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聽到蔣中正的表態，雷毅心中欣喜，急忙說道：「感謝主席閣下的支持，我已經選好了工廠的地址，人員方面也在籌備當中，第一批優秀的德國工程師已經乘坐輪船來到了中國，我保證他們都是最優秀的德國工業設計師，只是……」他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麼話噎在喉頭而說不出來。

　　看到雷毅的神情，蔣中正很瀟灑大度的一揮手，魄力十足的說：「有什麼困難就說出來嘛，不要有顧忌，你要相信中央政府的誠意，也要相信中央政府是有能力，有信心，為你解決掉那些阻礙和困難的，啊，大膽的說出來，政府一定會想辦法解決你的後顧之憂的。」

　　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雷毅用緩慢的語氣一字一句的說道：「主席閣下，在您的領導下，中國的局面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觀，這是有目共睹的，也正基於對主席閣下所領導的政府的信任，羅嚴克拉姆家族才決定加大在中國的投資力度，不過據我所知，現在中國的很多地方仍然不太平，地方上仍有不少反對政府的武裝力量存在，他們還有武器，您知道，作為羅嚴克拉姆家族在華事務的負責人，我必須要保證那些來到中國誠信幫助中國人民的德國公民的絕對安全，而不能讓他們受到任何形式的傷害，因此，我請求您，給予我確實的承諾，保證那些德國公民在中國的人身安全，不知道主席閣下是否能夠答應？」

　　蔣中正的表情逐漸變得凝重起來，他當然知道雷毅的畫外之音，雖然他名義上是中國的最高領袖，但中國當時的戰亂仍然很頻繁，別的不說，中央軍在江西一帶的剿匪戰事就非常不順利，紅軍憑藉地利和當地民眾的支持，一再打敗中央軍，聲勢浩大的第四次圍剿無功而返，江西等地仍然是紅軍的天下，而四川、云南、貴州等地則還是當地傳統軍閥的勢力範圍，他這個領袖只是口頭上的，各地多如牛毛的土匪強盜更是數不勝數，要想保證這幾百個德國人的安全，談何容易，更何況，蔣中正深深知道，軍權這東西，是絕對不能輕易給予別人的，只有牢牢的抓在自己的手裡才放心。可要是不給軍權，又拿什麼來保證、來維護這些德國人的安全呢，人家萬里迢迢的從德國來無私的幫助中國，要是在中國被這些土匪亂民強盜傷害了，再嚴重一點甚至丟掉小命，中央政府的顏面何存？以後還有誰再敢來幫助中國？

　　沉吟了良久，蔣中正才斟酌著說：「翼之的擔心不無道理，這的確是個棘手的問題，可政府這方面也確實有實際的困難，你讓我再考慮考慮，看看有沒有什麼解決的辦法。你放心，政府一定會想辦法，確實的保護好這些德國公民在華期間安全的。」

　　從蔣介石的公館告辭出來，雷毅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現在整個事情的發展正在朝著他預定的方向前進，只要完成最後一步，自己就可以放心的放開手腳，在中國大干一場了。想到這裡，雷毅不禁得意的露出了一絲狡詐的笑容。

　　只是現在還不到放鬆的時候，還有很多的事情等著他去逐一處理，想到這裡，雷毅用力搖了搖頭，似乎要把全部的疲憊和倦怠全部甩出去一般，吩咐摩頓，給某個他給予了相當期望的人送去了一個口信。

　　幾個小時後，東北軍少尉連長李衛，就出現在了雷公館，這次他沒有穿軍裝，而是穿著一身很隨意的長袍馬褂的便裝前來拜會雷毅。只是眉宇間的憂色卻始終不曾減退。

　　「雷長官這麼晚傳見卑職前來，不知道有何見教？」看到雷毅也穿著一身便裝，李衛沒有任何怠慢之色，仍然是不亢不卑的以軍禮相見。

　　「李連長不必客氣，今日你我都是便裝相見，無需那麼多禮，這次請李連長過來，是為了兌現上次我說過的話。」雷毅隨手遞過一張薄薄的紙片，然後饒有興趣的看著李衛。

　　接過那張薄紙，李衛沒有急著看，而是語氣淡淡的說道：「雷長官現在是黨國的紅人，委座看重的人才，將來前途不可限量，我只是一介敗兵的無名小卒，哪裡敢在雷長官面前託大，以前若有失禮之處，還請雷長官大人大量，不要計較才是。」說實話，現在的李衛腸子都悔青了，上次因為壓抑太久，一時口快，吐露了自己的心聲和對時局的看法，回去之後讓冷風一吹，熱氣沸騰的腦袋冷靜下來李衛就後悔了，誰知道這位雷長官是什麼來頭，說不定回去添油加醋的一通小報告上去，自己的得失事小，要是連累了自己在東北軍中的眾多袍澤，那可就是罪過大了。這幾天李衛一直都是心神不寧，想盡辦法想打聽打聽雷毅的底細，偏偏雷毅在國民政府是個外來戶，外界只知道他現在是紅得發紫的國民政府的紅人，對於雷毅的背景底細卻知之甚少，這愈發加劇了李衛的憂心。

　　「長官這次傳召卑職過來，不知有何吩咐。」心一橫，李衛乾脆開門見山，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直接問清楚雷毅的目的，省的讓自己整天擔驚受怕的。

　　奇怪的看了李衛一眼，雷毅不動聲色：「李連長難道忘了上次雷某說過的話了？雷某可沒忘，這是雷某答應過的事情，一定會做到。」他用手指了指李衛手上的紙片，示意李衛看過以後再答話。

　　滿腹疑慮的李衛低頭一看，眼睛猛地睜大了，原本穩穩的手也哆嗦了起來：「三百隻毛瑟快槍，五百隻毛瑟二十響盒子炮，二十挺捷克輕機槍，二千五百枚長柄手榴彈，另外加二十萬發配套子彈……這……這是……」

　　「這是我答應過的，支援給在東北抗戰的兄弟們的，只是雷某無能，不能親自送到弟兄們手上，就要勞煩李連長了，還望李連長不要推脫。」雷毅慢悠悠的說道。

　　猛然抬頭，李衛死死的盯著雷毅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李衛雖然官小職微，但也懂得做人的道理，俗話，有所予，必有所求，雷長官出手這麼大方，不管雷長官目的何在，我先代替東北的兄弟們謝謝雷長官的心意，只是李衛不明白，這批槍械少說也價值大洋十幾萬，雷長官就這麼白白的送給抗聯的弟兄們，老實說，我不相信雷長官會慷慨到這種地步，雷長官究竟有何目的，可否告知李衛，也好讓李衛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