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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明朝做皇帝》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大員

  天色尚且昏黑一片,張偉便在一陣搖晃中自睡夢驚醒,猛然起身,惶然四顧,半響後方想起原來身上船上。

  楞怔了一會,便自起身,洗漱一番推門而出,見天色方透出一絲紅光,長伸一個懶腰,打上一個呵欠,撲面而來一股海風,雖略有寒氣,但潮濕腥鹹的海風吹打在身上,到令飽睡一場的張偉頓時便清醒過來。

  信步走到船頭,凝視著不遠處呈縱隊航行的其余定遠、平遠、安遠三艦,與鎮遠一樣,三艦皆是三桅三層的優良戰艦。雖然左右兩舷的三層火炮現在都封閉在艙內,但明顯凸出的火炮窗口卻令凝視這幾艘戰艦的張偉心情大好,無論是速度、火炮數量及質量,水手素質,軍官水准,眼前這四艘木質帆船戰艦無疑是這個時代最優秀的戰艦。

  在英國海軍軍官的地獄式訓練下,輔助以張偉鎮遠軍的體能操練,整個台北水師的官兵素質自入伍後得到了顯著提高,若不是張偉及勞倫斯都知道海上肉搏的戰斗方式已被淘汰,只怕施琅還要加上搏斗訓練。在張偉與勞倫斯堅持之下,所有的甲板水手皆只是配備火槍罷了。若不是張偉想起英國的海軍軍神納爾遜正是在一場海戰中被靠近的法國艦船上的水手一槍擊中了胸部而死,只怕連火槍也懶得配備了。

  悄然站立片刻,便招手喚來一名正在甲板上賣力擦洗的水手,吩咐道:“去,把勞倫斯少校和施統領請來。”

  見那水手向艙室而去,張偉心內嘀咕道:“這兩人,大戰在即,居然還睡懶覺!”

  又等了半響,方見施琅打著呵欠慢步踱來,張偉好笑道:“尊候,原本我比你愛睡懶覺,怎麼現下你也有這毛病了。看看,太陽都露半邊臉了,水手們都起身了,你這大統領可帶的好頭。”

  施琅不理會張偉抱怨,不緊不慢走到張偉身邊,見左右無人,方低語道:“正是因大戰在即,船上水手都沒有經過實戰,緊張是難免的,若是咱們都這般沉不住氣,那下頭的人不是該更慌了!”

  張偉笑道:“平日里讓你們多打炮,正是為了此刻,若是緊張便壓倒了這麼久的訓練,那還真該愧死。”

  見施琅不以為然,便笑道:“也好也好,學謝安鎮之以靜的法子,咱們中國的名將在養氣方面,那可是天下獨步。可惜這會子沒有圍棋,不然我雖不大會下,也要和你手談一局。”

  施琅見他仍有取笑之意,橫他一眼,不再理會。轉頭凝視周遭海面的戰船,見三艦戰艦和其余小型炮船都緊帖著鎮遠呈斜線縱隊航行,滿意的一點頭,正欲說話,卻見勞倫斯帶著副官施施然而來。

  張偉向施琅笑道:“看看,這兩人仍是未睡足的樣子,待我問問,他們是不是鎮之以靜。”

  見勞倫斯走近,便笑問道:“少校,怎麼再過一個時辰就到大員海域,你卻這般遲起,這可不是一個好軍官的表現吧?”

  勞倫斯聞言詫道:“做戰方案都早已制定完畢,優秀的海軍軍官和水手自然會臨敵應變,而我們身為主官,養足精神指揮戰斗就是了,一夜不睡就能打勝仗了?閣下的邏輯我完全不能贊同。”

  見張施二人都不以為然,勞倫斯又道:“兩位有所不知,我們大英帝國的海軍最講究靈活機動,其實這海戰時指揮不變,基本上要靠各艦艦長的個人素質以及預先制定的方案,除此之外,很難有什麼方法。”

  又笑道:“兩位盡管放心,派在其余船上的指揮官都是優秀的英國海軍軍官,在指揮上決無問題!”

  張偉見施琅已是頻頻點首,顯是這數月來對英人的海上指揮已深深折服,便又問道:“戰術什麼的先不提,臨敵做戰,貴國海軍最大的特點和本質是什麼?”

  “進攻,進攻,再進攻!”

  勞倫斯傲然答道:“英國海軍決沒有防禦的傳統,除非是實力對比相差太遠,不然進攻的一方永遠是我們。”

  又殷勤解釋道:“海戰時最忌擺什麼防禦陣勢,一定要主動攻擊,根據敵情展開變化,如果一味的依靠實力擺開什麼防線,那隨著風勢的變化,一定會吃虧的。”

  張偉聽到此處,表面上不露聲色,內心卻著實以英國海軍的實力為優,即便是將來掌控全國,以超強的經濟實力大量的建造軍艦,但優秀的海軍人才,卻不是短期內能造就出來的。以中國的內陸為重傳統,想在短期內挑戰英國這樣的海洋國家,唯有依托陸基力量,不停的消耗對手實力,方有戰而勝之的機會,若想直接在大洋上與敵交鋒,那想來是必敗無疑。

  勞倫斯卻不知道張偉此刻所憂,見他面帶憂色,不解道:“閣下,據探明的情報,荷蘭人在台灣的實力遠遜我們,他們的主力艦隊也不大可能全然開來援助,何必擔心呢!”

  施琅重重一點頭,也道:“正是如此!”

  張偉見兩人如此,將手一伸,搭在兩人手上,笑道:“如此,這海戰便拜托兩位了!一會到了大員,我便要上岸指揮對大員和台南的陸戰,兩位多費心吧。”

  三人一同將掌一擊,相視大笑。施琅與勞倫斯開始指揮艦隊放慢速度,暫且拉開與前方糖船的距離,張偉自帶著親隨參軍謀劃准備,待糖船靠岸,先鋒敢死之士沖上島立住陣腳,張偉便乘坐舢板小船,隨同後面的大隊一同上岸。

  便在身後張偉等人准備之際,劉國軒親自帶領四百槍法精湛的敢死之士分乘五艘運糖船已漸漸逼近的大員島外,看著不遠處緩慢清晰的小島,劉國軒緊盯著島上那黑漆漆的熱遮蘭城,向身邊曆次至台南交糖的通事問道:“那普羅岷西亞城離大員碼頭多遠距離,城內大炮能打的著碼頭附近麼?”

  “回將爺的話,那大員島只是個沙洲小島,加起來十余里方圓,碼頭距那普羅岷西亞城不過兩三里的路程,城內有十五門大炮,都是能打五里路的紅衣大炮,只要開火,准定能打到咱們。”

  劉國軒將牙一咬,道:“娘的,咱們上岸將碼頭護住,擋住荷蘭人出城便可,大炮來轟,也只得先頂著了。”

  又囑咐那通事道:“一會靠近,那荷人派小船來檢查時,你一定不要著慌,打仗的事又不要你管,若是連個謊都扯不圓,老子你斬了你的頭,再打那紅毛鬼!”

  那通事笑道:“將爺只管放心,小的走南闖北這麼些年,生死早便置之度外,若非如此,也不敢主動要求來此,只管放心,管教那荷蘭鬼子看不出破綻來。”

  兩人計議已定,待船行離大員島數里之遙,便將船緩緩停住,待那荷人前來檢查。那大員島上荷蘭人卻早便見船只向島內而來,高塔上早有兵士搖旗指揮,待船只停下,便有一只劃槳小船載著十余士兵向糖船而來。

  待小船駛近,便有一名軍官模樣荷人帶著幾名士兵跳上船來,見了那通事,卻也是熟人,雖說荷人倨傲的很,見那通事點頭哈腰問好,那軍官也擠出一絲笑容來,嘰哩咕嚕說了一通。

  劉國軒伏在船艙內只聽得那通事笑道:“都是常來常往慣了,哪需要軍爺您進艙

  檢查呢,一會兒到了碼頭便要卸貨,我還能挾帶什麼不成!”

  那通事說完,自有人將話翻了過去,那荷人軍官先也是一笑,後又將眉一皺,說了幾句。便有人對通事翻道:“他說了,雖然如此,程序卻是要查一下的。到也不必為難咱們,便在艙口看一下便得。”

  話音未落,那軍官早等的不奈,將手一揮,便有兩名兵士持槍向艙口而來,那通事道:“幾位軍爺,可千萬不要把糖袋弄壞了,到時候少了斤兩,我可沒有辦法交待。這怎麼說也都是你們荷蘭國的東西啦!”

  那些荷人聽了,哈哈笑上幾聲,走向艙口的兵士將艙蓋一打,見眼下整整齊齊盡是碼好的糖包,便也不再下艙,只用刺刀在艙口向下捅上一下,見糖包破裂,白糖流出,便一同笑嘻嘻轉身返回,向那軍官報告。那軍官原也是應付差事,見士兵並未下艙到也沒有喝斥,待士兵返回,又嘀咕兩句,便轉身下船,自上了來時小船,回島上不提。

  那通事聽的真切,卻也懂得意思,便大聲吩咐水手:“都給我聽了,隨著那紅毛鬼的小船,向碼頭去罷。”

  各船都聽了吩咐,便起錨整帆,向那島上碼頭而去,那荷人小船卻是不顧身後糖船不便,在前面慢慢而行,船艙內劉國軒急的一頭暴汗,直將那些個荷人的祖宗八代罵了個遍,方聽到那通事在艙口低聲道:“各位爺准備了,待我呼喊一聲,便是碼頭到了,艙門我已打開,請各位爺移開糖包,到時候便可一沖即出!”

  劉國軒卻不答話,只將手移向腰間佩刀,五指緊握,直捏的指節發白,又過了片刻,艙中各人卻仿佛等了半輩子一般,只覺得身底一震,身子一扭,有那立腳不穩的便歪倒在旁人身上,正在狼狽之際,卻聽那通事喊道:“到碼頭啦,卸貨啦!”

  話音一落,劉國軒便打頭將艙門一掀,沖出艙外,叫道:“弟兄們,見真章的時候到了,都給我出來,向碼頭沖啊!”

  話音甫落,便見那各船艙門都被掀開,初時尚是三三兩兩,待周全斌沖上碼頭,揮手一刀將那目瞪口呆的荷人軍官砍倒,身後諸兵亦各自砍翻了碼頭上戒備的荷人兵士,,只不過一會功夫,各船上的兵士便已都上了岸,先預先早便演練好了該當如何,各人都尋找可以掩護的沙丘趴下,又有周全斌呼喝指揮,那熱蘭遮城上巡邏士兵剛發現碼頭異常,拼了命的報告長官知道,待荷人軍官上城一看,岸邊的六百軍士早已成散線或跪或伏,將整個港口碼頭護住。因不少人趴在沙丘之上,那普羅岷西亞城頭巡哨遠遠只見碼頭打將起來,又見亂紛紛沖上人來,便急急跑去報告,待軍官趕到,卻是也說不清碼頭有多少敵軍,也不知是何方敵人來襲。

  城中一陣慌亂,城中荷人評議會得了軍隊報告,一時也不知原委,只道是小股海盜來襲,指責軍隊疏忽之余,又下令城中軍隊出擊。由軍職最高的佩德爾領四百四十名士兵出城攻擊,務必要將冒犯荷蘭尊嚴的這些暴徒趕下海去。

  那劉國軒原以為城內為迅速出擊,誰料等了半響,方見那城門打開,一陣軍號聲

  響傳來,便有那排列整齊的荷蘭軍人魚貫而出,向碼頭而來。

  劉國軒令道:“各人聽好了,都不要慌,敵人來的不多,都給我瞄准了打。”

  冷眼歔去,見散開的兵士雖都神色緊張,到還沒有畏懼膽怯模樣,咧嘴一笑,便

  專注于對面的荷蘭軍隊。

  只見那數百荷人出城之後,又將隊列排的整齊一些,分為三個方陣,吹著軍號向

  ]碼頭處而來,劉國軒原以為對方必會一直走到射程之內,正待這些荷人走近便下令開槍,卻不料對方堪堪走到一里開外,便停住腳步。

  劉國軒正在納悶,突然聽到那普羅崛西亞城中轟然一聲巨響,一陣厲嘯聲向這邊

  傳來,腦中突然一悟,大叫道:“趴下,趴下!敵人打炮了

  劉國軒一聲大喊過後,又令身邊傳令兵一同知會周圍兵士,見各人都已全身趴伏在岸邊的沙堆上,便也將身子向沙堆上一撲,說來不過時一瞬間的功夫,那城內已是轟轟轟打了十幾炮,那第一顆彈丸在空中飛了片刻,便正落在劉國軒左手不遠的士兵群中,立時有十余名士兵被炮彈巨大的沖力掃起,立時斃時者有之,斷手斷腿口吐鮮血者有之,身邊幸免各人原本還想施救,卻不料那十余門火炮連接開火,那炮彈接連不斷打到鎮遠士兵群中,自劉國軒以下,各人皆將頭埋低,雙手不自禁插在沙堆里,心中唯盼炮彈不要落在自已身上。那炮只不過打了小半個時辰,岸邊的士兵們卻只覺炮聲一直在耳邊響個不停,不住有同伴被炮彈擊中,慘叫連連,人人皆是臉色發白,心中只盼著這該死的炮聲快點停歇。

  劉國軒雖也是心情緊張,到底要比普通兵士膽大許多,雖全身趴在沙堆,仍是不時抬起頭觀察對面荷軍情形,待炮聲漸稀,便見那荷軍開始整隊,眼見是要攻過來了。

  “各人都給我把頭抬起來,身子蹲起來!炮已經越打越稀了,還趴個鳥!”

  耳聽得統領四千人的大統領這般叫罵,各人不但未覺憤恨,反道心頭一陣輕松,各人均道:“此番炮擊是熬過來了。”

  忙不迭都爬起身,眼瞅著荷軍開始進逼,又聽那劉國軒大聲令道:“各人裝藥,裝鐵丸,不分列,隨意射擊!給我好好瞄准了打,待我下令,務必一次就把那些荷蘭紅毛打跑!”

  各兵聞言暴諾一聲,急忙從腰間鐵罐里掏出火藥、彈丸,前裝槍管內,待用鐵條通好,便只等劉國軒下令,便可射擊。台北鎮遠軍槍彈的制式裝備,腰間懸三鐵罐,火藥一罐,鐵丸兩罐,用腰帶系在腰部,取用甚是方便。

  待那荷人走至三百步附近,劉國軒身邊有一參軍便急問道:“統領,可以下令開槍了吧?”

  “不急,待他們再近些。”

  說罷凝神細看,卻見那荷人也在裝彈,便笑道:“咱們的人都是趴著或是半蹲,那荷蘭人打慣了戰陣對攻,又可能以為咱們人數不多,適才又遭了炮擊,他們此番輕視咱們,可要吃大虧了。”

  又見那荷軍裝彈後又上了刺刀,劉國軒詫道:“怎地那荷人軍官不知道刺刀影響彈道麼,這刺刀明晃晃的看起來好看,卻是又妨礙射擊,于肉搏又無用,這荷蘭人當真是糊途的緊。”

  那佩德爾卻也正是不出劉國軒出料,因情況不明不知是大股正式的軍隊來襲,只道是閩海附近的小股海盜來討便宜,又見那碼頭對方兵士或伏或蹲,散亂的不成模樣,佩德爾便向身邊副官笑道:“你看那些蠻子,手里好象也有一些火槍,卻不知道排好陣勢,亂七八糟的不成模樣。”

  那副官自然要拍馬奉迎主官,忙笑道:“這些東方野蠻人知道些什麼,在閣下的指揮下,最多一次沖擊,便能將他們全部趕下海。”

  佩德爾聞言搖頭,道:“對方既然敢來,自然也有些可依恃的地方。而且對方是用台北糖船蒙混過關,很難說是不是與台北有關系。我聽說那台北張偉最近兩年很是招募了一些士兵,只怕他不服我們對他征稅,前來攻打也有可能。”

  那副官道:“台北的士兵我曾經見過,都有制式軍服,眼前這些人遠遠看去,不象是台北的制服。”

  佩德爾將身一挺,傲然道:“即便是又能如何?難道還能打敗我們不成?”

  說罷斷然下令道:“進擊,約一百步時,分列向沙灘上的那些暴徒開火!”

  說罷將腰又挺上一挺,親自站在隊列左側最前方,手持軍刀,帶領著這四百多荷蘭軍人,以最正規的步伐和速度,向海灘上前進。待堪堪走到一百步時,佩德爾下令道:“依列陸續開火!”他命令一下,自有傳令官大聲將命令傳了,不消一會功夫,便見那第一列一百多名士兵將槍平舉,向著沙灘上零星的東方人砰砰砰開起火來。

  那佩德爾眼見四百四十名士兵依次放了一槍,打出的子彈鐵丸打在沙灘上撲撲做響,只那不遠處那些暴徒各自將身體埋在沙丘里,鐵丸大半不能造成什麼傷害,直接都打在了沙里。佩德爾氣惱道:“命令,全體前進!到五十步時再擊發一次,然後全軍突擊,將這些混蛋趕下海去!”

  荷軍在佩德爾的率領下又繼續向前,劉國軒見狀命道:“一會兒他們必定會停下來,再打一次,待他們第一列擊發完畢,閃身讓第二列士兵向前時,咱們來一次全體齊射,然後原地棄槍,持刀沖擊!”

  戰斗打到此時,劉國軒心里已然有底,那荷蘭人不明敵情,不做偵察,便冒然帶了士兵來沖擊,待行到五十步處,自已帶的這幾百人可都是從萬二鎮遠軍中精心挑選的神射手,待荷人停步射擊,已方只需一個齊射,便足以令荷蘭人留下永難磨滅的教訓。

  待荷軍行到五十步時,果然如劉國軒所料,又停步列隊,由前排士兵先發了一槍,第二列士兵正待持槍而出開火之際,卻見對方沙灘上三百余只火槍豎起,荷人突見那麼許多槍管瞄向自已,正自嚇的膽戰心驚,卻聽得“砰”一聲大響,已有一半的士兵被擊中,聞聲倒地。荷軍正慌亂間,卻聽得那些東方人發出一聲駭人的大喊,將手中火槍往地一扔,便抽出腰間又細又長的佩刀,飛速向自已這邊沖來。

  那佩德爾雖是站在隊伍前列,卻是命大的很,鐵丸嗖嗖自他身邊飛過,卻是沒有一顆擊中于他,眼見隊伍大亂,自已副官也被擊中斃命,佩德爾大急,叫道“不准亂,這些野蠻人的人數不比我們多多少,快,齊射,然後肉搏!”

  他到是悍勇無比,在他大吼大叫喝令下,到也有大半荷軍士兵舉起槍來,向狂沖而來的鎮遠軍士兵開火,只是對方越沖越近,眼看那東方人的猙獰面孔越來越清晰,荷軍士兵皆是嚇的膽戰心驚,哪有什麼心思瞄准,甚至有小半人槍口抬的過高,直接將子彈射到了空中,一陣齊射過後,沖鋒中的鎮遠軍士兵不過只倒下了三四十人,余者見身邊兄弟倒下,心中更是憤恨,拼了命的嘶喊,將手中倭刀高高舉起,就待于荷軍肉搏。

  佩德爾眼見士兵們已全部將彈藥射出,便舉刀大喊道:“舉起槍,盡責的時候到了,為了荷蘭的榮譽,沖啊!”

  說罷自已一馬當先,向前方沖了過去,只可惜身後荷蘭士兵卻沒有他那般膽壯,只有十來個人緊隨他而去,其余士兵雖也向前,卻是步履堅難,沖起來緩慢的很。

  劉國軒卻也是沖在隊伍前列,見對方軍官揮舞著長刀向前沖了過來,大叫道:“各人給我閃開,那荷蘭人還是個漢子,交給我了!”

  他從來是獨斷專行,身邊的幾個參軍勸他不必沖鋒也是不聽,身邊有護衛親兵自然也知道他的脾氣,見他發話,也只是緊緊跟隨他身後,卻是不敢上前相助。待劉國軒與佩德爾相遇,佩德爾見眼前這個身材高大粗壯的東方人來與自已肉搏,身後的親隨卻不上前,便轉頭向身後喊道:“不要來幫我!”

  說罷將身一扭,右臂高舉,用盡全身力量向劉國軒劈去,劉國軒見他來勢凶猛,將身一閃,卻不肯與他對刀,佩德爾一刀砍了個空,整個人向前撲去,劉國軒轉身一刀,正劃在佩德爾腰間,一股鮮血噴出,只穿布質軍服的佩德爾整個腹部被割開,鮮血和著內髒狂湧而出,只倒在地上掙紮幾下,便自斷氣了。

  劉國軒見狀,遺憾道:“膽子是蠻大,可惜刀法太差。”

  跟在佩德爾身後的士兵見其慘狀,卻沒有給他報仇的想法,只嚇的臉色慘白,發一聲喊,便各自開動雙腿,拼了命的回頭向普羅岷西亞城的方向跑去。

  劉國軒再看向別處,卻見與敵交上手的鎮遠諸士兵皆是將刀舞的如雪花一般,那荷蘭人早便不重肉搏,那刺刀又窄又細,哪能和鋒利無比的倭刀相抗,雙方士兵接觸不過盞茶功夫,便有上百名荷軍士兵被砍翻在地。其余荷軍早就嚇破了膽,各人將槍一扔,便拼命向來路跑去,劉國軒令人追了一會,又砍翻了幾十個跑的慢的,其余兩百多名荷軍士兵總算是僥幸逃脫了性命。

  見了滿地屍體,劉國軒道:“一會子那城內必定還要打炮,出城攻擊是不敢了。

  槍也不必撿了,把咱們的傷兵和屍體抬回去,還按剛才那般躲避炮彈,等待咱們的援兵。”

  待快步回到碼頭沙灘上趴倒,卻聽到城內轟隆炮聲又起,那炮彈又在空中向沙灘上飛來。此番炮卻是打的久了,一直打了半個時辰才止。

  見沒了動靜,也沒有對方士兵出城,劉國軒站起身來,將口中沙子吐出,笑道:“這些烏龜暫且是不敢出動了。他們炮彈雖多,可也不能一直不停的打,這樣再打下去,只怕炮管都要炸開了,大家伙站起身來,活動一下吧。”

  又向身邊一個參軍吩咐道:“趁這會兒炮停了,你帶幾個我速去那北邊海邊,看著鹿耳門水道,若是台南本島有荷蘭援兵過來,速派人來報我。”

  又令帶來的軍醫整治傷患,各士兵整治槍管里的海沙,派人警備荷蘭軍艦來就近

  炮擊,正忙的不亦樂乎,卻聽到有人大聲報道:“稟統領,咱們的軍艦和援兵到了!”

  劉國軒扭頭一看,卻見不遠處海面上大股戰艦海船駛來,顯是台北水師及援兵來到,心頭大喜,喝令道:“各人注意了,快到碼頭幫忙,第一批下來的定是咱們的火炮,卻將路墊平,幫著拉炮!”

  待大股船隊駛近,卻見那十艘小型炮船在四周海面戒備,四艘遠字級大型戰艦卻駛近島邊,戧風向上,將艦首對著海島,劉國軒正在詫異,卻見四艘艦首同時冒出一股火光,耳邊聽到震天般炮吼,卻是鎮遠等艦艦首的十二磅重達五千斤的重型加農炮對著普羅岷西亞城開火,雖說只是四門大炮,聲勢卻比適才城內那十幾門炮更加駭人。

  劉國軒轉頭向那普羅岷西亞城看去,只見城頭上雞飛狗跳,顯是也聽到了炮聲,還未待城頭上士兵跑盡,這大型火炮射出的龐大炮彈已然飛到,雖遠隔數里,也能聽到炮彈擊在城頭的沉悶巨響,影影約約看到不少人影被炮彈震飛,又見得城頭碎石飛揚,劉國軒贊道:“娘的,這五千斤大炮真不得了!要是這沙灘上擺上五十門,管保能把那城堡炸平。”

  話音甫落,便聽到有人訓道:“你這莽夫,成日盡說些胡話。五十門重炮,你能用牙齒拖上岸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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