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盡歡而散

　「不收？」于秋暇失聲叫道，「霑叔，為什麼？」她不明白，這已經說好的事情，黃霑怎麼又反悔了？

　「不收！」黃霑的聲音充滿了不容置疑。方明遠的心因此也為之一沉，難道說，就因為一定要共同署名，而惹惱了這位老爺子？不至於吧，傳說中的黃霑並不是個小心眼啊？

　林子祥和程龍兩人在一旁聽得是一頭霧水，看了看一臉驚詫的于秋暇，又看了看板著臉的黃霑還有沉默不語的方明遠，一時間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這個……神仙打架，凡人迴避。他們兩個站在哪一邊，似乎都不大合適。

　「霑叔，您不收總得給我們個理由吧？」于秋暇頭疼地道。這位老爺子，這玩的又是哪一出？

　黃霑給晴兒要了一杯酸奶，一邊喂她，一邊氣呼呼地道：「還收什麼記名徒弟，那小子這一曲的造詣已不在我之下，還用得著我教什麼嗎？收下來讓大家打我的老臉啊。技不如人沒有關係，古人早就說過，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江湖之大，藏龍臥虎之輩比比皆是。我黃霑不過是運氣不錯，在香港這巴掌大小的地方搏得了這一點點虛名，從不敢妄自尊大，更不敢倚老賣老。人家看在我年紀的份上，稱我一聲霑叔，我可不能就這麼厚著臉皮地就認了下來。」

　「霑叔，您這可就是冤枉我了！」方明遠哭笑不得地道，早知道如此，就不拿這首《男兒當自強》來完成任務了。

　黃霑看了方明遠半晌，長嘆了一口氣道：「真是可惜了，可惜你志不在此，否則以你的天賦，日後在樂壇的成就必在我之上。我雖然不能收你做個徒弟，更別說什麼記名徒弟，但是咱們可以做個忘年交嗎。你叫我一聲霑叔，我稱你一聲小友，只要心意到了，又何必在意那點虛頭馬腦的東西。難道說，你稱我一聲師父，就會比現在更討我喜歡？你知道查兄的作品中，我最喜歡誰？」

　方明遠遲疑了片刻才道：「郭靖？」

　黃霑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笑罵道：「那是用來在心裡供的，為國為民，重信守諾，古之大俠，莫過於此。但是卻不是我最喜歡的人物。再給你一次機會。」

　方明遠又想了一會兒，不確信地道：「東邪黃藥師？」

　黃霑撫掌大笑，臉上露出了得意之色，方明遠這才長出了一口氣。他記不清楚前世裡後人對黃霑的評價了，只是依稀記得，似乎是有這麼一段。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既然黃霑都已經說到了這個地步，那麼方明遠自然也就只有從善如流了。方明遠以咖啡代茶奉上，恭稱一聲霑叔，黃霑則是稱其為小友，這算是將雙方間的關係確定了下來。

　「恭喜霑叔得一忘年之交！」林子祥和程龍亦在一旁連連賀喜道。這見面禮是來不及準備了，只能是以後再補上了。

　幾人笑談了一會兒，話題又轉回到了這《男兒當自強》上，林子祥和程龍均有意買下首唱的權利，這樣一首蓬勃向上又極其符合兩人嗓音氣質的歌曲，簡直是可遇而不可求，既然遇上了，自然是誰也不想讓步。黃霑也不禁有些為難，他一時考慮不周，結果兩人都來了，他又不願意厚此薄彼。

　方明遠自信地一笑道：「這個好辦。林哥呢，粵語歌拿手，不如就唱粵語的版本，而龍哥呢，普通話說得不錯，就唱國語的版本，大家各取所長，豈不是皆大歡喜。至於首唱嗎？林哥最近有沒有什麼演唱會之類的表演，拉上龍哥，兩人來個齊唱，不就行了！」他相信這個解決辦法兩人都可以接受，在前世裡，反正他是沒有聽到林子祥唱過《男兒當自強》的國語版本，但是程龍偶爾還會唱唱粵語版本。程龍二人琢磨了琢磨，覺得倒也算是兩全其美，也就應了下來。至於具體的轉讓費用和手續，日後自然有助理們前來協商。

　于秋暇在一旁卻是對方明遠的好運是佩服不已。這一首《男兒當自強》就與三位香港娛樂圈裡的大佬結下了淵源。黃霑那自然是不用說了，程龍在香港電影界裡那也是頂尖的人物，人緣極好，到哪裡都是當大哥的，林子祥雖然在香港歌壇沒有像黃霑那樣超然的地位，但也是主流歌手之一，歌迷無數。方明遠抵港的頭一天，就陰差陽錯地和他們全都結下了淵源，實屬異數。如果說日後他有意在香港娛樂界發展，不用郭家相助，就憑這三人的號召力，就足以令他順風順水地站穩腳跟了。

　不過于秋暇轉念一想，又不由得啞然失笑，以方明遠在作詞作曲上的天賦，即便是沒有他們三人相助，他的嶄露頭角也不過是個時間問題。

　如此大家盡歡而散，程龍還邀請方明遠有空的時候前去片場看他拍戲。

　「有些人天生就有著他人所難以比似的好運氣！」郭東誠聽完了兒媳的匯報後，良久才說道。

　至於郭天宇，此時已經驚詫地說不出話來。

　郭東誠揉了揉眉頭，輕聲地問道：「他真的和你說過，想要入股郭氏航運集團？」與方明遠得到黃霑的青眯相比起來，郭老爺子更在意的是方明遠對未來的看法。

　「嗯，他說如果說我不相信他的預測的話，而公公您又不反對的話，他希望能夠入股郭氏航運集團，以此來表明自己對郭氏航運集團未來發展的看好。」于秋暇以儘可能委婉的語氣道。郭氏航運集團可以說是老爺子的掌上明珠，目前掌握有郭氏航運集團股權的除了郭家的這些子弟們，就是當年和郭老爺子一齊創立郭氏航運集團，並且風風雨雨走過來的舊部，再有就是香港的幾大豪門間的互相持股。方明遠目前的財產，在他們的面前，那就是九牛一毛，根本不值得一提。但是她卻不知道，為什麼方明遠卻顯然有著明顯的自信。

　「哈哈哈……」郭東誠突然笑了起來，于秋暇和郭天宇不解地看著他。

　「好吧，日後秋暇你可以告訴他，我同意了！十年之內，我給他留著百分之五的股份，等他前來兌現！」在這一刻，郭東誠突然覺得無論是精神還是肉體都彷彿變得輕鬆了起來，這幾年裡對於郭氏航運集團未來發展的忐忑不安不知不覺間已化為了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