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16節

　　「長官，看在我們一路上言聽計從的面上，放我們一條生路吧。我們上有老、下有小……」兩名飛行器駕駛員向尼奧苦苦哀求。

　　這裡是希爾法尼斯東南部丘陵地區的一處山谷湖，四下除了土就是山石，連個橫傘樹都好好見不到，而飛行器就停在了湖畔。大冬天的跑到這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鳥不拉屎的地方，兩個飛行員自然已經清楚，這根本就不是什麼緊急任務。

　　「別說傻話了，你們幹的不錯，我不會殺你們的，你們走吧。」尼奧一臉平靜的說。

　　「謝謝！謝謝！」兩名駕駛員道謝後，撒丫子就跑。

　　嗖！嗖！

　　噗通！噗通！

　　兩柄飛刀正中後腦，沒入大半，兩名駕駛員第一時間死亡。尼奧一臉淡漠的向屍體走去。

　　「謊言加背後射殺，以人類的禮儀角度看，你這樣的作為可是最可恥的。」南茜獲得了海量知識，性情不錯，主動跟尼奧打趣。

　　「我可不這麼看，首先，謊言可以減輕他們的恐懼；其次，瞬間殺戮，他們死的沒有痛苦；第三，我沒有攝取他們的靈魂。相較而言，這樣的死法已經是優待了。」尼奧說著行過去，直接將兩人吸成了灰渣，然後將衣衫等物品堆在了一處，手一抬，焰光閃過，物品焚燒了起來，成了渣後，尼奧挖了個坑將之全部埋掉，這兩人身上衣服物品都是上上之選，卻並不適合使用，因此而漏了馬腳，得不償失。

　　褪去假皮，恢複本來面目，尼奧徑直前往湖心，在冰面上鑿開一洞，嗵的一聲跳了進去。

　　冰面之下要比地表暖和，儘管如此，水溫也是相當低的，但尼奧在幽暗地域一番奇遇之後，非是特殊水域，根本奈何不了他。施展水族擬態術後，他直入湖底，然後種下最新的異化荊棘藤藤種。

　　得益於刺帶來的術技效果，尼奧所掌握的新種類荊棘藤擁有『石楠刺增生效力』，說白了也就是像毒刺石楠生成荊棘刺那樣，只要能量足夠，就可以快速增值生長，最快時，兩三秒就能長到半支手臂長短。另外有受棘帶來的術技效果影響，此種藤還擁有『冰寒提速效果』當初的巨大苦荊之所以能形成令人歎為觀止的森林，就是靠這個效果。再加上尼奧使用了受建木之力影響的生命之力催生，其生長速度完全可以用瘋狂來形容，比多面的毒荊催生都要快上很多。

　　荊棘在水底簇生、叢生，交織糾纏，形成網墊般的存在，然後尼奧單獨催生其中的一根主藤，同時喚出水衛，讓它在水底做好接應準備。

　　很快，從湖底上來的尼奧拉著兩條如同纜繩般的藤直奔飛行器，這藤就是由主藤上衍生而出的，它們不斷的被催生，尼奧就拿它們當繩子用，捆住物貨箱，讓棘和刺一起操控拖曳向湖心的冰洞，到了水下，則肉水衛接應，將之整齊碼放。

　　冰面光滑且有雪，省了尼奧搬來搬去的辛苦，物資雖多，搬運的速度卻不慢。惟一比較耽擱時間的是幾台重要的儀器部件，是設置有定位裝置的，南茜已經通過解析這些儀器的功能，但要想找到這些用於追蹤的非儀器功能部件，還是需要細細排查才可以。而且，這些儀器有些是見不得水的，只能是催生細藤，密密包纏，然後再在冰靈的幫助下封固，進行藏匿。

　　一番辛苦，等到重新將冰窟封堵時，已經是天光放亮。他也不多耽擱，處理了痕跡，直接鑽進座艙，駕駛飛行器升空。

　　這飛行器是橫向雙座，單人也能駕馭，至於駕駛方法，本來操控就沒什麼難度，更何況有南茜這樣將飛行器原理解析的超級副官在旁指點，尼奧很快就上了手，駕著飛行器貼地南飛，並不時懸停、將那些拆下來的定位裝置潑散，這些魔法定位器本身雖能發射特殊波段的能量，卻也有效力範圍，真想要找到，少不得一番折騰。

　　散盡定位裝置，尼奧駕駛飛行器直向西北而去，遷徙隊谷地也好、颶風號飛艇要好，被疾風隊佔據的地城匪巢也好，都在那個方向。維克多本就知道疾風隊隱匿於距遷徙隊駐紮地不遠的某處匪穴，也很清楚他絕不會扔下那些人獨自逃命，考慮到這些，尼奧倒也不怕暴露位置，他認為現在搶的就是時間，跟疾風隊匯合後，憑藉希爾法尼斯這溝壑縱橫的特殊地形，別說獠牙兵團這次來了不足2000人，就是有2萬，他也有信心讓他們毛都撈不到一根，反倒是他遲遲不歸，疾風隊眾人枯守一地，容易出事。

　　從高空俯瞰地形，和從地面辨別道路顯然有著很大的區別，也幸虧有著南茜在，尼奧總算還能大概的把握方向和距離。可惜他並不清楚日傑夫的送糧隊是否逃過一劫，也不敢指望單純的鎖閉飛艇艙區各閘門、就能徹底控制其空騎的搜索，思來想去，最後還是選擇了棄機跳傘。那飛行器在非特殊情況下，倒也能在無人駕駛的情況下平穩飛行一段時間，對尼奧而言，當然是越久越好。

　　傘這種裝備在這個時代並不算什麼新鮮東西，畢竟空騎士和飛行器存在了很多年，有需要就有人去研究，從皮傘到精麻布傘到現在的絲布傘，好歹也是發展了十多代的，尼奧第一次使用，卻也有模有樣。

　　落點是一處丘脊，落地後，尼奧一邊辨別方向，一邊卸下行頭，團吧團吧、一把火，將之燒成了灰。

　　為了防止販賣偷盜，軍品在生產的過程中就有著嚴格的把關和控制，便拿這制散的絲料來說，針腳、織法都有別於普通，老行家僅是看一眼、摸一下，就能知道這料子是否軍用。而像甲冑、飛行器這樣的物件，更是將獨特的標識鑄入到了器物內部，所以東西雖好，在倉促且沒有足夠的銷匿痕跡準備下，尼奧也只能是忍痛割愛。

　　雷歐、戈登、首席執行官的皮囊都已經銷毀，如今尼奧身上穿著仍是昨夜被囚禁於土窯時的那身，武器囊袋當時被下，卻因戈登看守而未出那土窯，所以如今都在。在認定了方向後，尼奧很快變身，以狼人形態野性疾奔那不遜色於良馬的速度穿溝越塹，直向地城而去。

　　與此同時，維克多已經從歇斯底里中恢復，他並沒有處罰那些被尼奧指使的團團轉、給他的部隊帶來了巨大損失的官兵，相反，他當眾宣佈：軍人以執行命令為天職這沒有錯，錯的是高層的機制方面有重大疏漏……

　　維克多的做法不但讓人颶風號艇員從人心惶惶中恢復，還趁機一舉拿下了颶風號的最高指揮權。要知道在這之前，他在颶風號上僅僅是有一些收買的棋子，這一點和山谷屠戮事件前他對獠牙兵團的控制程度是很相似的，正是通過事件，他才利用手中的權利，以獎勵或懲戒為名，做出一系列的人事調整，將掌控之手，更深入的伸進這兩個戰力體系。

　　雖然維克多已經非常積極的做出了補救，但尼奧的破壞和劫掠仍是讓他非常受傷。維克多之所以能成為這次緊急行動的指揮，與他出的一筆高昂的『贊助費』不無關係，無論是撬走的那批物資，還是銷毀的那批，他都要為其損失總和的80%買單，那架飛行器就更不用說了，那真是他私人的。

　　幾百萬金就這麼蒸發了，更重要的還不是簡單的蒸發，而是養肥了對手、削弱了自己、耽擱了寶貴的時間，吃了這樣大的虧，維克多自然不會善罷甘休，在軍務整頓之後，他便下達了一系列命令，歸根到底就一句話：找，天上地下，翻遍附近的溝溝坎坎，也要把遷徙隊的殘餘都挖出來。

　　「殿下，谷地那邊……」

　　眼中陰芒閃爍的維克多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向他詢問的利爪軍官，「用魔之眼將情況忠實記錄，屍體暫不處理，物資上做追蹤標記，之後人馬全部撤回颶風號。」

　　「忠實記錄，這個……」

　　「不就是一些誤殺的平民嗎？當時什麼情況，大家都在場，我覺得獠牙兵團的處理方式縱有失當，也只是小錯誤。只管忠實記錄，如果上峰迴去之後因此責難，我來替將士們討這個公道。」

　　維克多的這一席話，說的他身邊的利爪狼人高級軍官都挺直了腰、昂起了下頜，其中不少軍官還想：「親王殿下在公務上，還是很正直的……」

　　正是有了類似這樣的認知，使得維克多的『搜查黑暗殘餘』命令得以不打折扣的施行，除空地搜索之外，還有空騎士直奔避難谷，從那裡、動用多種渠道打聽曾綁票蜜莉恩的匪團信息，以期及早或知那處匪巢的準確位置，至少，也能找幾個熟悉這一帶地形地勢的，以加快搜索進度。

　　大約上午10時，連續狂奔了2個多小時的尼奧已經趕了近百公里的路，這時他選擇了放棄在丘陵之脊上奔行，轉入了順谷地前進。果然，小心沒大錯，他的估算也一如既往的精準，大約又半小時後，有空騎在陰霾的天空中出現，是卡斑巨鷹。這時他若是還在毫無遮擋、且白雪映襯的丘陵之脊狂奔，絕對是擁有恆定鷹眼術的空騎士先一步發現他。而一旦被鎖定，他是奈何不得人家，人家卻可以通過魔法信號喚來同夥，到時候想脫身那就難了。

　　「呼！呼！」尼奧嘴裡呼著白氣，看著天空中的空騎飛遠之後，從一株橫傘木下走出。此時他已經恢復到了人形態，肆無忌憚的狂奔結束了，山谷地形、還要留意天空的搜查，狼人形態有些過於浪費體能。

　　悲傷、焦躁、憤怒……尼奧儘可能的控制著自己內心的負面情緒，警惕的穿梭於山谷中，希爾法尼斯的丘陵中可不光是只有傘木和小動物，這裡並不缺乏灰熊、狼這類食肉猛獸，甚至遇到魔獸也不稀奇，尤其是在這種格外酷寒的氣候下，大多數動物都需要更多的進食來抵抗嚴寒。

　　谷地中的路同樣不好走，亂石上覆蓋了雪、結了冰，硌腳、光滑、很容易扭崴，更麻煩的是還要提防一些陷阱，獵人們只管布，不管埋，包不准就能遇到一個，至於那陷阱是否有效，實在是沒有必要以身試之。

　　又快步走了兩個多小時，行出10多公里路，而實際上因為溝谷的關係，直線距離也就前進了5公里多一些。或許是因為溝谷中視野不夠開闊，期間倒是沒再看到空騎，僅是與一頭1.3千磅左右的灰熊遭遇。這樣份量的過冬熊並不能算是大傢伙，而且看這傢伙那樣子，最近應該飽餐過一頓，並沒到那種飢腸轆轆、看見會動的就認為是美食的地步，與尼奧對視了一會兒，嘴裡噴著白息、顛兒顛兒的離開了。

　　從昨天后夜到現在，尼奧幾乎就沒停止過折騰，體能消耗自然不小，不過那頓晚餐到真是吃的酒足飯飽，以尼奧之能，在保持這樣的運動量的情況下再堅持30小時都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