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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第11章
第 11 章 ...

  “姐,你怎麼來了。”李渭然的聲音聲音傳來,我從震驚中緩過來。回過身看到1個穿著卡其色毛衣的女子站在門口,眉眼間看起來和李渭然很像,只是比起李渭然她看起來更像她爸。她打扮的很時尚,看起來就像是新光天地裏大廈外面的廣告裏的那些模特。穿衣服也是需要氣場的,和李渭然一樣,他姐姐很有氣質。如果是我,不管穿上多麼好看的衣服,還是猥瑣的上不了臺面。

  “您好。”我雙手併攏,向著女子微微彎下腰。

  “你好。”李渭然的姐姐楞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錯了。也許更大的可能是她從來沒有見過我這樣的庶民。

  “我叫李蘇然,是李渭然的姐姐。”李蘇然向我伸出手,我趕緊握了過去。李蘇然的手勁很大,比起她弟弟她更像是一個軍官的孩子。她的名字裏和李渭然一樣都有個然字,後來我才知道然是取自他們母親的名字,而蘇和渭則是出生時父親任職的場所。李蘇然出生的時候,他們的父親在南京軍區任職,和到了李渭然則是在西安。這些都是很多年後李渭然告訴我的,那個語文老師說的沒錯,秋風生渭水,落葉滿長安。

  “你什麼時候交到這麼優秀的朋友了。”李蘇然轉向他弟弟,臉上的微笑看不出是贊許還是嘲弄。這句話到讓我有些不知所措,我盯著自己的鞋尖,耳朵紅得厲害。

  李渭然和他姐姐有一句沒一句的拌著嘴,看得出來兩人的感情很好。如果我也有一個兄弟姐妹,我也會和他親密無間。可惜我這樣的庶民家庭,負擔不起兩個孩子,如果生二胎,我爸和我媽都會被醫院開除。他們一個大夫,一個護士,正好去社區門口開個小診所。

  終於逮住一個機會,我插了句話。“姐姐,我想先回去了。”

  “這都8點了,天那麼黑。你車停哪了?”李蘇然的話音剛落,我倆都楞了一下。我又發現他們姐弟倆一個相似的地方。說他們沒有邏輯吧,太殘忍了,還是說他們天然呆好了。李蘇然很快就意識到我不像是有車的樣子。“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不用。”我連忙擺擺手,羽絨服拿在手裏顯得十分多餘,我索性把它套在身上。“真不用。您別麻煩。我自己能回去。來的時候我把路記住了。這片住宅區門口有公車牌。”門半掩著,我側著身子向外閃了閃。“謝謝您,真不用麻煩。我先回去了。”

  “真不用我送?你別客氣啊。”李蘇然手扶在門上,看著我。她的眼睛和李渭然很像,連眨眼的方式都一樣。只是她姐姐看人的眼神裏並沒有李渭然那麼多的盛氣淩人,起碼在看我的時候,就像是在看一個平常的後輩,並沒有因為我是庶民而看不起我。

  “真不用。我這就走了,正好能趕上車。姐姐再見。”我很客氣的和李蘇然道別。輕輕的帶上門,關門的時候我看到了李渭然。他一動不動的盯著我,像他那樣頭腦簡單的人,沉思的起來其實也是挺可怕的,起碼我看起來很不習慣。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我腦子亂的厲害,剛剛他問我的話,我還記得。

  我從2樓跑下來,生怕李渭然會忽然開口阻止。意外的是,他竟然什麼也沒說。如果是平時,恐怕他會大喊著你敢之類的話來恐嚇我留下。也許是在家人面前,他會變得像個人一些。但是我不認為這種生物會脫離畜生的本質。

  別墅區的照明很好,但是這種慘白的燈光照在無人的街道上還是會讓人覺得莫名的恐慌。我忽然覺得,這種燈光的顏色和手術室的無影燈特別像。越想越恐怖,我不由的加快腳步。果然意志不堅定的人,不適合心理暗示,我的腿已經開始不自覺的抖動,想要跑卻邁不開步子。

  忽然,有人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我猛的一下跪倒地上,連尖叫都不會了。通常人在害怕的時候都會不自覺的尖叫,可是我在害怕的時候卻什麼也喊不出來,甚至連大聲的呼吸都不會。

  “葉深。”是李渭然。我緊繃的神經一下就斷開了,整個人軟軟的攤在地上。媽的,要被這孫子嚇死了。“你怎麼了?”李渭然扯過我的手臂,把我拉起來。

  “還能怎麼樣,你好好的跑出嚇人。要被你嚇死了!”因為緊張,我沒有辦法掩飾情緒,對於李渭然的憤怒都發洩了出來。

  “對不起。”難得李渭然沒有生氣,他依然托著我的胳膊。天很冷,他沒有帶手套,指節分明,手背看起來很乾燥。

  “等我被你嚇死了,你捧著我遺像說吧!”話一出口,我就發現我有點得寸進尺了。

  “我都道歉了你還要怎麼樣。”李渭然一把甩開我的胳膊,好在這次我站穩了,沒再跪到地下。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和他道歉麼,說我不是故意的。或者扭頭走開。很尷尬的冷場了,我們倆站在不知道是誰家的別墅門口,慘白的路燈打下來,呼吸帶起的白煙被風吹散。

  “我走了。”我扭過頭向著住宅區外的方向走過去。令人意外的是,李渭然竟然跟了過來。他不說話,只是走在我左邊,剛好是風出來的方向,呼吸吐出來的白霧被風吹在我臉上有些微濕。我越走越快,很怕他會重複剛才的話題。

  “你慢點走。別怕。我在這呢。”李渭然抓住我的手臂,他的手很大,很適合打籃球,可以單手抓起籃球。即使是我穿著那麼厚的衣服也可以握住我的手腕。我停下腳步,看著李渭然,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已經不是那個只會欺負人的二世祖了。腦子忽然在一瞬間清醒的厲害,的確,在這半年裏,李渭然對我的態度一點點好轉。我總是固執得把他當成一個沾了家裏光的敗類,從來沒有仔細的思考過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一個把曾經宮保雞丁蓋飯扣到我臉上的人,竟然會和我說別怕,我在。我傻乎乎的站在那裏,半張著嘴,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冒著白煙的煙囪。真他媽二,然而更讓我無法接受的是,我竟然感動了。媽的,又被這孫子感動了。我想我的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真是病入膏肓了。

  “你犯什麼病,非要自己坐車回去。”李渭然推了一下我的肩膀繼續走。“自己還怕成這樣,不就是走夜路麼。葉深,你真是個慫貨。”

  “你這幾天在家都幹嘛?”李渭然開始找話題。這似乎是我們第一次說家常。原來他也會說這樣俗不可耐的話題,如果他說最近賓利又推出了一款新車型,我還真不知道該接什麼話。

  “寫寫作業,沒什麼事。”

  “鐘寒沒找你?”他又提到了鐘寒。

  “我和他不是很熟。”這是事實,我和鐘寒只是碰巧是國中同學,而我碰巧喜歡他罷了。我們甚至沒一起踢過一次球,打過一次電動。

  “哦。”原本擔心李渭然會再問些讓我問難的話題,想不到他只是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李渭然在旁邊我真的不害怕了,整個人都放鬆下來。很快走到了社區門口的車站。我看了看車牌,剛好可以趕上9點的末班車。

  “你回去吧。作業我會儘快給你寫完。”

  “我陪你等車吧。這沒什麼人,等會你又得嚇著了。”李渭然笑起來,似乎是想到了我剛才狼狽的樣子。“看你嚇得,老爺們還怕鬼。”

  我扭過頭不再說話,冬天的夜晚靜的嚇人。如果李渭然不在這裏,也許我真的會怕的要死。只是我怕的不是鬼,我怕被變態抓住,然後分屍。如果你小的時候會被家長逼著看人體解剖圖,我想你也會有這樣的想法。

  “葉深。”李渭然叫了聲我的名字。我一下子就緊張起來。生怕他會再問我關於鐘寒的事情。我喜歡鐘寒,李渭然一早就看出來。即使是知道這樣,從他嘴裏說出來,還是會讓人覺得異常的難堪。我甚至已經感覺到臉上的肌肉明顯的僵化。

  “幹嘛。”我站在路邊,抻著脖子看著路口,祈禱車子可以馬上出現。想不到我的祈禱應驗了,車子真的出現了。我站在原地跳著腳,天太冷,腳被凍得生疼。

  “你什麼時候過生日,你是不是快過生日了?”李渭然忽然問出這麼一句。

  “哈?”沒有想到李渭然會問這樣的問題,我隨口應了一聲。“正月初三。我的生日是正月初三。”我們家還是比較傳統的,喜歡過陰曆的生日。

  車門打開,我閃身跳了進去。挑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李渭然把手插在風衣的口袋裏,看著我。他不動不說話,真的很帥。我想起那些在運動會和籃球比賽時,為他呐喊的那些姑娘們,現在有些理解了。

  車子開走了。我把脖子縮了縮找了舒服的姿勢坐下,李渭然的寒假作業被我塞到羽絨服裏,卡在它和毛衣的間隙間,已經染上了我的體溫。我安逸的躺在公車的座位上,完全沒有仔細去想初三的事情。直到李渭然出現在我家。

  2002年的正月初三是2月14號,情人節。臥槽!

作者有話要說:推門的是他姐,某醬油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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