣的東西了,甚至學著如何去勾心鬥角、爾虞我詐,而劫火卻是一派天真單純的模樣,讓人很難不為他的將來感到擔憂。
魏沖傷腦筋地抓抓頭髮。
不過……若是劫火真的變成一個滿腹陰謀的男人,也不見得好。只能說生在皇家是件無奈的事吧。
雲天回頭看了看魏沖糾結的表情,並非猜不出他在想什麼。小虎並不知道劫火從小跟著他吃了多少苦,因此他如今才會想盡辦法地試圖讓兒子過得舒心、幸福、安逸。
權力,金錢,甚至皇位,在他經歷了這麼多以後,已經看得很淡了。
聽說了他們要上山「打妖怪」的事,雲天沈吟片刻,彷彿想起了什麼,臉上現出一種很複雜很微妙的表情:「青屏山……」
魏沖不得其解:「就是城外那座山,雲天大哥去過吧?」
雲天笑著搖搖頭,「去過一次,不過不是什麼好玩的回憶。」
魏衝心直口快地問道:「怎麼?難不成那妖怪很厲害?」
雲天板了一張臉,神秘兮兮地說:「厲害,當初差點沒整死我。不過本大俠神勇蓋世,已將他收拾得服服帖帖了。」
幾個小孩一聽,登時擺出欽佩的姿態:「雲天大哥果然很厲害!」
「好說,好說。」雲天泰然自若地笑道。
又坐了一個時辰,日頭沒那麼毒了,魏沖便帶著幾個小朋友整裝待發。
劫火是最後一個出門的,臨走時魏衝回過頭,看見雲天似乎在對劫火叮囑什麼,他沒聽清,便也沒放在心上。
過了五年,青屏山上風景依舊。此時正是炎夏,山風清涼沁人,幾人來到半山腰,聽見林濤颯颯的聲音,登時覺得無比愜意。
「這麼漂亮的地方,怎麼會有妖怪啊?該不會是那些人看錯了吧!」廖玉玲摘了幾朵野花戴在頭上,喜滋滋地轉了個圈,紅著小臉對劫火道:「怎麼樣,漂亮嗎?」
劫火點點頭,「廖姐姐怎麼都漂亮。」
魏沖大笑道:「劫火嘴巴真甜,一定哄得雲天大哥很開心吧!」
劫火聞言,卻是微微一怔,耷拉著眉眼小聲道:「爹爹……不開心。」
魏沖神色一動,想到雲天之前的模樣,正要詢問些什麼時,卻忽然聽見不遠處響起一道男人聲音:「喂,那邊的幾個小孩,這裡危險,你們快回去!」
待那男人走近,看清魏沖的模樣時,立刻意外地做了個揖,堆著笑臉道:「哎喲,魏副將!」
魏沖的本意只是帶幾個小朋友上山散散心,並不是真衝著那妖怪去的,因此便道:「隨意看看而已,楊大人在此處做什麼?」
那姓楊的官員提起這事,就是一副傷腦筋的表情:「這……我們都是奉閆大人之命在此看守,明日之前不能放任何人進山,至於別的,下官也不清楚。」
魏沖蹙眉嘟囔了句:「難不成真有妖怪……?」
對方壓低聲音道:「聽說是皇上的旨意,我等也不敢隨便猜測……魏副將還是請回吧。」
話說到這個份上,魏沖當然不能硬闖。他向楊大人道過別,就帶著劫火一行下山。
快走到山腳時,劫火突然道:「我知道另一條上山的路,爹爹曾告訴過我。」
魏沖為難地說:「可皇上說了不讓任何人進山,咱們還是等過了今日再來吧。」
劫火一雙靈動的大眼睛裡盛滿好奇,他堅定道:「父皇越不讓我看,我就越想知道。」
一邊是皇上,一邊是未來的龍騰天子,魏沖夾在中間當真是左右為難。他知道劫火年紀雖小,但卻十分有主見,恐怕是聽不進勸的,於是只好道:「確實有另一條進山的路,可那裡有條三丈寬的深壑,我自己過去還行,若是再帶上你們,恐怕就有些勉強了。」
劫火擺手道:「沒關係,我可以自己想辦法。」
魏沖眉梢一挑,想到雲天的輕功遠在自己之上,估計劫火也不會差,遂點頭道:「那就先上山看看再說,如果不行,你千萬不要勉強。」
「我有分寸的,謝謝魏大哥。」劫火開心地率先向前走去。
到了夜晚,樹林裡一片寂靜,幾人悄悄潛伏在林間,低聲談論道:「好像沒什麼狀況?既沒有鬼火,也沒有奇怪的聲音,我看,是那些人不敢走夜路,害怕了吧!」
廖玉玲的懷疑也不無道理,今夜月灑清輝,柔和的光芒有如淺淡的薄霧,倒真不像有妖怪的樣子。劫火縱身一躍上了樹,穩穩地站在枝椏上,抬頭有些出神地看著月亮。
「魏大哥,今天的月亮好圓啊!」他伸出小手指著天空,粉嫩的臉蛋上儘是驚喜,「真好看!」
「噓,小聲些,擔心被巡山的侍衛聽到!」
魏沖迅速出聲提醒他,卻已晚了一步,幾乎是同一時刻,樹林就有個磁性的男聲傳出:「誰在那裡?」
這個聲音令魏沖當場就是一震,他幾乎毫不猶豫地行了個下跪禮,恭恭敬敬地喚了聲:「皇上恕罪。」
趙海傾從林中走出,這英俊偉岸的男子沐著月色,顯得越發俊逸出塵。
馬志文和廖玉玲兩個小孩也早已瑟瑟地跪了下來,唯有劫火還站在樹枝上,瞪著大眼睛看向趙海傾。
魏衝心叫糟糕,暗道劫火見了皇上不行禮,也未免太不敬了,皇上可千萬別指責他……
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趙海傾微微一笑,竟對著劫火伸出雙手,用一個父親所能做出的最溫和、溫柔的態度,輕輕說道:「下來吧,當心摔著。」
趙海傾甚至不敢大聲說話,彷彿是害怕驚嚇到那個小小的孩子。馬志文和廖玉玲見他語氣並無責怪之意,這才敢小心翼翼地抬頭去看。
劫火果然飛身從樹上躍了下來,穩噹噹地落進趙海傾懷中。
趙海傾抱著這具軟軟的小身子,就如同抱著一件易碎的寶物。他嘆了口氣,十分寵溺地說:「你啊,差一點就壞了父皇的好事。」
劫火不明就裡地問:「什麼好事呀?」
趙海傾已有好幾天沒聽到自己兒子這清脆的聲音了,當下心裡就是一陣酸酸的喜悅,「今日是八月十五,你爹爹說過的中秋,還記得麼?」
劫火非常伶俐,他這麼一提點,就馬上反應過來了:「記得,爹爹說過中秋要看月亮,這兒的月亮這麼好看,父皇是不是想帶爹爹來看呀?」
「真聰明!」趙海傾親暱地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臉頰,臉上半點沒有一國之君的威嚴,有的只是一個父親真心的疼愛。
魏沖想到自己的老爹和他動起手來那可是毫不含糊,稍有差池,那大腳板兒就向他的屁股招呼過來了,哪像皇上這麼和顏悅色。於是心裡忍不住就有些羨慕劫火。
他已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了,趙海傾既然說了要跟雲天賞月,又派人將周圍封鎖起來,那就是不希望被別人打擾,恐怕還要做一些不能被小孩子看到的事情,如果把劫火留在這裡,絕對是一萬個不合適。
魏沖對趙海傾抱拳道:「下官冒昧,打擾了皇上雅興,還望皇上恕罪!下官這就帶大殿下離開。」
劫火揪著趙海傾的衣領,彷彿有些不樂意,不過他從不是會撒嬌的性子,因此他什麼也沒說,只是默默地回到了魏沖身邊。
趙海傾見他這樣,只覺得心疼得厲害,又有些愧疚,暗道不該在這天冷落了孩子。
魏沖適時地笑道:「大殿下,想看月亮還不簡單?我和坤兒帶你去望星閣,那裡的月亮更漂亮!還有坤兒親手做的點心,你不想嘗嘗看?」
點心對小孩子來說總是具有誘惑力的,何況平心而論,劫火才回來不久,與趙海傾並不算十分親近,因此他很快就恢復了高興的表情,迫不及待地要和趙海傾道別。
及至雲天如約和趙海傾在山上見了面,趙海傾才終於不甘心地抱怨出來:「劫火似乎沒有將我當做父親。」
雲天四仰八叉地躺倒,揉了揉酸困的腿:「你這不廢話麼,我才是他父親,血濃於水,骨肉相連……」
趙海傾苦笑一下,將他的腿小心地抬起來,擱在自己膝上,不輕不重地揉按:「是我對不起你們,叫你們吃了許多苦。」
「打住!」雲天一手按住他的嘴巴,眸子含笑地望著他,「不是說不提這件事了?我從來沒怪過你,真的。現在能和你在一起,我覺得……很幸運。」
趙海傾心中一動,俯下身子緩緩擁住了他。
雲天嘆道:「那時候,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可等我真正活下來,遠離了那個地方,我又記不起你來。你要是沒找到我,恐怕咱們這輩子都……」
趙海傾知道,雲天在當初生死關頭時拚命護住了劫火,可等他脫離險境後,卻……
「不要說了,雲天,今天不是中秋麼,咱們談些高興的事。」趙海傾溫柔一笑,斟了兩杯雲天最喜歡的一品醉仙釀,又將自己的手臂環住了他的手臂,做出一個交杯酒的姿態。
「對,不高興的事就不提,都過去了。」雲天仰頭,與他一飲而盡。
兩人偎在一起,趙海傾忽而道:「我聽說劫火並不想做太子?」
「……你想讓他做?」雲天向後仰去,將自己所有的重量交付到趙海傾身上,「說實話,這個位子負擔重,還要忍受常人不能忍的寂寞,他雖然算不上什麼好東西,不過我還是……」
「哪有這麼說自己兒子的?」趙海傾哭笑不得。
雲天一骨碌翻了起來,嚴肅地盯著他,「你跟他相處的時間還太短,再過一陣,你就知道他肚子裡的壞水了。」
趙海傾莞爾地一刮他的鼻子:「難不成雲天吃過劫火的虧?」
「虧!」雲天撫額長嘆,「簡直虧到家了,那小子看著挺乖,其實機靈古怪的要命,半點便宜都不會給別人佔!」
他說著,又有些抑制不住的心疼,「不過這也怪不得他,那段時間我們過得辛苦,劫火也是為了能多給我搶來一口吃的,才……」
沒有親眼見過,親身經歷過,趙海傾不敢說自己能對雲天的辛苦感同身受,他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以後的精力彌補愛人和孩子,讓他們無憂無慮。
明月當空,如一輪巨大的玉盤。雲天來了興致,隨手折了兩截樹枝,將其中之一拋給趙海傾,颯爽地說道:「過幾招吧。」
他腿傷未癒,趙海傾擔心如此會加重他的傷勢。他幾度想開口勸雲天安心養傷,卻在對上雲天燃燒著興奮和期待的目光時,改變了主意。
「……過招,這是個好主意。不過雲天這些年來進境一日千里,我卻是成日忙於政事,只怕武功早已在你之下,雲天當真捨得對我出手?」
雲天愣了一瞬,顯然沒料到趙海傾會對他示弱。在他的記憶裡,趙海傾一直是以保護者的姿態擋在他前面,卻還從未說過「我不及你」之類的話。
被戴了高帽的某人馬上樂不思蜀了,作出一副大方的樣子道:「那你想個辦法,省得我覺得佔了你便宜。」
趙海傾「冥思苦想」了一陣,忽然「靈光一現」道:「別的法子太麻煩,用個最簡單的吧──你就站在原地,不挪步子,僅此而已。」
雲天愕然地抽抽嘴角:「不動腳?打架哪有不動腳的道理?這不是明擺著給你揍!」
趙海傾溫溫柔柔地在他嘴角落下一吻,啞聲道:「你知道的,我捨不得傷你。」
雲天臉頰通紅。雖然他心底早已習慣了趙海傾的調情,可就是改不掉情緒上臉的毛病,搞得趙海傾摸不透他究竟是厚臉皮還是薄臉皮。
「……行,就依你的,我只動手。」雲天吁了口氣,「唰」地一揮樹枝,「來吧!」
趙海傾見他戰意熊熊,卻是好整以暇地從頭到腳打量著雲天,直到雲天催的急了,他才悠然掠起,手持樹枝迅如閃電地在雲天身側一劃!
「嗤啦──」一聲,雲天的腰帶斷成兩截,前襟被夜風吹開,露出一大片胸膛。
雲天沒看出趙海傾的真實目的,還嘲笑他道:「皇上,身手果然退步不少啊!」
「是,這次我一定看準了再出手。」趙海傾瞇起眼睛,飛快地在雲天周圍劃拉了十多下,雲天倒是招架住了,可那氣刃卻穿透了他的衣服,轉眼間原本一件好好的綢衫就變得七零八落、破碎不堪。
雲天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趙海傾!……我衣服爛成這樣還怎麼回家?」
趙海傾最後一擊,將雲天手裡的樹枝斬斷,接著飛身上前將他打橫抱起,回到了涼亭裡。
「月圓良宵,浪費了太可惜。」趙海傾低頭用唇舌描繪著雲天的形狀,兩人一觸即然,緊緊相擁……
事畢之後,雲天微喘著靠在他懷中,疲憊得連手指都抬不起來。
夏夜的氣溫最是舒服,不冷也不熱。趙海傾撫著他汗濕的髮絲,忽然莫名其妙地來了一句:「時間快到了。」
「什麼時間?」雲天閉著眼睛問。
「來,我帶你去看。」
「喔,好。」
雲天正要起身,卻看見趙海傾背對著他蹲了下來,兩條結實的臂膀向後微微探出。
「……你背我?」
「我背你,上來吧。」
雲天確實腳軟得走不動了,想到這些都是趙海傾造成的,便也沒跟他客氣,大喇喇地扒在了他背上。
趙海傾微笑著背起自己的愛人,穩穩當當地、一步一步地走到一處山頭,然後將雲天放了下來,指著前方道:「看。」
雲天目瞪口呆地望著那一大片泛著藍光的花朵,難以置信地問:「……月光蘭?!」
「是。喜歡麼?」
雲天曾隨口說了句懷念溪澗谷的月光蘭,沒想到趙海傾竟在這裡種下這麼多,他怎會不喜歡?
漫山遍野的花朵像一片藍色的光海,美如仙境。雲天低笑出聲,握緊了趙海傾的手。
「你知道麼,就因為你在這兒種花,現在大家都以為山上有妖怪。」
趙海傾挑眉道:「你這般聰明,想必已經有了對策。」
「當然!我打算開發一個夜遊青屏山的項目,這片月光蘭就是主打景點,男男情侶可以九折優惠……」
「雲天,你這是鼓勵男風啊。」
「……」
與此同時,小朋友們也在望星閣上鬧的不亦樂乎。
劫火將雲天曾畫給他的撲克牌掏出來教馬志文和廖玉玲怎麼玩,而靈坤和小虎坐在一邊,各懷心事地喝著酒。
小虎終究是沒忍住,將自己的手覆在了靈坤手背上。
靈坤微微一震,沒有躲開,「……虎哥。」
魏沖臉頰漲紅,強作鎮定地說:「你等我,我會請皇上賜婚。」
靈坤的眼睛唰地睜大,驚愕地轉頭看著他,「賜婚?!我……」
「你不願意?」魏沖眉頭一皺,「我知道我現在還沒這個資格,不過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堂堂正正站在我身邊的。」
靈坤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彎了起來,重重地點頭。
中秋團圓夜,千里共嬋娟。
在這個美麗的時分,一定發生著許多美麗的故事。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