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兩校之爭

　要說一中的孫校長，那也是下蔡縣響噹噹的一號人物。

　據說這位孫校長曾經是乒乓球國手，可偏偏沒趕上好時候——反正是中美以“小球推動大球”的建交過程當中沒輪到他大顯身手，後來退下來了之後不知道怎麼就當了一中的校長。可是一中學生們都知道，這位校長絕對不是什麼文弱書生，雖然眼下快六十歲高齡了，可每天早上都堅持繞一中操場跑上兩三圈，這麼多年來除了不可抗力的天氣原因之外，是從來沒有中斷過，可謂是老當益壯！

　就連上課的時候語文老師上到曹操那篇《步出夏門行》時，說到“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的時候，還特意的表揚了一下我們的孫校長。

　當然，排除其中拍馬屁的成分，這孫校長也實實在在算的上是一條漢子了。

　可問題就在於……孫校長的海拔，咳咳，不是很高。

　一句“蘿蔔頭”，直直的戳在了孫校長的痛處。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可二中學生這個短揭的實在有點狠了，用當時在場的一位市教育局的領導的話來說——這學生不厚道啊！

　還好孫校長年紀大了，快六十歲的人了，早也過了那股衝動的年紀了。據在場的學生們私下討論，孫校長若是當時年輕二十歲，二中的這批兔崽子們就別指望站著出一中的校門！

　可不打架吧，總不能墮了一中的威風。

　誰說一中學生的身體素質就不行的？！誰說一中學生的運動就不好的！

　誰說一中學生都是蘿蔔頭的？！

　孫校長怒髮衝冠！

　能不沖嗎？！

　自從上次“神秘教育局電話”事件之後，銀杏一中的領導班子們認為，這個時候務必要加強市領導們對一中的好感，務必要展現出一種學生們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朝氣蓬勃的景象！

　為此，孫校長等領導班子做了多少事啊？！

　破例允許這一屆高三學生們參加運動會就是其中一件，其他方面請領導們大宴小宴的不知道多少頓了，參觀視察也不知道搞了多少了。

　這會兒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情，孫校長能不上火嗎？！

　當然，孫校長還是頗有自知之明的，的確從歷年的成績上來看，一中的體育方面是比不過二中，可也有一個特例！

　那就是足球！

　其實孫校長不怎麼懂足球，不過在他所接到的情報當中，一中學生與二中學生在球場上打架的戰績，一中還是敗少勝多的。

　於是，孫校長當場拍板，就足球了！

　據說他老人家的原話是：“你們要把打架的那股力氣拿出來放在足球上！我們就一定能贏！”

　聶喆聽的一頭大汗，這算不算是外行領導內行的國情體現？要真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話，雷米特女神杯因為國情是趕不上了，但大力神杯肯定一早就在中國紮根了……那群孫子們的斷子絕孫腳在球場上簡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啊！

　於是乎，雙方就約定，就在今天中午，在二中的足球場上——實在很不好意思的是，因為二中的足球場比較正規，而一中的足球場不但面積只有正規球場的一半，連球門都給拆了……

　就是今天了，或者說，就是馬上了！

　二中足球場上，風雲際會！

　幾人一邊說著一邊來到二中的操場上。

　乖乖，聶喆瞠目結舌，足球場邊上是裏三層外三層圍了個水洩不通！

　其中不少二中的學生是很正常的，但是穿著一中校服的也絕對不占少數！看來是孫校長特別通知了啊！

　“吉吉？！”

　一群正在球場上準備的球員們看到聶喆，都驚喜的叫了出來。

　帶著隊長袖標的楊哲跑了過來：“呂翔不是說你請假不知道到哪了嗎？”

　“去了趟省城，剛回來，”聶喆摸著鼻子笑笑：“看到我這麼激動幹嘛！”

　“靠，能不激動嘛！就等你呢！趕緊的，給吉吉找套衣服換上！”

　聶喆愣了愣，要說球技，他在這一屆足壇當中還算是小有名氣，因為聶喆司職的是後腰，一貫以跑不死為特色，至於腳下技術嘛，嘿嘿，其實也就一般般。所以一般有什麼大賽的時候是輪不到他的，這次他過來也就是看熱鬧，可不知道為啥楊哲這麼激動。

　“老胡剛才太激動了，腳崴了。”楊哲聳聳肩，指了指球場邊上一個正齜牙咧嘴的牲口，壓低聲音道：“這一次我們的戰術是控制住中場，打雙後腰，可老胡剛傷了，正愁沒人呢，你來了就正好了，我跟你說，你看他們那邊的10號，”順著楊哲的手指，聶喆往對方半場望去，對方那個戴著隊長袖標的十號正在盤球，看得出腳下的技術的確是不錯。

　楊哲道：“那個十號是他們的中場發動機，很猛，速度技術都很出色，可耐力不是很好。吉吉，你的任務就是人盯人給我釘死了他！不讓他舒服的拿球傳球跟突破，我知道你體力好，你上半場就照死的跟他跑，死死的粘著他，把他體力耗盡之後，下半場就是我們的天下了。”

　“感情是讓我幹髒活累活的啊！”聶喆失笑。

　“後腰不就是幹這個的嘛！”楊哲也笑道，然後認真的說：“吉吉，真的，不看死那個傢伙我們今天就危險了，老胡受傷，中場本來空了一大塊，你是我們這屆著名的牛皮糖，你哪怕跟他拼的體力透支都沒關係，允許你吃一張黃牌，我們下半場反攻。這可不是垃圾任務啊，聶喆同學，輸了比賽，孫校長他大發雷霆，大夥兒都沒好果子吃了。”

　“行！”聶喆本來就是個爽利的性子，加上現在那麼多人圍觀，更是一股熱血就沖了上來。再說了，一貫學校有什麼重要比賽的時候他都是站在替補席上的，今天能首發出場又是這麼重要的任務，退縮可不是他的風格。

　楊哲拍了拍他：“換衣服換鞋子去，趕緊熱身，比賽馬上就開始了。”

　“行！”

　因為不是什麼正規足球場，而是學校的操場，連看臺都沒有，自然是不用說什麼更衣室、教練席之類的。不過在這種球場上聶喆可是身經百戰，一點都不怯場，直接將衣服脫掉給旁邊的隊友放好，拿了套5號的球衣跑去廁所麻利的換上，正準備熱身的時候，聶喆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安寧來看比賽了嗎？

　操場邊上那麼多人，很難找到一個人的影子，不過以安寧的性格，這種事情她應該不會來參加的。

　可鬼使神差的，聶喆掏出手機，給她發了條短信：“我回來了，在二中踢比賽，首發，你來看嗎？”

　看著短信發送成功，聶喆突然有些猶豫，她會來嗎？

　可就等他準備把手機放進衣服口袋裏面時，突然手機震動了起來，有消息提示，打開一看，是安寧回的：“現在？好吧，我馬上過來。”

　僅僅就是這麼一句話，讓聶喆頓時感覺渾身都有力量！

　狀態嘛，有時候就是這麼一回事，很受情緒上的影響，而男孩子，很多總是愛表現的，尤其是在自己有好感的女孩子面前表現。

　甚至聶喆都有些忍不住的在YY了，安寧的美名在二中可同樣是如雷貫耳的，如果到時候她親自喊上一句：“聶喆加油！”

　嘖嘖……豈不是嫉妒死這麼多的牲口了？！

　正在YY中，楊哲的聲音突然響起：“聶喆，快過來熱身了！”

　聶喆連忙打斷思緒，系好了鞋帶，隨著大部隊一起開始繞操場跑圈，進行熱身運動。

　因為年輕身體好的原因，之前雖然在八倍重力下消耗過度，可這一天多的時間過去，聶喆已經恢復的七七八八，在緩緩慢跑的時候，聶喆能感覺到自己的體力正在不斷的恢復。

　雖然是慢跑的，但是總要消耗體力的，可像聶喆這般越跑越精神也是有理由的。

　他已經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沒有進行這樣的慢跑訓練了。熱身熱身，就是將身體慢慢的熱起來，將身體的各個器官、組織，在緩慢的運動當中慢慢的調整到最適合運動的狀態！

　聶喆能感覺到，隨著自己一圈跑下來，自己長久以來不怎麼激烈運動的四肢變得活絡了起來，不再像之前那般僵直堅硬，一股運動的生機很快的就遍佈全身，讓他說不出來的舒服！

　“還是運動適合我啊！長時間在那裏坐著真的是讓身體都上鏽了！”聶喆心裏想著，但也有種奇怪的感覺。

　似乎，現在的運動比以前輕鬆了許多啊！

　不過運動量實在是太小，還感覺不出來太多的異樣，但是在這裏蹦蹦跳跳，聶喆都感覺自己似乎比以前輕鬆如意了許多。

　“大概是幻覺吧。”聶喆心想，畢竟自己等於是剛從重力室出來，在高倍的重力下的感覺和現在的感覺肯定不是一回事。

　“不要管那個五號，”聶喆接下來一腳把球踢偏了，跑到對方半場撿球的時候正好聽到二中的人在說話：“那個五號沒技術，以前沒怎麼見過，可能是屬於攪屎棍類型的，不要理他，要注意對方的7號隊長楊哲。”

　聶喆一個激靈，沒有回頭，裝著蹲下身子系鞋帶，心中也在疑惑，他跟那群人距離有二三十米，他們的話聲音不大，自己怎麼能聽的那麼清楚呢？

　接著就聽到對方在說：“我們跟他們也不是第一次交手了，除了那個五號以外，其他基本上也都比較熟悉了。看來他們的老胡是受傷了，這對我們來說是個好消息，那個五號一定是個替補，技術方面和組織方面肯定比不上老胡，而且老胡不在，他們少了一個週邊能遠射的，對我們也很有利。我們的戰術是儘量的快攻，那個五號我來負責突破甩掉他，吸引了兵力以後你們記得到中間去搶點。”

　看不起我啊！

　聶喆心裏一陣不舒服，畢竟誰都不希望被別人看不起，被別人當作是魚腩球員。

　比賽嘛，就希望別人在球場上大聲喊著自己的名字，那才叫熱血沸騰！

　不過這種不快在聶喆心中也就是一閃而逝，他是自家人知自家事，在球場上他一貫不是像楊哲那種能夠吸引一票呼聲的球員。首先他就沒有楊哲長的帥，技術也沒人家好。楊哲在這一屆球員當中可是相當於貝克漢姆一般的地位的，技術好，長的帥，而且是左右腳都能開弓。

　足球場上一貫是能力決定位置，位置決定作用。

　聶喆這樣的中場絞肉機——或者說是中場攪屎棍一貫是那種默默無聞幹髒活累活的，只有隊友們才會知道他的重要性，漂亮的進球跟突破與他無緣——他也沒那個能力能做到。

　哎，還是有些小鬱悶啊！

　聶喆一腳抽在皮球上，將球送回到自己家的半場，可就見到皮球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又沉又穩的……打在了球門旁邊負責後勤的一個牲口的腦袋上。

　那牲口“嗷”的一聲叫了起來，大罵道：“哪個***踢我？！”

　聶喆一看樂了，不是俞馳是誰？！這小子上不了場，跑到旁邊給大家搞後勤打氣來了！

　不過剛才的一腳……

　亂哄哄的球場上沒什麼人注意，可聶喆自己卻感覺到了，剛才那一球的力道軌跡，都相當的完美，只是最後角度稍微偏了點，可是，一球直接橫跨半場五十多米，還保持這樣大的力量……這對他來說似乎是有些超常發揮了啊！

　聶喆歪了歪腳脖子，嘴角浮現出一絲笑容，看來今天自己的狀態好的出奇啊！

　一系列的熱身之後，比賽終於開始了。

　雖然說歷史上一二中足球隊交鋒無數，可是像這麼大陣仗的卻還真是第一次。

　尤其是兩位校長大人同時到場，加上這場比賽原本的意義，更是讓比賽在開始之前就充滿了一股肅殺的氣氛。

　米蘭雙雄的同城德比也不過如此吧！沒見識的聶喆如是想……

　但看著兩邊涇渭分明的學生陣營，看著一中學生們很多人身上穿著的那藍白色的校服……聶喆是第一次覺得那套強制性要求學生購買的八十塊錢一套，品質實在差的要命，模樣也土的掉渣的校服是那麼的惹眼。

　藍色啊，在國際足壇上經久不衰的主打色之一，義大利、法國……啊呸呸呸，如果說06年也就罷了，那可是冠亞軍的球隊，可2010年……哎，還是不提了，一地的雞毛啊，太不吉利了！

　這時候主裁判招來兩隊的隊長，這裁判據說是縣體委的一個年輕官員，終於說了幾句像樣的話，不像剛才校長和教導主任跑過來做賽前動員時說的什麼“給我照死的踢……”之類的，重複了幾遍所謂友誼第一比賽第二的廢話之後，一二中高三聯隊之爭，終於在哨聲當中揭開了大幕！

　像這種高中業餘學生們的足球比賽，比起正規的比賽，最大的區別是……技術上比不上人家。

　這是廢話！

　除了技術方面以外，最大的差距是……學生的比賽，壓根就沒什麼特別統一的戰術，完全是想到哪踢到哪，跟平日裏的練習差不多。

　這樣的有組織無紀律的球隊遇到職業隊伍純粹就是一個死字，可問題是兩支隊伍都是這樣，那也就沒什麼太多的話好說了。

　反正比賽前十分鐘下來，雙方都是各有失誤也各有射門，踢的是很漏*點，一群人在場上喳喳呼呼大喊大叫，皮球是飛來飛去，也惹的場邊不管是懂的還是不懂的都是一陣尖叫——反正大家圖一樂嘛！

　因為兩位校長在場，場面也不算火爆，起碼沒出現那種動不動就放鏟的情況——對於業餘隊伍來說，職業球員那般倒地鏟球的功夫他們可沒有，胡亂放鏟的結果就是製造犯規，而且會引起雙方的爭執。以聶喆這麼多年在球場上打架的經驗來看——百分之八十以上打架的導火索就是因為有人在球場上鏟球，嗯，沒鏟到球鏟到了人……

　可是這十分鐘的比賽，聶喆卻是感覺有些奇怪。

　怎麼在他看來，球場上那些人的跑動、傳球，每一個拿球的人的動作，甚至是他們下一步的動作，皮球的路線，都被他看的清清楚楚。甚至是他一直很崇拜的楊哲，在帶球過人的時候，他腳下的動作自己也看的比以往要清楚的多！

　有些奇怪，真的是有些奇怪。

　對方的十號接到隊友的傳球，下一步就要擺脫中場的聶喆，只要將他甩開，身後就是一大片空地，這是一個非常好的反擊機會！

　十號對自己的腳下技術非常自信，將球輕輕一撥，接下來就要發力超前奔跑。

　可就在這時，一支腳突然從旁邊伸了過來，將他面前的皮球一拉，然後傳了出去。

　是那個五號！

　二中的十號隊長皺了皺眉，錯過了一個好機會，這個五號的動作似乎也挺敏捷的，而且最討厭的是他一直跟著自己。十號隊長立刻明白，這時對方的戰術，要用這個五號來凍結自己！

　而且，十號還發現，每當自己拿球的時候，對方另外一個後腰也朝自己這邊移動過來，看來對方的目的就是要讓五號主防，另外一個後腰協防，兩個人對自己進行包抄。

　這在足球場上是非常常見的戰術，十號隊長不但沒有鬱悶，反而很是得意！

　這就說明一中那群人忌憚我啊！

　要是能夠突破這兩個人的防守，主要是那個五號，接下來就是一馬平川，若是自己在這樣關鍵的比賽當中上演一個單騎闖關的絕技，那絕對能夠引來小美眉們的一片尖叫啊！

　所以十號隊長也不氣惱，更加積極的回去拿球了，還跟幾個隊友說了，更多的把球交給他。

　“吉吉，你要小心了。”前鋒呂翔回防的時候拍了拍他，“我剛才聽到他們說話了，那個十號要單挑你，你可要千萬當心啊！”

　“放心，沒事的。”聶喆笑著回應，他這個笑容很自信，讓呂翔有些奇怪，不過在球場上也不及多想，點點頭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聶喆現在是越來越自信了。

　這種自信來源於他身體告訴他的感覺。

　比賽進行了十幾分鐘，在經過一系列的跑動之下，聶喆的身體各項機能終於在活動當中達到了巔峰的水準！

　而這種巔峰的水準，比起以前聶喆的巔峰感覺，卻又強上了不少！

　別人不知道，但自己身體的感覺自己是最清楚的！

　比賽進行的這段時間當中雖然聶喆並沒有太多的事情，沒有見到他進行太多的跑動和觸球，可是聶喆自己清楚，在之前的幾次搶劫當中，他連續幾次加速跑動和快速阻截都做的非常完美！

　楊哲曾經在足球學校訓練過，所以他帶回了很多正規球隊訓練的方法，其中一項就是四百米變速跑。

　在四百米的距離當中，不停的改變著速度，有衝刺，有緩跑，這樣的情況在足球場上是經常發生的，而且，對比賽也有很多經驗的聶喆自然知道，比賽當中最消耗體力的就是衝刺，哪怕體能再好的球員在連續三次全力衝刺以後，體能會瞬間跌到一個低谷。不光是體能，而且內臟的負荷會大大的增加，那時候呼吸的空氣都是火辣辣的！

　可聶喆剛才在追逐對方十號的時候，連續進行了幾次加速，可跑完以後絲毫沒有以前因從此而導致的腿軟狀況，渾身上下還是充滿著力量！

　或許真的是因為重力室當中訓練的原因？如今這樣級別的運動量，已經不在聶喆的眼中了。

　聶喆不敢確定，畢竟他在重力室當中才訓練了兩天。

　而且，他的心中有個朦朦朧朧的想法，這個想法是他在航空航太大學裏進行體檢的時候就開始有了。當時的體檢報告出來，顯示聶喆的身體各項技能都遠超出常人，但是聶喆分明知道，自己以前似乎沒有這樣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