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父與子 第四十三章 留下或離開

“應付那幫蠢貨，足夠了。”特裡維爾冷冷的一句話裡滿是對於Y星上層的不屑。

“你！”夏洛雖然一直知道特裡維爾的脾氣，但是每次都被他三言兩語打發出去，有氣沒地方出，他還是免不了一陣氣結。

“好了，歇爾。”霍切利好脾氣的將夏洛帶出特裡維爾的辦公室。

“你每次每次都是幫著他無視我的意見！”出了特裡維爾的辦公室，夏洛依舊大聲的叫嚷著。

霍切利好脾氣的安撫著夏洛激動的情緒，“歇爾，你該知道，最近上面一直在暗中調查利茲。翼人族三年來一直不斷的為空間站製造大大小小的麻煩，也讓利茲很頭痛。所以這一次他做出這樣的選擇，也有他的道理。畢竟，如果因為R94-012的事情真的和翼人族結下冤仇，對我們並沒有好處。”

“……”聽了霍切利的分析，夏洛終於稍稍安靜了一些，撇撇嘴，依然有些不悅的說道，“好不容易才從金的實驗室裡面發現了R94-013，以為終於可以好好做些研究了。結果就被利茲這麼輕易的送了人。我可是連最基本的數據還沒有收集到啊！”

知道歇爾提起研究就會好像換了個人一樣，霍切利微笑著說道，“好了。說來說去，你就是在氣少了一個實驗素材。反正金的實驗記錄也一併被我們找到了，這一回，你不如親自製作一部人造人，不是更容易找出人造人產生意識的原因？”

“有道理！”聽到霍切利這個提議，夏洛的心情稍稍好轉。

兩個人一邊討論著人造人的話題，離開了特裡維爾的辦公室。

而走廊一角陰影下，掠過一抹淡淡的黑影。

=================================================================================

“墨兒為什麼想要它？”回到下榻的地方，擎蒼端詳著霍切利送來的R94-013，問著銀墨。

“爹爹不喜歡它嗎？因為它想要攻擊爹爹？”銀墨問著擎蒼，雖然他並不認為R94-013的攻擊對爹爹能造成什麼威脅。

“爹爹哪裡有這麼小氣？”擎蒼寵溺的親了親銀墨的臉頰。

“嗯。”銀墨點點頭，隨後說道，“墨兒只是覺得它的經歷和墨兒有些相像。”

“就是因為這個，墨兒才要帶它回來？”擎蒼明白了銀墨要R94-013的理由，眼中更添幾分柔情。

“嗯。”銀墨再次點點頭，又轉頭看向一旁已經被關閉了系統不能動彈的R94-013，繼續說道，“它和墨兒，同樣是為了殺人而被製造出來的人造人，同樣產生了自己的意識，但是墨兒遇到了爹爹、喜歡爹爹、愛爹爹，爹爹也疼我愛我；而它，卻喜歡上了金、愛著金，但金只把它當做殺人機器——”

輕柔的拍著銀墨的脊背，擎蒼心中涌出更多溫柔。小東西懂了情，是他教會了小東西“情”。

“墨兒同情它，帶走了它，從此它不必再違背自己的意願去殺人。”擎蒼淡淡的說著，“但是墨兒有沒有想過，特裡維爾他們以後還會繼續嘗試製造殺人機器人，或許還會出現產生了自己意識的個體。那時候墨兒要怎麼辦？”

是他教會小東西何謂“情”，但是他也必須教會小東西，這個世界上本就是弱肉強食，他們不可能只是因為“同情”而將所有的弱者一一照顧起來。

“——”銀墨一陣沉默，隨後抬起頭堅定地說道，“爹爹，僅此一次。以後墨兒就算再遇到同樣的事情，也不會再管。”

“好。”得到滿意的回答，擎蒼臉上重新出現笑意。他的小東西沒有讓他失望。他的墨兒思想雖然簡單純粹，但絕不是愚笨，自然會明白世間的殘酷，更加不會有多餘的心慈手軟，那只會成為敵人擊敗自己的理由。

得到擎蒼的讚許，銀墨好心情的拉住擎蒼的脖頸，在擎蒼的臉頰上落下軟軟一吻，這才轉身走向R94-013。

“R94-013，systemon。”銀墨命令R94-013啟動系統。

人造人兩隻紅外線掃描眼亮起紅光。

當它認出面前的人是銀墨和擎蒼的時候，又想起身發起攻擊，卻發現自己還是沒有辦法動彈。

“為什麼，你從叔叔們那裡要來我？”R94-013有些僵硬的聲音，緩緩的問著銀墨。

“因為我曾經是R94-012。”銀墨淡淡的回答道。

“你……是爸爸的第一個孩子？”R94-013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黯淡，“爸爸很喜歡你，每天都在提起你。”

“現在，我只是銀墨，是爹爹的銀墨。金，和我沒有任何關係。”銀墨回頭看了看擎蒼，又轉回頭對R94-013說道。

“——”R94-013一陣沉默，抬頭“看看”擎蒼，又“看看”銀墨。

“金已經死了，你沒有理由、也不想再繼續殺人了不是嗎？”銀墨並沒有再解釋更多，也認為沒有必要對R94-013解釋，只是問道。

“……”R94-013似乎經過一番思考，最終緩緩點點頭，“是的。除了——”

R94-013指著擎蒼說道，“我要殺掉他！”

“你要殺爹爹，我就會先拆了你！”銀墨冷冷的威脅著R94-013。雖然他是有些同情這個人造人，但並不代表他會讓任何人、以任何理由威脅到爹爹，哪怕造成一點點困擾都不行！

“——”R94-013又是一陣沉默，“我，現在還打不過你。”

人造人的聲音裡似乎帶著一絲懊惱的情緒。它並不是在武技上贏不過銀墨，而是銀墨一使出定身術、或者結界，它就完全沒辦法動彈，任人宰割了。

“你永遠都不可能超越我。”銀墨臉上流露出一絲驕傲得意的笑容，轉過頭去看向擎蒼，對R94-013、也是對擎蒼宣誓一般的說道，“因為我還會變得更強，越來越強！”

“你可以選擇留下，或者離開。墨兒要回你，並不是你對我們有什麼用。是走是留是你的自由。當然——”擎蒼走到銀墨身旁，低頭看向R94-013，冷冷的說道，“你如果想要對本座不利，還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現在，我無處可去。”R94-013聲音中隱隱帶著一絲迷茫，但又不失驕傲倔強向著擎蒼的方向說道，“我會留下來。但是等我實力超過你的一天，我會為爸爸報仇，殺了你！”

“只要你有這個本事。”擎蒼邪魅一笑，自信的說道。

看到擎蒼對R94-013露出這樣“性感”的笑容，銀墨也不管R94-013看不看得到擎蒼的表情，更加不管R94-013和擎蒼根本就是敵對的關係，滿臉不悅的張開羽翼飛撲到擎蒼懷裡，兩隻小手捂住擎蒼大半張臉，恨恨的說道，“爹爹！不許對它這樣笑！”

“呵。”看到銀墨這有些沒來由的“吃醋”表現，擎蒼好心情的笑出聲，順勢抱住主動“投懷送抱”的小東西，曖昧的視線在銀墨臉上流連，戲謔的說道，“墨兒吃醋了？”

擎蒼口中呼出的熱氣盡數落入銀墨手中，搔得銀墨手心癢癢的，心底也是癢癢的，擎蒼曖昧的視線更是看得銀墨渾身發熱，讓他想起了前段時間爹爹在星際飛船上的房間裡時不時和他做的“打發時間”的事情。

“唔——”銀墨猛的縮回手，無所適從的看著自己溫濕的手心，突然想起從族裡出發前一晚他和爹爹做的事情，臉上更是火燒火燎。

“呵。”注意到銀墨的反應，擎蒼自然知道小東西心裡在想些什麼。看來這一段時間的“親密接觸”，讓小東西懂得害羞了呢。

“爹，爹爹，我們幫R94-013換個名字好不好？”銀墨有些發窘的隨便找了個話題想要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好啊。”擎蒼也不去戳破銀墨的小心思，順著他說道，“既然是墨兒把它要回來的，就由墨兒幫它取個名字吧。”

“嗯——”銀墨托著腦袋想了很久，實在想不出，乾脆召出三隻羽靈，“諾諾，舞靈，小白，幫墨兒想個名字。”

“——”三隻羽靈一陣靜默。

舞靈率先反應過來，跳著腳說道，“墨墨！你好久沒有叫我們出來，結果叫我們出來就是為了幫你想名字？”

“……墨墨，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自己撿回來的要自己取名。”元諾面無表情的說著無釐頭的話。

“取名字這種小事，不要問我。”瑤伯不屑的說道。

“——”銀墨瞪了三隻沒義氣的羽靈一眼，突然又想起一個人，於是問向擎蒼，“爹爹，三呢？”

“錦繡出門了。”擎蒼笑意吟吟的說道。看來小東西今天可是要死腦細胞了。

“唔——”銀墨癟著嘴，又想了一陣，突然靈光一閃，興高采烈的叫道，“銀月！就叫銀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