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幸福一家人(完美大結局)
姬紹成領命,帶了一封信前往少邑國去請武帝牧野借一些水師調過來,北魯的水軍終究差了一些,若是能調到少邑國的水師,只怕攻破臨城不在話下。
這裡,夜凌楓又下了命令,立刻開始大量造火藥以及稻草人,整個紅雪湖岸邊,忙碌成一團,整齊有序的做著各種事,卻沒人敢多說話,皇上待在營帳內很少出來,大多數時候在喝酒,一到晚上的時候便去紅雪湖的岸邊吹笛子,笛音淒然冷肅,使得整個紅雪湖岸上的兵將,都黯然淚下,心痛莫名。
一晚,赫連千尋終於忍不住出現了,這些日子他一直在陪著鳳淺,鳳淺的痛心不比夜凌楓差,一想到菱兒被拽入了湖底,不知道什麼情況,她便心痛極了,越發的憎恨自已,當初的一切都是因為她,所以才會發生這麼多的事,如若菱兒真的出了什麼事,她不會原諒自已的。
赫連千尋一直陪著她,勸解她,姬海菱吉人自有天像,不會有事的,她貴為一國之母,不會那麼容易死的。
鳳淺才好受一些,等到鳳淺睡了,他才從營帳內走了出來,來到紅雪湖的岸邊。
夜風吹佛,岸邊立著一個英挺筆直的身影,如青松雅竹般屹立不彎,那背影堅韌得似乎霜打了也不會退縮半分,可是那滿頭的烏絲中竟然夾雜了縷縷的白絲,讓人一眼便看出這人心中究竟有多痛,有多疼,正因為他的痛他的疼,所以使得吹出來的笛音充滿了悲傷,哀切。
赫連千尋緩緩的走過去,停在他的身後,直到他一曲吹奏完了,才緩緩的開口。
“夜凌楓,雖然你傷心你痛苦,但是難道你想未戰先敗嗎?你晚晚吹奏著這樣痛人心肺的曲子,你說那些士兵的士氣,便在你這樣的曲子裡化為灰燼,就算攻進大周朝,只怕也是沒有高昂的情緒,到時候不但是你,就算是這些人也是去白白的送死。”
赫連千尋是就事論事,他知道他傷心,如若今日換成了他,他的心痛絕望也不會低於他。
想想當初鳳淺從雲疆一聲不響的跑出來,他還擔心得要死,何況是親眼看著自已的女人被拽入湖底,消失不見了。
但是眼下,他們不是自怨自哀的時候,再加上姬海菱未必有事,還沒有確認她出事,如若夜凌楓卻出事了,到時候又換成姬海菱傷心了。
“姬海菱貴為皇后,又不是尋常的女子,難道你不相信她的能力嗎?她一直跟著你,化解了多少的危機,還幫助你很多的忙,我想,這一次她也不會有事的。”
赫連千尋的話終於使得岸邊屹立不動的人有了些反映,慢慢的掉轉手望向赫連千尋。
饒是赫連千尋有了準備,但還是嚇了一跳,才短短的數日,這人竟然能瘦了一大圈,不但如此,往日艷麗的面容,此時沒有一絲一毫的血色,長眉深深的蹙起,那凌厲的漆黑的眼瞳中,此時沒有似毫的靈魂,冷澈得如一塊千年萬年的寒冰,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凍得人牙齒打顫。
赫連千尋這樣的人都忍不住在這樣的眼神裡不安,何況是別人,恐怕都會被嚇個半死。
夜凌楓盯了赫連千尋一會兒,隨之竟然當著赫連千尋的面,把手中的笛子扔進了紅雪湖,轉身一句話也不說,大踏步的離開了,赫連千尋忍不住在他的身後大聲的叫起來。
“夜凌楓,你別還沒有打,自已便先挎了,若是姬海菱真的在鳳紫嘯的手裡,你不想救她回來嗎?”
前面的身影頓了一頓,依然什麼話都沒有說,大踏步的往遠處走去,赫連千尋嘆了一口氣,這種事,外人沒辦法說,只有看他自已想得如何了。
少邑國的皇宮裡。
牧野正在上書房裡凝眉深思,就在先前他得到了消息,北魯和大周正式交手了,這兩家一直以來都是和平之國,怎麼好好的忽然交手了?
門外,太監走了進來恭敬的禀報:“皇上,宮門外有北魯國的姬少將軍求見。”
牧野一挑眉,眼底攏上暗沉,難道說出什麼事了,要不然兩國交戰之時,絕不會來少邑。
“立刻把他接過來。”
“是,皇上,”太監退出去,命了軟轎立刻去宮門口把姬少將軍接進宮來,皇上要見他,聖旨一下,自有人去辦理,上書房門外,很快便看到了一頂軟轎抬了過來,轎內坐著的正是北魯國的少將軍姬紹成,姬紹成等到轎子一落地,迫不及待的便下來了,跟著太監身後走到了少邑國宮中的上書房,他只想盡快從武帝牧野的手上調一部分水兵,之所以來少邑國借調水師,是因為少邑國正在訓練水師,這不是什麼秘密,所以他們才會來借調水師。
不過能不能藉到就未可知了,一路上姬紹成都擔著一份心,他們之所以來少邑國借調水師,也不過是套著妹妹和這少邑帝的交情來的,其實說到底,武帝牧野和他們皇上還算是情敵,借不藉水師未可知,但若是妹妹不見了的事讓牧野知道,說不定能換來水師。
上書房外,太監早進去禀報了,所以姬紹成一走到上書房的門外,早有太監恭敬的開口:“姬少將軍請,我們皇上有請。”
姬紹成走了進去,上書房內,龍案後面端坐著的人正是牧野,牧野剛毅的五官上攏了一層幽暗,漆黑如寶玉的眼睛,深不可測,挑了濃眉,沉穩的開口: “姬少將軍怎麼有空來我少邑國,朕記得眼下北魯國似乎正和大周朝交手呢?”
姬紹成不懂牧野這話是什麼意思,不過他也懶得理會了,直接便取出夜凌楓的信恭敬的奉了上去。
“這是我們皇上的親筆信,請武帝過目。”
牧野接了過去,展開看了起來,很快臉色陰驁無比,眼神更是一片狠厲,如一隻凶狠的狼般的嗜寒,等到一信看完,他的手早不自覺的握緊了,青筋暴起了,身子更是直接站了起來,沉沉的問。
“菱兒現在還沒有找到嗎?”
姬紹成搖頭,若是找到菱兒就不會有事了,現在若是菱兒不出現,只怕皇上要踏平大周朝,讓很多人為菱兒陪葬,天下恐怕真的亂了。
“可惡的鳳紫嘯。”
牧野狠狠的怒罵著,一拳便擊向了龍案,案幾之上的奏摺全都跌落到了地上。
姬紹成看他生氣,沒有說話,他關心的是能不能把牧野手中的水師借到,若是沒借到水師,他可就白來一趟了,所以擔心的開口:“武帝,我們皇上想向少邑國借調水師,不知道武帝是藉還是不借?”
此話一出,牧野靜默,再抬眉時已是一片鎮定,望著姬紹成:“你先下去休息,這事容朕和朝中的幾位大臣商量一下。”
水師是他們剛剛組建的,消耗了不少的人力兵力財力,他們少邑國之所以組建水師,是因為要攻打南翎國的關係,因為南翎國的地理位置處於南部,而南部最多的便是湖泊,所以這就需要強而有力的水師,才可以揮師直下南部。
現在水師組建得剛剛步入正軌,便要藉給北魯國的人攻打大周朝,若是傷亡過多,對他們可是一大損失,不過從私心來講,牧野是不說二話便同意借的,但是眼下這朝中的事不是他一個人的,他雖然貴為皇帝,也該和朝中的大臣說一聲。
牧野立刻喚來門外的太監,命令太監帶了姬少將軍先下去休息。
姬紹成跟著太監走出去,心裡不免有一絲擔憂,難道說武帝並不想藉調水師,如若真是這樣,他還留著做什麼,不過人家還沒有一口回絕,自已再忍忍吧,想著跟了太監的身後走出上書房。
上書房內,牧野等到姬紹成一走,便立刻命人去把朝中的幾位重臣接進宮來議事。
很快,少邑國的幾位朝中重臣都被接進宮,到上書房議事。
“什麼,皇上,此事萬萬不可?”
丞相左大人站了起來,心急的阻止著,他們少邑國因為被南翎國攻打,不但經濟損失慘重,而且人員更是損失慘重,這些水師都是從少邑國全國征調上來的,本來是要攻打南翎國的,現在如果借給北魯國,那不是把水師拿去送命嗎?
丞相的話落,別的幾位大臣也站了起來阻止:“皇上,這水師可是我們進攻南翎國的根本,若是此次借給北魯國,很可能傷亡慘重,那麼我們攻打南翎國的事什麼時候才能落實。”
牧野一句話沒說,從頭到尾只一雙凜冽的目光望著上書房內的幾位臣子,慢慢的這些人有些不安,垂首望著地面,不知道皇上是什麼意思
他們少邑國的皇帝和別人不一樣,他是武將出身,又是親手打下的江山,還是救贖了少邑國民眾的皇帝,所以說大家對他是又敬又畏,很少有人敢違抗他的命令。
果然,有一名大臣承受不住皇上眼光的壓力,咳嗽了一聲後緩緩的開口:“不知道皇上是什麼意思?”
牧野挑眉,緩緩的開口:“如若水師如此不堪一擊的話,那麼還能攻打南翎國嗎?我們還有勝算嗎?此次北魯國和我們少邑國借調水師,若是我們借了,日後和北魯國便可永保和平的地位,至少在我們攻打南翎國的時候,他們北魯不會背後給我們一擊,現在他們張嘴了,你們說不藉水師,那麼你們想過沒有,他日若是攻打南翎國,北魯在背後來一手,我們的攻打還有意義嗎?而且水師自組建以來,還沒有正式參加過任何的打仗,此次正好可以鍛煉一下,從實踐中真正的成長起來。”
牧野的話斬釘截鐵的落地,書房內的幾位大臣愣了一愣,事實上皇上說的話很在理,可是一想到要把水師借調給北魯國的人,總覺得不妥。
牧野又怎會不知道這些人的心思,所以沉聲的開口:“我只借給他三萬水師,剩餘的兩萬人繼續訓練。”
“是,皇上。”
皇上既然決定了,那裡還有他們說話的份。
牧野立刻命兵部的尚書,立刻把水師調出三萬人來,他要親自帶隊前往紅雪湖。
這下,大臣們不干了,借調水師就罷了,皇上竟然要親往,這怎麼行,那紅雪湖可是凶險萬分的,丞相領著幾個人在上書房跪下來了。
“皇上,萬萬不可啊,那紅雪湖凶險萬分,皇上仍是真龍天子,怎能以身涉險呢?皇上請三思。”
不過牧野卻不理會,想到菱兒竟然葬身於紅雪湖,他的心很痛,剛毅的五官罩上了冷霜,眼神更是陰驁一片,森森的望著上書房內的幾個大臣,這些人雖然是為他好,可是他呢,卻不能不去看望她,一直以為她會好好幸福的生活著,沒想到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想到這,牧野的手陡的緊握成一團,重重的捶了一下龍案,大聲的喝止:“住口,朕決定了這件事,不容再議,朕召你等過來,就是吩咐你們,朕離開的這段時間,你們共同處理朝政,一定要處理好,眼下南翎國自顧不暇,別的國家更沒有理由來找我們少邑國的麻煩,所以你們認真處理朝堂上的事,務必要把少邑整理得井井有條。”
牧野話落,下首誰敢不遵,幾人趕緊應聲:“臣等遵旨。”
“下去吧。”
牧野一揮手,冷硬的命令,上書房內的幾人面面相覷,張嘴本來還想說什麼,最後只得作罷,皇上決定了的事情,是不會更改的,他們能做的便是把少邑國的朝政處理好。
幾人退了下去,很快姬紹成知道少邑借調三萬水師,不但如此少邑國的武帝牧野,也隨了他們一共前往紅雪湖。
姬紹成知道這男人之所以藉兵又親自出馬,其實源於他對妹妹的一片癡情,他也是想娶妹妹的,如若當日沒有江府的那一段事情,也許這武帝才是他的妹夫,不管怎麼樣,他能藉兵足以見他是真心想幫助他們的
三日後,少邑國的三萬水師出發,少邑國的武帝親自帶隊,一眾人輕裝出發,快馬加鞭的趕往北魯國和大周朝的交界處紅雪湖。
而此時,紅雪湖岸邊,眾人已經準備好了一切,火藥造好了,不但如此,還扎了很多的稻草人,雖然眾人不知道皇上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紮稻草人,但是皇上的命令下了,沒人敢不遵,因此眾人領命辦事,誰也不多說話。
等到一切準備就緒,已是半個月後了,現在的夜凌楓已恢復了不少,不過整個人就好像失了魂一般,再也沒有似毫的溫度,整個人陰冷冰寒,那雙深邃神秘的眼瞳中,攏上的是千年的寒冰和狠戾的殺氣,不管是誰,只要看一眼他的眼睛,便感受到殺氣從腳底瀰漫上來,整個營地上,沒有任何人敢隨意的說話,走路做事都輕手輕腳的。
這晚,夜凌楓住的帳篷內,一眾人坐在其中議事。
夜凌楓坐在上首正中的位置,下首圍坐了一圈的人,文彬文大人,還有赫連千尋等人,另外十万精兵的將領,一起坐在營帳內,誰也沒有說話,靜靜的等候著皇上的開口,營帳內,充斥著冰寒的冷氣流,令人止不住的打顫。
好久,夜凌楓才開口:“不管少邑國的水師借到借不到,此戰,我們必然要打,朕要踏平大周的每一個角落。”
若是沒有菱兒的下落,他一定要讓大周朝的所有人為她陪葬,這一刻他的眼裡血腥之氣籠罩,狂魅冷寒。
鳳淺和鳳紫赫二人看著眼前的一切,心不由得痛苦,菱兒不見了,他們也很痛心,現在因為菱兒的不見,這夜凌楓很可能要做出很多瘋狂的舉動,大周朝不但要滅亡,很可能還要毀滅,這讓他們怎能不痛心,可是想想鳳紫嘯所做的事,都是因為他,才連累了所有的大周朝百姓,眼裡恨意頓起,卻無計可施。
“屬下等誓必踏平大周。”
營帳內,數名軍將站了起來,此次伏龍島上的事,再加上皇上的事,現在的大周朝和他們可謂有不共戴天之仇,他們若是過了紅雪湖,一定不會放過這些大周朝的人。
“嗯,坐下來吧,接下來我們開始布一下兵。”
上次進紅雪湖,已經知道了湖中有伏兵,現在夜凌楓心中已有對策,只等少邑國的水師一到,便進紅雪湖,攻進大周朝,誓必要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營帳內,眾人圍聚到一起,聽著夜凌楓講接下來的擺兵之法,眾將聽了全都佩服不已,皇上如此擺佈,沒有一點的破綻,不但可進紅雪湖,還可以一舉攻進大周朝的腹地臨城。
先前他們還不明白,皇上為何讓他們扎稻草人,現在總算知道了,原來皇上是為了對付岸上的大周朝的兵將,他們如果破了紅雪湖一關,對面大周朝的岸上,定然有無數的弓箭手等候著,而他們要用數隻大船掩護,船上擺佈著稻草人,那岸上的大周朝的兵馬只以為船上的人仍是北魯國的兵將,只管射箭,而他們兵將可站在小船之上,隨著大船而行,這樣箭射不到他們的身,等到大周朝的兵將發現,為時已晚,只要他們北魯的兵將一上岸,就沒什麼可怕的了,一定要一鼓作氣拿下臨城。
營帳內,鴉雀無聲,赫連千尋望瞭望鳳淺和鳳紫赫,看見他們兩個人眼裡既痛又寒,看來臨城的人是首當其衝的,這還是其次,如果等到破了臨城,還看不到姬海菱,他們最怕的便是夜凌楓下令屠城。
營帳門外有腳步聲響起,一兵卒飛快的奔進來,大叫著。
“報。姬將軍回來了。”
營帳內的人一聽,全都振備了起來,一起望向門前的小兵,夜凌楓更是冷沉嗜血的開口:“少邑國的水師是否過來了。”
“過來了,黑壓壓的一片,不但是水師,武帝親自帶隊過來了。”
營帳內一下子鴉雀無聲,便是夜凌楓也受到了震憾,這武帝的心中其實也是很愛菱兒的,若是以往他一定會討厭有人惦記著菱兒,可是此刻,他唯覺得牧野是條漢子,夜凌楓一揮手便命令眾將:“迎客。”
他大踏步的走了出來,不遠處,整齊的腳步聲響起,夜凌楓等人走出了營帳,便看到姬紹成陪同著幾人走過來,為首的正是少邑國的武帝牧野,牧野一抬頭,看到了夜凌楓,便呆住了,先前沒見到夜凌楓的時候,他想了千百遍的要痛斥他的情景,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菱兒消失在眼前呢,當日他可是說了要好好待她,不讓她受一絲一毫的委屈的,現在竟然害得她消失不見了。
可是現在一照面,只見一直以來光華如玉的男人,此刻神情間是那麼的冷冰戾寒,雋美的臉上只剩下一片骨感,深邃的眼瞳此時沒有一點的溫度,就好像一個活死人似的,看到他這樣,牧野深深的震憾了,別人不知道夜凌楓,他又如何不知,當日他在大周朝做丞相的時候,便是個高深莫測的人,運籌帷幄,計敵於方寸之外,什麼時候如此憔悴,如此不堪,這分明是一個為情所困的男子,更是一具絕望了的靈魂,他還能說什麼,牧野長長的嘆息了一聲,走了過來,沉穩的開口。
“燮帝。”
“武帝。”
兩個男人因為一個女人而伸出手緊握成一團,然後轉身往營帳內走去,其他人並沒有進去,姬紹成命眾將下去準備,赫連千尋等人也退了下去,姬紹成和侍竹等人站在營帳之外候著。
營帳內不時的響起說話聲,卻是牧野和夜凌楓討論此次的進紅雪湖的計劃,以及接下來攻進臨城的事,務必要一舉攻下臨城。
第二日,天還沒亮,紅雪湖岸邊的便整頓好了一切,大大小小的船隻擺滿了岸邊,將士們井然有序的上船。
夜凌楓和牧野二人上了最前面的船,浩浩蕩蕩的進軍紅雪湖。
這一次眾人要沉穩得多,不再似前一次進紅雪湖那般膽顫心驚,一路往裡,夜凌楓負手立在船頭上,墨發迎風飄舞,眼裡是濃濃的鋪天蓋地的嗜血殺氣,他的身側立著侍竹,侍竹手中拿著一把小旗,現在後面的船隻全都看他的小旗而動,先前他已經和這些人講了小旗所動的意思。
薄霧起,小旗揮動,紅雪湖,響起了碰碰的火藥爆炸的聲音。
待到火藥炸過,只見湖面上飄起了一層的死魚死蝦,外加斷肢殘臂,血染紅了所有人的眼睛,就是這樣,火藥一響,未死的人想逃,可惜大船之後船上的數万水師如同游魚一般鑽入水中,一番搜查,但凡下剩的人全都殺死,河面越發的溢紅如血。
一眾船隊,鋪天蓋地的往前進軍,火藥過後,是少邑國的水師下去掃蕩,不留一個活口逃脫,這些水下兵將,如魚入大海,活躍自如,可在水下活動很久,而且如平地一般,不似北魯國的人,在水下待不了多長的時間,這容易給敵手機會,但少邑國的水師,在湖底尤如平底,正因為他們在水下的活動能力強,所以即便有旋渦或者暗礁,也清晰可見,並不懼怕。
船隊上的精兵一節節的逼近,而大周朝的水兵節節的敗退,眼看著傷亡越來越大,這些人嚇得四處逃竄,可惜終逃不了被殺死的命運,先用火藥炸死了不少的人,這讓那些人慌亂了,再以水師攻擊,自然輕易便殺掉了這些人,很快,船隊逼近了大周朝的岸邊。
侍竹手中的小旗一變,後面的數隻大船先行,船上並沒有人,除了戴了盔甲的船手之外,沒有一個兵將,全都是稻草人,此時紅雪湖上有淡淡的薄霧,所以遠處的人一看,只以為滿船的兵將,所以岸邊的人大喜,搭弓拉箭,準備一舉拿下這些過了紅雪湖的北魯國兵將,卻不知道,真正的兵將卻乘坐在小船,這些小船緊隨大船之後,一點都沒有傷到
待到船慢慢的靠近岸邊,對面的大周朝兵將發現不對勁的時候,侍竹一揮小旗子,那隱在小船上的兵將全都冒了出來,拉弓搭箭射出去,箭如雨般的密密麻麻的掃了過去。
一時間岸邊叫聲了一團,亂成了一團,就在這時,侍竹等人一揮手命令小船之上的兵將:“上,殺他個片甲不留。”
一聲令下,靠岸的北魯國的兵將,一個個就像出水的蛟龍一般,個個衝上了岸,上了岸,就更加的兇猛了,一時間,滿天的喊殺聲,衝擊到天際。
船隊最後面的一條小船上,鳳紫赫和鳳淺看著眼前的一切,雖然知道這些大周朝的兵將該得的,可終究心裡難安,一切都因為皇上的罪孽,於這些人又何干呢,此戰恐怕傷亡很大。
赫連千尋緊握著鳳淺的手:“現在顧不得心疼這些人,眼下我們要立刻找到鳳紫嘯,找到姬海菱,否則,以夜凌楓和牧野二人的性子,只怕攻破了臨城後,必然要屠城。”
自古兵將戰死沙場是一份榮耀,縱然心疼倒也無礙,國家自會安撫他們的家人,可要是那些百姓被殺,就死得太無辜了,不過若是找不到海菱,讓夜凌楓收手,恐怕是不可能的,如若一直找不到她,不但是臨城,就是大周朝別的城池,恐怕也要遭殃,所以赫連千尋一說完,鳳淺的身子抖簌了一下,隨之望向身側的鳳紫赫:“七皇弟,我們一定要找到皇兄,讓他交出菱兒來。”
在他們的心裡,海菱定然被鳳紫嘯劫來,只要鳳紫嘯交出海菱,至少不會使得臨城的人被屠殺。
“走。”
鳳紫赫什麼都不說,領先往岸邊衝去,鳳淺隨後,赫連千尋等人也上了岸。
岸上此時眾人已經殺紅了眼,無數的身影倒下來,屍體堆積如山,北魯的兵將因為發生了伏龍島上的事情,再加上皇后娘娘不見了,所以此刻一個個就像殺紅了眼睛的惡狼一般,個個都可以以一擋十,而大周朝的兵將,因為先前在紅雪湖里慘遭攻擊,再加上岸邊不少的兵將中了箭,一時間節節敗退,直往後讓,往臨城退去,而夜凌楓指揮北魯國的兵將,再加上少邑國的三萬水師,這些水師除了在水里作戰兇猛,在岸上也是身手厲害,眾人對著大周朝的兵將緊追不捨,一直到臨城城門前,那些負傷的兵將退回城中,而夜凌楓等人便紮營於城外,稍作休息。
而此時的海菱卻在一處荒無人煙的地方,先前她被一條大魚吞入了魚腹,幸好手中有手術刀,便直接用刀刺那魚的肚子,那魚因為肚子疼,在紅雪湖里攪合,翻來覆去廝滾著,海菱在魚腹中難受異常,竟然因為撞擊而昏了過去,等到她再醒過來的時候,竟然不在魚腹中了,而被人綁在了一棵樹上。
原來先前她在魚腹中,被大魚撞擊得昏了過去,那魚也沒有支撐多少時間,便死了,一路漂浮到一處岸邊,此時岸邊有幾個人正餓得厲害,一看到有魚靠近,便把這魚拖了上來,準備剖腹烤著吃,誰知一剖腹竟然發現魚肚子裡有兩個人,一人已死,一人還有氣息,所以他們便把活著的人綁到了樹上,海菱被風一吹,很快便醒了過來,此時又餓又累,一時不知道自已身在何方?睜眼望去,只見不遠處有幾個穿著簡單的人正在烤魚肉吃,魚香味飄到她的鼻間,她忍不住張了張嘴,困難的叫了一聲。
“餵,我餓了,能不能給我吃點東西?”
她一開口,那幾個人立刻丟掉了手裡的烤魚片,衝了過來,團團的圍住她,幾張臉滿是憤怒,眼裡騰騰的冒著火,怒指著海菱,其中一人仇恨尖銳的叫了起來。
“你這個壞女人,你這個壞女人,你還想吃東西,你和那個壞女人一樣都該死。”
海菱一時間不知道這些人為什麼如此恨她,可是她好餓啊,吞嚥了一下唾液,然後虛弱的問:“我又不認識你們,你們這麼恨我幹什麼?”
這幾個人,有老人,有年輕人,還有一個年輕的女子,年輕的女子眼裡是狠戾的光芒,手裡還拿著一柄尖刀,在海菱的面前晃來晃去的,似乎恨不得立刻殺了她,幸好有一個年老的人阻止了,不過他也沒有放了她的打算。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那老人一聽她問,眼淚便流下來了:“我們是伏龍島上的人,我們島上的人全都被殺了,現在只剩下我們幾個人。”
沒想到伏龍島上的人竟然還有人活了下來,海菱心裡很高興,可是這些人為何如此恨她啊,想到這便開口詢問:“你們為什麼恨我啊,我什麼都沒做。”
“姑娘啊,怪只怪你和那個女人一樣,雖然長得很美,可是都是蛇蠍心腸,所以我們很恨漂亮的女人。”
老人說完,便仰頭望著天,那年輕的女子朝著老人叫起來:“爺爺,你理她做什麼,依我看殺了她吧。”
她說完便拿著尖刀湊了過來,在海菱的眼面前晃,海菱並不害怕,因為她們雖然綁著她,但是雙手還能活動,只要她打開七星琉璃鐲,小獅球球便會出現,這些人想殺她,不是那麼容易的,只是她不想加深這些人的仇恨,想化解他們的心結,因為伏龍島上的人死得確實太殘忍了,而且聽他們的話,是有人騙了他們。
“住手。”
老人冷吼了一聲,那女子狠狠的跺腳,然後收回了刀,轉身往烤魚的地方走去,其他人也往那裡走去,最後的一個老者無奈的輕嘆:“讓她自生自滅吧。”
海菱掉頭望了一眼四周的景色,這裡荒無人煙,讓她自生自滅,不就是等死嗎?她現在好餓,既然他們不理會她,她只好自已想辦法了,海菱雙手摸索著按了一下琉璃珠,輕聲的默念,球球,快幫我解開繩索。
琉璃鐲一亮,小獅出現了,小獅出現,立刻跳起來嘶咬著綁海菱的繩索,很快便解開了,海菱一得到自由,直撲向那烤魚的地方,也不理會那些人,直接從魚架上搶那烤好的魚吃,實在是餓壞了,一邊吃一邊還找水喝。
而那幾個伏龍島上的人,一看她的樣子,不由得害怕的離開,先前還看到她被綁在樹上,這會子竟然完好無損的站在他們面前了,而且她的身邊還立著一隻虎視眈眈的金黃小獅子,那老人一眼便認出了金毛小獅子,不由得慌恐的開口:“黃金沙。”
這只未成年的獅子,攻擊力可是很強的,現在這女人若是想對付他們,他們幾個未必有還手的能力,因此幾個人坐離海菱遠一些,目瞪口呆的望著好像餓死鬼投胎的女人,又吃又喝的,很快吃飽喝足了,打了一個飽嗝,才停下來望著他們。
這時候,幾個人總算感覺到害怕了,先前還耀武揚威拿著刀晃來晃去的女子顫抖著聲音開口:“你想做什麼,你是誰?”
雖然這些人先前綁了她,但海菱並不怪他們,相反的還很感謝他們救了她,若是沒有他們剖了魚腹綁了她,她在魚肚子裡早窒息死了,所以哪裡還恩將仇報對付他們,所以緩緩的一笑。
“你們別害怕,其實我是北魯的皇后姬海菱。”
“北魯的皇后?”
這伏龍島也是北魯的土地,這些人一聽眼前的女子是北魯的皇后,簡直是難以置信,認真的看了兩眼,半信半疑的開口:“皇后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海菱苦笑了一下,若不是為了攻打大周朝,他們又怎麼會在這裡呢,想到這挑眉開口:“伏龍島居民遇害的事情,已上報到朝廷,皇上和和我立刻帶十萬兵將趕了過來,可惜大家都死了,皇上一心想為伏龍島上的居民報仇,所以進了紅雪湖查探,誰知道大周朝的人竟然在紅雪湖中埋下了伏兵,所以本宮落了湖,入了魚腹。”
海菱一說完,眼前的幾個人立馬便相信了,立刻撲通撲通的磕起頭來,連連的叫起來:“草民見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你可要為伏龍島上的人報仇啊,一定要替那些死去的人報仇啊。”
“你們別磕了,我們出現在這里便是要給那些死去的人報仇,你們放心吧。”
幾個人總算止了眼淚,起身,陪坐在海菱的身邊,海菱關心的詢問他們:“先前我看你們挺恨本宮的,究竟為了什麼?”
那老人一聽海菱的話,便先哭了起來。
隨後慢慢的講了起來:“其實我們伏龍島,一般人根本進不了,大約在幾個月前吧,我們的族人出外捕魚,竟然在湖岸邊救了一個受傷的年輕的女子,那女子生得極出色,當時受了重傷,幾乎沒命了,我們的族人總不能見死不救,於是便帶她進入了伏龍島,那女人進了伏龍島,和大家都相處得不錯,誰也沒在意她竟然是一個蛇蠍心腸的歹毒之人,忽然有一天,她不見了了,族人們在伏龍島找了個遍,也沒有看到她的下落,不過大家也都沒有在意,以為她傷好了,悄悄的離開了伏龍島,出了紅雪湖,可是誰知道,有一日夜,竟然有無數的兵將從天而降,殺光了族裡的所有人,除了我們幾個人,別的人究竟有沒有生還的我們也不知道。”
老人說完淚如雨下,而其他人也陪著她流淚,海菱心中已了然,那個進入了伏龍島上的女子定然是達娜圖柯兒,達娜圖柯兒早就想對付北魯的人了,所以她精心佈署了這樣的一個局。
海菱了解了事情的經過,便又勸了一會兒幾個伏龍島上的人,然後起身四處打量了一遍,詢問這裡是什麼地方?
老人便告訴她,這裡是一個離伏龍島島不遠的小島嶼,平時沒什麼人來,也沒有多少人知道這麼一個地方,其實這裡還是紅雪湖中心。
海菱點頭,心裡不由得著急了起來,夜親眼看著她不見了,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若是自已一直不出現,只怕他要做過激的事情來,想到這,不由得著急起來。
“我們還是盡快離開這裡吧,回風霧城。”
“現在沒辦法過去,除非現造船。”
“好,那我們一起動手造一隻簡易的船,”海菱沉穩的開口,她一說話,那幾個人便答應了,幾個人開始動手造船,雖然只是簡易的船,但是並不容易,所以一隻小船足足造了十天,這十天,除了吃飯,他們便忙碌著,十日後,船總算造好了,幾個人一起上了小船,回風霧城,誰知道,船行到一半的時候,竟然在薄霧中迷了路,在中間足足繞了三天才出來,等他們趕到了北魯國的河岸之時。
夜凌楓的大軍早就出發了,攻上了大周朝的臨成。
河岸上,仍有不少的兵將駐守著,侍梅和侍蘭等人也沒有隨大軍攻城,一聽到皇后娘娘回來了,沒有死,侍梅和侍蘭二人領著人瘋了似的衝過來,一看到海菱便撲通一聲跪下,失聲痛哭了起來。
“娘娘,你可回來了,娘娘。”
頓時間營地上空一片哀慟之聲,不但是侍梅和侍蘭,就是那些小兵將也紛紛的抹起了眼淚,想到這些日子以來,皇上所受的苦,幸好皇后娘娘沒事,只要娘娘沒事就好,一切都會好的。
海菱扶起了侍梅和侍蘭,示意她們別傷心了,然後詢問皇上的事情。
侍梅立刻把海菱落水後的事情說了一遍:“皇上當時看娘娘落水,瘋了似的躍下了紅雪湖,在湖中整整找了大半天,也沒有找到娘娘的身影,眼看著皇上便要不支了,赫連千尋打昏了皇上,帶他回了營地,誰知道皇上回來後,一睜開眼睛,還要進紅雪湖找娘娘,當時大家跪了一地阻止皇上前往紅雪湖,幸好姬將軍說了一番話,說娘娘很可能落到大周朝的鳳紫嘯手裡,如若皇上出了什麼事,他們如何向娘娘交待,這才阻止了皇上,不過皇上雖然不再有過激的行為,整個人冷得像一塊冰似的,大家都很害怕。”
侍梅說到這兒眼睛再次潮濕了,不但是她,就是身後的那些兵將眼睛也都潮濕了,海菱的心一下子抽了起來,很疼很疼,忍不住伸出手按壓著胸口,才好受一點。
侍梅又接著往下說:“娘娘不知道,皇上的頭髮,一瞬間竟然白了好多,奴婢等人嚇死了,後來皇上冷靜了下來,立刻命姬將軍前往少邑國借調水軍,那武帝不但藉了三萬水師,還親自過來,和皇上一起進了紅雪湖,攻進大周朝去了。”
海菱沒想到自已落水後,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一時間竟然有些無法消化。
此時四周的兵將越聚越多,忽然有一人跪下來,沉穩的開口:“皇后娘娘,現在皇上還不知道娘娘沒事,只怕皇上一怒之下會做出什麼過激的事來。”
現在天下人都知道鳳紫嘯做出了禽獸不如的事情來,個個都恨不得誅了他,若是皇上再做出同樣的屠城行動來,同樣會被天下人不齒,兩國交戰,殺兵將是屬正常,若是連老弱婦幼都不放過,可就被天下人所不齒了,皇上一直以來在天下人的心中都是有道明君,他們不希望皇上身上染上不好的污點。
那兵將一說完,身後的所有人都跪了下來,異口同聲的開口:“請皇后娘娘阻止皇上做出過激的事來。”
海菱自然知道這所謂的過激的事來,便是屠城,紅雪湖對面便是大周朝的城池,臨城,若是夜凌楓破了城,找不到她的下落,很可能真的會做出屠城的事來。
海菱立刻命令下去:“立刻備船,本宮要前往紅雪湖。”
“是”
有人領命下去備船,海菱便又調了一部分兵將,和伏龍島上的幾個人一起進伏龍島,把島上的那些被殺的居民,全都埋葬了,另外召那些未死的居民回島,相必在此次的屠島事件中,還有一小部分人活著,分散在各處。
海菱分佈下去,那幾個伏龍島上的人,感激零涕的下去了。
營帳內,海菱盥洗了一番,換上乾淨的衣服,然後帶著侍梅和侍蘭二婢上了小船,一路往大周朝而去,只見平靜溢紅的紅雪湖,湖面血紅一片,看不見任何的斷肢殘臂,唯有那湖水氾起瀲灩妖治的色澤。
輕舟直駛向大周朝,沒有一絲的耽擱。
此時的臨城外,北魯的兵將全力的攻打臨城,連續三天的時間,終於在清晨的第一縷光明中破城,攻了進去。
擋者死,臨城內的百姓紛紛躲避起來,誰也不知道接下來等待他們的是什麼樣的命運,傳聞他們大周朝的景帝派人殺了伏龍島上的居民,男子鞭屍,女子姦一殺,無一完好。
這北魯的人攻破了臨城,不知道會不會屠城,一時間人心慌慌,滿街都是哭喊聲,而臨城的兵將剩下的一部分全都跪降了。
大街上馬蹄踐踏聲,喊殺聲,大周朝的旗熾倒了一地,那北魯國的兵將,如潮水淹沒過似的,鋪天蓋地的湧進了臨城。
臨城的府邸內,幾個大將正護著皇上,準備護送皇上出去,誰知道,卻被人擋住了去路,這擋住去路的人不是夜凌楓,而是先行一步進城的赫連千尋和鳳淺還有鳳紫赫等人。
鳳淺領先一步闖了進來,直指著鳳紫嘯:“鳳紫嘯,你還往哪裡去?”
她話落,身形陡動,直接從瑟瑟的腰間抽出寶劍,身形迅速的奔了過去,隨之寶劍便架到了鳳紫嘯的脖子上,冷冷陰沉的開口。
那護在鳳紫嘯身側的幾位將軍,臉色大變,陡的退後一步,心急的開口:“公主,你想幹什麼?”
這幾人都是北魯上的大將,其中便有上次要娶鳳淺的雲家的大家長雲海,還有幾位別的將軍,臨城戰敗,他們幾個人正準備護送皇上離去,現在公主這是什麼意思?
雲海等人心急不已,北魯的大軍已經進城,若是再不離開,皇上一定會落到北魯人的手裡,到時候可就死路一條了。
鳳紫嘯也冷著臉叫了起來:“鳳淺你想幹什麼?”
鳳淺看也不看刀下的人,而是朝一側的雲海等大將軍命令:“本宮決定替父皇懲治這萬惡的賊子,斬他於劍下,交於燮帝,息兩國戰火,雲海,若是你還有身為大周朝兵將的自覺,現在立刻聽從本宮的命令,護送靖王回京,就說皇上死於臨城,擁靖王為皇帝。”
“這?”
一時間所有人都呆住了,不但是雲海等人,連鳳紫赫也呆住了,沒想到皇姐竟然在這種時候擁他為皇帝,這怎麼行,他望向皇姐劍下的皇兄,驀然發現,眼前的人雖然是皇帝,可是卻並不是他們的皇兄,也就是皇兄很可能已經逃出了臨城,而皇姐這樣做的目的便是藉著這假皇帝的手擁他為皇。
可是,靖王忍不住叫了起來:“皇姐?”
鳳淺臉色又冷了幾分,朝著雲海等人叫起來:“難道你們真的打算擁一個逆孽為皇帝,若是不交出鳳紫嘯,北魯攻下臨城後,很可能會屠城,還要連續的攻陷大周朝的別處,難道你們要眼睜睜的看著大周朝滅亡嗎?”
鳳淺的錚錚冷語,直落到幾位將軍的耳朵裡,一時間大家心頭都有些震動,皇上此次所做的事,確實已大失人心,本來他們根本不同意那樣對待伏龍島上的人,可是他不聽勸告,一心要如此做,對於這件事,幾位將軍早就反感了,現在又是眼前的這場局面,雲海等幾位將軍立刻一抱拳領了命。
“末將等人領命,現護送新皇上返京。”
“好,快走,再不走來不及了。”
“皇姐,”靖王叫了起來,雲海等人也不讓他多說話,架起他便走,鳳紫赫忍不住心急起來,皇姐怎麼辦?夜凌楓雖然以往與他們交好,那也是因為海菱的面子上,現在海菱不見了,他們和他來說,沒有半點的交情,若是皇姐想做什麼,他們未必同意,到時候怎麼辦?
鳳淺劍下的假皇帝一看雲海等人架著靖王離去,不由得臉色難看,想大叫,被鳳淺直接一掌便擊昏了。
隨之鳳淺沉穩的望向赫連千尋身側的瑟瑟等人,下命令:“瑟瑟,立刻帶領幾名手下,暗中保護靖王回京,不可讓任何人傷到靖王。”
雖然雲海等人答應擁戴靖王為皇,不過他們背後會不會使詐,她就不得而知了
“如若有人膽敢傷靖王,給我殺掉。”
冷硬嗜血,瑟瑟望了一眼赫連千尋,見主子點頭,立刻領命:“是,屬下領命。”
瑟瑟說完,一揮手領著幾名手下飛快的離去,而鳳淺卻一劍刺向了那假扮皇兄的壞人胸口,臉色冷沉陰暗,就在這時,府邸的大門被人撞破了,北魯的兵將迅速的佔領了府邸,夜凌楓和牧野二人領著數名北魯的兵將闖了進來,直走到府邸的大堂內,只見鳳淺的腳邊倒著一個死了的人,這人正是鳳紫嘯。
夜凌楓和牧野的臉色別提多難看了,陰沉冷驁的對恃上鳳淺和赫連千尋二人,隨之嗜血的聲音響起來。
“姬紹成,給我查一下,這人是否就是鳳紫嘯?”
夜凌楓懷疑這人順利的被殺,很可能是假的。
姬紹成領命上前,很快便發現這是一個易容成鳳紫嘯的人,這真正的鳳紫嘯很可能逃了的。
鳳淺走出來,鎮定的開口:“沒錯,這不是鳳紫嘯,真正的鳳紫嘯已經私自逃走了,而本宮之所以殺了這假皇帝,就是昭告大周朝的人,皇帝已死,現在擁戴七皇子靖王為皇。”
夜凌楓不說話,而是靜靜的望著鳳淺,他的眼裡沒有一點的溫度,只有冷意,越來越寒,他知道鳳淺接下來還有話要說。
“燮帝,我希望你不要屠城,哪怕這座城池從此後隸屬於北魯國,但是請不要屠城,這些百姓是無辜的。”
鳳淺話一落,夜凌楓的眼神陡的嗜血萬分,冰冷陰驁的話一字一頓的開口。
“你做夢,朕說過,會要大周朝的所有人給菱兒陪葬,所以說你別妄想了。”
“我相信菱兒並沒有死,她是不會同意你這麼做的。”
鳳淺尖銳的叫起來,伏龍島上死了那麼多人,難道還要死更多無辜的百姓嗎?
“你該對付的是鳳紫嘯,沒錯,他不見了,很可能潛入了北魯汴梁城,你為什麼不去對付他,而要對付臨城的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呢?”
菱兒不見了,她比任何人都痛,恨不得代她去死,但是這些人是無辜的,她想阻止夜凌楓屠城。
但是夜凌楓此刻根本就是個魔鬼,因為菱兒的消失,他不再是那個有道明君,夜凌楓,他化身為一個野性的魔鬼,周身上下冰塊一樣,散發出冷寒的戾氣,陰森森的開口:“如果你有那麼多時間的話,就去找菱兒,否則朕是不會放過大周朝的任何人的,今晚酉時朕看不到人的話,屠城。”
夜凌楓說完一甩手領著人走了出去,身後的鳳淺雙腿一軟,便攤倒在地上,哭了起來,赫連千尋伸出手抱她入懷。
“淺兒,你別傷心了,”再多的傷心也於事無補,夜凌楓現在根本就是個魔鬼,更是個比鳳紫嘯還要瘋狂的魔鬼,不但是他,還有一個牧野,正如他所說的,如若姬海菱不出現,不但是臨城,恐怕別的城池也要遭殃。
“難道真的聽任他屠城嗎?若是菱兒在這裡,是絕對不允許發生這樣的事情的。”
鳳淺吸著鼻子,覺得好累好虛脫,她不知道自已究竟為了什麼堅持著,其實她若是跟著赫連千尋調頭便走,管什麼大周,還管什麼臨城,可是想想菱兒,她就覺得不該讓夜凌楓成為魔鬼一樣的人物,如果此次一屠城,夜凌楓在天下人的眼中心中,肯定是魔鬼式的君皇,殘忍嗜血。
“眼下唯一的辦法,除了找到姬海菱,別的無法可行。”
就算讓他偷襲夜凌楓,也未必有用,不說夜凌楓的武功高深莫測,就說他身邊的那些人,個個都很厲害,他根本近不了他的身,而且現在的他很瘋狂,誰若是再刺激他,只怕他有更瘋狂的行動,所以他們只能小心以對
“菱兒,你究竟在哪兒啊?”
鳳淺伏在赫連千尋的懷中,目光渙散的望向外面,聽著外面,號角之聲響起,北魯國這一戰勝了。
“走,我們去打探一下,看看有沒有看到菱兒出現在臨城。”
若是菱兒曾經出現過臨城,只要確定她沒死,夜凌楓便不會屠城。
鳳淺陡的清醒了一些,沉著的望向赫連千尋,赫連千尋點頭,也不阻止她,讓她忙碌一些的好。
他實在不忍心提醒他,其實夜凌楓早就讓人去打探了,如若有任何的消息,早就傳了出來,不會一點動靜都無,所以姬海菱,並沒有出現在臨城。
傍晚,天邊艷麗的紅霞,從城門之西灑落,給臨城鍍上了荼緋的色彩,高大的城牆之上,屹立立著一個挺拔的身影,一襲白色的錦袍在風中輕輕旋舞,那一頭黑中夾白的頭髮,好似染了雜色的錦鍛,透著寂渺和蒼傷,就那麼淡然的負手立於城樓之上,不動不靜,好似一塊石刻的冰雕,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感。
城下,不少的百姓哭叫尖叫,甚至有怒罵,成排成排的被押了過來,哭叫聲一片。
城牆之下,精兵排列,沒有人一敢說話。
天地一片死寂,除了那絕望的吶喊聲,哭叫聲,哀求聲,再也沒有別的。
臨城的百姓已被押了一批過來,其餘的還在源源不斷的押送過來,屠城正式開始了。
赫連千尋和鳳淺二人領了兩三個手下打聽了一整天,也沒有打聽到任何關於菱兒的事,失望之餘,趕到了城門口,眼看著眼前的老人小孩婦人苦苦的掙扎著,哀求著,遍地哀鴻,可是城樓之上的人卻一動不動,好似沒聽到也沒有看到
鳳淺怒了,朝城樓之上的人大罵起來:“夜凌楓,你這個魔鬼,你這樣做和鳳紫嘯所做的有什麼分別,你們都是一類人,都會被天下人所不恥的。”
鳳淺一邊說一邊要往城牆之上爬,姬紹成的手下一伸手擋住了她的去路,她冷沉的開口:“滾開。”
姬紹成走過來,一揮手示意手下讓開,其實說到底,他希望有一個人能阻止皇上這麼做,看著眼面前哭哀成一片的百姓,他真的下不了狠手,雖然菱兒不見了,他也痛苦傷心,可是菱兒或是活著,是不願意看到這樣的屠城之事的。
手下得了令,放了鳳淺和赫連千尋上城樓。
鳳淺急切的衝到了夜凌楓的身邊,一把拽著他的身子:“夜凌楓,你要對付鳳紫嘯便去對付鳳紫嘯,你這樣做算什麼意思?為什麼要為難臨城的百姓。”
夜凌楓掉轉頭望著的哭了起來的鳳淺,眼裡一閃而過的不耐,隨之冰冷的開口:“朕說了,只要傍晚時分,沒有菱兒的出現,朕便要屠城,大周朝的人理該給她陪葬。”
就算得到罵名又怎麼樣,他們在北魯國好好的是招誰惹誰了,為什麼要讓菱兒遭受這種罪,沒有了菱兒,他不在乎任何一切。
他說完,看也不看身後的鳳淺和赫連千尋,直接一揮手,嗜血殘忍的命令:“殺。”
城樓之下的百姓頓時間哭了起來。狠狠的咒罵著,可惜卻悍動不了夜凌楓半分。
樓下大刀高舉了起來,眼看著鮮血便要染紅了城牆,偏在這時,只聽得高牆之上有兵將叫了起來:“你們看。”
頓時數道目光望了過去,鳳淺和赫連千尋也同時望了過去,然後鳳淺第一個反應過來,欣喜若狂的朝城樓之下命令:“住手,住手,皇后娘娘回來了,皇后娘娘沒有事,統統的住手。”
城樓之下,數道身影踏風而來,為首的人正是緊趕慢趕,趕了過來的海菱,停在城樓之下,遙望著城樓之上的人,那人目光如痴,呆然望著她,似乎一時間竟不能接受她還活著的事實,等到確定了,她還活著,那死氣沉沉的眼瞳終於攏上了煙霞之色,隨之金光點點,身形陡的一躍,便如一隻流星從高牆之上躍落下去,直落到海菱的面前。
城牆之上的鳳淺直接身子一軟,再也支撐不住,歪倒在赫連千尋的懷中,赫連千尋一把摟著她,伸出手溫柔的輕順她的長發,柔聲開口:“淺兒,沒事了,一切都不會有事的。”
此時,眾人全都望著城樓下,不但是北魯的兵將,就是大周朝的那些百姓也感恩不激的望著,很多人直接就磕起了頭,連連的感謝,幸好這北魯的皇后娘娘沒事,否則他們這些人全要死啊,看來老天爺還是善良,眼看著他們便要進鬼門關了,便來了這麼一著。
有些人直接受不了刺激的昏了過去。
此時姬紹成望著城門口,跪了一地的臨城的百姓,揮手命令下去。
“把人全都放了。”
“是,將軍”
眾人立刻領命放了臨城的百姓,其實若不是因為皇后娘娘失踪了,皇上不是嗜殺的人,根本不可能拿這些百姓開刀的
現在皇后娘娘回來了,他們自然不可能拿臨城的百姓開刀。
門前的百姓被放了,眾人撿了一條命,哪裡還敢停留在這裡,生怕自已不走,下一個再被抓起來,所以眨眼間城門前的人走得一干二淨,那些先前受刺激昏了過去的人,也被人拽走了。
城樓下,海菱和夜凌楓痴痴相望,看著心愛的男人,整張臉瘦了一大圈,那滿頭讓她引以為豪的烏絲,此刻竟然摻雜了點點白色的輕霜,眼淚一下了便控制不住流下來,夜凌楓心中那失而復得的狂喜淹沒了他,久久沒有說話,直到海菱流淚,他不禁心疼了,伸出修長如玉的大手給她擦眼淚。
“菱兒,怎麼了?好好的怎麼哭了?”
說完大手一伸,拉了她狠狠的摟著她,恨不得把她整個人都嵌在懷裡,從此後就不會再分開了。
他沙啞著聲音開口:“你知道不知道你嚇壞我了,以後千萬別做這種事了。”
雖然前一次他曾把她送走過,可是比起這次的事情,真的要輕得多。
“以後不會了。”
海菱窩在他的懷裡,輕輕的搖頭,他不說她也知道他嚇壞了,好好一個絕色風華的人成了形屍走肉,難道還不足以表明他的心有多痛嗎?看到他這樣,她不捨極了
“我不會有事的。”
“嗯。”夜凌楓點頭,緊緊的抱著她,再也不動了,感受著這個軟軟的人終於回來了,重新回到他的身邊了,心總算慢慢的落地了。
身後的侍梅和侍蘭等人眼里便溢上了潮濕的霧氣,唇角卻不自覺的的彎起來,滿臉的歡欣,真是太好了,一切都沒有出錯,幸好幸好。
除了他們這些人,還有遠遠的立於高牆之上的剛毅之人,那立體的五官上攏上了輕笑,挑眉望向天邊,他是不是也該放開了手,他相信老天總有一天也會善待他的,讓他遇到一個屬於他的女人。
海菱沒事,夜凌楓自然不再堅持屠城,一眾人回了臨城的府邸。
大街上,稍微有了一些人氣,臨城的百姓有些膽大的便出來活動了,因為大家知道這北魯國的皇后回來了,燮帝是不可能再下令屠城的,沒必要再躲躲閃閃的,現在臨城不屬於大周城,被北魯國占領了,這城池很可能隸屬於北魯了,不過對於百姓來說,不管這座城池是屬於北魯還是屬於大周朝,與他們是沒有什麼分別的。
府邸大堂,夜凌楓高坐上首,他的身邊端坐著海菱,此刻的夜凌楓便又恢復了些許的暖意,和先前的冷酷之形不可同日而語,先前的他根本就是地獄來的魔鬼,現在他又成了風華瀲瀲的君子。
下首前面的位置坐著少邑國的武帝牧野,赫連千尋和鳳淺等人,下面坐著北魯國的臣子,夜凌楓的一雙幽暗的冷瞳望向鳳淺,緩緩的開口:“現在菱兒回來了,朕不會再攻打大周朝別的城池,除了臨城,別的依然屬於大周朝。”
“謝謝。”
鳳淺鬆了一口氣,北魯能夠不進攻別的城池已屬萬幸,臨城,他們就不想再拿回來了,失掉了一座城池不是十分重要的,最怕的是天下生靈塗炭。
“但是朕有一個前提。”
夜凌楓陡的出聲:“這前提必須是大周朝的皇帝不是鳳紫嘯,若是鳳紫嘯依然是大周朝的皇帝,那麼我們北魯國將和大周朝不共戴天,朕會繼續攻打大周朝的任何一座城池。”
鳳淺蹙眉,然後沉聲:“燮帝放心吧,現在的大周朝是靖王執掌江山。”
她說完便站了起來,既然解決了這裡的問題,那麼他們便要回京城一趟,七皇弟是否順利繼位這很重要。
“好,”夜凌楓點頭不再說什麼,現在鳳紫嘯失踪了,他失踪有兩個可能,一,他回到了大周朝,二,他潛進了他們北魯,所以眼下,他們必須盡快回到汴梁城,以防鳳紫嘯做出什麼更加激烈的事情來,這鳳紫嘯背後可有一個達娜圖柯兒,這個女人一定會喪心病狂的想毀掉北魯國。
赫連千尋和鳳淺二人道別,領著人離開了臨城,前往大周朝而去。
臨城成了北魯國的土地,夜凌楓留下了兩個將軍,並駐守了五万精兵,另外,讓兩位將軍開始命人在臨城之外造城樓,務必要把大周朝和北魯隔開,這里便是北魯和大周朝的第二個關卡。
至於臨城的知府任命問題,等到他們回京後,再挑選人上任。
夜凌楓佈置好了一切,便又領著下剩的五万精兵,一起從紅雪湖回風霧城去了。
這一次,沒有在風霧城停留,直接回京城去了,至於五萬兵馬,在風霧城外休息,隨時聽命調用。
風霧城外,夜凌楓帶著海菱向牧野道謝,此次如此順利的攻下了臨城,少邑國的三萬水師攻不可沒,所以他們是欠了牧野一個天大的人情。
“武帝,謝謝此次的出手相助。”
牧野爽朗的笑,灑脫不羈,姿態天然的風流,墨發在空中輕甩而過,劃出優美的彌線。
“燮帝不要客氣了,來日說不定還要燮帝出手相助。”
“只要武帝有事派人來,我夜凌楓一定會盡全力相幫。”
“好說,”牧野笑著,溫醺的目光,望向了海菱,此刻的他,就像看一個妹妹似的看著海菱:“菱兒,多保重。”
“保重,”海菱點頭,隨之朝前幾步,走到牧野的馬前,招手讓他下馬,牧野不知道海菱想說什麼,翻身下馬,海菱湊近他的身邊,小聲的嘀咕了兩句:“牧野,謝謝你,下次再見面,希望有一個紅顏知已陪在你的身邊,這是我的心願。”
牧野再次笑了起來,他放開眉間的陰驁,就如天邊一道晚霞,過去的,曾經的,一一從腦海中滑過,暖暖的從心房流過,有些錯過的,未必是失去,那些一直留在他的心間
“好。”
爽朗的答應著,然後翻身上馬,一揮手領著三萬水師離去。
身後夜凌楓命令姬紹成:“姬將軍,領著人送武帝和三萬水師出北魯的邊境”
“臣領旨。”
姬紹成領命,帶著數十名的手下,隨了牧野的身後一路往西而去。
而另一側,夜凌楓翻身上馬,一伸手拉了海菱上馬,坐在自已的懷中,沉穩的命令:“走,回京。”
想到先前海菱和牧野神神秘秘的說話,夜凌楓不由得好奇起來,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的他看到牧野和菱兒在一起的畫面,並不覺得生氣憤怒,因為牧野就像菱兒的另一個哥哥一樣,他的目光中是坦然是無私,和姬紹成是一樣的,所以他很放心,只是他很好奇,他們兩個人說了什麼。
“菱兒,你和牧野說了什麼?”
“不告訴你。”
海菱嬌俏如銀鈴似的聲音響了起來,夜凌楓卻也不逼著她,只收緊了一雙手臂,緊緊的摟著她,只要她在身邊便好,他不想失去她,未來他們有的是時間廝磨,駿馬一路狂奔,直奔汴梁城。
十天后,一眾人回到了汴梁,一入宮門,便有朝臣在宮門前跪迎,夜凌楓命太監抬了軟轎過來,把海菱送進了琉月宮,而他自已和朝中的臣子一起去了上書房議事。
琉月宮內,海菱還沒有坐穩,太后便在青珠嬤嬤的攙扶下趕了過來,一見到海菱,便滿眼的濕氣,伸出手緊緊的握著她的手。
“菱兒,哀家聽說了紅雪湖的事情,都嚇死了,現在你沒事就好了。”
想到海菱若是出事,不知道兒子會如何瘋狂,太后一顆心早就吊在嗓眼子上了,幸好海菱一點事都沒有,她總算鬆了一口氣。
海菱看太后娘娘的神色,憔悴了許多,沒想到自已一個失踪,竟然害得這麼多人擔驚受怕,不由得過意不去,伸手拉著太后的手:“母后,讓你擔心了,以後不會了。”
現在大周朝鳳紫赫登基,他不會和北魯國做對的,不過眼下鳳紫嘯不知道到哪裡去了。他就像一枚隱形的炸彈一般,隨時都會碰的一聲炸傷了別人。
但是海菱不想讓母后擔心,便不提這件事,只說開心的事情。
“我們沒事,夜也沒有事,母后放心吧。”
“嗯,沒事便好,沒事便好。”
太后說著,總算放鬆了一顆心,殿外,撫月走了進來,恭敬的跪地禀報:“娘娘,滄王妃進宮來了,很著急,要見娘娘一面,昨天她已經進宮來打聽過一次娘娘什麼時候回來了,這會子娘娘一回來,她便又讓外宮門的侍衛遞了條子進來。”
“滄王妃?”
海菱挑了眉,難道說是席涼的事情,所以滄王妃才會如此急促,一揮手命令了撫月:“讓人把她帶進來吧。”
“是,娘娘。”
太后的臉色卻有些不好看,不滿的開口:“這滄王府也是個沒有眼頭見識的,難道不知道皇后剛回京需要休息嗎?就算有什麼事也該是明日進宮來求見才是。 ”
海菱知道母后是因為心疼她的原因,忙握了一下母后的手。
“菱兒沒事,母后別擔心了,想必滄王妃是有急事要見本宮,否則她是不會如此急促的。”
太后點了點頭,眼見著海菱有客人,便起身和海菱打了招呼,然後領著青珠嬤嬤和另外幾個宮女離開琉月宮,回闌情殿而去,不過臨走前沒忘了叮嚀海菱:“菱兒,你剛回來,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子了,打發了那滄王妃,進寢宮好好休息休息。”
“是,母后,菱儿知道了。”
海菱點頭,起身親自送了太后出琉月宮,回身靠大殿的上首閉目養神,這些日子坐馬車,她確實有些累了,若不是滄王妃要見,她早就進寢宮休息了。
不過頭一靠著舒服的地方,還是犯困,很快便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侍梅立刻取來了一件薄衾,輕輕的搭在海菱的身上,揮手讓人退上下去。
不過並沒有睡多長時間,殿外,撫月已經把滄王妃領了進來,侍梅自然不好繼續讓海菱睡覺,便輕聲喚她。
“娘娘,娘娘,滄王妃過來了。”
海菱睜了睜眼,伸了一下手腳,隨之不好意思的笑笑:“沒想到我是真累了,這一陣子似乎特別的犯困,可能是連日坐馬的原因,整個人都快顛散了,”她絮叨了幾句才發現自已走題了,忙揮手:“把她宣進來吧。”
“是,娘娘”
撫月退出去,很快請了人進來,滄王妃一進來便先行了禮,隨後才心急的開口:“皇后娘娘,臣婦若不是因為緊急的事,也不會來打擾娘娘的休息。”
滄王妃也知道自已的此舉過於唐突了,所以一開口便先道謙了,海菱示意她起來,溫和的詢問:“是席涼出了什麼事嗎?”
滄王妃搖頭:“是南翎國的戰王,他跪在滄王府門外,要見席涼的墳墓,席涼根本沒死,所以哪來的墳墓?”
海菱的眉心下意識的跳了一下,沒想到阮希胤當日竟然真的沒死,沒死就沒死,竟然還跑來北魯國要拜席涼的墳,這男人不知道該說他癡情還是可恨,當日明明嫁到你南翎國去,你不珍惜,現在人不見了,又跑來這裡要見什麼墳墓。
“你們不必理會他。”
“可是他跪在滄王府的門外,使得街道邊很多人張望,再加上他跪了兩天了,我們席家真怕他跪出什麼事來,他好歹是個王爺,若是死在我們北魯國,總歸是不大好。”
這件事找皇上不好找,所以只能她來找皇后娘娘。
真麻煩,海菱心裡嘀咕,然後吩咐滄王妃:“你們現造了一座墳給他,挑選個好地方,然後豎個牌,讓他去見去吧。”
海菱下了命令,總之,她不希望席涼見到他:“還有此事,席涼知道嗎?”
“現在還不知道,她在相國寺內並沒有回來,無事的時候,她也不讓我們去相國寺打擾她,所以這汴梁城內發生的事,她是不會知道的。”
“那就好,你們去辦吧,別讓他她知道就行了。”
那阮希胤曾經那樣的傷害她,她不希望席涼原諒他,讓他去痛心去吧。
“是,臣婦知道怎麼做了?”
滄王妃領命起身,告安準備退出去,海菱也站起身,想進寢宮休息一會兒,誰知道她一起身,便眼睛一黑,跌坐到軟榻上,嚇得侍梅忍不住叫起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本來正準備出殿的滄王妃一聽,哪裡還有辦法離去,立刻收回手走了過來。
“皇后娘娘怎麼了?侍梅姑娘趕快幫娘娘檢查一下。”
她一開口,侍梅才清醒過來,自已是個大夫,立刻伸出手給海菱把脈,海菱此時已經好一些了,坐在榻上,望著侍梅,見她的臉色一會兒明一會兒暗的,似乎有些不妥,不由得關心的問。
“是生了什麼病嗎?”
侍梅放開她的手,小心的開口:“不是,娘娘,娘娘是有喜了。”
“有喜了,這是好事啊,”滄王府立刻便跪地給海菱道喜:“臣婦恭喜皇后娘娘,賀喜皇后娘娘。”
海菱卻知道侍梅定然還有話要說,要不然她的臉色不會那麼難看,便望著她:“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因為皇后娘娘連日的顛簸,隱有滑胎的現像。”
這下,滄王妃說不出話來了,望望海菱便又望望侍梅:“侍梅姑娘還是扶娘娘進去休息,雖然隱有滑胎的現像,不是還沒有滑嗎?只要小心保胎,按理不會有事的。”
很多人體質不好的時候,很容易便會滑胎,但是好好調理也不會流掉,所以一切要自已當心。
“滄王妃說得是。”
侍梅警醒了,自已若是表現得過份沉重,皇后娘娘的心情豈不是更糟糕,這孕婦本就該保持心情愉快,所以侍梅伸手扶了海菱:“娘娘,先進寢宮內休息吧,回頭奴婢請了御醫院的御醫們過來,好好研究一下,商量個萬全的保胎之法,定然不會有事的。”
“是,娘娘,別擔心了。”
海菱點頭,雖然先前聽說有些受驚,但現在已經平靜了下來,她是醫生,自然知道有滑胎現像,不代表真的會滑胎,所以說一切還是小心些為好,想到肚子裡有個孩子,可以和小貓兒相伴,她還是挺高興的,所以命人把滄王妃送出宮中去,自已便進寢宮去休息了
等到海菱睡著了,侍梅立刻派宮女去上書房禀報皇上,娘娘有喜了,以及情況不太妙的事情,連帶的也派人通知了太后娘娘。
很快宮中的人都知道皇后娘娘有喜了,不過宮女和太監倒是不清楚內幕,不知道海菱肚子裡的孩子有些不太好。
海菱一覺睡醒了,寢宮內已經掌上了燈,床邊坐著夜凌楓,他深邃的瞳仁中隱隱有著憂慮,一隻手緊緊的握著她,一看到她醒過來,便關心的詢問:“菱兒,怎麼樣?哪裡不舒服嗎?”
海菱搖頭,然後動了一下,夜凌楓立刻伸出手扶她起來,給她披上一件衣服。
“就是最近特別的容易困,我以為是坐馬的,沒往懷孕上想,所以才會這樣子,你別擔心,接下來我會小心些的,這孩子不會有事的。”
“嗯,朕已命人傳了御醫過來,你讓御醫檢查一下,讓他們拿一個保胎的方子出來。”
“好。”
夜凌楓命御醫進來,給海菱診治,務必要拿出一個精準的保胎方子出來,御醫們領旨,全都小心翼翼,然後上來給皇后娘娘診脈,隨之退了下去,自去外殿議診,看看如何拿出方子來。
寢宮裡,夜凌楓緊握著海菱的手,柔聲的安撫她:“菱兒,最近一段時間,你別再操心別的什麼事了,一切都有朕呢,你就安心養胎便好。”
“我知道,你別擔心了,你忘了我也是個大夫,知道該如何做。”
寢宮內,海菱望著身邊一臉擔心的夜凌楓,忍不住伸出手輕撫他的臉,柔柔的開口,以後她再也不想讓他擔心了,這一次差點沒折磨死他,海菱一邊想著一邊和夜凌楓說起席涼的事情來。
“夜,你知道嗎?南翎國的戰王阮希胤來了汴梁城。”
“他來幹什麼?”
夜凌楓的聲音有些冷,明顯的對這阮希胤沒什麼好感,他慢慢的脫了鞋上床,摟著海菱窩在錦被來,現在天氣冷了,菱兒一到冬天的時候,便手腳冰冷,現在又懷了孕,所以他現在不能光顧著政務,一定要照顧好她。
“說要到席涼的墳前拜她。”
“他真是好笑,人在不珍惜,人死了還要拜,有意思嗎?”
夜凌楓一邊說一邊摟著海菱靠到胸前,一隻手輕輕的給她揉著腦門兒,不讓她再想他們的事情:“別想他們的事情了,你只要安心養胎就是了,席涼的事情,席涼會自已解決的。”
“我知道。”
說著打了個哈欠,便又靠著夜凌楓的胸前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其中侍梅煎了藥端進來,她也沒有十分的清醒,便迷迷糊糊中把藥給喝了,夜凌楓捏了一粒蜜棧放在她的嘴裡,她含著蜜棧睡著了。
夜凌楓也陪著她一起睡了,天還未十分的亮,夜凌楓的貼身太監走到屏風外面喚了起來:“皇上,皇上。”
“什麼事?”
現在還沒有到早朝的時間呢,夜凌楓挑眉,小心的望了一眼身側睡著的丫頭,發現她睡得有些沉,知道因為懷孕的原因,所以她的警覺性低了一些,夜凌楓輕手輕腳的從床上下來,一伸手取了屏風上面的衣服套上,走了出去。
“發生什麼事了?”
“皇上,刑部尚書進宮來了,好像出事了?”
一聽說出事,夜凌楓的臉色便冷了,一揮手讓太監先下去,自已又輕手輕腳的走到屏風裡面,望了一眼菱兒,確定一點都沒有驚動她,才鬆了一口氣,他不想讓她操太多的心,夜凌楓走過去給海菱掖了掖被角,便穿衣服走了出去。
琉月宮的大殿上,刑部尚書被帶了進來,一進來便先給皇上行禮,隨之慌恐的禀報
“皇上,不好了,臣連夜接到一個消息,京城內,有十二家未滿周歲的孩子都被人給殺了,手段極其的殘忍。”
夜凌楓一聽,心下陡冷,臉色更是難看,不用說他也知道是達娜圖柯兒到汴梁城來了,不知道鳳紫嘯是否和她一起來的,還是去了大周朝,這達娜圖柯兒心中恨極了他,所以一心對付北魯的人,手段也是極其的殘忍。
“立刻派兵查,但凡京城有嬰兒的,全都給我派兵保護起來。”
“是,皇上,臣已派人去保護各家小嬰兒了,不過京城這麼大,總會有漏洞,臣怕顧及不到。”
刑部尚書禀報,夜凌楓一挑狹長的長眉,命令:“讓兵部協助你,一定要派兵保護好每一家,保護好那些孩子。”
小孩子是最無辜的,雖然當初他也殺掉了綠蟻族的所有人,可是綠蟻族多少年來一直騷擾著登州,如若不除掉,就會有後患,端看現在達娜圖柯兒的行為便知道了,所以他不後悔當初那麼做。
“是,臣領旨。”
刑部尚書退了出去,夜凌楓歪靠在大殿上首的榻上,眼睛瞇了起來,陰森森的冷魅至極。
一側的侍竹忙上前一步開口:“主子,要不要再進去休息休息。”
夜凌楓搖頭,馬上就到早朝了,他若是再進寢宮去休息,一定會影響到菱兒的,所以便在這裡靠一會兒便行。
“朕在這裡靠一會兒,等到早朝的時間到了,你便喚朕一聲。”
“是,屬下明白了,”侍竹退到一邊去,靜靜的等候著,夜凌楓便隨意的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早朝的時候,侍竹喚他,一起去上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