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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執天下》第329章
第二卷 六二之卷——河湟開邊 第32章 吳鉤終用笑馮唐(二)

  吳逵走在咸陽縣的城頭上。

  城牆南面不到一里的地方便是滔滔渭水。桃花汛此時已經到了尾聲,原本淹沒了大半的河灘,現在也漸漸露出了河面。不過再淺的渭水,也必須要通過舟筏才能渡過。即便渡過之後,對面還有一營官軍駐紮守衛。而除了南面之外,咸陽城其他的幾個方向都駐紮有大軍。一面河水,三面敵軍,被困於城中的吳逵,已是插翅難飛。

  是的,現在吳逵和他所率領的三千叛軍,眼下便被重重圍困在咸陽城中。

  位於渭水北岸的咸陽縣,是長安京兆府的北大門。在過去党項騎兵肆虐關西的幾十年裏,大宋君臣不得不考慮戰局出現最壞的情況——也就是党項大軍衝破緣邊四路的阻截,直奔長安而來的情況。當北方防線被突破的時候,為了保護長安城的安全,計劃中就是要以咸陽城為核心在渭水北岸展開防守。

  儘管在這幾十年裏,縱使是李元昊縱橫南北、大宋軍幾次三番全軍覆沒的時代,鐵鷂子也從來沒有在陝西穿越緣邊四路的防線。可是為了抵禦可能存在的危險,咸陽城依然是按照邊境州城的形制進行修造。城高濠深,戰具充足,武庫、糧囤皆盡完備,遠非普通縣城可比。

  但是,就是因為從未有過党項兵鋒直指長安的危險局面,一直都是安定祥和的咸陽,也便在持久的和平時光裏,失去了防備危險的意識和手段。當吳逵率領三千叛軍沿着渭水東行的時候,不費吹灰之力的就攻進了咸陽城中。

  以吳逵的本意,在咸陽城內補充過必要的糧草軍需之後,便要渡河南去,在長安邊上晃上一晃,逼迫官軍進駐長安城後守衛,便設法跳出包圍圈,照計劃往秦嶺進。

  可吳逵萬萬沒有想到,燕達所率領的秦鳳軍的度竟然會有那麼快。燕達先是在西面的興平,堵住了他第一次強渡渭水的嘗試。而當他領軍縱馬奔馳,一舉攻下咸陽後,再次準備渡河的時候,燕達的將旗也再次出現在渭水的南岸,在『燕』字將旗的背後,是浩浩蕩蕩、幾近萬人的秦鳳大軍。而一直緊隨在吳逵身後的涇原軍,也追着他的腳步,一路跟到了咸陽城外。

  兩路合力,加之咸陽附近諸縣的守軍,一起將咸陽城包圍了起來。

  值得慶倖的是,這幾路大軍的行動不知為何,突然間變得愚蠢了起來。在他們還未做好任何準備的情況下,便展開了攻城行動。不但不講究着圍三闕一,把幾座城門圍得死緊,而在在攻城時,連城外緊貼城牆的民居也不做清理,完全沒有拆毀、焚燒的行動。在吳逵的觀察中,統領這幾路圍城大軍的主帥,甚至不允許麾下將士們隨意進入民居之中。

  從仁德愛民的角度來看,官軍的做法當然沒有問題,而且值得褒獎。但從軍事上看,卻沒有比着更蠢的做法了。咸陽緊靠長安,富庶無比,居住在城外的百姓有近萬家。屋舍鱗次櫛比,絲毫不遜於城中。如此密集的屋舍使得除了長梯以外的任何攻城器具抵達城下,這樣如何能揮城外官軍人數上的優勢?而且住在城下宅院中的百姓早跑光了,攻城的士兵在這些空屋中舉着雲梯來攻城,這不是引誘他吳逵防火嗎?

  吳逵當真放了火,在春雨貴如油的地區,又是春風正好的時間,一場火下來,攻到城下的官軍不知死了多少。吳逵只知道那股子皮肉燒焦的惡臭味,在咸陽城裏飄了三天才逐漸消失。

  一場大火下來,圍城的幾路大軍損失極重,包圍圈也變得一戳即破的紙頁一樣脆弱。在這個時候,正是突圍的好時機,但城中的叛軍沒有行動。

  在邠州城外,因為官軍的伏擊而失去了得力親信解吉的情況下,吳逵對叛軍的控制降了一個台階。一把火而輕而易舉得來的勝利,使得下面的將校對城外的官軍失去了畏懼。反而有空坐下來爭吵,對接下來的逃亡方向也生了分歧。只是這一番的爭執,便讓叛軍失去了逃離咸陽的最後的機會。

  才過了一天,秦鳳軍重新包圍了上來,涇原軍也包圍了上來,名帥郭逵的將旗隨着來自長安的永興軍路的兩萬大軍抵達了。他們再次堵上了咸陽城外的城門。而剛剛被征起來的民伕,則開始挖坑,拼命的挖坑,圍着咸陽城牆,挖了一圈坑。所取出的土,也變成了一道一丈高的圍牆,圍着咸陽城繞了一圈。

  此時的吳逵已然明瞭,他只有在等死和自盡之間選擇道路。

  不過再沒看到仇人授的情況下,他是怎麼也不會甘心就死!

  郭逵回長安了,不忘順便帶走他的將旗。

  燕達知道,他的這位恩主是被趙瞻氣走的。

  郭逵在樞密院做過一任同知樞密院事,是天下有數的名將。雖然因為與韓絳不合,而不得不被調往秦州,但在叛軍禍亂關中的情況下,天子和朝堂第一個想起的定海神針依然是他。

  但就是這樣的郭逵,還是被趙瞻氣得昏十三章,兩人為了如何攻破咸陽城吵了七八天。最後,郭逵被比茅坑裏的石頭還要臭硬三分的趙瞻氣得不行,轉頭調臉便離開了前線。

  望着不斷增高的牆體,望着不斷加深的濠溝,燕達怎麼也想不通,趙瞻的行事風格,為何會因為一場失敗,而從極端激進偏移到極端保守。就像放在桌上的一枚銅板,突然自行跳起,從有字的背面,變成了帶花的正面,讓人感覺十分的突兀。

  趙瞻當初匆匆抵達圍城軍中,先是奪走了燕達的指揮權,接着以攻其不備的名義,逼迫大軍倉促攻城,然後八百多將士就被燒成的黑炭,還有同樣數目的士兵受到了火傷。

  有過這一次的挫折,當郭逵領軍抵達咸陽城外後,再次聚眾商議該如何解決咸陽城中的賊軍,趙瞻便全然反對郭逵的破城計劃,要求周圍地方征民伕,讓他們挖坑夯土,圍着咸陽修出一道外城來,還找了跟在他身邊的叫趙什麼雄的門客來指揮民伕來挖坑。

  這是當年貝州王則之亂時官軍所用的戰法,以耗費時間、財稅、人力無數而聞名天下,可趙瞻偏偏就是要這麼做,美其名曰,不讓一名叛賊逃脫。

  不過除了被正主盤踞的咸陽,其他地方上的情況卻是好了。

  都已是三月上旬快結束的時候了,各州各縣想乘着廣銳軍兵變的機會、跳出來攪混水的賊人,已經是被殺的被殺,被捉的被捉,剿得差不多了。現在只要在關中道上行走,不論順着哪條路,經過的城池外牆上,都能看到一顆顆用鳥籠子裝的腦袋,排得一溜整齊。

  在招捉使燕達的命令下,這一放手狠殺,使得關中的風氣頓時好了不少。許多積年老匪,都在這一波官府有志一同的行動中,變成了刀下之鬼,連個喊冤的地方都沒有。當然,其中也有風聲鶴唳的情況,錯殺誤殺也不在少數,但話說到底,燕達好歹是把他的任務完成了,將戰亂的危險壓縮到只剩咸陽一地。這樣的情況下,燕達的這個招捉使的職司也不能算是失職,至少到現在為止,東京城還沒有送來走馬換將的詔令。

  只是現在燕達也無力進攻,當日衝在最前面的幾路精銳,泰半折損在火海之中。有膽氣、有實力的將校被付之一炬——連同他們麾下的士卒一起。一把火差點打折秦鳳和涇原兩軍的脊樑骨,好脾氣的燕達,都差點要讓人把趙瞻綁起來丟進渭水。

  要不是身上背了一個招捉使的名頭,他也想走了,趙瞻的脾氣當真不是讓人能清淨下來、好好做事。想到這裏的,燕達不由得羡慕起郭逵來。作為取代了司馬光,成為鎮守京兆府的主帥,他真的只要坐鎮長安就夠了,並不需要上前線,趙瞻想找他麻煩都難。

  游師雄這時走到燕達的身邊,他在邠州城外的表現傑出,先是得到了趙瞻的看重,但因為軍事上的議論不合,又被趙瞻所疏遠。但燕達並沒有挑挑揀揀,直接把游師雄給用了起來,任命他為自己身邊的幕僚。

  從游師雄手上接過的公文並不簡單,上面是這段時間以來,所消耗的物資和錢糧的數量,實在是讓人吃驚。比起羅兀城的消耗,這幾日圍城軍的使用,也不輸多少了。

  『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攻破咸陽?』燕達搖搖頭,換了個想法:『究竟什麼時候延州那裏的援軍才能到?!』

  羅兀守軍順利撤離的消息,連同大破西賊的捷報,早已送到手上,燕達知道原本被困在前線的數萬精銳,現在正在兼程而來。但究竟會是什麼時候才能到,燕達也不清楚,只知道大概就是在這幾天的功夫了。

  正這麼想着,快馬來報,南來的援軍已經到了十幾里外了。

第二卷 六二之卷——河湟開邊 第32章 吳鉤終用笑馮唐(三)

  韓岡隨軍從綏德到延州,又繼續從延州南下,花了近十天的時間,一路抵達咸陽東北面不遠處的涇陽縣。陝西宣撫司的帥府,現在就暫設在涇陽縣中。

  山南為陽,山北為陰。水南為陰,水北為陽。

  涇陽理所當然就在涇水的北面,但咸陽卻是在涇水之南——咸陽之得名,是因其在渭水北岸,九嵕山南麓,兼有山水之陽,故而得了個『咸』字——為了能讓兵馬順利通過涇水,與前線相聯繫,河面上在原有的一條浮橋的基礎上,又設立了兩座浮橋。通過三條浮橋,种諤帶來的五千騎兵,韓岡估計大約半個時辰就能過去了。

  涇水雖是渾濁,但河邊的柳樹倒是不錯。涇水兩岸遍植垂柳,綿延上百里。如今正是春時,堤岸上芳草茵茵,百花繁盛,嫩綠的柳枝長長的垂在水面上,河面上一陣風吹來,飛揚起的柳絲如同一幅幅綠色的綢緞,是關西難得一見的勝景。

  若是在往年,當已是城中百姓出城踏青的時候了,但現在的能看到的就只有來來往往的軍漢。兵荒馬亂的樣子,讓人感慨萬千。

  韓岡突然覺得有哪裏不對,涇河灌溉着關中的主要糧區,取代了鄭國渠,成為關中最為重要的渠道的白渠,也是自涇河取水灌溉。涇水兩岸都是田地,青青的麥苗一眼望不到邊,這是關中農業最為達的區域。

  可是現在,韓岡放眼望去,田間地頭卻看不到多少農民忙碌的身影。

  這就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都被調去南面,繞咸陽挖濠築牆了。」

  出來迎接种諤一行的是宣撫判官趙禼,而韓岡的師兄游師雄也混進了迎接的隊伍中,現在與韓岡並轡而行。見韓岡納悶,便出言為他解惑。

  韓岡當場被嚇了一跳,臉色大變的驚道:「涇陽、高陵、櫟陽可都是關中糧倉啊!」

  始建於西漢、經過涇陽三縣的白渠,如今灌溉着大約四五千頃的最上等的田地,平均畝產接近三石。這在江南也許算不上什麼,但在關中卻是一等一的好地。四五千頃,換算成畝,那就是四五十萬畝,也就是說,每年的糧食產量過百萬石以上的,韓岡說其是糧倉,那是一點都不誇張。

  挖溝築牆,用的當然都是徵調來的民伕,但眼下,這可是要誤農時的,經過了一個冬天,麥地正是需要施肥上水的時候,開春後不及時料理田地,白渠灌區的涇陽三縣今年夏天還能有多少收穫?這一百四五十萬石的收穫若是因此有個什麼意外,整個關中都要出大問題了。

  游師雄歎着:「趙郎中急着要把叛軍都圍起來,其他的事他哪想得那麼多?」

  「韓相公他就不管管?!」韓岡更為驚訝,韓絳好歹還是宰相啊,「年後關中災荒,彈章可都要砸到他頭上。」

  「……玉昆你待會兒見到韓相公就知道為何他不管了。」

  韓岡跟隨着种諤進了涇陽城。與城外荒蕪中的平靜不同,城中是一片肅殺之氣。城頭上旗幟林立,而街道上來來往往的又多是巡視內外的騎兵。行人稀少,商鋪大門緊閉,好端端的一座涇陽城,變成了邊境的要塞一般。

  一隊种諤在趙禼的陪同下往帥府行轅行去,韓岡跟在後面,而走在种諤之後、韓岡之前的一名將領,則是同行南下的王文諒。

  這個蕃將在羅兀攻防戰打得正激烈的時候,奉命在延州北面的招安寨駐守,防備黨項人偷襲延州。與种諤一樣收到了領軍南下的通知,在种諤、韓岡抵達延州的時候,與他和他的一千多蕃軍會合,一起南下涇陽。不過种諤和韓岡都不待見他,一路上也沒有搭過一句話。

  在行轅外向裏面通報過姓名,韓岡跟着种諤、趙禼,還有王文諒一起走進白虎節堂。

  韓岡是宣撫司中屬官,雖然位卑,但職分在此,走進白虎節堂的資格還是有的。不像游師雄,到現在也還不夠資格,只能在門口候着——不過他也快了,大挫叛軍、保住邠州不失的功勞,報上去後,以他的進士身份還有資歷,多半就要由選人轉京官了。

  韓絳老了,這是韓岡見到這位仍是當朝相的宰臣後的第一印象。

  鬚斑白,臉上突然多出來的皺紋,就像剛剛被犁過的田地。腰背也彎着,看起來這一次的失敗,對他的打擊不小。戰場上的勝利無法掩蓋他的失誤,羅兀城的得而復失,讓他也成了天下人口中的笑柄。

  趙瞻倒是精神甚好,雖然他辦的蠢事,讓秦鳳、涇原兩路派來平叛的大軍中的精銳損失了大半,但好歹已經把叛軍圍在咸陽城中了,天子和朝堂諸公都要承認他的這個功勞。

  雖然韓絳仍是高踞於上,趙瞻站在下,但兩人的精氣神明顯有着鮮明的對比,難怪游師雄說看到韓絳,就知道他為什麼壓不住趙瞻的盲動了。

  种諤、王文諒和韓岡三人行過禮,韓絳好言撫慰了种諤幾句,但种諤臉色和回應都冷淡,看起來因為強逼羅兀撤軍之事,兩人之間的和睦關係已經破裂了。

  韓絳看樣子也無意與种諤彌合關係,擺擺手,示意三人站進班中。但趙瞻卻在這時厲聲叫了起來,「王文諒!你可知罪!?」

  趙瞻的大喝聲震內外,韓岡站進隊尾,便回頭看着熱鬧。而王文諒卻仿佛胸有成竹,跪倒答話:「末將不知!」

  「不知?!」趙瞻嗤笑一聲,「吳逵口口聲聲說你逼他做反,你還不知?!」

  「郎中明鑑!」王文諒擺出很委屈的姿態,「吳逵早有不順之心,所以才與忠心耿耿的末將不合。現在趕着要殺末將,還不是因為末將曾經戳破他的心思。」

  「种總管、白鈐轄、程監押,哪一個沒跟吳逵喝過酒?!」王文諒跪在地上質問着,手指一個個從堂上眾將官身上劃過,最後又一指韓岡,「還有韓管勾,前日他可是跟着吳逵同行了數日,一見如故。現在吳逵做反,不窮究他們不能明察吳逵反心,卻來聽着叛賊的話來處置末將,末將不知是何道理?!」

  王文諒振振有詞,也不怕得罪人,因為他知道,韓絳必然要保他。

  聽着王文諒把自己都扯進來,韓岡眼皮一跳,心中大罵,都這時候了還要攀誣。繼而又很奇怪的看着堂上眾將,以他們這群武夫的脾氣,怎麼不跳出來反駁?

  「倒是伶牙俐齒,難怪能惑亂上官。」趙瞻冷笑一聲,完全不理會王文諒的自辯,他轉過來對韓絳道:「相公,這廝敗壞國事,又惹得吳逵做反。當處以軍法,讓叛軍無由再舉叛旗!」

  「不行!」韓絳果然如王文諒所料,拒絕得毫無餘地,「不是本相要留着王文諒的一條性命,但這是朝廷的臉面問題,容不得向叛賊低頭。」

  不是韓絳不想處置王文諒,換作是任何人,灌注了自家多少心血的成果,因為親手提拔起來的某個蠢貨而功虧一簣,就算千刀萬剮都解不了心頭的怨恨。

  韓絳也想殺王文諒,只是王文諒是他提拔起來的,兩邊的命運聯繫在一起,如果不能保住王文諒,那接下來,他不但顏面難保,還將直面政敵的攻擊。

  而且,若是真的按照叛軍的要求這麼做了,朝廷的體面該往哪裏擺?王文諒再如何不是,都是朝廷命官,因為叛賊的口號,而殺掉朝廷命官。當年在貝州都無人敢作的事,現在倒還敢提出來?!只要韓絳點了頭,御史台就要興奮得跳起來,反倒是提意見的趙瞻不會有什麼事——鬥郎中哪如鬥宰相!

  韓絳的顧慮,其實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理解,這是很簡單的官場常識,所以王文諒才有恃無恐。韓岡也知道,但他卻完全沒有保住王文諒的心思,這廝實在是太讓人厭了。不過要解決王文諒明明有着變通的辦法,只要多帶過幾年兵,又混多了官場,當是沒有不會用的。

  韓岡左右看了看,從种諤開始,下面的諸將都是木雕土塑般的一張臉,卻是隱隱帶着幸災樂禍、看好戲的神色,他頓時明白了。

  呃……原來如此!

  看起來韓絳在這裏的人緣真是壞透了,竟然沒人出頭幫他解決眼前的問題。當然,大概其中也有不想摻和進新舊兩黨的戰爭漩渦之中的因素在。

  對於韓絳這個人,韓岡沒有什麼好感。但韓絳是王安石的重要盟友,而韓岡也算是新黨的一份子——至少是被舊黨看不順眼——不管怎麼說,都得顧念着一點香火情。最重要的是,王文諒這廝實在惹人厭,還是早早去死比較好。

  韓岡想定,當即站了出來,向韓絳行過禮:「相公,下官有一言當說!」

  韓絳深深的盯了韓岡一樣,不知道這個在羅兀新立大功,深得軍心的年輕人會說出什麼話來:「你說!」

  「以叛賊而殺命官,不但無濟於事,徒留笑柄與人,此事必不可為!」韓岡先是一口否定了趙瞻的意見,在韓絳和王文諒驚訝的目光中,話鋒一轉,「但因為叛賊的謠言,使得王閣職蒙受不白之冤。還請相公下令,命王閣職領本部全力攻打咸陽,一則自雪冤屈,二則圍城日久而不攻,已是兵老將疲,亦得振奮一下人心!」

  韓岡朗聲說着自己的建議,眼角的餘光瞥着身邊蕃將瞬息間煞白起來的一張臉,暗自冷笑:

  『王文諒,請你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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