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混入軍營

　卡斯頓男爵今天相當高興﹐抓獲一支間諜商團也就等於拯救了國家一次﹐而新兵的召募更讓他興奮﹐兩萬五千名新兵使他擁有的軍力提昇了十倍﹐可以預見的戰爭年代必將為國家發揮更大的作用。

　　帶著微醺的酒意﹐他騎馬走向軍營方﹐身邊是一隊二十人的親衛﹐然而就在他們走過龐斯大街時﹐一個黑暗突然乘馬竄了出來橫在路中。

　　「保護大人！」

　　護衛們的吼聲嚇了卡斯頓一跳﹐下意識拔出配劍緊張地看著前方漸漸成形的黑影。

　　「甚麼人﹖」

　　「黑騎士。」默石揚起了早已準備在手的騎士令牌。

　　卡斯頓猛得一顫﹐所有酒意一掃而空﹐如果說這片區域有甚麼讓他們恐懼的﹐黑騎士毫無爭議地排名第一﹐即便擁有兩萬七千士兵他也不敢對黑騎士有絲毫不敬﹐那只軍團的強悍戰力全國都知道﹐只要兩千人就足夠擊敗自己的兩萬七千大軍。

　　「您想必就是卡斯頓男爵大人吧﹖」

　　「我是卡斯頓。」無論地位身份權柄﹐卡斯頓男爵都遠在默石所扮演的身份之上﹐然而畏懼黑騎士權威的他卻不敢端上司的架子﹐態度與口吻極度溫和﹐親切地就像鄰居打招呼。

　　默石暗自松了口氣﹐旁邊兩名護衛騎士見到大局已控﹐也跑了出來。

　　「他們是﹖」

　　「西楓郡的護衛騎士。」二人齊聲應道。

　　卡斯頓皺了皺眉頭﹐上下打量著兩人﹐原本平和的目光中似乎參雜了一些新的東西﹐讓默石頓時緊張了起來﹐雖然只是扮演副手的腳色﹐但兩個人的演技實在讓他揪心。

　　「你們深夜找我有甚麼事嗎﹖」卡斯頓把目光投向默石。

　　默石撥開親衛走到馬側﹐拉住早已下馬的卡斯頓走到一旁﹐小聲道﹕「我要見一見那支間諜商團。」

　　「為甚麼﹖」卡斯頓有些吃驚。

　　「我追蹤他們已經幾天﹐沒想到一轉眼被你們抓來了。」

　　卡斯頓清楚需要黑騎士親自出手的都絕不是小事﹐不過……他看了看兩名護衛騎士﹐眼中的懷疑已經相當明顯。

　　生死關頭的感覺重現﹐默石意識到絕不能再讓卡斯頓兵團長的疑心發展下去﹐突然厲色道﹕「我原本不想打擾大人﹐但事態緊急﹐肩負王國重任的我不得找到大人。」

　　「甚麼事這麼緊急﹖」

　　默石伏在他耳邊﹐輕輕吐了四個字――「圣皇血脈。」

　　卡斯頓嚇得一哆嗦﹐所有懷疑都拋到爪洼國去了﹐任何與圣皇扯上關系的都絕對不是小事﹐而在這個國度﹐與圣皇之間的緊張關系早已公開的秘密了﹐尤其在力量半島的主權上﹐紛爭一直延續了數十年。

　　「人都在軍營﹐只是商團的事……」

　　「您請放心﹐我要的人并不是商團的人﹐她只是藏在商團里一起走而已﹐這件事我們已經調查清楚﹐所以不會驚動其他人。」

　　卡斯頓恍然大悟﹐目光掃了一掃兩名劍士﹐猶豫了片刻後點點頭。

　　有了安旻兵團兵團長親自引領﹐再森嚴的防御也等於透明﹐三人沒有受到任何刁難就直接進入了軍營。

　　軍營內的氣氛相當輕松﹐但默石卻緊張地手心出汗﹐他擔心的是兩名劍士露出馬腳﹐到了這里﹐卡斯頓只要一聲令下﹐三個人都得完蛋。

　　「聽說伯爵大人……」

　　默石瞥了一眼﹐卡斯頓雖然一副不經意的神情﹐但飄動的眼神說明了許多﹐小聲道﹕「已被誅殺﹐不過伯爵夫人和小伯爵逃了﹐正在追捕﹐商團藏匿之人是伯爵夫人的貼身女仆﹐極有可能知道伯爵夫人和小伯爵的下落。」

　　卡斯頓露出驚訝之色﹐能在騎士團手上逃逸有些難以置信﹐不過默石補充的藍心正義使團化解了疑惑。

　　走到軍營最深處﹐一片兩層高的木樓進入視線﹐木樓占地不大﹐外形相當簡陋﹐然而木樓四周的守衛相當嚴密﹐大約三十名士兵守在木樓正前方的入口﹐氣氛也明顯比其他地方凝重。

　　「參見大人！」守衛隊長急步跑了過來行禮﹐眼角卻一直瞅著默石﹐猜測來者的身份﹐能讓兵團長親自引來的人物絕不是小人物。

　　「帶這位大人去關押商團的地方。」卡斯頓淡淡地道。

　　守衛隊長更是驚訝﹐熟知上司說話方式的他一聽就明白上司并不想殷勤招待來客﹐只是無奈之舉﹐這一片地域能讓兵團不想迎奉又不想惹的勢力恐怕只有那一個。

　　「這位大人是從波塔歷斯城來﹖」

　　默石先是一愣﹐隨即想起波塔歷斯城是黑騎士軍團的總部﹐對方不敢向上司詢問﹐因此出言試探﹐因此淡淡地點了點頭。

　　守衛隊長閉口不再說話﹐黑騎士位階未必很高﹐但權柄極大﹐黑騎士軍團的軍團長又是出了名護短之人﹐就算一個末位黑騎士也一樣不許外人欺侮。同時他也感覺同行之人散發出來的血氣﹐那并不是真的血腥氣﹐而且殺人之後積累下來的煞氣

　　一個旅行者裝束的身影居然讓兵團長大人親自引路﹐所有見到他的人都投去驚訝和懷疑的目光﹐不過當默石帶著強大的氣勢踏步而來的時候﹐再也沒有人都敢再說半句話。

　　默石無疑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墓室內那場生存游戲讓他習慣了血腥與殺戮﹐同時培養這種如風刀一般的氣勢﹐而他甚至學會了在特定的場合釋放這種驚人的氣勢﹐做為一種另類的武器使用。

　　「大人請走這里。」

　　默石看了看通往下層的樓梯﹐意識到樓底下有一個地牢﹐不禁再次慶幸自己沒有沖動﹐否則即便殺到地牢里﹐上面的人只要把出口一封﹐就算擁有那恐怖的力量也不一定能殺出去。

　　走下樓梯﹐地下果然是一層地牢﹐而且面積是地面建筑的數倍﹐陰暗的長通道一眼看不到頭﹐兩側全是一間間用木欄間隔的牢房﹐陰暗幽深﹐微弱的燈光下只能看到一些晃動的人影。

　　默石皺了皺眉頭﹐囚犯太多﹐要找并不容易。

　　「你們能不能先出去﹐事關機密。」

　　「這……」衛士不知道默石的來歷﹐不敢拒絕﹐也不敢同意。

　　默石翻出那塊騎士牌﹐衛士只看了一眼臉色就白了﹐一個字都不說倉惶地退了出去﹐後面衛士相當不解好奇地問﹕「怎麼不看著﹖」

　　「黑騎士執行公務﹐誰敢亂看。」

　　「黑騎士！快走。」衛士臉色煞白﹐滿懷懼意的目光朝火光處看了一眼﹐轉身就往樓梯走去。

　　二人一走﹐兩名劍士頓時興奮起來﹐正想到處找人﹐卻被默石一手一個掐住脖子死命壓在墻上。

　　「你們兩個混蛋給我聽好了﹐再亂動一下我先宰了你﹐我可不想把命斷送在你們兩個家夥的無知上。」

　　「我們沒……」

　　閃亮的匕首割斷了兩把聲音﹐不過兩人慶幸割斷的只是聲音而不是咽喉﹐因為他們確信再多說一個字就會有那樣的下場。

　　默石松下剩下的那只手﹐惡狠狠地警告﹕「卡斯頓男爵已經起疑心了﹐再做多余的事情所有人都會給你們陪葬。」

　　兩名劍士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木然點頭。

　　默石冷冷瞪了兩人一眼﹐收起匕首開始搜尋商團的下落﹐雖然惡狠狠教訓了兩人﹐但目標正一點點達成﹐只要找到圣皇血脈﹐就算掀翻這座軍營也不是甚麼大不了的事情。

　　通道相當長﹐三人搜尋到通道盡頭一片單獨劃出的區域才看到一群熟悉的身影﹐不過有了默石的警告﹐兩名劍士雖然激動﹐卻一個字也不敢說﹐甚至連走上去之前都先看了一眼默石﹐畏懼的神色讓留意到他們兩個而興奮的商團成員相當詫異。

　　默石擺擺手﹐示意他們自己行動﹐他則慢步走在牢房之間﹐尋找著期待已久的目標﹐如果不是那次意外而分散﹐後面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走到倒數第二間牢房前﹐他豁然停下了腳步﹐眼睛閃動著激動的光輝﹐陰暗的角落里倦縮的一片身影﹐其中一個最美麗的背影就是那位依斯琳卡伯爵夫人﹐夢幻般美麗的背影絕對不會忘記﹐即便被關在如此陰森的地方﹐身影所散發出的魅力依然讓人迷醉。

　　同屋關押的都是女性﹐見到默石都露出不安的神色﹐空氣中正彌漫著緊張的氣息﹐每個人都為未卜的前途憂心忡忡。

　　依斯琳卡也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身影相當陌生﹐心里不免有些哀怨﹐好不容逃出生天﹐沒想到又入囚籠﹐如果不是樣貌改變﹐下場只怕會悲慘萬倍。

　　「夫人﹐是我﹐救你的人。」

　　美麗的身影嚇得一哆嗦﹐顫抖著身子再次轉向牢房入口﹐火光中一個高大健碩的身影矗立在木欄之外﹐透著刀鋒般凜洌的氣勢。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依斯琳卡的身上﹐沒想到來者竟是為了這個身影美到極點但樣貌普通的婦人﹐而且名字也變了﹐都知道這位婦人用假名加入了商團。

　　「過來我這里。」

　　依斯琳卡不敢抗拒﹐因為她根本無法抗拒﹐哆嗦著身子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誰都看出她內心的恐懼﹐如果不是旁邊的人扶她一把﹐恐怕連一步都邁不出去﹐懷疑隨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同情的目光。

　　默石心跳突然加快﹐未來、力量、機會都有可能系於她和她的孩子﹐至少眼前計劃的一切都需要她的存在。

　　「你﹐你是誰﹖」

　　默石一把抓住她的手﹐緊緊地握住﹐就像抓住自己的命運一樣激動﹐心花瞬間綻放﹐有種天下盡下掌握的興奮。

　　依斯琳卡嚇得一哆嗦﹐差點就軟倒在地﹐幸好另一只堅實的手扶住她的腰﹐但她顫抖的更加厲害﹐嘴唇都已經發紫了。

　　默石感覺到手掌傳來的顫抖﹐突然意識自己太激動了﹐連忙放開雙手﹐調整了一下激動的心情﹐用深沉的聲音說﹕「我來救你﹐像上次在邊界一樣。」

　　依斯琳卡霍然睜大眼睛﹐美麗的瞳孔中填滿了驚愕與訝異﹐滿眼懼色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驚訝還有莫名的激動﹐面容改變之後﹐知道自己真實身份只有那個神秘的身影﹐毫無疑問就是眼前這個人﹐只是面貌與之前所見截然不同﹐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是那個你嗎﹖你怎麼會知道……」

　　問題相當怪異﹐至少在周圍那些好奇的眼光中是如此﹐婦女們甚至期待一場英雄救美的大戲﹐可劇情的發展實在出乎意料﹐一方的長相實在普通了一點﹐另一方卻是年輕英雄的俠士﹐一切似乎并不對等。

　　「我聽到了你的呼喚﹐在遙遠的地方。」

　　「我的呼喚﹖」

　　依斯琳卡又是一愣﹐臉上泛起一絲紅霞﹐在安旻郡邊界被捕捉之後的確一直在期待可以拯救自己的人出現﹐而唯一擁有那種力量的就是那個奇特的身影﹐在被鑄上印後﹐她就知道自己不可能逃過那個人的控制。

　　如今他果然來了﹐而且還是聽到呼喚而來﹐怎能不讓她驚愕。

　　此刻的她已經全然相信自己獲救了﹐因為只有眼前這個身軀展現出森林中那無比倫的強大實力﹐就算千萬大軍也未必能夠阻擋。

　　那個人就是這個人嗎﹖看上去好年輕啊！

　　她胡思亂想著。

　　默石已經完全收斂住動蕩的心神﹐這并不是王子拯救公主的英雄故事﹐只是一個渴望未來的人對未來的追求﹐對他而言依斯琳卡更像力量的源泉。

　　卡斯頓和軍營的態度比想像中好應付﹐如果可以﹐他很想甩下那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副手帶著依斯琳卡離開﹐但對布朗兄弟的承諾讓他無法離開。

　　「你們兩個﹐談好了嗎﹖」

　　兩名劍士此時才想起行動的主角不是自己﹐好奇地走了過來﹐訝異地發現同行者的目標竟是這樣一位長相不起眼的婦人﹐不禁有些失望。

　　「就是她﹖」

　　「與你們無關﹐見你們需要見的人了吧﹖剩下的事情由你們選擇﹐我說過﹐如果第一步計劃成功﹐你們就需要獨自完成營救的任務。」

　　二人臉色一白﹐雖然見到了商團的人﹐但誰都想不出辦法救人﹐畢竟時間只剩下十個小時﹐根本不可能聚集足夠的人手搶人。

　　「不知道你有沒有辦法……」

　　「我當然會插手﹐這是我對布朗的承諾﹐但我不會像瘋子一樣對軍隊下手﹐我能做的只是把軍隊的注意力引開而已﹐帶你們來的目的正是如此。」

　　「我們﹖」

　　「今夜只要你們往城外一跑﹐再制造點動靜出來﹐整個軍營都會知道今夜發生的一切都是騙局﹐他們會發瘋地追捕你們﹐這邊的管理必然相對削弱﹐那將是其他人行動的好機會。」

　　「原來我們是預先設下的誘餌！」兩名劍士的眼神充滿了恐懼。

　　「誘餌不只是你們﹐還有我們兩個﹐分兩個方向逃走的話﹐軍隊就需要投入更多的人協同追捕﹐抽空的力量也就更多﹐救人的難度也會大減。」

　　兩人已經完全失去了思念能力﹐事態的變化完全超出他們的思考范圍﹐除了回去稟報消息﹐已經想不出任何事情了。

　　「到底出甚麼事了﹖」依斯琳卡畢竟出身名門見多識廣﹐隱隱嗅出了一絲殺機。

　　「明天中午﹐這里所有人會以間諜罪被處決。」默石直言不諱地答道

　　「啊！」依斯琳卡猛地一顫﹐若不是默石伸手一扶﹐幾乎一屁股就要坐倒﹐即便如此雙腿也禁不住一直在顫抖。

　　不過比起她身後的人﹐她已經算是最堅強的一個﹐因為只有她一個人還能保持清醒﹐其他女性商團成員無一例外嚇昏過去。

　　想到自己離死亡只剩了十幾個小時﹐依斯琳卡就感到不寒而栗﹐與上次瀕死的感覺不同﹐那一次至少還有心理準備﹐至少是為了給心愛的兒子拖延時間而一直支撐著﹐這一次卻是在毫無意識的情況下逃離了死亡﹐而帶給她生命的就是眼前這個既可怕又可信的奇怪青年。

　　女人們昏倒了﹐男人們卻哭成一團﹐整個牢房頓時被哀意籠罩。

　　「誰再哭我先宰了他！」

　　默石陰森森的一句把哭聲都壓了回去﹐人們看著他就像看著死亡深淵來的使者﹐連空氣都帶著陰森的死氣﹐都嚇得不敢作聲。

　　依斯琳卡呆呆地看著默石﹐這種壓倒一切的氣勢讓她想起了那個舉手之間數百人灰飛煙滅的場面﹐心里也是一陣發顫﹐兩次死里逃生無疑是天大的好事﹐但命運似乎已經把她與這個人聯系在一起﹐而主動權也被送到了對方的手中﹐日後如何擺布還是個未知之數。

　　「你不會有事﹐我立即想辦法弄你出去。」

　　依斯琳卡突然發現自己竟從來就沒有擔心過自己的安危﹐更沒有擔心如何離開的問題﹐連她都感到無比驚訝﹐仿佛這個身影的存在就意味著安全﹐這種感覺讓她感到害怕﹐同時還隱藏著一絲羞澀﹐這樣無條件的信任一個男人實在有點不合適。

　　「能……能不能把他們一起救出去﹖」

　　「你覺得我一個人可以拯救世界嗎﹖」

　　「我不知道你是甚麼人﹐但我愿意付出任何代價﹐請你把他們一起救出去﹐這一路上都是他們在照顧我。」依斯琳卡緊咬著下唇﹐顯然內心仍在為這樣的籌碼掙扎﹐那是高貴女性的矜持。

　　「如果可以里應外合﹐也許會有點機會。」劍士利安德聲音越來越小﹐畢竟連他自己都沒有多少信心。

　　「我沒有興趣陪你們發瘋。」

　　兩名劍士苦笑不語﹐理智告訴他們一切都根本不可能﹐但責任和情感讓他們無法放棄。

　　「既然你們也不認為可以把人救出去﹐就不必在這里考慮救人。」

　　默石連看都懶得看他﹐這種提案本身就是一件不負責任﹐盡管他并不是沒有把辦法做到﹐只要有依斯琳卡在身邊﹐就算屠光整個城市都不是沒有可能﹐但他并不認為需要為一群陌生而又背負著間諜罪名的家夥做到這一步﹐在他眼中商團與軍營的士兵沒有高低之分﹐即便有也是士兵更高些﹐畢竟他們有正當的理由處置這些犯人。

　　「也許可以用那種力量……」唯一獲得生機會的依斯琳卡惴惴不安地看著默石﹐滿眼懇求。

　　「你也瘋了﹖那種力量下﹐除了你和我所有人都會死﹐那不是救人﹐而是殺人。」默石毫不客氣地喝斥道﹐那副自然的神態就像在喝斥一條寵物。

　　依斯琳卡完全感受到話語間的絕對的統治力﹐頓時感到如坐針氈。

　　「坦白說﹐他們是間諜﹐是這個國家的罪犯﹐而外面的士兵以法律和國家的名義抓捕他們﹐我并不覺得這種做法有任何錯誤的地方﹐為了救一群罪犯屠殺一群執法的士兵﹖你覺得我是正義的還是邪惡的﹖」

　　不但依斯琳卡啞口無言﹐在場任何一個人都無話可說﹐因為他們的確是間諜間。

　　「不！對抗這個邪惡的國度﹐一切都是正義的。」利安德慷慨激昂地反駁道。

　　「閉上你的嘴﹐再說一字我也可以正義地割掉你的舌頭。」默石惡狠狠地瞪著

　　他越來越討厭滿口正義的家夥﹐蔭古薩以正義之名屠村﹐薩達龍也以正義之名要屠殺全部災民﹐正義不過是利己主義的慣常使用的借口而已﹐真正正義的人絕不會把這兩個字放在嘴邊。

　　「真的沒辦法嗎﹖」依斯琳卡無助地看著身後抱頭低泣的女人們不禁想到自己的遭遇﹐悲從中來。

　　梨花帶雨般的面容讓默石有些無奈﹐這位美麗的少婦似乎有著超乎尋常的仁善之心﹐既感動又感慨﹐猶豫了一陣後苦笑道﹕「這里的兵團已經決定中午在海灘處決你們所有人。」

　　莫名其妙的一句讓依斯琳卡和兩名劍士都愣住了﹐青年冷漠的笑容折射透著一種莫深莫測的感覺。

　　「我說沒辦法把人從這里救出去﹐沒說他們出去了沒有辦法營救。」

　　所有人都仿佛開了竅﹐一下便捕捉到重點瞬間都露出驚喜之色。

　　劍士對望了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恐懼﹐構想之大膽大大出乎了他們的預期﹐雖然看到了希望﹐但對他們而言難度并不亞打劫軍營。

　　牢房內一片歡騰﹐似乎誰也沒想過在刑場上搶人一樣無比艱險﹐或許他們有意識忽視了這一點。

　　這些家夥……

　　默石冷冷地掃視著監牢﹐幸好依斯琳卡滿懷感激的眼神打消了他的不滿。

　　「你等著﹐我先把你弄出去。」

　　依斯琳卡默默地點點頭。

　　默石無視兩名劍士﹐一個人逕直走出地牢﹐見門外看守的兩名士兵用異樣的目光看著自己﹐心頭隱隱涌起不安﹐聯想到卡斯頓剛才的眼神﹐死亡危機感砰然跳上心間。

　　那位兵團長絕不是輕易就能被糊弄的人物！

　　「騎士大人﹐兵團長大人吩咐我們﹐大人出來後請前去赴宴。」

　　果然來了！

　　默石瞬間回復完全收斂的狀態﹐仿佛一塊被萬年堅冰包裹的身影﹐內斂的眼睛仿佛黑洞一樣深不見底。