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劍靈劍魂

　離開了木樓﹐黑夜籠罩下的軍營中寂靜幽深﹐空氣中飄蕩著粗曠的鼾聲﹐此起彼起﹐組合成頗有意思的旋律。

　　默石一直在觀察四周﹐離開圣皇血脈﹐一切又回到原點﹐他必須用自己的力量應付隨時出現的危機。

　　引路的是一支五人小隊﹐態度雖然謙恭﹐卻明顯有監視的味道﹐不過這并不是他需要擔心的事情﹐真正的麻煩一定在見到卡斯頓之後。

　　轉了幾個彎﹐他發現前進的方向竟不是軍營門口﹐而且轉向了另一個角度﹐似乎往另一個角落去了。

　　蹤馬輕跑了幾分鐘﹐一座獨立的石砌小院出現前方﹐院墻用木材搭好了架子﹐再在其間填塞石頭﹐看上去錯落有秩﹐透著粗曠豪放的氣息﹐十足的軍人作品。

　　「到了﹐這就是卡斯頓大人的住所。」

　　默石相當驚訝﹐當當兵團長竟然住在軍營﹐還是如此簡單的宅子﹐不禁素然起敬。

　　院門口只有兩名站崗的士兵﹐見到默石一起伸手攔截﹐不過五人隊說明之後立時改變了態度﹐先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後打開大門。

　　「大人﹐客人到了。」

　　「請！」屋內傳來卡斯頓的聲音。

　　踏入屋子﹐屋內熱鬧的場面讓默石相當吃驚﹐若大的前廳竟然擠著十幾個身影﹐都是一身整潔的軍服﹐一個個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他。

　　默石被意外的場面嚇了一跳﹐這是他從未經歷過的場面﹐出身鄉野的他根本沒有機會參加燈紅酒綠的宴會﹐而他此刻扮演的卻是一位貴族騎士﹐必然經歷過這樣的場面﹐也就是說接下來的時段中有任何不合適的地方﹐這些強悍的軍官都有可能把他撕成碎片。

　　他并不知道﹐屋內的軍官早已被他的氣質唬住了。

　　沒有人可以穿透那黑洞般的深沉﹐因此誰也看不出焦慮與惶恐﹐眾人看到的是一個標準軍人應有的冷酷、低調、平靜與沉穩﹐信奉騎士精神的卡斯頓更是眼中放精﹐暗中感嘆黑騎士不愧是精英軍團﹐一個三等黑騎士都擁有如此優秀的氣質。

　　「各位同僚﹐我來介紹﹐這位是波塔歷斯來的黑騎士拜爾藍大人。」老練的卡斯頓故意把三等取掉﹐以抬高客人的身份﹐無形中也抬高了他的地位。

　　果然﹐軍官們一片驚呼﹐如果說職業軍人的頂點﹐大部份人都會選擇區域軍團的核心部隊﹐那里有不輸給王都的優越待遇﹐離職時還能出任各郡的公職﹐而在這片區域﹐黑騎士軍團就是這個頂點﹐除了夢想進入王都王牌軍隊的人﹐絕大部份軍人都以進入黑騎士軍團做為職業的終點。

　　「真年輕啊！真讓人羨慕﹐不知道我們甚麼時候才能加入黑騎士軍團。」

　　「是啊！精英中的精英﹐紅胡子手下強悍的軍團﹐想說三百人就能把我們兩千人的兵團干掉﹐不知道他的實力到了哪一級。」

　　上至兵團長﹐下至各級軍官都射去驚嘆的目光﹐其中又包含了羨慕、妒嫉、渴望﹐甚至還有一點點獻媚。默石坦然面對眾人的注意﹐率領活騎士擊敗黑騎士軍團後﹐這樣的場面就曾經發生過﹐因為他顯得非常自然﹐仿佛天生就是為了成為焦點而生。

　　原本對於黑騎士沒有太多好感的他突然感覺到這個身份強烈的榮耀感﹐腦海中有一種想要繼續下去的念頭。事實上那位黑騎士隊長蔭古薩正是他此刻模仿的對象﹐盡管對他的行為不敢茍同﹐但在氣派上﹐那位英雄般的身影幾乎無可挑剔。

　　成為騎士或許也不錯﹖

　　這個童年的夢想對他來說非常有誘惑力﹐如果沒有黑騎士準備屠殺災民的計劃﹐他或許會選擇留下來暫時成為一名騎士﹐畢竟半年之後需要回到恐怖洼地向大巫師學習巫術。

　　忽然﹐軍官們都不約而同露出訝異的表情﹐因為那把詛咒之劍。

　　他們自然看不出劍的來歷﹐都覺得堂堂黑騎士帶著一把破劍實在是一種恥辱﹐對於騎士而言﹐除了劍便是馬﹐兩者都是騎士的象征﹐也是尊嚴所在﹐帶著這樣一把破劍本身就是對騎士的褻瀆。

　　如果不是因為黑騎士的名銜﹐許多人都想大喝質問﹐有些聰明的選擇把問題拋給了卡斯頓。

　　「兵團長﹐這位黑騎士大人為甚麼會跑到安旻郡來﹖」

　　卡斯頓也琢磨不透這位突然來訪的騎士﹐同時也有些懷疑﹐不過看了剛才的表演﹐倒真像是優秀的職業軍人。

　　「他的那把劍好奇怪啊！怎麼看都是一把破劍。」

　　卡斯頓也留意到詛咒之劍﹐心中早有懷疑﹐不過他也知道一些家族的配劍極有歷史﹐這把破劍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只是奇怪為甚麼沒有配上合適的劍鞘﹐至少可以裝飾一下。

　　「拜爾藍大人﹐你這劍很特別啊！」

　　「習慣了。」默石輕輕拍拍劍身﹐微笑不語。

　　「看到劍﹐我忽然想起一個傳說﹐聽說進入黑騎士軍團的最低標準是將級劍靈﹐不知大人是哪一級劍靈。」側方的軍官似笑非笑地問道。

　　一句話就刺中了默石的破綻﹐如果真正的拜爾藍想必可以輕易地回答這個問題﹐可他之前只是見騎士和劍士使用這項特別的力量﹐記憶最深的也就是邊界之戰中邁爾斯強化力量後的圣銀劍靈﹐除此之外連劍靈的基礎理論都一無所知。

　　眾目睽睽﹐答案稍有偏差便是刀光劍影。

　　「喂！這個問題你該知道吧﹖」他的內心輕輕地呼喚著

　　「這種小問題居然都要猶豫半天。」邪劍又捕捉到調侃的機會﹐注定無法戰勝默石的它只能在這種地方找到平衡感。

　　低著頭仿佛思索了幾分鐘﹐就在一些人快要忍耐不住的時候﹐默石突然抬起頭﹐問出了一個讓所有人瞠目結舌的問題。

　　「你們知道劍靈是為甚麼存在嗎﹖」

　　軍官們面面相覷﹐被沒頭沒腦的一問給問得愣住了﹐不過看到卡斯頓認真思考的表情才意識到問題的背後并不簡單﹐劍靈是每一位騎士專研的目標﹐數千年來法師、牧師、巫師、自然術士等占據了強者的階層﹐武士、劍士、戰士一直都只是次等﹐直到劍靈的發現才徹底打破這種局面﹐劍士和騎士一躍成為與那些神奇職業分庭抗禮的一族。

　　「劍靈自然是為戰爭存在！」一名軍官忍不住應道。

　　「沒有戰爭劍靈也一直存在﹐這數十年不是沒有戰爭嗎﹖各位的劍靈是進步了還是退步了﹖」默石微微一笑。

　　卡斯頓大手一揮﹐阻止了部下的質問﹐神色凝重地道﹕「修練劍靈的都知道﹐劍靈由心所養﹐由血所輔﹐由氣所凝﹐劍靈的存在是心血氣的衍生。」

　　默石又是淡淡一笑。

　　「難道不對﹖」卡斯頓急切地追問﹐諱莫若深的容把他給震住了。

　　「對……也不對﹐更準確說劍靈為了生存而存在。」

　　眾軍官都露不以為然的神色﹐如果不是黑騎士的名號所懾﹐恐怕早已反唇相譏。

　　卡斯頓也很愕然。

　　「劍靈就生命﹐不過大多數劍士都喜歡把兩者的位置對調﹐他們相信研習劍靈是為了保護生命﹐這不能說是錯誤﹐但絕對有失偏頗﹐因為大家都覺得劍靈就是力量﹐而力量的用處就是保護生命。」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默石用鏗鏘有力的聲音掩飾自己的心虛﹐眾人在他咄咄逼人的目光下果然不敢表示異議﹐掌握了局勢的他放松神經淡淡地道﹕「事實上真相截然相反﹐是生命的力量制造了劍靈﹐生命越是強大﹐劍靈也越是強大﹐單純研究劍靈不會多少前途﹐但如果可以領悟生命的力量﹐劍靈之學自然水道渠成。」

　　嘲笑、輕蔑、懷疑像落葉一樣被秋風掃凈﹐軍官們一個個都睜大眼睛看著年輕的身影﹐眼中充滿了敬畏之情。

　　卡斯頓更是罕有地朝默石行了一個軍禮﹐一個上司向低了數級的部下行禮﹐這是不可想像的事情﹐但此刻沒有人嘲笑卡斯頓的失態﹐因為客人為所有人上了一堂至關重要的課。

　　默石長舒了口氣﹐邪劍之魂的話聽果然能唬人﹐沒想到一番胡說八道就把人給震住了﹐只不過面對眾多敬慕的眼神多少有些尷尬。

　　「唬人﹖你居然以為我在糊弄你﹐真是氣死我了。」

　　「難道不是﹖難道這些都是真的﹖」

　　「算了﹐你把我拔出來﹐我讓你看看甚麼才是劍的力量。」

　　默石看了看身邊的軍官﹐似乎仍在琢磨自己的那番話﹐如果詛咒之劍展示一下實力﹐倒是可以自圓其說。

　　「恕我失禮。」他朝卡斯頓點了點頭﹐右手握住詛咒之劍的劍柄抽了出來

　　剎那間﹐整間屋子仿佛被扔進了一個金色太陽﹐細針一樣的金色光華﹐除了默石外其他人都感覺到眼部刺痛﹐不由自主閉上了眼睛﹐屋內所有的燈火變得暗淡無光。

　　默石雖然知道詛咒之劍來歷不凡﹐沒有想到竟是如此強大﹐最令他驚訝的是光芒的形態竟與他在大巫師的莊園試驗時綻放的光華一模一樣。

　　光芒很快收斂﹐但沒有消失﹐而是凝聚在劍身之外﹐極度凝縮的光華裹在劍身之外﹐肉眼看到的是一把金燦燦的神劍。

　　卡斯頓心服口服﹐讓他驚訝的反而是客人的位階﹐這種實力居然只是一個三等﹐實在有點想不通﹐畢竟這種層次的劍靈連見都沒見過。

　　「大……大人﹐這是甚麼劍靈﹖」

　　默石自己也不知道﹐因此只是淡淡一笑。

　　軍官們以為他不愿說﹐都不敢追問﹐這種實力連兵團長都不是對手﹐何況他們。

　　「這是甚麼劍靈﹖」默石好奇地問

　　「不懂就不要胡說﹐這不是劍靈﹐這是劍魂。」劍滿是不屑地應道。

　　「劍魂﹖不是劍靈嗎﹖」

　　「落在你的手里我真是虧死了！」邪劍之魂正想大肆貶低﹐突然想到自己的命運就掌握在這個靈魂的手上﹐不得不打消念頭﹐「以生命力量為核那是劍靈﹐以靈魂力量為核自然就是劍魂。」

　　「以靈魂力量為核！」

　　默石大吃一驚﹐劍魂的存在無疑對他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意味著他將擁有另一種力量﹐一種不會隨著身軀消失的力量。

　　「剛才綻放的光華來自我的靈魂﹖」

　　「不然你以為是誰啊﹐我可沒有多余的力量供你使用﹐我的力量是用來維持靈魂狀態。」

　　「不可能吧﹖我的靈魂怎麼可能擁有那麼強大的力量！」

　　「強大﹖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居然說自己強大！」

　　「難道不是﹖那麼強烈的光芒！」默石有些迷惘。

　　「當然不是﹐你根本不明白劍靈與劍魂的差異﹐生命就像火焰一樣﹐燒得越旺越顯得強大﹐因此劍靈的光輝與力量的強度成正比﹔劍魂恰好相反﹐靈魂是一種高度內斂凝聚的力量﹐最高境界是把所有力量濃縮成一個無可分割的小點﹐那才是最精華的力量﹐因此劍魂的最高境界是無華﹐剛才的光芒強大說明你的靈魂力量依然處於分散狀態﹐雖然不是最爛的那種﹐但也好不到哪去。」

　　挖苦嘲笑了一番﹐邪劍之魂終於吐出了惡氣﹐默石也只能默默承受﹐這種事情他也不知道該說甚麼。

　　爽快之後﹐邪劍之魂倒是不忘贊美幾句﹕「你的靈魂狀態相當不錯﹐潛力巨大﹐如果好好修練﹐在劍魂方面會有不錯的發展﹐當然﹐劍靈你就不用考慮了﹐除非換個身軀﹐否則就算練一輩子最多也就是上位劍靈。」

　　默石的心境稍稍好了一點﹐劍魂雖然不強﹐但強烈的光輝卻是何以用來唬人﹐至少把周圍這群人唬住﹐萬一正面交鋒﹐至少會在他們心里留下陰影。

　　另一邊﹐軍官們都在猜測默石的「劍靈」等級﹐但誰也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他們的常識只能把它推到極至﹐甚至有人說了「神級」﹐雖然有些夸張﹐卻也可以證明那一幕的震撼力。

　　默石發現軍官們射來的目光更加熾熱﹐不禁暗自苦笑﹐無論是藏虹腕刃還是詛咒之劍﹐都不是屬於自身的力量。

　　「各位﹐我們為拜爾藍大人的豪爽與慷慨乾杯。」

　　「騎士大人﹐米爾薩普向你致敬！」一名高大的軍官舉杯高呼﹐聲音相當激動。

　　「護衛騎士塔爾向您致敬！」

　　「……」

　　有了表率﹐其他軍官也紛紛仿效﹐一時間致敬之聲響徹滿堂﹐反倒把默石驚呆了﹐與黑騎士的狂傲和冷血相比﹐這些騎士倒是率直地可愛﹐如果不是因為黑騎士﹐他完全沒有意欲與這個國家發生任何沖突。

　　態度改變了氣氛﹐默石從被懷疑者一躍成為所有人都喜歡的人物﹐幾乎每一位軍官都主動跑上去敬酒﹐態度誠懇而友善。

　　總算過了最難的一關！默石暗自舒了口氣﹐從現在開始大概沒有人會懷疑他的身份﹐現在他完全可以大搖大擺地把人帶走﹐只可惜答應了那群人﹐如今看來小樓之行多少有些畫蛇添足之嫌。

　　與這些軍官相處的時間不長﹐卻留下了極好的印象﹐做事光明磊落﹐就算懷疑也絕不藏著。相比之下﹐無論是妓院三樓的那批人﹐還是被關押的商團﹐都顯然透著陰郁的感覺。

　　此刻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明天出手的時候盡可能不傷害任何一個。

　　衛護騎士隊長比爾默第三次靠了過來﹐舉著酒杯含笑道﹕「兄弟﹐國家就要開戰了﹐不知道你對未來的這場戰爭有甚麼看法。」

　　聲音不大﹐但立即壓制了所有聲音﹐目光同時掃了過來﹐聚焦在默石身上﹐都在期待黑騎士在戰略或戰術方面也展現出非同凡響的能力。

　　這個問題倒是沒讓默石猶豫太久﹐想了想道﹕「正義之戰。」

　　簡短的四個字卻刀鋒之利﹐軍官們再次被震撼了﹐事實上他們心里都對主動發動侵略戰爭有一點點擔心﹐擔心道義上的壓力會使其他國家對騎士國施加壓力﹐這四個字無疑為他們解開了枷鎖﹐找到了支持的力量﹐只是都不怎麼明白。

　　「為甚麼是正義之戰﹖快說說﹐我很有興趣。」卡斯頓興奮地道。

　　「據我所說﹐這一戰關系到王國生存﹐天下沒有比活下去更正義的事情﹐我一直信奉生存就是正義這一句話。」

　　「生存就是正義﹐生存就是正義……」卡斯頓喃喃念叨了一陣﹐眼睛越來越亮﹐最後笑著大聲叫道﹕「王國是正義的﹐因此我們沒有突襲﹐沒有陰謀詭計﹐而是堂堂正正向北方發出戰書。」

　　「為生存而戰！」

　　「為正義而戰！」

　　空氣沸騰了﹐點燃了每位軍人心中的熱血﹐澎湃激蕩﹐就連默石這個局外人也感覺心情激動地難以自信﹐他的腦海中突然想起了兩個字――鐵血

　　真是一群可愛的家夥！

　　望著揮手告別的身影﹐默石不禁為要與他們敵對而惋惜﹐如果可以重新選擇﹐他絕對會選擇與這些人站在同一條陣線上。

　　「拜爾藍﹐我在軍營內給你安排了住處。」卡斯頓子爵顯然已經把這個年輕地身影當成了摯友兼偶像﹐親切地讓默石甚至感覺到歉騙的罪惡感。

　　「感謝您的美意﹐不過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恐怕今夜就要離開。」

　　「既然是公事﹐我也不勉了﹐下一次有機會一定要來做客。」卡斯頓今夜實在很高興﹐正義之戰四個字掃去了籠罩心頭多時的烏云﹐現在的他只想全心全意為國家而戰﹐為生存而戰﹐一想到這些﹐血液就開始沸騰。

　　「對了﹐有件事不知道能不能請您幫個忙。」

　　「請說。」

　　默石先揮視了周圍﹐見四下無人﹐壓低聲音道﹔「那支間諜商團內有一女人我需要帶走。」

　　「嗯！我明白了。」卡斯頓倏然一驚﹐神色也凝重起來﹐沉吟道﹕「既然與商團無關﹐你可以直接去提人﹐這件事我不會讓任何下屬插手。」

　　「感謝大人的協助。」

　　「拜爾藍﹐閣下年輕有為﹐見識不凡﹐不久後的戰爭中一定是冉冉昇起的將星﹐希望日後有機會在戰場上合作。」卡斯頓親呢地拍拍默石的肩頭﹐眼中透出真摯的目光。

　　默石心頭一熱﹐沒想到一次演戲竟結識到這樣一個人物﹐因此他不想給予空洞的承諾。

　　「如果大人有甚麼難處﹐我一定鼎力相助。」

　　※※※

　　大雪紛飛的夜晚﹐縮在狹小的房間內烤火無疑是最好的享受﹐但被放在火上烤卻是截然不同的感受﹐雪楓莊園的災民們此刻就有被放在火上烤的感覺。

　　「黑騎士不知道甚麼時候會來殺人﹐災厄都解除了﹐他們居然還是不肯放過我們。」

　　「我們逃吧！留下來只有等死。」

　　「不！我們還有活騎士﹐上一次他漂亮的擊敗了黑騎士軍團﹐這一次的結果一定還是那樣﹐我們也許會離開這里﹐但絕對不會出事。」

　　雷克鏗鏘有力的聲音化成了溫泉﹐溫暖了村民們的心﹐但他自己多少還是有點忐忑不安﹐因為他并不能了解整個計劃﹐只知道信賴的身影去尋找一種強大到足以壓倒黑騎士軍團的力量。

　　快點回來吧！時間已經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