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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相公》第91章
第三章

  無慮大師一抖手中的銅環杖,插入粘稠的立壁中。其上的金色佛光像巨浪一樣鋪天而來將黑色的立壁生生逼退。無慮大師雙手並用動作其快,轉眼間就已經救起數位鬼差。汴滄月冷然瞟了一眼混亂的黃泉路,腳下並不停留。抱緊了昏迷的桑娘便往地府的更深處遁去。

  處在外圍未被立壁所擾得鬼差們握緊了手上的三叉戟向著汴滄月直刺而來。驀然間閃過一道冰色寒光,鬼差們尚未來得及看清楚出手的人是誰便已經身首異處掉落進平息下去的立壁中。汴滄月的唇角勾起一絲笑,再無所阻,身形一晃便消失無影蹤。

  「玄天青!」

  無慮大師大怒:「他糊塗,莫非你也跟著糊塗不成?!天道輪迴不可抗,逆天而行必遭天遣!你可知他要將桑娘變作半人半妖的怪物,從此只能靠吸食活人的腦髓為生,危害人間,你竟然要幫他不成?!」

  玄天青手持冰刀面色蒼白冷然而立。無慮大師搶前一步,玄天青身形電轉,冰刀騰起冰青色的狐火形成一道火焰形的光刃向無慮大師劈去。無慮大師只能堪堪收了步子退後一步。光刃頓時將無慮大師身後數個躲避不及的鬼差燒為青煙。

  「那又如何?」

  玄天青轉了轉手裡的冰刃:「若是她能就此長生,就算為了她殺遍天下蒼生,又算得了什麼?」

  「業障!」無慮大師從黑色立壁中拔起銅環杖:「你可知你今日與汴滄月的所作所為,他日會悉數報在死而復生的桑娘身上,讓她生不如死——如此你們也不在乎?!」

  「救得一時算一時。他日若有孽業天青自會替她承受。」

  玄天青雙手緊握冰刀,雙眸瞬間由純然的冰青化為銀白。他的身體血液逆行,盡數匯入手中的冰刀之中,如靈蛟一般順著刀身蜿蜒而上。冰刀閃過一道混合著青色狐火的血色光芒,瞬間化作了冰魄血刃。玄天青的身體與冰魄血刃合二為一,整個地府頓時爆發強烈的熾熱風暴,橫捲了整個天地,阻住了一眾鬼差與無慮大師的去向。

  數萬年來暗無天日的地府瞬間暴露在燎天的狐火中。鬼差們經不住這樣劇烈的風暴紛紛四散奔逃。無慮大師握緊銅環杖,金色的佛光護住了自己的身軀,隔著那劇烈燃燒的狐火看過去,玄天青慢慢閉上了雙眼,身形與冰魄血刃水波紋一般漸漸蕩漾開來,一點一滴的從地府中逐漸消失。

  彷彿預知玄天青會追隨著他前來。汴滄月靜靜的立於槐樹下,冷然的看著由遠及近的玄天青。空氣中依然遊蕩著那樣若有似無的血霧,模糊著人的視線,也讓玄天青的身影顯得分外的虛幻飄搖。

  汴滄月獨自一人,長身而立。桑娘不知所終。玄天青到得近前停下了腳步。佛手鈴可以掩去一切氣息。所以而今她身上的死氣他也便絲毫都感受不到。汴滄月打量了一眼玄天青手中緊攥得冰魄血刃,幾不可見的挑了挑眉:「你還有何話可說?」

  「玄某無話可說。」玄天青慢慢的坐在地上,臉色若雪般蒼白,微微的喘著氣:「她而今的情況,也許這個世界上除了你,再無人能保她周全。玄某……唯求她平安便罷。生魂與死體結合完成之後,必遭天劫。玄某但求能替她受了這一劫。」

  汴滄月凝視玄天青良久,默不作聲的轉過了身子,身形漸漸消失在越發濃中的血霧之中……

  平石鎮的這個秋天過的很不尋常。入秋之後全國範圍內便爆發了大規模的瘟疫。死傷慘重。天氣驟然變得異常,整日裡天地間飄散著血色的濃霧,即使在白日正午時分,也只能隱約透過濃霧依稀看見天上有一顆血陽。夜間則越發的陰森。白日裡仿若回到了夏季酷暑一般,一到晚間又冰寒刺骨,連那屋簷下都掛著一尺來長的棱冰。這樣異常的氣候直接導致了田裡顆粒無收,大量的流民離開了自己的家園,想要找一個情況能夠稍微好一些的地方安身立命,卻往往在路途之中便睏乏致死。流民大規模的遷徙和死亡導致瘟疫的進一步擴大。全國上下人人自危。初時死掉的屍體官還會出面集中處理。到了後來,成山成海的屍體只能被雜亂的仍作一堆,在白日的高溫下迅速的腐爛化膿。原本平靜安詳的世界就這樣一夜之間變成了人間地獄。

  王大娘敲了敲門。聽見裡面懶洋洋的數了一聲進來,方才推門走了進去。大娘的身上穿著素白的衣裳。至從那血霧飄散以來大家穿衣服就開始偏重淺色。唯有這樣在濃霧中方能看的清楚一些。奇怪的是那樣的霧只是飄散在天地間,室內仍然同以往一般,沒有什麼不同。大娘在床頭放下手中的藥碗,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坐在床邊的汴滄月:「汴公子,我家小姐的藥熬好了。」語畢便垂了手立在一旁。

  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彷彿就是在起血霧的那一天,許久未見的汴公子抱著沉沉昏迷的桑娘回到了桑府。簡單的告知王大娘她家公子爺已經休了她家夫人便不再多說。不過他倒是和白大夫一起在桑府裡住了下來替桑娘治病。這一個月來桑娘的身子未見什麼起色,不過面容倒是紅潤了一些。大娘知道自己雖然是桑娘的乳娘,身份上總歸是個下人。有好些個事情,若是桑娘不提,她也不好開口。再加上這汴公子幾乎是日日守在桑娘的身邊。近乎寸步不離。這要是擱在以前,必然會說他壞了桑娘的名聲——他連夜間也是在桑娘的房裡度過的。最初的時候桑娘昏迷不醒他只說是怕她危險必須要守夜,而今桑娘已醒他卻依然守著不放。他心裡的心思,即使是王大娘也揣摸出了幾分——可是現在這天災人禍的,只求能好好的活著,每天能有口飯吃就好,也沒有人會在後面指指點點,關心桑娘緣何會被玄天青所休,又怎麼在這麼快的時間裡就去了汴滄月的身邊。

  汴滄月探手拿起碗,皺著眉頭輕輕的吹了吹,自己又親自嘗了一小口,方才遞給桑娘:「喝吧,冷熱正好。」

  桑娘接過了碗,毫不抵抗的盡數喝了下去,抬眼向王大娘看來。王大娘迎著桑娘的目光,心裡便是一跳。總覺得她家夫人有什麼地方和以前不一樣了。具體是什麼卻又說不上來,看那樣貌,眼睛依然是那雙眼睛,鼻子依然是那鼻子,也沒有什麼改變啊。為什麼就是覺著不同?!

  「大娘。」桑娘柔柔的開了口:「碗。」

  「哎。」王大娘趕緊打住了自己雜亂的思緒,上前從桑娘的手中接過了空碗。

  「這些個日子,外面的情況可是好些了?」桑娘輕輕的開口,她半靠在床頭,汴滄月便起身體貼的替她披上了外套。

  「不曾。」王大娘嘆了口氣:「這些日子是越演越烈了。昨兒個還聽說李家米鋪裡的小二為了偷幾斗米把掌櫃的一家都殺了。現在中軍大人已經下了命令,全城戒嚴。現在鎮上幾個城門都已經封死,不再讓流民隨意出入。饒是這樣滿大街也全是乞丐,這天氣,作孽喲!」

  「家裡的存糧可還夠?」桑娘聞言輕輕的皺起了眉頭。已經到了為了幾斗米就殺人的地步了嗎?中軍這樣鎖了城門不讓流民們進來,又能鎖的了多久?不過短短三四日,從滄州而來到平石鎮的流民就過千。日後只怕會越來越多。到時候群情激奮,中軍大人的那幾點兵士又如何能夠壓制下來?

  「我的念桑樓地窖裡還是存糧的。」汴滄月輕輕的開了口:「如若不夠,派人去取就是了。不過要多派些人手,晚間暗地裡去取才好。」

  「如此謝過汴公子了。」

  桑娘的聲音冷冷清清,聽不出她與汴滄月之間的情況。汴滄月轉過了頭笑得溫和:「大娘,不如晚間就備個車去一趟念桑樓吧。」

  王大娘一疊聲的應著是退了下去。這汴公子,初見他時明明覺得他時一個謙謙佳公子。怎的而今卻連看他的眼睛都不敢。他的身上散發著一種不怒而威,有或者說鄙睨天下的氣勢。

  汴滄月見王大娘退出了房間去的遠了方才轉頭看著桑娘,不自覺地放柔了聲音:「今兒個你想做什麼?」

  「這見天的悶在這屋子裡,又能做什麼。」桑娘幽幽的回答,垂下了頭。汴滄月臉上的笑容微微的滯了一下,瞬間又恢復了正常,一撩下襬起身向矮櫃走去:「不若今兒個就陪汴某下幾盤棋好了,也好消磨時間。」

  身後沒有傳來回答。汴滄月身子一緊停下了腳步。下晚時分,屋子裡的油燈原本安靜的燃燒著,此刻火苗卻騰的一下熄滅了。身後傳來一陣陰風。汴滄月握緊了雙拳慢慢的轉過了身子。只見他的身後,房間的正中,桑娘面無表情的漂浮著,黑暗模糊了她的面容,唯有一雙死灰的大眼睛,靜靜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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