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深幽冥曲
這是一座幽影山谷﹐位于九幽冥域的邊緣﹐白、灰、黑渲染了它的主色﹐盡管還有其它色彩充填其間﹐可惜兩條無情森冷的靈魂鎖鏈緊緊嵌入山壁﹐鎖鏈的交叉點禁錮著一個蒼勁的身影。
囚徒﹖也許吧﹐不過那個身影即便落魄至此也不減一絲王霸之氣﹐回蕩在山谷內雄渾的怒吼足以證明一切。
他――圣皇卡索諾.凱博﹐一個擁有無上力量的強者﹐即便兇名在外的血冥獅也臣服他的腳下成為他的坐騎﹐為禍世間的三大惡首――兇靈王阿波德、巫師之皇梭里斯亞以及噬血幻者陰彩﹐全部被殺死﹐靈魂也被驅逐出世界﹐封藏在九幽冥域的深處。
他帶著他的大軍就像是圣潔的塵拂﹐將大地清洗了一遍﹐世間邪惡污氣幾乎蕩盡﹐到處都可以看到太平盛世的景像。
卡索諾.凱博被奉若神靈﹐成為百姓心中永遠的英雄﹐除了世人無法比擬的偉大功績外﹐還因為他是一個沒有野心的偉人﹐成為歷史上最偉大的領袖后﹐他并沒有為自己建立不朽的王國﹐而是把漸趨和平的瑪古大陸分給了七個一起奮戰的朋友﹐也就是如今的新世七國﹕
翡翠邦聯﹐圣騎士大公國﹐阿爾發帝國﹐西澤法師皇庭﹐古薩森林王國﹐克里希斯海洋帝國以及中邦巫師王國。
七國同時建國﹐為了表示對圣皇的崇敬﹐統一改歷法為圣皇歷﹐而七國國主也共推凱博為圣皇﹐成為國主之上的總領主﹐雖然只是榮譽性的稱號﹐但在絕大多數人的心目卻是實實在在的大地統治者﹐任何對圣皇表示不敬的人都會受到極為嚴厲的處罰﹐這些處罰甚至寫入了七國的法律典章﹐就連他們的領袖都不能避免。
圣皇歷三十七年﹐渡過了近四十年的太平盛世﹐受到萬人敬仰的偉大圣皇突然離開了人世﹐據說是因為當年和三兇大戰時留下的舊傷再度復發所致﹐無論如何﹐當這個噩耗像寒風一樣襲遍大地之時﹐數以百萬計的人當場昏倒在地﹐無數人伏地痛哭﹐尤其是經典了混沌時代的老人們﹐無不為世間失去最偉大的領袖而悲傷……
也有人說英雄總是流星﹐圣皇再偉大也還是無法逃過生命的終結點﹐新世七國也不過是繁星群中的一組小星星﹐天地之大絕不是人所能想象的。
誰也不會想到生前無上的榮光換來的卻是死后的哀鳴﹐他憤怒﹐他咆哮﹐然而四肢和身軀都被無情的鎖鏈緊緊地禁錮著﹐憤怒的力量化成一波波的星光﹐沿著鏈鎖開朝一直沒入后方的山壁﹐那其實是一塊強大的鎮靈石。
山谷內再也沒有其它靈魂﹐沒有人聆他的憤怒﹐也沒有人把他從這片深幽之地解救出來﹐可惜這里沒有歲月的變化﹐只有仿佛永恒的禁錮。
直到蒙眬間﹐一個少年慢步走來……
這是他被禁錮后第一個見到的身影﹐仿佛天神早已安排的救星﹐更神奇的是他在少年身上嗅到了生命氣息﹐這是幽冥之處的禁忌力量﹐生命只屬于世界﹐幽冥只有靈魂。
「拯救我的英雄終于出現了﹐哈哈﹐神啊﹐感謝你的偉大!賜給我一個生靈……」圣皇顯得無比興奮﹐因為他堅相神不會棄他而去﹐因為為世間留下了何等偉大的功績。
「你甚么人﹖」少年之魂冷的像塊堅冰﹐殺氣與怨氣化成了紫紅色的淡霧包裹著這塊堅冰。
圣皇高傲的氣質回到臉上﹐仿佛他從來不層被囚禁過﹐現在只是在接見朝拜的子民﹐因此他選擇用高不可攀的眼神俯視著年輕弱小的靈魂體。
「孩子﹐你聽過圣皇嗎﹖你知道拯救世間的英雄嗎﹖我就是你們敬愛的圣皇﹐我就是給世界帶去光明和未來的圣皇……」
「原來是你這坨臭狗屎!」
少年之魂惡狠狠地啐了一口﹐緊接著又發出刺耳的冷笑﹐紫紅色的淡霧突然擴張了十倍﹐甚至還加夾雜玄黑色﹐那是凝化的戾氣﹐只有極怒之下才會出現的特別氣息。
圣皇愕然!
少年之魂走近了兩步﹐仔細地打量圣皇﹐嘴角不時輕輕抽動著。
圣皇從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一絲崇敬﹐那本該是世間之人面對自己時應該有的東西﹐而他――只有冷嘲和幸災樂禍﹐嘴角的微笑更像是在享受仇人被禁錮的快感﹐這種表情讓他心悸。
「你知道我怎么到了這里嗎﹖」
圣皇沒有響應﹐只是呆呆地看著少年之魂﹐世間所有的人都應該把自己奉若神靈﹐只要說一句話就能讓他們感動好久﹐一個微笑足就讓少女們如癡如狂﹐一個手式就可以讓千萬勇士為自己赴死﹐世界留給自己應該只有崇拜﹐不可能存在另類。
對對﹐這個少年不是來那個世界﹐他不知道我的偉大……圣皇努力幻想著﹐可惜少年的一句就打散了所有的幻想。
「就是因為你!」少年之魂所有的憤怒化于一指。
圣皇甚至看到自己的身軀被那憤怒的一指劈開了﹐刺穿了﹐擊碎了……他在戰栗!
「因為你﹐那些崇拜你的混蛋要建造巨大的圣皇陵﹐強行征用了我們的家園﹐多么美麗的村莊﹐勝境一樣的云煙谷﹐幸禍的家園﹐都消失了!」
「因為你﹐村莊內的男人都被送入了工地為你建造宏大的陵墓﹐連我這樣年紀的人都被征去了﹐當時我才十五歲﹐一干就是兩年﹐很多人死在了工地上﹐家里的婦女孩童都生活在哀痛之中。」
「因為你﹐千辛萬苦并付出血的代價的工匠們竟然被你們無情的殺死﹐而我們則被那些可恨的家伙活著鎖入陵墓﹐要為你陪葬。」
血泣般的控制像一把把鋼錘砸在圣皇的心頭﹐他不是相信﹐而是不相信天神的無情﹐到了這種地步還要送一個少年之魂前來批判、嘲笑和怒斥。
「也許世上有很多崇拜你﹐不過不要指望我會那樣﹐我有的只是憎恨……」
「我明白了﹐是上天讓我看一看現在連只狗都不如的你!」
「被鎖住了嗎﹖活該﹐這就是你的下場﹐如果給我一把劍﹐我會再殺你一千次﹐一萬次……」
十幾歲少年的怨咒﹐雖然言辭還不夠惡毒﹐卻充滿了真摯﹐世上最恐怖就是真摯的怨咒﹐恐怕連天神都會響應。
圣皇驚呆了﹐驕傲和自豪被無情的擊碎﹐甚至連尊嚴都沒有留下。
「不不﹐你不能這么對我﹐你是天神派來拯救我的﹐何況我已經死了﹐和世間的那些沒有任何關系﹐是他們犯下的錯誤﹐我不應該因為被人崇拜而受到譴責﹐或許﹐或許我可以補償﹐只要你幫我離開這里﹐我會用任何代價補價﹐相信我﹐這是真的……」
少年之魂笑了﹐笑得很燦爛﹐沒有比看到強大而可恨的仇人跪地求哀求更痛快的事情。
「我還活著﹐就算變成一只老鼠我也會活下去﹐而你﹐必須用這樣的方法洗清你的罪。」
「你還活著﹖不可能﹐活著怎么可能來到這里﹖難道――」圣皇突然嚇了一跳。
少年依然在笑﹐頗為得意地笑著。
「封魂之印﹐難怪你把自己的靈魂強行抽了出來﹖」
「嘿嘿﹐那還是你的東西﹐雖然我憎恨你﹐不過不得不說印法的確很強大﹐居然對把靈活送到另一個身軀﹐哪怕對象只是一只老鼠﹐不過變成甚么都無所謂﹐只要能逃你的陵墓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圣皇沒來由的一陣心悸﹐一名少年為活下去居然要把靈魂抽出來放到老鼠身上﹐支撐他的恐怕不是勇氣﹐而是無盡的怒氣與怨氣。
「你知道嗎﹖為了活到最后一刻﹐為了爭奪呼吸最后一口空氣的權力﹐陪葬的人幾乎都瘋了﹐大家把你的陵墓變成了格斗場﹐用自己的鮮血涂抹你的棺材﹐我從來沒想到殺戮是那么可怕﹐好在一切都過去了。」
「你……是最后活下來的一個﹖」
少年之魂淡淡一笑
圣皇完全可以想象中墓陵內的殘烈﹐能活到最后的人意味著甚么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樣一個少年能脫影而出﹐足以說明各方面的素質非比尋常﹐沒有甚么比死亡邊緣的經歷更能磨練人﹐他完全可以想象少年的絢麗的人生。
正因為如此他更加渴望得到少年的協助﹐盡管少年滿眼煞氣﹐但冥冥中安排了這樣一場會面﹐絕不會沒有緣固﹐獲得成果并不只是一種道路﹐獲得圣皇寶位的人絕不只有傲慢﹐還有心機與狡詐。
「你以為自己活下來了嗎﹖不﹐如果真的活下來了﹐你不會來到這里﹐你的鎮定因為你不知道這里是甚么地方。」
少年之魂果然停止冷笑﹐淡淡地瞅著被鎖住的「偉人」。
「這是九幽冥府﹐三大冥府之一﹐人們常說的幽冥世界﹐靈魂世界﹐是死后的世界﹐你如果是活人又怎么可能來到這里。」
少年之魂嚇了一跳﹐之前便隱隱感覺到世界有些怪異﹐卻沒想到會是人們言談間最忌諱的地方。
圣皇察言觀色﹐知道少年已經進入了圈套﹐就在他想著如何巧舌如簧騙取少年的信任﹐協助自己重獲新生的時候﹐少年突然冷冰冰地說了一句﹕
「愚弄我很有趣嗎﹖」
「愚弄﹖」圣皇呆了呆﹐不知道哪里露出了破綻﹐但騙術明顯失敗了。
少年之魂左右掃視了一圈﹐淡淡地說﹕「九幽冥域也許沒錯﹐可惜你一見面就說了實話﹐我是生靈﹐我是擁有生命氣息的靈魂﹐我并不屬于這里﹐現在不過是封魂之印抽離的過程﹐一定是上天讓我稱心如意﹐看一看偉大的圣皇像囚徒一樣被禁錮﹐等到儀式結束我就會回到世間﹐而你還要留在冰冷冷的世界里……喀喀……」
圣皇深沉地冷笑﹐但心里卻極度驚駭﹐少年的洞察力、分析力、判斷力以及決心都遠遠超出想象的強大﹐剛才不過是興奮之余隨口一說﹐沒想到就留下了破綻﹐少年不但記住了那一句﹐還能觸類旁通舉一反三﹐合理地推理出現在的狀況。
「算了吧﹐想讓我救你這個混蛋絕不可能﹐這里的人把你鎖起來一定有道理﹐我可不想惹出其它事情壞了我的事情。」
誘導不成﹐圣皇又開始琢磨其它事情﹐人不會沒有欲望﹐如果沒有欲望這個少年早就應該死了﹐欲望最強烈的人往往也是最成功的
「也不要太絕情嘛﹐我可是圣皇﹐造福了無數家庭﹐雖然你有點可憐﹐但建造圣皇陵可不是我的決定﹐你不信可以去問問﹐我連死都……」圣皇突然發現差一點觸碰了禁忌﹐話鋒一轉﹐懇切地道﹕「我并不是要你放了我﹐現在的你也沒有這個能力﹐我只是希望你回到人界后可以幫我做點事情﹐讓我可以擺脫這里的束縳。」
「這是你的報應!」少年冷淡若冰。
「也許是吧﹐但是我的死不是已經的報應嗎﹖即便擺脫了這里的束縳﹐我也不可能回到世間﹐因為我確實是一個死靈﹐而且幫我你會得到報酬﹐非常驚人的報酬。」
少年依然冷冷地看著他。
「你為甚么需要封魂之印﹖應該還有其它印可以使用吧﹖用爆烈之印把墓室入口炸開不是更好。」
「沒辦法﹐那些混蛋不知用了甚么力量﹐陵墓之外弄了一個透明的罩子﹐根本不出去。」
「罩子﹖」圣皇大吃一驚﹐甚至比少年之魂的出現還讓他震驚﹐老謀深算的他對于世人的心境洞若觀火﹐力量罩子背后的含意一想便知﹐眼中泛泛起淡淡的殺氣﹐「他們居然動用了圣法護罩﹐很好﹐看來我有一群好兄弟﹐嘿嘿……」
少年之魂驚訝地發現圣皇竟然激動的亂顫。
「你知道嗎﹖他們要對付的人是我﹐是我﹐他們怕我復活﹐怕我再次成為圣皇﹐那些無恥下流卑鄙賤格的東西﹐我一定要讓他償還……」
氣流狂野地舞著﹐掀起無情的風暴﹐這便是圣皇的咆哮﹐一怒之威!
圣皇看了看下方的少年之魂﹐強大的枷鎖絕不是現在的他可以擺脫的﹐哪怕一絲力量都會被抽取干凈﹐除了這個天意送來的少年之魂﹐恐怖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然而即便這次機會也不容易把握﹐少年的成見無疑是第一道難關。
「就算封魂之印也救不了你﹐既然那東西是用來壓制我的﹐除非你擁有比我更強大的力量﹐否則別指望出去。。」
忽然間他有點可憐這個奇特的少年。
「不需要你操心﹐我已經找到辦法了。」
「辦法﹖我不信還有甚么辦法﹐就算是我也未必能完全擊毀它﹐最多集中力量擊出一個洞﹐要想完整地打開就需要找到正確的方法才能消除力量護罩。」
少年之魂冷冷一哂﹕「要不要打個賭﹖」
「賭﹖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有甚么辦法。」
「你輸了。」
少年流露出得意之色﹐此時才顯現出少年應有的稚嫩。
「很幸運﹐我在陵墓里找到了一只溜進去的噬力鼠﹐又學會了封魂之印﹐我又發現了月圓之夜那個罩子的再生能力會停止一個小時﹐這三個條件就足夠打開一條生路。」
「你……真的要把自己的靈魂送進老鼠的身軀﹖」
圣皇驚呆了﹐這個想法實在太匪疑所思了﹐單是抽出自己的靈魂已經讓人瞠目結舌﹐更要把靈魂注入老鼠的身軀﹐換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出來﹐即便想出來也可可能這么做﹐舍棄了人生變成一只老鼠﹐雖然能活下去﹐但后面的人生也太悲慘了﹐如果是那樣他寧愿死亡。
少年完全洞悉了圣皇的思緒走向﹐傲然道﹕「做老鼠并不丟人﹐活著比面子更重要﹐而且你真的以為成了老鼠就一輩子要做老鼠嗎﹖虧你還是學印的﹐只要使用兼容和豐繭兩個印﹐就算老鼠也能變回人形﹐雖然那是虛體膨脹﹐但用來完成鑄封魂之印的儀式已經足夠了。」
圣皇驚呆了﹐世上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印法﹐「兼容」和「豐繭」根本就是初級印法里的垃圾﹐一個改變表相﹐形成幻覺﹐一個壯大身軀﹐形成虛漲體﹐沒有任何實際意義﹐任何學印的人都不會在意它們﹐就連他自己都忘了這兩個印。
可眼前這個少年卻使兩個「垃圾」印法﹐變成了開啟生存大門兩把鑰匙﹐這份睿知和敏達讓他自愧不如﹐不能不用「天才」二字贊嘆少年的天份。
或許少年對于活路的執著和欲望超越了任何事情﹐使他放下了做為人的尊嚴和面子﹐舍棄了肉身﹐換來了無數次的重生﹐價值大小只有自己明白。
圣皇感嘆的是自己當年沒有這樣的智慧﹐否則做個永遠存在的靈魂﹐遠比固執著死守在老邁的身軀里等死強。
少年變了﹐冷峻的外表下透著極度的自信和勇氣。
圣皇真的感覺到自己敗了﹐同時也明白不拿出點籌碼﹐這個狡猾睿知的少年的根本不會上勾。
「好吧!我認輸﹐你是正確的――」他故意拖上音頓了頓﹐「你真的決定放棄自己的身體了﹖」
少年盯著他沒有回答﹐但答案是明顯的﹐老練的圣皇怎能不明白少年的心思。
「你是不是想著出去后去找那些大法師﹐請他們打開圣皇陵﹐把你的身體放出來﹖」
少年依然沉默﹐只是下意識咬了咬下唇。
「我告訴你﹐沒有人會愿意那么做﹐因為他們絕對不敢冒險﹐萬一把我放了出去﹐他們沒有一個能活下去﹐你如果想真正打開法力罩護取得肉身只有一辦法。」圣皇故意吊少年的口味﹐突然閉上嘴巴不說了。
「甚么辦法﹖」
「擁有力量﹐擁有比我更強大的力量﹐那個法力護罩是以我的實力為標準設計的﹐只有超越我才能擁有機會」
少年冷冷地看著﹐再次沉默。
冥皇絲毫不在意﹐他相信少年已經完全踏入了自己的圈套。
「你不是在修練印嗎﹖印的確可以讓你變得強大﹐但前題是知道最合適的修練方法﹐否則你需要經年累月的修練。你知道世上誰是最偉的鑄印師嗎﹖我﹐在印方面任何人都無法與我相比﹐你替我辦事﹐我教你印法。」
少年之魂微微有心動﹐卻依然不置可否﹐超乎年齡的沉穩再次讓圣皇有了挫折感。
「不要忘了封魂之印可是一個頂極印法﹐雖然你成功抽出了自己的靈魂﹐但注入自己的靈魂與控制別人的靈魂截然不同﹐否則你應該很快獲得成功﹐絕不會有時間站在這里。相信我吧!有我的協助﹐你的封魂之印會有百分百的成功率。」
少年之魂沉默不語﹐這個條件多少有些心動﹐封魂之印的確最頂級的印法﹐自己卻只是一個初學者﹐過早的使用頂極印法失敗的可能性極大﹐只是環境逼迫下不得不冒一次險。
「你現在這種樣子還能有甚么力量﹖如果我猜的沒錯﹐那些光芒就是你流失的力量吧﹖現在的你還不如一只狗。」
話雖然難聽﹐但圣皇已經顧不上了﹐因為他終于打開了一個缺口。
「沒關系﹐我教你一個鯨流之印﹐非常簡單﹐可以在短時間內收集并吸取力量﹐可以幫助你補足完成封魂之印的力量﹐不是我嘲笑你﹐憑你現在在印方面的成就﹐封魂之印只會讓你成為游魂。」
少年沉思的時間更長了﹐力量不足是完成封魂之印最大的難關﹐突破了這一關﹐一切都會迎刃而懈。
「也好﹐就當是剛才贏到的籌碼。」
圣皇很高興﹐毫不吝嗇這些中低級的印法﹐到了他的地步只有頂級的印法才能進入眼簾﹐這也是他驚訝低級印法組合能完成不可想象的任務的主要原因。
被禁錮的雙手用力地晃動著﹐口中輕輕吐著秘訣﹕「停止轉動你的冥魂之核﹐釋放冥魂表面所有的力量﹐讓靈核之進入絕冥狀態……對﹐就是這樣﹐雙手結印﹐左手食指勾住右手拇指……」
少年隨著聲音而動﹐一道秘銀色的光線從指尖飄指﹐勾纏了片刻后結成了一個印紋﹐圖案狀似長鯨吸水﹐緊緊地貼在了靈魂之軀上。
充盈戾氣怒氣和殺氣的紫紅色氣息漸漸淡化﹐靈魂越來越「虛」﹐如果不是包裹著靈魂氣息﹐幾乎透明﹐靈魂之核一顆小豆子在「虛」的中央﹐轉動的它漸漸停滯。
圣皇凝視著整個過程﹐看到少年的那顆靈魂之核﹐他突然陷入了沉思﹐仿佛遇到了難以決擇的問題﹐久久不語﹐直到「虛」的表面突炸出一片強光﹐同時匯向靈魂之核﹐豆子一樣的靈魂之核瞬間被填充﹐漲至十倍有余﹐像顆小星星盤懸在「虛」之中
「怎么樣﹖感覺不錯吧﹖」
少年之魂輕輕晃動著身軀﹐強烈的力量感充斥著整個靈魂之軀。
「鯨流之印﹐非常簡單但很實用的印﹐只是不能常用﹐否則會有力量反噬﹐不過沒有人會隨時使用封魂之印﹐而強大的鑄印師也不需要這個印﹐只有對你這樣的新手非常有用。」
「很有用﹐的確是一種不錯的﹐鯨流之印﹐我會記住它。」
「現在你應該明白對你沒有任何敵意﹐我們也跟不是敵人﹐反而都是可憐人﹐不是嗎﹖」
「可憐﹖」少年之魂淡淡一笑﹐「我不可憐﹐因為我還活著﹐倒是你……其實我知道圣皇陵與你無關﹐只不過你是引發一切的根源﹐怒氣只有發泄在你身上才會痛快。」
圣皇差點氣暈了過去﹐沒想到高高在上的他竟然被一個少年玩弄于鼓掌之中﹐氣得牙都痛﹐憤憤地看著少年之魂卻又無可奈何﹐正如少年所說﹐他現在還不如一條狗。
不過圣皇也有他的長處﹐站在權力巔峰的家伙沒有一個不是臉皮厚的人﹐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成為他們的金科玉律。
少年很快就發現鯨流之印的力量很快就消失了﹐仿佛靈魂之核中央有一個小洞﹐一切力量都從那里流失﹐他又變回了最初﹐不過明顯感覺到一股巨大的牽引力正在形成﹐他知道聚集的力量都被封魂之印吸走了﹐巨大的牽引力正把靈魂導向施術的目標。
圣皇察覺到少年的變化突然緊張起來﹐不知道要等多久才會有下一個靈魂闖入幽影山谷﹐必須把握時間做最后一摶。
「來吧﹐孩子﹐你的封魂之印快要完成了﹐但你發現了嗎﹖力量還不足以把你扯出這個世界﹐時間拖長你就再也回不去了!」
「快﹐快到我身邊來﹐無論你愿不愿意幫我﹐我會毫無代價的幫你﹐至少你我是有緣人﹐何況你是我的印法的繼承者﹐鑄印之皇的徒弟。
「看到這些鏈子了嗎﹖我的力量源源不絕地被它吸入我背后的石壁﹐也算是我們有緣﹐我幫你獲得更多的力量。」
少年也知道儀式快要完成了﹐新的人生將從老鼠開始﹐然而為了再次成為人﹐獲取力量非常重要﹐圣皇雖然有些無恥﹐但他的力量的確無與倫比﹐在印法上的成就非常之高。
慢慢地接近石壁﹐他明顯感覺到一股股強大的力量在石壁之內奔騰咆哮﹐像是一條條無法駕馭的蒼龍。
「不要害怕﹐他們沒有惡意﹐只是渴望生命的氣息﹐這個世界只有你擁有生命氣息﹐他們絕不敢傷害﹐他們會匍伏在你的腳下哀求你的賜予……」
少年伸手摸了摸石壁﹐轟的一聲﹐仿佛烈風迎面吹來﹐整個人被強勁的氣流推后﹐而手卻被石壁緊緊拉扯著﹐靈魂之軀就像充漲的氣球﹐所有力量一下脹開﹐隨即又呼的一下全部縮入了靈魂之核。
悄悄的﹐圣皇手指微微伸展了一下﹐將彈射出的一絲生命氣息緊緊地攥在手心。
少年之魂渾然不知﹐他的身影像羽毛一樣輕盈﹐不斷地往上飄著﹐飄著……
「去吧﹐去找那個世界最美麗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